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到如云阁时,凤倾天痛苦的缩在被子里。厚厚的被子只是微微凸起一块。一张小脸惨白,楚眠之正端着盆热水进来。看见楚墨岑时,面上冷冷的。
“人都死了?这种事还要三公子来?”
话音落,瞬间便进来了几个丫环。忙接过楚眠之手里的铜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瞧楚墨岑一脸冷冽之色,楚眠之反倒是较上了劲。捏着张帕子,汲了把水。走到床边,一下一下给凤倾天擦着脸。
楚墨岑怒极了,楚眠之从来没有这样过。他眸色一沉,唤道:“夜狸,送三公子回去!”
楚眠之虽不能言语,但是脾气倔着呢。他理也不理鬼魅般出现的夜狸,继续给凤倾天擦着脸。
楚墨岑一瞧,气的七窍都要生烟了。直接自己上前拖上楚眠之的后领就往外扯。
拉到门边,将他往门外一丢,又朝屋内吼道:“滚!”
所有人鱼贯离去,就剩下楚墨岑和缩成一团的凤倾天。可心里的怒火越烧越甚,直接揭了凤倾天的被子,想要连她一起丢出去。
可就在这时,楚墨岑愣住了。凤倾天虽然还穿着衣裳,但下身的裙子和床褥上已经是血迹斑斑。那惨况简直是难以形容。
“夜狸,抓个大夫来!”
夜狸注意到王爷说的是抓,而不是请。当然要用最快的速度。他立即将王府很久不用的闲散大夫抓了过来。
老大夫一把山羊胡,在王府已经有些时日没被启用。都快忘记了自己的技能,整日养花喝茶下棋度日,临出门前连药箱都没带。
一见到楚墨岑那黑的比锅底还黑的脸,顿时吓得冷汗涔涔,膝盖一软。
“王爷,老朽的药箱、药箱还在房里。”
“费什么话!赶紧来瞧瞧。”
老大夫的手刚伸到床边,想要把凤倾天的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就听到背后阴森森传来:“你要做什么?”
‘扑通’老大夫又跪了,差一点老泪纵横。
“老朽给姑娘把脉啊。”
楚墨岑这才挥挥手不耐烦道:“快点!”
老大夫抖着手给凤倾天诊了脉,感觉一张老脸都没处放了。这大闺女不过是来个癸水,王爷这么大火气,他还以为剩下半条命了呢。
“王爷,姑娘这是体寒之症。而且应该有数月未来过癸水了,所以这一次才会特别疼。要吃些补血气的,好好调理。否则以后会影响生育。”
楚墨岑面皮微红,瞥了眼缩在被子里的凤倾天。瞧她那憔悴的样子,像是条游魂似的。命人给她换了干净衣裤,在房中置了暖炉。
夜狸跟了楚墨岑许多年,出生入死。从没见他家王爷这样喜形于色,面具下的脸也是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没过夜,如云阁成了楚王府的禁区。夜狸亲自守护。
没过夜,夜隼、夜心、夜蒲几名贴身护卫便都知晓了某个特殊存在的人。
没过夜,又有人闯了楚王府。
此时,楚墨岑和风飞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手执剑,一个手里端着碗。一个面带微笑,一个怒火中烧。
只是……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
如云阁前,楚墨岑端着碗,搬了把椅子痞笑着坐在正门外,轻轻吹着碗里的药。
风飞扬自然就是怒气冲冲执剑站着的那位,他瞪着楚墨岑。目眦欲裂,牙关欲碎。一字一句吼道:“楚墨岑,你滚开!”
“风飞扬,你闯王府已是罪责难逃。难不成还想掳走本王的女人?”
“放屁!笨妞从五岁就许给了本少,你再不让开休怪本少不客气!”
风飞扬倒是和凤倾天很登对,瞧这性子,一样莽撞一样粗鄙。但这话听在楚墨岑耳里,完全颠覆了重点。这是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和他抢女人?
不过他可不生气,只见楚墨岑慢悠悠站起身,转身进了屋。合上门前还朝风飞扬笑了笑,是讥讽的笑,揶揄的笑。
风飞扬当下便挥着剑朝门边奔来,刚上第一节阶梯。夜狸就出现了,单手拿剑,还有一只手负在身后。明显不把风飞扬放在眼里。
打斗一触即发,风飞扬越急招式越乱,越乱越出错,越错越给了夜狸机会。不过十招,便被五花大绑,缠的像粽子似的被丢在了院子中央。17902597
这时,楚墨岑端着空碗出了屋。笑道:“夜狸,把他给本王挂在树上。”
风飞扬愤怒至极,但男子汉面子不在尊严在。他恨恨瞪着楚墨岑,暗自寻找脱身的机会。
楚墨岑放下碗便离开了如云阁,风飞扬心如猫爪。知道凤倾天就在不远的屋子里,可见不到听不到。这简直是世上最残忍的酷刑。
好不容易捱过了夜,迎来了一天之中夜最黑的最静的时刻,当然也是人最困的时候。风飞扬手中的刀片灵活的割开绳子,身轻如燕离开了如云阁。
楚墨岑那护卫一定会守着房门,他不如先按兵不动,再寻找其他的契机。想着脑中灵光一闪,自古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毫不客气的躲进了墨居。1d7hz。
不想楚墨岑屋里的烛火未灭,隐隐可听见他在和什么人说话。
风飞扬贴在窗边,影影卓卓,清晰可辨屋里两个影子。楚墨岑说的话很容易分辨,但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十分模糊。甚至分不清男女。
“你确定是风飞扬杀了风仪?”
不知那人说了什么,就听楚墨岑继续接道:“能扮作风飞扬闯了王府,又从荆府带走风仪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风飞扬听着,心中大惊。刚想再贴近些,就听楚墨岑喝道:“谁!”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凤倾天在楚王府还算安全。当务之急是为她沉冤得雪。打定主意,风飞扬没做逗留。迅速离开了楚王府。
楚墨岑拉开门,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扬起唇角……
章节目录 三个女人三种命
更新时间:2013…11…26 11:33:12 本章字数:3483
天气一日比一日好,日光充足,花香渐暖。睍莼璩伤
凤倾天在床上死了三四天,终于缓过了劲。可就在这短短几天里,楚墨岑的备至关怀,让她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今个一早,她刚准备下床,楚墨岑就进了屋。手上端着个小瓷碗,不是红枣银耳莲子羹,就是乌鸡人参汤。17903393
“滚回床上去。”
凤倾天已经穿上了鞋,睨了他一眼,站起身。蠕着唇瓣咕哝道:“已经没事了。”
可楚墨岑天生的大男人,怎么会听她废话。直接冲上前,一只手就将她提回了床上。往被子里一塞,将瓷碗放到她手里。
“赶紧喝了!”
凤倾天天生的顺毛驴,越是这样命令式的,她越是想要反抗。更何况这几天顿顿都喝这两样。早就让她嫌弃不已。
“我好了,不用喝了。”
楚墨岑眉梢一挑,这女人果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若不是看在藏宝图的份上,若不是怕楚眠之没事往这跑,若不是……
“凤倾天,你不要让本王给你灌下去!”
擦,算你狠!凤倾天一副要赴死的模样,嫌弃的看着手里的汤。捏着鼻子,秉着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噗……刚入口就喷了出来,面前的楚墨岑自然是不能幸免。狭长的凤眼里蕴着满满的怒火,好似要将凤倾天烧了。
“这是什么呀?”
凤倾天伸着舌头,一脸委屈。难道楚墨岑熬了一碗黄连给她吗?果真这男人是来折磨她的。
楚墨岑黑着张脸,已经没有了耐心。夺过凤倾天手里的碗,捏开她的嘴把剩下的小半碗灌了进去。
凤倾天牙关被捏开,苦水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待楚墨岑松开她时,第一反应就是狠狠给他一肘。
胳膊肘撞在了楚墨岑的肋骨上,一张黑脸未变色。凤倾天自己便龇牙咧嘴,雪上加霜。这男人的身体是用铁水浇铸的吗?
楚墨岑原本就蕴了一肚子火,此刻恨不得将这不识好歹的女人拆了。三番五次照顾她,没有好听话就算了。现在还敢和他动手了!若今个不给她治治,她还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随手将碗撂了,那气势好像真是要将凤倾天生吞活剥了。凤倾天这会倒是蔫了,往床里靠了靠。
就在楚墨岑要捉到她时,突然一个侍卫在门外禀道:“王爷,凤侧妃投井了。”
楚墨岑的魔爪这才收回,盯着凤倾天喊道:“夜狸,看好她!”
凤倾天一听凤鸣月投井,自然是坐不住。掀了被子就要往下跳,楚墨岑唇边泛起冷笑。
“凤倾天,你今个若是离开这床。我保证凤鸣月看不见今晚的月亮。”
“楚墨岑,我已经好了!”
“好没好是本王说了算!”
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恨不得要干掉对方。可惜凤倾天总是翻不过楚墨岑的掌心,次次被他威胁。
拗不过,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离开。也不知道那夜狸在哪,不过听名字应该挺厉害的。
凤倾天在屋里扫视一周,没有瞧出半点端倪。刚伸出一条腿,就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凤姑娘是想喝水?”
喝你妹!凤倾天气结,楚墨岑的人果然和他一样腹黑无耻。缩回被窝,气鼓鼓的想着法子。
听见凤鸣月投井的消息,楚墨岑并不觉得奇怪。因为风飞扬下的那蛊虫,别说一个弱质女子受不住。就算是一个大老爷们整天吐虫子,肯定也得恶心死。
到了凤鸣月寝宫,见那老大夫已经被夜隼带来。凤鸣月躺在床上,几日没见已瘦得脱了形。
老大夫一见楚墨岑,吓得连忙跪下,颤颤巍巍道:“王爷,凤侧妃无碍的。只要休息个三俩天就能恢复。”
他以为,楚墨岑会像那日一样。凶巴巴冷冰冰。一个癸水都差点要了老命,这侧妃半死不活估计他这把老骨头也得脱层皮。
没想到,楚墨岑淡淡道:“死不了就行。”
老大夫抹了一把凉汗,心下叹了口气。帝王家的男人多薄情,宠一个人掉一滴泪也是天大的事。冷一个人掉一块肉也当看不见。他便自然而然的把凤倾天划分在了受宠的那一行列。
“夜隼,好生看着。若再有差池,这屋里的包括你都去投井。”
老大夫刚吐出的一口气,立即吸了回去。看着凤鸣月的眼神,又变得专注。
楚墨岑这几日无比烦躁,不知为何凤倾天就像是突然种进了他的脑子里。白天想着,晚上想着。他给自己的理由是为了藏宝图,可为什么做梦都是她?
出了凤鸣月寝宫,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脚步。走着抬眼便瞧见芳菲阁,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正妃。
进了院里,虽说景致并无改变。但扑面而来的萧瑟感却压制不住,自古有相由心生。这庭院也和主人的心情关联。
开的娇艳花儿,没了赏花人。随着风儿摆荡的秋千,也无人问津。屋门紧闭,院子里飘着股臭味。丫环们走路都像猫儿似得,偷偷摸摸。好像用力点便会惊出什么。
楚墨岑这才想起自己对芳菲阁下了禁足令。大掌推开门,吱呀一声,立即侧开了脸。紧接着便是碗碟碎裂的声音和迎面扑来的臭气。
“关上,快关上!”上官莲儿惊恐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楚墨岑略微皱了皱眉。他本意是想让上官雄警醒一下,并无心为难上官莲儿。
定睛一瞧,屋里四周都被拉上了帘子。虽然外面阳光充沛,但一点都照不进屋里。凭着极好的视力才看清,上官莲儿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缩在床边。
“莲儿,你怎么了?”
楚墨岑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瞧见往日里娇滴滴的人儿变成这副样子,着实一惊。
上官莲儿听见他的声音,惊叫着就往床下钻。楚墨岑立即上前捉住了她的身子,才没几日竟瘦的皮包骨头。
“来人,把这帘子都给本王下了。好好把屋里打扫干净!”
丫环们这才发出了响动,但上官莲儿却抖着尖叫连连。楚墨岑没法子,只能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可能得了失心疯。”这时,素巧突然冒了出来。一只空荡荡的袖子,让上官莲儿更为激动。惨叫着直摇头,嘴里喊道:“不要不要!”
“夜蒲,大夫!”
楚墨岑看了眼素巧,抱起上官莲儿便出了屋子。坐到院里的秋千架上,轻语:“莲儿,你可还记得本王?”1d7up。
上官莲儿直往他怀里缩,浑身瑟瑟发抖。一个劲摇头,眼睛闭的紧紧的。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让楚墨岑想起了凤倾天装疯的样子。他摇摇头,把上官莲儿从怀里扒出来,强迫她的脸露在阳光下。
“莲儿,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上官莲儿使劲摇着头,额上鼻尖上已都是薄汗。不知阳光是洪水猛兽还是楚墨岑才是那个让她惧怕的人。
老大夫被夜蒲带来,心中感概万千。自楚安死他就变成了闲人,突然接二连三的宠爱。让他这老骨头真是无福消受。难道这些娘娘们都排着队生病的?
“王爷,请让老朽给王妃把个脉。”
楚墨岑拉开上官莲儿的手,老大夫刚触上,上官莲儿便睁开了眼。眸中射出怨毒的光,尖声吼道:“不要碰我,滚开,滚开!”
老大夫吓得一个踉跄,还好夜蒲扶住了他。
他真是无语问苍天,看来那癸水算是最正常的了。
“莲儿听话,让大夫给你瞧瞧。一会咱们回将军府走走可好?”
楚墨岑的诱哄并不管用,上官莲儿不让任何人触碰。她突然挣开楚墨岑,跌跌撞撞的钻进了屋里。楚墨岑追进去时,她已钻到了床下。唤了半天也不肯出来。
“素巧,她平时也这个样子?”
素巧垂着头,立在门边,哑着嗓子回道:“王妃不愿见到光亮,也不愿见到素巧。”
楚墨岑无从分辨上官莲儿是否装疯,所以说凤倾天那直肠子才是最容易猜的。一般患了失心疯是听不进任何话的,更不会与人对话。当初凤倾天就败在说话上。
他皱眉看着黑乎乎的床底,道:“把这屋里的东西都给本王拆了。”
不一会,屋里的东西就被搬了个干净。上官莲儿藏无可藏,再见放着床榻的那块位置,简直像是个垃圾场。
屋里的臭味被搅得更浓,熏人作呕。楚墨岑看了眼夜蒲,示意他把上官莲儿带出来。夜蒲自然不敢违命,可一脚刚踏进屋里,就被上官莲儿砸过来的垃圾打了个正着。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
夜蒲心一横,老鹰捉小鸡似得,迅速将上官莲儿从一堆垃圾里抓了出来。丢给楚墨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凤充短过。楚墨岑自己也很嫌弃,但这毕竟是他的王妃。总不能让底下的奴才看了笑话。在她颈间一按,上官莲儿来不及嚎叫就晕了过去。
老大夫赶紧上前把脉,背后已经出了一身汗。
“怎么样?”
章节目录 她是本王的女人,动不得!
更新时间:2013…11…27 9:12:18 本章字数:3506
在经历过给凤倾天和凤鸣月探病后,老大夫终于找回了做大夫的感觉。睍莼璩伤望闻问切,一丝也不敢疏忽。把完脉还问了几个丫环,这才战战兢兢回道。
“王爷,依老朽所见。王妃这是受了惊吓引起的疯症,除了凝神静养没有其他法子。”
楚墨岑若有所思的看着上官莲儿,原本水灵灵的姑娘,现在面色无光,眼窝深陷,两腮已经瘦得凹了进去。枯草一样的头发,像是过了七旬的老人。
但在楚墨岑的人生里,不懂得怜悯,也不懂得愧疚。上官莲儿变成这样,间接来说是上官雄逼得。所以楚墨岑只是做了简单的交代便离开了芳菲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