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他用的是一种巧劲,正踢在洛云潮手臂上。
喀地一声轻响,洛云潮蹲不住,向后便倒——
无数锋锐的尖针扎进她的皮肉之内!
凄厉的惨叫声触耳惊心,让藏在如意袋中的汉堡也捂了耳朵,情不自禁咕哝:“外面这是杀猪了吧……叫的难听死了!”
等洛云潮好不容易再次挣扎起身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已经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
洛青羽微微皱了皱眉头。
她并不是圣母,对这个一向讨厌的洛云潮自然不会有多少怜悯。
但这洛云潮毕竟曾经和云隐冥好过一阵,但云隐冥此刻对付她如此之狠,哪里有半丝情分?
果然——皇家人是最冷血的吧?
她无心再在这里看洛云潮的丑态,转身便走。
忽听背后洛云潮尖叫起来::“太子爷,云潮是冤枉的!云潮是洛家的孩子,才不会是什么野种!如果说野种,那个女人才是!她会邪术,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使用了什么邪术才发生这一切!你把她抓起来啊!把她抓起来!为什么全洛家人都被抓了,这个野女人还逍遥在外面?云潮不服!云潮不服!我才是神女!我才是……”
她的声音嘶哑尖利,如同深夜厉鬼的咆哮,绝望而又疯狂:“洛云夏,你就是贱人生的贱种,不会有好下场的……呜呜”
她后面的话被人狠狠堵住,狱卒吓坏了,情急之下自墙角扯下一块脏布塞进她的嘴里,总算堵住了她的疯狂叫嚣。
云隐冥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割了她的舌头!让她再不能说一句废话!”
洛云潮脸色大变,她睁大眼睛,想要再说什么,但被破布堵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青羽向外行走的步子略略一顿,但随即便走了出去。
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女孩子空长了一副好皮囊,有其母的狠毒,却没有其母的心机。
直到此刻她还学不乖,居然还像疯狗似的咬人……
牢房内传来一声暗哑的闷叫,如同野兽垂死的嘶吼,想必洛云潮的舌头真的被人割了……
云隐冥冷哼一声:“贱人,冒充神女已是死罪,居然还敢咆哮诋毁真正的神女……”
他边说边瞥了洛青羽一眼。
洛青羽却微抿着小嘴,脸上始终淡淡的,既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忧伤,当然更找不到一丝兔死狐悲的伤感。
仿佛洛云潮无论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
云隐冥心中微微一沉,他实在猜不出洛青羽此刻的心思。
“云夏,其实洛云潮有一句话叫嚣的有几分道理。”
☆、洛云潮的下场
“云夏,其实洛云潮有一句话叫嚣的有几分道理。”云隐冥慢慢开口,叹息。
“呃?”洛青羽如他所愿的挑眉:“哪句话?”
“其实这次洛家犯下了欺君大罪,洛家的老老少少都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父皇震怒之下,原本想要将你也一并拘禁……朝中的大臣也都如此参本弹劾……”云隐冥目光灼灼,一双眸子里有暗光一闪。
“呃!那然后?”洛青羽声音依旧四平八稳,不见半丝起伏。
云隐冥感觉就像是满含劲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垛上,看不出半丝效果,激不起半个波澜,让他极没有成就感——
他原本也算个心机深沉的人,但到了洛青羽面前,他却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像孩子——
他顿了一顿,才幽幽叹了口气:“云夏,你我私交不错,本王总不忍见你这样的女孩子流落这腌臜的牢狱之中,在父皇面前苦苦为你求情,在朝堂上也力排众议,好不容易才让父皇收回成命,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他这句话多少有些邀功的意味,洛青羽心知肚明,她眼睫眨了一眨,微微一笑:“如此,多谢太子爷了。倒不知道太子如何让万岁收回成命的?”
她这一笑之下,梨涡隐现,如同明珠在暗夜之中熠熠生辉,似乎让这阴暗的牢房也生辉不少,看的云隐冥一呆,心中噗通一跳,几乎移不开眸子。
叶韶在旁边叹道:“云夏,当初你和洛海天闹的那样僵,你反出洛家这件事也闹的满城风雨,路人皆知,洛海天气怒之下,也发了一份文书通告,扬言已经将你驱逐出洛家,以后你是死是活均和洛家无关……太子就抓住这一点在众臣面前保了你。”
原来如此。洛青羽仿佛恍然,一双明眸之中泛出感激:“那云夏可真要谢谢太子爷的仗义直言了,再要多谢万岁爷圣明。知道云夏和洛家已经再无关系,自然不能再连坐——”
云隐冥微微一愣,他怎么有一种被这丫头绕进去的感觉?
他微咳了一声,淡淡地道:“云夏,虽然洛海天驱逐你出洛家,但你依旧是沧海国神女,这不可改变……”他话中大有深意。
洛青羽微微一笑,却生像是根本没听出来,干脆绕开话题:“咦,不对,当日念初也同我一道和洛王爷断绝了父子关系,按道理说,他也已经不算是洛家人,不应该被牵连在内……”
云隐冥眼眸深沉,看了她一眼:“洛海天当日只宣布驱逐你出洛家,并没有驱逐令弟。”
言下之意,只有洛海天当日的文书才算数,其他的统统不算数。
洛青羽心中冷笑,哪个算数哪个不算数还不是皇家自己说了算?
☆、洛云潮的下场
她叹了口气:“那可真遗憾了。看来洛海天这次是自掘坟墓了,最后连一条根也留不住。”
她说的冷冷淡淡的,生像是讨论的是别人的家事,和她根本无关。
云隐冥脸色微微一沉,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一行人向里又走,终于走到了一间超大的牢房前。
这间牢房的牢门是一排冰冷的铁栅栏,里面或躺或坐或站足有几十口子人,都是女子,有老有少,一个个身着囚衣,面目憔悴苍白……
昔日都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少奶奶或者千金小姐,如今却落魄的如同叫花子。
看到洛青羽一行过来,她们呼啦一声扑到了栅栏前:“太子爷饶命啊!我们都是无辜的……”
有哭的,有叫的,有哀声求饶的,吵吵嚷嚷的,乱成了一锅粥。
云隐冥看了洛青羽一眼,洛青羽依旧是淡定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云隐冥冲着那帮人摆了摆手:“本王也知道你们无辜,但洛家满门确实犯下了欺君大罪,本王就算是想救你们也是有心无力。”
“太子爷,洛云潮那个贱人是个野种我们也不知道啊。”
“是啊,是啊,谁知道乐画屏那贱人居然给洛王爷戴绿帽子啊。”
“我们其实也挺气愤的……”
“不是我们知情不报,而是确实不知道……”
这些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吵破头。纷纷表达自己的无辜和对洛王爷被戴绿帽子的鄙视——
云隐冥森然道:“欺瞒皇家,弄一个贱人之后冒充神女原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焉知不是因为你们知道云夏是念力废材,恐皇家怪罪,故意弄一个假神女出来?!”
那些人一听,叫起撞天屈来:“太子爷,这您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只是王爷的小妾和旁支家眷,平时根本没有多少接近王爷的机会,他的心思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他就算捣鬼也不会和我们说啊……”
“对啊,对啊,再说王爷也不会甘愿戴绿帽子的。都怪乐画屏那个贱人,自己不守妇道,弄了个野种出来带累我们受罪,太子爷,求您大慈大悲在万岁爷面前美言几句……”
“……”
云隐冥叹息摇头:“本王也知道你们无辜,可惜律法无情,本王也没有法子。”
言下之意,那就是这些人只能等着明天砍脑壳了……
牢房中登时响起哭声,人人一脸绝望,许多人瘫倒地上……
云隐冥又暗瞥了洛青羽一眼,见她依旧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眼眸一眯,话锋一转:“其实,你们如果想要活命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这一句话如同瞬间给这些人打了强心剂,许多人纷纷又爬起来,一脸焦灼地望着云隐冥,有个胆子大的已经问出来:“太子爷,此话怎么讲?”
云隐冥袍袖一挥,手指忽然指向洛青羽:“真正神女在此,她如果肯为你们出面,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洛青羽唇角原本挂着的一丝笑意不见了。
云隐冥,你大爷的!
她就知道他会把所有矛盾抛给她!让她成为焦点……
☆、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众女其实早已看到云隐冥身边的洛青羽,不过,因为洛青羽容颜大改,她们根本没认出她来。
还以为她不过是云隐冥身边的一个妾侍。
这时听他这么一说,人人睁大眼睛。
有些眼睛利一些的也终于自洛青羽的眉眼中依稀看到当年的影子。
“噗通!噗通!……”一室的女人都跪了下去,纷纷向洛青羽求救。
当然,她们所说的话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
有哀哀痛哭动之以情的,有拉近乎的,还有晓之以理的……
吵吵嚷嚷的,几乎能赶上一屋子麻雀在叽喳。
洛青羽却是不动声色地听她们吵吵嚷嚷,直到那些吵嚷声渐熄,她才淡淡一笑,凉凉开口:“诸位现在有求于我,不是在背后骂我丑八怪,废材的时候了?”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为清晰,竟奇异地压过了这些女人的吵嚷哭叫,回荡在牢房之内。
众女:“……”
大部分人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当初洛青羽回洛王府以后,她们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背后里常嚼她的舌根,骂她废材丑八怪什么的……
她们那时对洛云潮百般逢迎巴结,想当然的,对洛云夏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更有甚者还有人跟着洛云潮对她冷嘲热讽,大大小小的白眼和闲话没少扔给她。
只是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丑女还有如此咸鱼大翻身的时候!
不但是真正的神女,还出落的如此水灵,简直比洛云潮还要美丽三分!
看着她额头上那枚醒目的梅花痣,所有的人都后悔莫及。
看走眼了!还真是看走眼了,把一个野种当成了宝,把正宗的神女当成了草……
洛青羽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把那些人的哀求和忏悔都抛在了身后——
云隐冥眸光微微一闪,洛青羽比他想象中更冷血,更无情,看来用这些人是无法打动她——
他也跟了上去。
叶昭扫了一眼那群失魂落魄的女人,哼了一声,也转身离开,快步赶上前面二人:“太子殿下,不知道念初关在哪里?”
他最惦记的还是这个亲外甥。
云隐冥顿了一顿,叹了口气;“他们是首犯,自然关押在重牢之内。你们随我来。”
重牢?难道这里还不是重牢?
洛青羽游目一扫这暗天无日的牢房。
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了,那重牢又是长什么模样的?
转过了几条甬道,洛青羽跟着云隐冥终于来到牢房的最深处。
空气中浮荡着一股怪味儿。
血腥气,腐肉的臭气,人多年不洗澡身上的骚气……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周围发酵,熏得人只想掩鼻而走。
☆、报复
自各个紧闭的牢房中传出各种模糊的嚎叫,呓语,像是有许多掉进陷阱的野兽在绝望嘶鸣,听得人毛骨悚然。
洛青羽表面不动声色,心却微沉了下去。
洛念初身体瘦弱,又是自蜜罐中泡大,他那样的身子骨可熬得过这里的刑罚?
三人在狱卒的带领下,终于来到最后面的一扇牢门。
狱卒打开牢门,洛青羽终于看到了洛念初!
洛念初呈大字型被拷在墙壁之上,手上,脚上都是沉重的锁链,白色的囚服上是大片大片的血渍,囚服破烂,露出了后背前胸数条狰狞的鞭痕。
他微垂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面目如何,吊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而洛海天肩上扛着沉重的枷锁,脚下带着脚铐,正站在洛念初身边,目光呆滞,同样的狼狈不堪,同样的了无生气……
原本一头的乌发不知道何时花白了大半,萧萧白发半披散在头上,看上去足足苍老了几十岁……
再也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
听到牢门打开的动静,他猛然抬头,下意识开口:“狱官大人,念初昏迷了,求您……”
及看清来人,他一句话登时噎在了喉咙里:“太子……太子殿下!左相大人……”
他猛然扑过来,但他奔行太急,被脚下的锁链绊了一脚,重重摔倒。
精铁所制的枷锁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洛海天被脖子上的枷锁卡的喉咙一紧,差点就翻了白眼——
云隐冥叹了口气,俯身将他扶起:“洛王爷,几日不见,怎么搞成这个模样了?”
洛青羽暗翻了一下眼睛,这太子也真会做戏,他们搞成这个模样还不是皇家的‘功劳’?
她不理老泪纵横的洛海天,一双眸子迅速在洛念初身上扫了一眼。
见他虽然一动不动,但胸膛尚有起伏,应该没什么要紧……
“太子殿下,他们对……对念初用了刑,念初昏迷了,怕是不好了,求求您救救他……千错万错全是老夫一人的错,和他无干……”
洛海天又跪在了地上。他想磕头,但肩上的枷锁让他磕不下去,只弄的稀里哗啦一阵乱响。
云隐冥微微皱了皱眉,他原是有洁癖之人,刚刚那一扶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极力忍住想找个东西擦手的念头。
他抬眼看了一眼晕迷的洛念初,指尖一抬,一道淡淡的红光闪过,洛念初身子微微一抖,终于动了一动。
他先是一阵大咳,接连咳出两口血痰,这才慢慢抬起头,睁开了眼睛。
洛青羽心中微微一颤,只不过数日不见,原本英俊帅气的少年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太子的诡计
洛青羽心中微微一颤,只不过数日不见,原本英俊帅气的少年竟然瘦成了皮包骨!
脸色青白,原本略略有些微圆的脸庞变成了窄窄一条,下巴尖的像锥子;头发脏乱的如同叫花子。
“念初!”叶昭沉不住气,快步上前:“你怎么样?!”
这是他姐姐唯一的血脉,又在他府里住了这么久,甥舅两个已经极有感情。
叶昭待他如同亲生子,如今见他这个模样,自然心疼的不得了。
他目光如电,落在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