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羽吓了一跳,猛然站起。
耳听一声笑,红影一闪,洛青羽眼睛一花,身上蓦然一软,等她再醒过神来时,人已经到了一位红衣男子怀中!
“小云夏,还认得本座么?”声音微微有些天生的媚哑,酥酥的似乎痒到人的骨头缝中。
银白的长发,俊美无匹妖冶邪魅的笑容,红衣如火般在天地间燃烧。
这个人洛青羽虽然只是见了两面,印象却无比深刻。
那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突然缠住,当他的手拂过她的脸蛋时,洛青羽浑身的热血霎时冰冷!
整个人像跌进了冰窖之中……
风萧寻!这个红衣男子居然是那个大魔头风萧寻!
他居然找到了她……
“小云夏,怎么见了本座是这种表情?高兴傻了么?”风萧寻低头在她脖颈中嗅了一嗅,笑的异常轻佻。
他冰凉的气息在她耳边流连,洛青羽感觉脖子里像滑进了一条蛇,凉沁沁的,让她瞬间又打了个寒战!
法螺又一闪一闪亮了起来,洛青羽一横心,正要去按。
风萧寻却比她更快一步,纤白如玉的手指在法螺上按了一按,坚硬的如同金刚石的传音法螺无声碎裂,在洛青羽手掌之中化为齑粉。
法螺的碎片飞溅而起,在洛青羽的掌心割裂了数道伤口,有鲜血沁出来,丝丝缕缕在她掌心蔓延。
“小云夏,怎么这么不小心?”风萧寻语调温柔,执起了她的手掌,唇落在她的掌心里,灵活的舌尖将那些鲜血一点点舔舐干净……
洛青羽浑身冰冷,偏偏全身上下僵硬如木石,动也不能动。
只能任由他的舌尖在自己的掌心游走,这画面既血腥又淫靡,洛青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嘴唇发白:“你……”
她虽然素来智计多端,但对上这个超级大魔头,她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丫头要寻死?!
风萧寻抬起头来,他潋滟的红唇上尚沾着她的血,微微笑开:“唔,果然是神女的血,无上的美味。不过,这血太少了,本座还没尝到滋味,就没有了……”
他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吸血鬼,洛青羽心头发冷,人反而冷静下来,咬了咬牙:“风萧寻,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
风萧寻微眯了眼睛,一根手指点着猩红的唇想了一想,眨了眨眼睛:“唔,我要把你怎么样呢?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不如你自己选一样可好?”
他语调依旧轻柔,慢声细语的,仿佛是在和情人商量是吃日本料理还是法国大餐。
洛青羽横了心,闭目不答。
“小云夏,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本座一直很想你?想你想的睡不好,唔,你也想本座了吗?”
洛青羽暗暗握了握拳,她确实想过他,想他怎么还不死……
此刻耳边风声呼呼,周遭白云旋风般向后涌动,风萧寻已经带着她飞到了半空之中。
他所乘的那一朵云也和他的人一样拉风,居然是镶了银边的,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从驾云飞上半空以后,风萧寻便不再紧抱着她,知道她不会驾云,在这千米高空中她自然跑不了。
把她随意向他这银边云上一放,故意加快速度,想看她惊吓过度,却无处抓握的表情……
不过,他很快失望,洛青羽虽然被他忽快忽慢的节奏身子乱摇,但面上并没有什么惊恐之色。
冷冷坐在那里,抱臂闭目,依旧一言不发。
“小云夏,你不怕么?你如果就这么滚下去,可就摔成一团谁也认不出的血肉饼了。”
风萧寻站在云头,唇角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半是讥讽半是嘲笑。
“怕,是啊,我好怕啊!”
洛青羽终于开口,睁眼看了风萧寻一眼,忽然一抿唇做了一个风萧寻万万没有想到的动作!
她身子猛地向后一仰,整个人从云上栽了下去!
这丫头要寻死?!
风萧寻吃了一惊,下意识驱动脚下的云朵风驰电掣般去接她……
“噗!”洛青羽一头扎进他的银边云中,巨大的惯性震得风萧寻的身子也跟着晃了一晃。
他忙稳定脚下云朵,眼角一瞥中发现从洛青羽身上似掉出一个什么东西,飞坠下去……
他自然对那飞坠的东西不感兴趣,瞪着在云中缓缓爬起来的洛青羽,冷声道:“你这丫头真想寻死?!”
洛青羽抬手轻掠了一下云鬓,淡淡回答:“只是不小心而已。”
风萧寻哼了一声:“你最好少给本座玩花样!”
洛青羽轻笑:“你多心了,我再玩花样也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是不是?是你驾云的技术不到家,忽快忽慢的,我没坐住而已。”
☆、国师大人您总算来了哇
风萧寻盯了她一眼,在她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便不再说话,驾云的速度却稍稍慢了一点。
洛青羽状似无意地向下斜瞥了一眼,下面有一团小小的金点正缓缓飘落。
如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原来洛青羽刚刚向下掉落的时候,趁势将如意袋中的汉堡抛了出去……
她原先有过跳伞的经历,所以动作做的飞快而又有条不紊,几乎就在一眨眼间完成。
等风萧寻再重新接住她时,汉堡已经跌落了百米远,金豆子似的一点,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女孩子身上总喜欢带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想当年他的义女绯月身上就像百宝箱似的,随便一抖就能抖出几包零食出来……
所以风萧寻也以为是洛青羽身上跌落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根本没有在意,自然也不会去追寻。又威胁了她几句,便载着她一溜烟去了,片刻的功夫便消失在了天际。
汉堡刚刚在风萧寻来时它便已经听到。
但它这只神兽只会寻宝,别的功夫却是了了,盲目爬出来的话,不是被这变态魔君蹂躏,成为他的专属宠物,就是丢掉一条小命,根本帮不了主人脱了这灾厄。
汉堡其实是个很讲义气的汉堡,它自然不想躲在如意袋中做缩头乌龟,几次挠了挠如意袋的袋口,想要爬出来。
但洛青羽手指微微在如意袋那里一捏,示意它稍安勿躁。
汉堡极为机灵,立即会意,乖乖待在如意袋中不动了。
直到洛青羽跌落的那一刻到来。
洛青羽只对它说了四个字:“一会再飞!”一抬手便将它丢了出去……
汉堡极端聪明,自然明白洛青羽的用意,果然像个炮弹似的跌落。
直到离洛青羽他们已经很远,它才迅速变幻成饼状,缓缓向下落下去……
它落地后,便藏在一颗大石后,直到风萧寻的银边云彩消失在天际,它才迅速跳起来。
两条小腿一蹬,迅速升到空中,急急向着珞珈山飞去。
它要去找国师大人!
请国师大人救主人一条小命!
现在唯一能对付那只银毛变态的也就是他了……
汉堡的个头虽然小,但飞起来速度居然也不慢,像一颗金流星般向着珞珈山方向飞射——
主人,汉堡一定会救你出来,等着汉堡!
汉堡正飞中,忽见极远处有白光微微一闪,再一眨眼间,那白光就来到它的近前!
那白光来的速度太快,而汉堡也不慢,就这么迎头对上吓了汉堡一大跳。
它尚没看出是什么,甚至还来不及躲,便直直撞了过去!
“快闪开!撞上了!”汉堡吓的大叫!
“噗!”汉堡一头扎进那白光中。
完了!撞上了!凭这速度,它小汉堡只怕会撞成血肉模糊的一小团……
它一个念头尚没有转完,身子忽然打了一个转儿,落在一个人手中:“汉堡?!”
声音清冷如白云出岫,却异常熟悉!
汉堡身子一震,晕乎乎地抬起头,抖了抖两只天线似的耳朵,待看清了那张银色面具的脸,便像是见了世上最亲的亲人,哇地一声哭出来:“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您总算来了哇!”
☆、谁是谁的折磨
来人正是帝释音,他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宽大的白袍,黑发流水般流泻了一身。
他看着手中哭得如梨花带雨般的汉堡,一双大海般深邃的黑眸有波光微微闪动:“汉堡,你家主人呢?”
“主人,主人被那个变态魔君给抓走啦!”汉堡也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时候,用小爪子一抹眼泪,立即回答。
帝释音身子微微一顿,握住汉堡的手掌猛地一紧:“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汉堡身子拼命挣了一挣:“哇,疼!”老大,你抓的是我的肉肉,不是木头!
帝释音手指微微一松:“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是您和我家主人通话的时候啊,那个银毛变态把传音法螺也给弄碎了。可怜的主人一定哪里受伤流血了,我在如意袋中都闻到了血腥之气……那银毛变态还说血太少什么的……”汉堡抖了抖耳朵,极力描述。
帝释音面具后的脸苍白了下来,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不过就是走开这么几天,没想到便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他眸中杀机一闪而过:“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了?”
离汉堡所说的时间大概过去了两炷香的功夫,或许他尚能赶上……
汉堡小爪子朝着一个方向一指:“我看到他们去那边了。”
帝释音二话不说,拨转云头便朝着那方向疾追。
他的速度一向快,说是瞬息千里绝不为过。
汉堡小爪子紧紧抓住帝释音的衣襟,心里顿时安宁了不少。
感觉国师大人的速度比那位红衣魔君的速度要快了一些。
一路风驰电掣沿途寻找,汉堡一边用鼻子嗅着沿途的味道,一边和帝释音说话。
“国师大人,您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家主人那次足足在融雪峰上登了您一天一夜,差点没冻死在上面……”汉堡想起来还在替主人委屈。
帝释音身子微微一僵:“你是说她从那一日早晨请安完毕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可以——可以这么说啦。那一次你赶了她好几次,她很伤心,在一个山峰上坐了一天,看了一天的风景,模样很可怜。后来她就接到她舅舅家的传音了,洛家出了事,她大概是想请您帮忙,便又回转到融雪峰去找您,可是您在外面设了仙障,她在外面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了好久。还是子桑鹤晚把她劝下去的。第二日一大早她又上去等,一直等到天黑,还喊了好几声,整个人快被冻僵了,好可怜。后来您终于出来了……”
汉堡口才不错,几句话就把洛青羽那一日在融雪谷中的遭遇说了出来。
帝释音面具后的脸色苍白下来。
原来——那一日她已经等待了那么久!
他以为她来找他又是为了修炼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难题,没什么大不了。
☆、报复的快感
而他却恰巧有急事,急着出门,所以便一句话打发了她……
那个仙障设下后,便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杂音,他自然没听到她的呼唤——
他数万年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动心,却踢到了最强硬的铁板,屡屡遭拒。
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动心,只当他是师父……
这让他挫败之余又有些心灰意冷。
他一向心高气傲,只有别人求他向他低头的份,他何曾向任何人低头过?
被拒绝多了,他索性也硬下心肠。
她既然只当他是师父,那么他也只当她是徒弟!
对待她和对待其他徒弟并无不同……
不再留下她,不再变着法子逗她,刻意忽略心中的酸涩不理会她——
他表面虽然不再关注她,但却克制不住心头的那份思念,不知道有多少晚上他都悄悄隐身到她的院子里,站在她的床前看她的睡颜——
自然他也看到了她和子桑鹤晚愈走愈近,自己那么冷落她,她好像根本没放在心上。
每天依旧开开心心地练功,吃吃喝喝,和子桑鹤晚玩玩闹闹……
每日她来请安都是带着笑的,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他心里更加不爽,所以他对待她也愈冷——
那一晚,他无意中发现她又和子桑鹤晚走在了一起。
雪地里那印下的两行相偎相依的脚印极端刺目,让他第一次发现子桑鹤晚如此碍眼——
他怕自己忍不住会做出伤害自己徒弟的举动,干脆回了融雪谷,心中一团冰冷。
洛青羽那一夜未曾好睡,其实他也是一夜未眠——
而第二日她并未按时上来向他请安,又让他心中郁闷的火气更上一层楼。
再后来他未等来洛青羽,却等来颜池带着谦儿到来……
谦儿受了重伤,必须立即施救。
他只能先忙谦儿的事,洛青羽来向他请安时他刚刚忙完一小段落。
但也只是一小段落而已,片刻以后还要继续施救……
他不想让颜池和谦儿知道洛青羽的事,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让他们知道说不定会发生许多变数。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前,洛青羽的事他还不想让任何上面的人知道……
所以他几次狠心开口将洛青羽赶走——
他以为她并不十分在乎他的,就算被赶走也最多自尊心受伤,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所以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看到她赌气离开,他心里隐隐还有种报复的□□。
不过这□□很快又被失落代替。
要为谦儿治病就得专心致志,丝毫不能分心。
所以他设仙障隔绝了外界一切杂音,专心为谦儿治病……
这种仙障并不能阻挡像风萧寻这样的魔族高手,但阻挡那些徒弟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他每次设了这种仙障,徒弟们便知道不能再打扰。
却没想到洛青羽会——
☆、相思如狂的滋味
更没想到洛家会在此时出事——
这几天他在青丘忙谦儿的事,也是常常心绪不宁。
但在青丘却无法和人界联系。
那几天事儿太多,他根本脱不开身。
等忙完一切,好不容易赶回珞珈山,却只见到了子桑鹤晚,洛青羽却并没在山上……
子桑鹤晚向他报告了关于洛家的事以及洛青羽这几天的行动,他在心痛之余又觉得他的小羽毛终于长大了,不必靠他也能把事情处理的很好……
洛青羽会用那婚书做挡箭牌让他又很欣慰,看来那丫头对他也是全然的无情。
现在他和她的婚姻关系既然被她自己公开,那么她对他应该不会再抗拒了吧?
知道她这几日定然也受了不少罪,他很想立即见到她,很想立即看到她的笑容,哪怕她冲他发怒也好……
这几日的分别,让他平生第一次尝到相思如狂的滋味。
他没想到一向冷情的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一个女孩子心情反反复复……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立即开天眼查看她的下落。
却没想到在沧海国到珞珈山必经的官道上查了一圈,根本没见到洛青羽的影子!
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丝委屈,却没想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自己却撇她而去……
他二话不说就用传音法螺联系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