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太后亦故作惊讶,屏退左右。
“你们都到门外候着,没有哀家的旨意谁都不许把殿下的话透漏半点,否则……”
听着太后的话,安陵耀一头雾水,不解地看向太后,“皇祖母,你这是?”
“耀儿,这萧小花你真不知道是谁吗?”
太后脸色迥异的望着她,一脸的狠戾。
“孙儿不懂皇祖母的意思……”
安陵耀心底大惊,他怎么就疏忽了太后虽然疼爱他,但……也是支持他的一干人等,对于对他有害的人,是万万留不得。
“她极有可能,是临兰国的太后!”
灯火忽明忽灭,太后压低了声音道,“哀家怕你不懂事,很多事情你还不能运用自如,不如,这人,哀家先帮你观察着,如果不是,那么今后哀家再好生补偿着她,耀儿,你看如何?”
安陵耀抿了抿唇,低头眼中目光闪烁不定,许久抬起头,脸上一抹笑颜:“全凭皇祖母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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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微帘,月落星稀。
三两片乌云夹杂着春风的陪伴,丝丝落下。
侧殿中,安陵耀依旧谈笑风生,笑意浓浓,可那心却冰冷万千。
浊酒一杯接着一杯,仿佛要把自己灌醉。
“剑奴。”
“主子?”
剑奴第一次看到安陵耀如此狼狈颓废,屏退左右,走上前,轻声询问道。
“以后,你别跟着我了。”
“主子,你……”
“去跟着萧小花,替我好生保护着,她现在兴许还在养心殿。”
“是。”
遣退剑奴后,安陵耀仰望着殿中高挂的夜明珠,照的这黑暗之夜恍若白日。
冷风袭来,吹皱他一身外衣,满地荒凉,还夹杂着牛毛细雨,吹在脸庞。
剑奴年庚二十,自幼跟随安陵耀,征战沙场,一直隐姓埋名的藏匿于军队中,替安陵耀搜集情报,侦查否有内奸。
多年沙场,小兵其实并不好当。
首当其首冲在前面的是小兵,能不死不伤,绝对是件很难的事情。所以,剑奴倒也习得一身好武力,第一次看见主子如此落魄,毫不犹豫的退出殿外,直直奔了养心殿而去……
养心殿。
黎明破晓,乌云散尽。
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一弦一柱,绕着盛开的繁花。
养心殿门大开,殿中鼎炉紫檀升香,袅袅环绕与殿中。
太后与萧小花分别坐与凤榻两边,中间隔着一张梨木桌。
太后拿着一张图纸长长的指甲指着一处别院,语气不温不火,亦不咸不淡。
“萧小花,你看这思馨院如何?”
太后所指之处,乃是皇宫最偏僻的另一处,若是说天牢在左,这思馨院便在右。
思馨院,死心院。
是让她死了心吗?
萧小花莞尔一笑,脚尖点地从凤榻上转而跪拜在地,“承蒙皇祖母恩宠。”
“恩,那你即刻便收拾收拾,去吧!”
太后满意的抬起手,把玩着手上的指甲套,旁边立刻有人将那份图纸收起,似乎怕她多看一眼就记住了地形似的。
萧小花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身后一名宫女走上前将她扶起,起来后还没站稳脚根,太后将手放在膝盖上,和蔼的冲萧小花笑道:“这名宫女是哀家的陪嫁丫鬟之一……画儿,哀家就当是见面礼,赠与你了。”
太后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白皙的手摸了摸自己盘的美美的发,兀自说道:“唉,储秀宫今年进选的秀女皆成了妃嫔,皇帝不要的就都送给了皇子。后宫人手不够,哀家啊还是得早早给皇帝立了后,免得哀家整日操劳……行了,画儿,你带着萧小花姑娘四处走走熟悉熟悉,待会去敬事房领些必要的东西,先将就着过几日。啊,哀家等手头宽裕了,就再派几名宫女过去。册封之事,等小皇子回来再说吧!”
“是,太后娘娘,萧小花,咱们走吧?”
“皇祖母,臣妾告退。”
款款一拜,此刻她穿着随意的装扮,看不出是什么阶的妃,但整个人如若画儿仙,直至她消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太后脸上才显现出一丝疲惫。
“来人。”
琴儿自门口走出来,款款一拜:“太后娘娘。”
“把天牢里的人重新换上一批。”
“娘娘……”琴儿蹙眉,“天牢里的人可是大皇子……”
“无妨,他现在抱病在身,”皇太后缓缓的看向琴儿,“不管萧小花是不是太后,但那些人,敢对小皇妃实行仗臀……就必须死。”
“是,娘娘。”
看着姗姗离去的琴儿,太后再次阖上眸子,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佛珠。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大皇妃的“邀请”
萧小花领了懿旨便走出了养心殿。阳光正好,风儿暖暖,加之院中桃花纷飞,香味四溢,人在其中显得飘飘如仙,煞是好看。
没想到在临兰国的炎炎夏日,这里却依旧如春。
萧小花昨日是晕着进的养心殿,自是没领略到这养心殿的美景,如今一看之下,不禁羡慕不已……
这院中只觉异香扑鼻,奇草仙藤愈冷愈苍翠,牵藤引蔓,累垂可爱。奇草仙藤的穿石绕檐,努力向上生长,
过了桃花林,还有一湖泊……
那岸上的蓼花苇叶,池内的翠荇香菱,也都觉摇摇落落,似有追忆故人之态,迥非素常逞妍斗色之可比。既领略得如此寥落凄惨之景,是以情不自禁,乃信口吟成一歌曰:“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那画儿不住的看着她,眼神奇怪,萧小花也不搭理她,又走了许久,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靠!她的太后宫还没这么牛呢!瞧瞧,人家这才是太后!才是后宫!
绕了半响儿,萧小花心底除了羡慕,就只剩下嫉妒了。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她!她定定的看着一直领她半步之遥的画儿,眨了眨眼睛,脸上严肃之色宛若冰霜。
太后!
说是派给她陪嫁丫鬟!看似无尚荣耀,可谁知其中一二?
且不说让众人嫉妒,就说后宫新添无数妃嫔,专门给她一个陪嫁丫鬟,是寓意让她飞上枝头与她同凤吗?
还是想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这牢狱之灾,知人甚少,太后又吩咐不准说出去,可不是想让那群后宫的嫉妒之人来害她。
“哎哟!”
她一声嗲呼,在下台阶时“柔弱”的扑倒了画儿。
此时早已走出了养心殿的范围,皇宫大地,昨夜又纷纷落了小雨,画儿那身衣衫登时脏的不成样。
而萧小花却是趴在她身上,并无损伤。
画儿眼中怒火蹭蹭,可想到自己的使命,她忍了下来,膝盖似乎是破皮了,有些火辣辣的疼。
她忍着痛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到早已起身的萧小花身边扶住她,“小皇妃娘娘,您没事吧?”
萧小花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画儿身上,“虚弱”的开口,“无妨,我们别转了,直接回殿吧。”
说也奇了,这皇宫里的东西就是奇!不对,是这安陵国皇宫里的东西,临兰国的虽也好,但不如他家的神奇。
光看那脸蛋就看出来了,前几日的伤口,摸了之后一夜之间,竟然……竟然烟消云散!
即便是查遍古代也没有类似的东西啊!
不对不对,萧小花转念想到了化尸水,现代是没有这样的东西的,那玩意也很神奇,所谓各有所长短吧……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要死!不要!奴婢不是有意的!啊!!”
萧小花刚刚抬起头,前方跌跌撞撞的冲过来一名年纪尚小的宫女。
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可她还没跑到萧小花附近,就被旁边冲出来的几名太监摸样的人拦住,那些太监或手拿着铁锨,或手拿木棍,全数往那小丫头身上招呼着。
“砸碎娘娘的玉华瓶,真是找死!”
“对!找死!狠狠的打!”
“打死她!”
“狠狠的打!”
萧小花咂舌的不仅仅是脸蛋,还有屁股。昨日,太后便差人给她上了顶好的药,伤处早已无大碍,不影响行走。她拂开画儿的手,往前走去。
“慢着!”
小丫头已经被打得浑身青紫,哭喊着嘶叫着,冷不防有人出言相救,她好奇地忘记了恐惧和伤痛,看向说话那人。
“神……神仙姐姐?”
可不是,萧小花现在穿着一身白底红花的妃装,丝质的披帛,在春风吹拂下,飘飘欲仙。
“什么神仙姐姐,起来吧。”
“这位娘娘是要救这奴婢吗……”
萧小花说着就伸手去拉她,明眼的小奴才自然看出这是个主子,拱手问道。萧小花眼睛眨都不眨,拉起小丫头的手,拽到身后:“不就是个玉华瓶,本宫赔给你就是了,多少银子?”
“这……”
几名小太监不知作何解释,互相看了看最后撇撇嘴,一起看向旁边指挥之人,“总管,这……”
“娘娘是哪个殿的?”
画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冲上前来,掏出了太后的腰牌,“这是还未行册封典礼的小皇妃娘娘,大胆奴才还不快快行礼!”
萧小花满意的看着即刻跪地的一干人等,点点头,“都起来吧,画儿,身上可带了银两?”
画儿被问的有些楞,“娘娘……”
“借我先用一用,我想买下花瓶,救这小家伙一命。”
萧小花回眸一笑,若芙蓉出水,倾国倾城。
女子,极美者,男女通吃。
“哦,好。”
画儿虽刚才被她扑倒,但此刻看她对她笑,不免有些呆住,只眨眼功夫,就从袖中拿出鼓鼓的荷包,“娘娘,这些够用吗?”
“够了。”
萧小花贝齿微启,笑着接过那重重的荷包,“各位,多余的就买些酒喝吧。”
那总管嘿嘿一笑,弓着腰接过那荷包,一招手招呼道:“我们走!”
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顷刻退去,小宫女满脸的崇拜与不可思议,萧小花实际上并不算是多么心狠的人,她带着画儿走远了,地上那小宫女慌忙追了上去……
“小皇妃娘娘!”
“小皇妃娘娘等等我!”
小丫头别看一身伤,跑起来那是健步如飞。
“何事?”萧小花驻足,扭头定定的望着她,一双剪水秋瞳仿若盛满了三千弱水,安陵国的妆容十分修饰人的脸颊,将人的五官描绘的越发精致,不论男女。
丫头吞吞口水,稳了稳心神,扬起挂着两个熊猫眼的脸蛋,“让我跟了娘娘吧!娘娘救人救到底,反正大皇妃那里,子鹭也回不去了。”
蓝贵妃!
萧小花身形一个不稳,靠!这小家伙还真是……敢说啊!幸画儿手疾扶住这些没倒,她抬起纤纤素手抚上额头,“我凭什么带着你?”
“因为您是小皇妃啊!大皇妃脾气刁钻古怪,好恐怖了,娘娘您和她平起平坐,就收下我吧!我回去,还是死路一条。”
高高的宫墙已经有些斑驳,青旧的石板路看起来是如此凄凉。
萧小花闭上眼睛,狠狠一个深呼吸,再睁开双目时,眼中恢复了淡定如常,“就留下你,若做的不好,就自己离开吧……”
“画儿我们回殿。”
“是,娘娘。”
画儿看着她神色巨变,又恢复如常,如此之快的变脸让她心中开始有了计较,琴棋书画中,唯独她相貌最不出众,也没有什么才能,更不会领导别人,一直厮混在太后身边,这个萧小花如此能耐,若是他日做了太子妃,甚至皇后,她跟着她,岂不是更好?前途更光明?
太后看样子,也是很看好她的才智,想防范于她。
不然,也不会让她来当内应……
打定主意,她脚步轻乏了许多。
萧小花可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就得到了一名“衷心耿耿”的宫女,以及一个打算跟着她混的小内奸……
这从养心殿走到思馨院,竟走了大半天。
站在思馨院门口时,若非看到那思馨院三个漆黑的大字,萧小花八成以为自己走错了。
“这不是佛堂吗?”
她皱着眉不悦的问道。
换做谁,都会不悦,堂堂皇妃,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回娘娘的话,这里以前是前朝废后住的地方,废后死后,就无人住进来了……”
“这思馨不是太后给前朝弃后起得名儿么?”
子鹭轻轻开口,惹得画儿一道凌厉的眼神杀过去,她登时闭上嘴巴,低头不再吭声。
“呵呵。”
萧小花并没有如画儿预料中那般气得跳脚,竟然是浅笑起来。
“娘娘,您不生气?”
画儿轻轻开口,语气是刻意的温柔至极。
“生气?我生什么气,这里干净又清净,我本就喜欢安静。子鹭,你去敬事房领些必须的东西来,画儿跟我进院。”
吩咐下去,虽然只有两个人,那么就好好分配吧!
入院便是一尊大佛在院中,院中假山上的流水小渠已经干涸,石头看起来也干巴巴的,毫无生气。
虽已是春天,但在这个不着皇气的地方,所有的草都蔫耷耷的坠着脑袋,毫无生长迹象。
干枯的木枝干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树,绕过大佛就是正堂,小院果真是小院。
一个正堂,两个偏厅,外加一个小厨。
干净利索。
“画儿,你去看看子鹭东西拿好了吗?没拿好的话,你也去敬事房看看去!”
“是,娘娘。”
屋中倒还算整洁,画儿整理好了床铺,拜了个万福就走了出去。
萧小花环顾四周,简是简单了些,可是东西却一应俱全,加上定时有人来打扫,这里也还算是个人住的地方。
坐在吱呀作响的贵妃椅上,她经不住轻笑起来,想起那夜的烟花灿烂,寒意弥漫脸颊。
只是,林掠空和阿狗他们……怎么样了?
出去不久的画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子鹭被抓起来了!”
“抓起来?是谁做的。”
还没享受够这贵妃椅的感受,她不得不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就听画儿气喘吁吁的说道:“大……大大……大皇妃!”
“又是她……”
眸中杀机一闪而过,萧小花攥紧了手,又听画儿说道……
“大皇妃,指名要您亲自去领!”
早在狱中她有听那苗三娘说什么得罪了大皇子,别想活,碍了大皇妃的眼睛,别想混。
看来这安陵耀在这里……还真是敌人众多啊!
这个男人,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居然还这么不负责任的把她带来,心底,对安陵耀又增添一份不满。
那种厌恶,已经快到极限了……
第三卷 第三十五章 大皇妃VS小皇妃(上)
走出门,外面依旧是大晴天,阳光正浓。
万里无云,天蓝的让人忧心。
古旧的石板路,板缝中间的泥土中,是几簇顽强的绿草,也是这思馨院唯一彩色点缀。
萧小花面色凝重的踩在那石板上,暗自悱恻,终究是来了吗?那些与安陵耀敌对的人……
好,她萧小花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定然闹得他个天翻地覆!不负所托。
“娘娘!”
身后一声轻呼,萧小花转过身,盈盈小腰由那金丝编织而成的锦带环绕着,不堪一握看起来好生的娇弱。
“画儿,何事?”
“画儿怕娘娘着凉,这四月的天还不算初晴,把这个披上吧?”
画儿不算出众的脸上,有了那些微的关怀之色倒显得美丽异常,萧小花微微有些诧异,自己刚才那么对她,她还这样?不免想起玉璧,她……又好吗?自己每次喝酒都会误事,不过……心下一惊,似乎诗词大会结束后,她就没看到她。算了,泥菩萨过江,她都自身难保,伸出手拂去画儿额头被风吹乱的碎发,“四月?”
不该是八月,或者九月了吗?
转过身,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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