湘儿隐约地明白了甚麽,可是她不敢再细想下去。她匆匆地行了一个礼,然後慌忙地放下毛巾,退了出去。
秦牧对湘儿很满意,这个女孩子最懂事之处就是从来不会到处乱说话,而且听话乖巧,所以他才把她安放在扶苏身边。事实他并没有看错人,的确很识相。
直到日上三竿後,扶苏才悠悠地转醒。
他第一反应是扶着腰,哎唷了一声。
秦牧早就梳洗完毕,坐近窗前看着书。听到声音转过头看过去,就迎上了扶苏的怒目。
「卧槽,你有必要折腾得这麽狠麽?」扶苏几欲吐血,这大概就是太过得意忘形而造成自己的悲剧吧。
秦牧走近,帮他揉揉,评道:「我已经收住了力道。」
这是赤裸裸的歧视!扶苏咬牙,阴着脸说:「你意思是说我体力太差。」
秦牧默然,尔後才说:「的确不好,而且……」他捏捏扶苏的手臂:「之前苏儿可不像你……那麽软……」
「靠,你得了便宜还卖乖?」扶苏直接抓起瓷枕丢过去:「去你他妈的软。」
秦牧侧头一闪,瓷枕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笔直地砸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到底是自己占了便宜,秦牧也不怪扶苏心情不好乱发脾气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扶苏一眼,站起来说:「我帮你拿早饭。」
那一眼就让到扶苏吐血到内伤,只恨自己平日不努力锻链,在体力上输了秦牧一大截,扑不成秦牧反被扑。
他磨牙暗自下决定:「下次……绝对是我在上面!」他捏了捏自己手臂松兮兮的肉,只能说──肌肉的确是松弛了不少。
90生活上的细节
因为过新年;所以休息了几天;扶苏因为屁股被开花;得以在床上渡过他整个新年。当然身旁有着他爹帮忙收拾和拿东西;扶苏也没甚麽好说了。
一年过去;又是到了检视前一年业绩的时候,或许是扶苏力推的阿拉伯数字和数式的关系,使到帐簿一目了然;无法从中克扣太多。因此他对帐後,虽然有点差别,但扶苏只是略略敲打敲打几句便算了。
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扶苏不会逼得太紧,但也警告那些人不能太过分。
扶苏放下帐簿;又拿起这一年机关院的整理和统计,自觉非常得意,因为创意目前为止都是来自於他脑中的‘未来产品’,他就无耻地当成自己的成就来看待了。
「又在奸笑甚麽?」秦牧拿着托盘进来,随手放在桌子上,在一旁坐下来。
扶苏斜目而视,傲骄地哼了一声,撇过头道:「我不喝。」
「又不是给你喝的。」秦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两碗喝死你!」扶苏内伤了,怎麽他爹完全不解风情,这时候不应该是哄哄他,然後打情骂悄的麽?他好歹是他爹的受吧,奈何他有想当受的心情,他爹却没有当攻的自觉。
「好了,这麽大的人还撒娇,快把汤喝了吧,驱寒。」秦牧把一个碗递上,放在扶苏的身旁,先是服了个软。他发现要是跟扶苏死抗的话,他根本抗不过。这小孩儿太过奸狡,总会让各种方法让他先退一步。
「你都不懂甚麽叫浪漫!」扶苏抱怨:「我们现在像谈恋爱吗?根本和平常没两样!」他自个倒是想浪漫,只是秦牧完全不配合。
「不谈我会干你?」秦牧淡然地说了一句。
扶苏立即闭嘴。
*
过了新年後,大雪依然纷飞,此时所有活动都停下来,人们真正地窝在家中过冬。
而扶苏和秦牧亦趁机无事,做了不少爱的运动……
扶苏得出结论是,大殿要改改了,换张龙椅﹑上面垫着厚厚的棉垫坐,不然上早朝真是他妈的难受。
过了这个冬天,在一切春暖花开之时,战鼓再次响起。
因为陪着扶苏的关系,秦牧把军权交了一半出去,由韩信和李由在前方与楚军对抗。
而萧何也不知用了甚麽方法,说服了沛国与另一个国家合作抗楚。
「这……真的太神奇了。」扶苏啧啧称奇:「还真有人脑子这麽不清醒,与我们合力把楚国打败了他们又怎样?」
「或许以为自己能趁虚而入,一举把秦国夺下吧。」秦牧淡淡地说。
在外人眼中秦国现在绝对是势孤力弱,一方面是刚与匈奴人打完仗,另一方面是面对楚国与乱民的夹攻,使到秦国的势力不断地缩小。
只有秦牧和扶苏知道,在匈奴之战中他们根本没有投入大量的兵力,真正的实力还没发挥,而火药也没有被世人所知道。
现在秦国就像一只潜伏在一侧的猛虎,收住了自己所有的爪牙,看上去彷佛如猫咪般温驯,使到其他两国都生出了轻视之心,从而乐意与秦合力先把看上去最强的楚国干掉,再转而把秦国一并吞下。
扶苏巴不得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呢,好等他坐收渔人之利。
但秦牧却很无聊,他发现自己除却了打仗,而朝事也不由得他插手时,整天只在练武与看书中渡过,有些无聊。
这样下去恐怕会磨灭了他的斗志,因此秦牧与扶苏请求,代替了霍豪成了京阳城的卫尉,同时亦训练新兵,一时间时间便不够用了,以致他甚少在皇帝中渡过。
这天,秦牧大步地走入扶苏的侧殿中,而扶苏正在批阅奏章。
刚好刘盈被接出宫了,所以申生无所事事便蹲在扶苏旁边练字。他一见到秦牧立即眼前一亮,搁下笔扑上去:「嗷嗷嗷娘!」
「不是叫你在外人面前别乱叫麽?」秦牧拧住眉头,直想把申生丢出去,免得丢人。真不知这小孩是怎麽一回事,自从叫他为娘後好像不再害怕他一般,那怕他的脸色再臭也能喜滋滋地跟在他身边要东要西。
「没有外人!」申生反驳说。
秦牧看向一角,湘儿正努力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湘儿姐姐不是外人!」申生自动把湘儿纳入自己人的范围,他认为自己有了一个身体健康的娘,就不怕其他女人会抢走他父皇了。
秦牧嘴角一抽,直接把申生摔到长榻上,喝道:「坐好。动来动去成何体统。」真跟他父皇一模一样。
湘儿默默地转头,面向墙角,装作自己并不存在。
「咳,好了,别欺负他吧,牧。」扶苏也装不下去,搁下笔一脸正经地说。
秦牧斜视了他一眼,大步走向前,在他专属的座位上坐下来。
「今天怎麽这麽闲来找我?你最近不是和莫宁又在训练你的新兵麽?」扶苏问。
秦牧点头:「然!正在训练与你改良的弩弓配合作战的士兵,此时有几项想与你商量,希望可以加购新的设施以供训练。你不是画过记忆中的各种军事设备麽?有几项不知能否弄出来,以训新兵?」
「行倒是行的……」扶苏歪头想:「就是……」
「嗯,资金方面亦希望你能以私人名义给我一点资金建设……」秦牧入宫就是要钱的。
申生悄悄地爬上秦牧的大腿,秦牧低头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了。
扶苏默默地看着他爹,有点悲凉地说:「爹,你不是有自己的私人财富吗?」一副‘我很穷别来打劫我’的凄凉模样。
「那是用来养老的。」秦牧一本正经。实情是他觉得扶苏那些钱整天在宫中也花不了多,还不如拿去建设新军备。
「卧槽,你养甚麽毛老啊,有我养你还不够吗?」扶苏真为他爹这个理由倒绝了。
秦牧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钱拿走……」扶苏无力:「训练出新的兵种来也算是为我守住了国家的钱财了……不过你用不用干甚麽都这样秘密,光明正大也没关系吧?」
「赵高的教训你忘了?」秦牧淡淡地说。他依然习惯凡事留一条退路给自己,不然也没有今天的他。
「哎……」扶苏下意识看向湘儿。如果说是最贴身的人,莫过於湘儿。但他不认为湘儿有必要背叛他,尤其在他的儿子只有申生一个事,根本不用选择效忠於谁来保自己权力的问题吧。
除了爱情……
想到这处扶苏又想到湘儿的婚姻问题,再不嫁真是成了老姑娘啦。
可是嫁出去他又舍不得,四绿和其他宫人的服侍总没有湘儿来得称手,加上湘儿知道太多秘密了,他又不想就这样放出去。
秦牧也看了一眼湘儿,却没有扶苏想的那麽深远。能让他派到扶苏身边的,必然经过不少的调查和选择,所以他对湘儿很放心。
「就这样吧。」秦牧站起来。申生揪着他的衣服,也顺势站了起来。
「小胖子,你可以放开我了吗?」秦牧轻声地说。
「娘!娘!我要跟你出宫!」申生撒着娇。自从扶苏给他弄了个游乐场後,他的心就野了不少。以往就算在房内一整个冬天都不成问题,现在在房内一天感觉好像渡日如年,尤其是功课做完後更是记挂着出去玩,只是冬天风雪大,谁也不敢拿他的身体来开玩笑。
好不容易到了开春,但烟雨蒙蒙,也没有甚麽可以玩的。他现在只希望扶苏或秦牧可以带他出去玩。
秦牧忍住了气,皱着眉头道:「男孩子不应如此娇气,你今年已是六岁有多,何以还如此调皮?」
「父皇说这是合理的卖萌战术运用!对大臣们,很好用的!」申生力争抗辩,直接把他父皇卖了。
教的都是甚麽玩意!秦牧瞪向扶苏,只觉得秦国的未来真令人担忧,继承人都被他父皇教到不成样子了。
扶苏拿奏摺挡着秦牧的目光,装作非常忙碌的样子。
「出宫出宫!」申生这边还在扯着秦牧的衣角扭来扭去:「去嘛?我们要培养感情!」
不用说这种话又是扶苏教出来的。秦牧怒瞪着扶苏,但扶苏依然坚持装作自己不存在。
最後秦牧只能败在申生的手上,让他换了便服便带回军营了。
莫宁正在巡视着士兵的训练,看到秦牧身旁跟着的小不点,立即嘲笑起来:「唷,当娘的把儿子带来训练?」
秦牧不冷不热的瞪了他一眼,大步地走进自己的帐营之中。
「莫叔叔好!」申生中气十足地打招呼,然後便学着秦牧的步伐,努力装作气宇轩昂的样子。
莫宁看着彷如父子俩的一对,突然间有点羡慕。
91将能而君不御
日子悄悄地遛走;在三月初;一直以来研究的‘纸’终於有了一个像样的样本。
扶苏摸着那张薄薄的纸;心中有无限的感叹。想不到这样小小的一张;却费了他将近两年时间才从各种方法中研发出来,另一个感想是──他终於不用看那麽沉重的竹简了。
负责的师傅满眼佩服;恭维道:「微臣原以为不能成事;却想不到陛下深谋远见,想必是已见过此物吧?」
扶苏摸着下巴,把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次;说:「还是有点薄,墨点在上面可能还没乾就把纸弄破了。」
「是;不过我们会多加改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师傅恭敬地说。
「那就好了。」扶苏满意地点头:「回头把纸加厚一点;就可以做活字印刷,以後想看书不用这样麻烦地抄写,直接印了出版就可。还有报纸这些也要加紧弄出来……」扶苏在一旁自己开始计划起来。
「父皇,父皇,那是甚麽?」申生吊在扶苏的手臂上,好奇地探头。那薄薄的一张叫‘纸’的东西,看上去就像布绢一样柔软,但有点黄黄的,好奇怪。
扶苏想了想,给他摺了一只纸飞机,给他玩。
於是这对世界产生了重大改变的第一张纸,就这样变成了小孩的玩具。
*
六月底,南方的战线依然胶着,不过秦国内却一片和乐,因为他们的皇帝又弄出新的东西来,这次是造福人民的纸张和印刷术,从此以後书本不用再这样麻烦地传抄,而是可以直接购买,而且方便携带。
虽然扶苏又挪了部分国库建成了纸张制造局,但在目前的制纸技术只掌握在皇家手里,产量不足以满足所有需求,因此纸张的贩价较为昂贵,一时间成了上流社会的盛行之物。
现在战况已经不是大家关心了,而是伸劲以待看他们的扶苏皇帝又会弄出甚麽新玩意。
扶苏不失民众所望,正式把纸带入朝堂,取代了竹简的奏摺,又仿照现代的新闻报纸,发行了第一份古代的官方报纸,自此以後百姓又多一娱乐,就是酒楼买一份报纸,然後由一个识字的人给大家读新闻还有上面的小故事,消息流通得更快。
──当然这样的模式还是由扶苏的妓院先行倡导,之後其他酒馆饭店纷纷仿效,一时间成为了民间的佳话。
旧的报纸也能卖给一些乡间的书塾用来作认字之用,所以一举两得。
扶苏始终如愿以偿,奏摺不再是用竹萝一萝萝拱进来,而是变为纸张,轻便了不少。
因为纸张名义上是由扶苏弄出来的,朝堂上一片歌功颂德,史官也难得在扶苏劣迹斑斑的史册上为他记上了一份功绩。
扶苏的威望前所未有的高,也方便他再继续改革,把弄出来很久的抽水马桶推行下去。
一连串的动作让国库又宣告空虚,要不是纸张的买卖加上妓院的收入有点成绩,恐怕新一期的军费扶苏都拿不出来了。
秦牧手上翻着扶苏弄出来的书,觉得点不习惯,因为是翻页的,他习惯了一打开竹简便能完整看完整份文件。
但有一个好处是方便携带,而且可以写很多东西进去,不再像旧时一样,想带书出去,还得聘请车夫拖着一箱一箱的竹简周游列国。
「除了容易损坏外,这书还有其他缺点吗?」秦牧噼哩啪啦的把一整书随手掀完,便丢到一旁,因为他还是觉得没有手感。
「唔,应该会生虫……」扶苏想了想:「要定期晒书……」其实纸张也是挺麻烦的,但有了纸张就可以玩很多东西,例如摺纸!
──目前对扶苏来说,拿来玩的用处比用来印书的用处大多了,而去厕所擦屁股也不再用那昂贵的绢布,扶苏的心理上好受多了。即使那纸的价格不比绢布便宜得去哪。
秦牧不屑地撇嘴:「这样软趴趴的玩意,拿着也不顺手。不知你记挂这麽久是为何?还不如多想出其他武器,好壮大秦的实力。」
「你懂甚麽!纸的发明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进步,你这个战争狂!」扶苏拍桌:「竹简能印吗?能这麽方便印书吗?我可是为人类造福的。」
秦牧从来不觉得普及教育是必须的,自古以来都是贵族受教育,普通百姓想要念书真是比登天还要难,想一跃成为人上人,除了在官场力争上游外,便是靠打仗存战功升官。
因此秦朝是尚武的,昔日秦兵以勇猛见称,只是经过胡亥一朝的颠覆,兵力被削了不少,若没有扶苏的武器加持,恐怕难以抵挡东﹑南两方的夹击。
所以秦牧如此想也不无道理,他是一手把秦国壮大至统一的帝王,如今看着自己打下来的江山四分五裂,心中的焦急实在难以与人道焉,偏偏遇上了扶苏这个无所谓的皇帝,有时他亦感到无力。
「只愿早日恢复我国国土,壮我大秦江山。」秦牧叹然曰。
「要不然我陪你出去打仗啦?」扶苏放下笔:「再次亲征也不错。」当旅游了。
「你短期内离京多日,只怕你的官员得疯。」秦牧淡淡地说,他在位时也没有扶苏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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