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施世伦一张脸憋得通红,皇上身边站着的魏珠也忍笑忍得很辛苦,顾错做了个鬼脸:“施大人,魏公公,你们想笑就笑呗,小心憋出内伤来可不好,那就没人为皇上分忧了。”
两个人也忍俊不禁终于笑出声来,皇上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错儿,看来你一直想当个男儿。朕这里有个难题,你要是替朕解了,朕就准你像男人一样出来做官,免得你总是遗憾,你看如何呀?”
顾错张着嘴巴一时间合不拢“皇上,您说的是真的?”
皇上脸色一沉:“君无戏言!朕岂能言而无信?”
顾错鼓掌道:“那太好了皇上,我做官也有俸禄是吧?您可不能说我有郡主的俸禄就不能再有做官的俸禄,臣女要领双俸。”
皇上“哼”了一声“原来是个财迷!施世伦,那个案子你接着往下说,咱们错郡主聪明着呢,她要是破了这个案子,朕决不食言。”
顾错一听就傻了眼,案子?天哪!皇上居然拿施世伦没破的案子来考问自己!这也太卑鄙了……顾错大呼上当!
看见皇上脸上老狐狸般的笑容,顾错也明白,皇上根本就没指望她破什么案子,换句话说,皇上根本就没想着封她什么官爵!顾错一时间觉得被皇上给耍了,颇为恼怒。却也不敢有什么不满。
但是皇上到底让她来干什么?
顾错放下这个疑问,苦着脸听施世伦说道:“这是两个月前礼部王大人杀妻案,不知道顾错郡主听说了没有?”
顾错摇了摇头,两个月前她还在热河呢!回到家就一直忙活,哪里能听着什么王大人杀妻案?
正文 第七十八章 迷案
顾错放下自己的心事,权当听一个离奇的故事,毕竟能历史名人讲故事的机会并不多,只听施世伦说道:“王大人和他的妻子钮氏,婚姻颇为曲折……两个人虽说青梅竹马,但是钮氏是满族大姓,十多年前满汉通婚的现象极少。”
施世伦说着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接着说道:“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成婚,婚后感情也一直很好。可是十年了,钮氏一直未曾生育,王母几次想给儿子纳妾,王大人不肯,就在两个多月前王母以死相逼,王大人无法,就纳了一个妾室,不曾想就在妾室进门的第二天早上,钮氏穿戴整齐的死在她的卧室里……”
顾错忙问道:“你说钮氏穿戴整齐的死在卧室里?”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也许钮氏想服侍王大人换朝服,就先起来了,王大人曾说以前钮氏天天起来为他更衣,等他走了再睡下……”
顾错点了点头“您接着说。”
“当时王大人说准备上朝,可是想起来官服还在妻子的卧室里,就进屋去拿。当时因为知道妻子对他纳妾非常不满,怕两个人争吵起来下人听到了不雅,就一个人去妻子的卧室,谁知道在钮氏的门外被头一绊摔了一跤,当时灯笼就着火了,他怕上朝来不及,就摸黑进了妻子的屋子,喊了两声居然没人答应,不想走出不远就被绊倒了,他一模,好像是一个人,就连声高喊,结果下人仆妇都来了,就看见王大人衣服上、手上都是血,而钮氏的尸体就仰面躺在地上,尸身还没未冷,后背上插了一把长匕首一直透到前胸,这把匕首据说是两个人定情时,王大人送给钮氏防身用的。”
皇上不动声色的点头,翻看着手里的奏折,说道:“钮氏家的联名折子,这已经是第三份了,两个月了,你就查出这么一点线索吗?!”
施世伦一看上面色不愉,赶紧跪倒“臣无能,臣和王大人相识多年,知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是读书人,虽说钮氏家势大,他不敢休妻,可是臣也知道他对妻子还是很恩爱,万万不可能下得去手!可是若说他无罪,臣也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请皇上责罚。”
皇上知道施世伦还是有能力的,其实若是一个普通的杀人案皇上也不会去在意,但是这个案子非比寻常,它牵涉到满汉大臣的关系,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满汉的纷争,这可不是康熙帝所乐见的。
皇看了看顾错,见她一脸沉思状,心念一动,说道:“错儿,你说说看?朕听说你以前曾经给胤禛的侧福晋找到了金簪子。这回你要是能找到杀人凶手,朕一定封你一个官做,决不食言。”
顾错可不是官迷,更谈不上什么女强人事业心之类地。只是若让她一天到晚地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地做一个三从四德地女人。她可办不到。那样闷也闷死她了。还不如有点事情做。
顾错挠了挠头。心说上次那回纯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这次可是古代地福尔摩斯都破不了地案子。皇上却来问自己。这不是皇上诚心难为人吗?
施世伦更是满脸怀疑。这样一个稚女。皇上居然说她能断案。皇上未老怎么就糊涂了?
顾错看见施世伦地眼睛一闪而逝地轻视。就知道他没瞧得起自己。心中有气。暗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断不能让他小瞧了去!
顾错问道:“施大人。钮氏地屋子门窗有没有撬动地痕迹?”
“没有。当时是盛夏。窗户是开着地。但是纱窗完好无损。”
“我记得你刚才描述的时候,曾说王大人推门直接就进了屋子,也就是说氏的房门根本就没有关,一个女人单独睡觉,不可能不关房门,她的侍女呢。”
“她的两个侍女在案发当时还在昏睡,后来在香炉里发现了迷香。”
顾错笑道:“香炉里发现了迷香?可是你说的当时是盛夏,窗户一直都开着,即使屋子里燃着迷香,又怎么会让人昏睡过去?”
施伦一听,眼睛立刻眯成了一道缝“郡主,你是说……不对,她当时的屋子里挂着窗帘……”
“我是说迷香只是表面,也许那两个侍女是喝了迷药,这才昏迷不醒,也许她们两个根本就是装的……大夏天那么热居然还挂着窗帘?”
施世伦说道:“那俩个侍女不可能是装的,其中有一个知道主子死了,第二天就自杀了。”
顾错一愣,又问道:“王大人说他在钮氏的门外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一跤,你找到是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下官当时去看,什么也没有,可是王大人没有撒谎,他的手掌确实擦破了皮,而钮氏的屋子里铺着地毯,就是摔了跤也不可能有擦伤。”
顾错觉得有些失望“真的什么也没有?可是他分明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施世伦一迟疑,说道:“我当时就看到了一滩水迹,真的什么也没有。”
“水迹……水迹”顾错一阵激动,连忙问道:“施大人,钮氏屋里的地毯上有没有水迹?”
“这个……当时屋子里血流满地,地毯上有没有水迹看不出来,但是下官仔细的看过屋里的其他地方,在没铺地毯的地方还真的发现有一块小的水迹……郡主难道发现了什么吗?”
顾错一言不发,她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蓦然睁开眼睛问道:“钮氏尸体的旁边是不是还有一把椅子?或者桌子?”
施伦一惊“不错,是有一把椅子放在地中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郡主你怎么知道?”
顾错笑道:“钮氏她是自杀的。”
施世伦本来以为顾错发了什么,正满心期待,没想到顾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这个结论实在荒唐,他很想训斥顾错,说她胡说八道!可是皇上就在面前,施世伦只得微笑道:“错郡主,这是不可能的,一个人要自杀,怎么可能把匕首从后背插进去直透前胸?”
顾错看了看施世伦,又看了看皇上“皇上,您也不信臣女的话吗?”
皇上说道:“朕也难以置信。”
顾错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那么我来给你们讲一讲她是怎么自杀的。钮氏很爱王大人,也许王大人赠给她匕首的时候就曾经说过,两个人要同生共死。可是王大人纳妾,背弃了他们的感情,钮氏就决定去死,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想跟着王大人一起殉情。”
皇上心说这孩子到底幼稚,哪里会有这种离奇的事儿,且看她接下来怎么说。顾错一看皇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她接着说道:“钮氏一想王大人当然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可是她一个弱女子,也不可能有能力杀死王大人,那么怎么办呢?她首先准备好了迷药和迷香,先用迷药让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喝下去,再把水壶清洗干净,然后在香炉里点上迷香,做做样子来糊弄施大人,制造一点假象。她约摸着王大人快上朝了,就提前起来穿戴整齐,然后在门口放了一排冰块,为的就是让她的丈夫在他的门口摔上一跤,目的呢,就是为了让王大人手里的灯笼熄灭。请问施大人,门口的水渍是不是横着的一条线状?”
施世伦茫然的点点头,说道:“错郡主,下官还是不知道钮氏是怎么自杀的。”“这个很简单,富贵人家一般夏天都要用冰降温吧?钮氏的屋子里自然也是有冰块的,她用那把匕首尖,在一块大冰块上凿出一个正好能放进去匕首把手的窟窿,然后把匕首的把手插进去,这样匕首尖锋冲上,她站到椅子上,后背冲着匕首往下一跳,匕首就会从她的后心插进去……”
施世伦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顾错接着说道:“当王大人进屋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这就是钮氏的窗户上为什么在酷暑天还要挂上窗帘的原因所在,这样王大人他自然就什么也看不到,就会被钮氏的尸体绊倒,那么他自然就会满身鲜血,而那块大冰块就会在钮氏倒在匕首之际破碎成一块块小冰块,很快就化掉了,幸运的是有一块冰迸出很远,它化了以后被施大人看见了。王大人满身满手都是鲜血,所以他纵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谁是杀人凶手,只能陪着钮氏共赴黄泉……”
顾错说完,看了看呆若木鸡的皇上和施大人,问道:“皇上,施大人,我的解释还合理吗?”
施大人说道:“想不到天下会有这般恶毒的妇人!”
顾错一皱眉“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钮氏也是个可怜人!她对爱太执着了,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丈夫陪在别人的身边,她心里很难过,想着只要自己和丈夫都死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哪会想到人死如灯灭……”
皇上一看顾错的语调有些伤感,生怕她又哭鼻子,喝道:“好了!你就喜欢想这些有的没的!”转而对施大人说道:“施世伦,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要是有就赶紧问。”
施伦连忙跪倒磕头“臣全都明白了,此案十有八九就是如此,臣马上就去印证一下。”
皇上一扬眉:“哦?印证一下?你打算怎么印证啊?”
“如果那把匕首果然是像郡主所说的那样放置的,那么钮氏的身边撞向匕首,匕首必然跟冰块剧烈撞击,肯定会留下痕迹,臣要去仔细看看那匕首的把手。”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嗯,你跪安吧!”
施伦又向顾错深施一礼“下官谢谢错郡主。”
顾错一拱手“不敢当,不敢当!”
皇上一见就笑了“错儿,朕既然许你了官,你打算做什么官啊?”
顾错一指施世伦“皇上,就让臣女做施大人的助手,跟着他一起破案好不好?”
正文 第七十九章 南书房行走
顾错觉得自己这个要求不算高,皇上应该能答应。给手,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官职,每天又有新奇是事情,而且看着施世伦破案,自己很有兴趣,说不定以后可以写一部侦探小说……再说了,一年还能有多少案子?自己既可以悠哉游哉的游玩,又多了一份薪俸,何乐而不为?
没想到施世伦居然把头摇得像拨楞鼓似的,“不可不可,郡主身份尊贵,怎可做下官的助手,如此辱没身份,下官实在不敢……”
顾错眼珠转了几转“施大人,你放心,我在你身边也不要什么权利,更不会指手画脚影响你办案做事情,再说了我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说定以后还能像今天这样帮上你的忙……”
施世伦瞄着皇上的脸色,依然还是摇头,其实依着皇上对郡主的宠爱,施世伦巴不得顾错来顺天府,但是刚才皇上可是跟他使了眼色的,明显的皇上不同意错郡主去他那儿,他哪敢应承下来?
顾错赶紧去拉皇上的袖子“皇上,您刚才答应封臣女一个官做的,您快点让施大人答应。”
皇上笑道:“朕是应许你了一个官,不过施世伦既然不愿意,朕怎么好强人所难?不如朕封你南书房行走,你看怎么样?”
顾错一听就愣了,南书房行走?这是个什么官?顾错隐约听说保和殿大学士张廷玉也是南书房行走,貌似…大约…好像…是相当于皇上的秘书。
张廷玉现在年轻,没听说过他的什么事迹,但是张廷玉的父亲张英那可就不是一般人了,他曾经任文华殿大学士,礼部尚书、太子少师,现在一家父子俩全都在朝为官,在京城那是赫赫有名的错虽说没见过这两个名人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尤其是顾错前世看到过关于张英的一个小故事,一直到现在也未曾忘记。
故事说的是安徽桐城有个六尺,也叫仁义胡同有六尺多宽,百米来长。传说巷旁原住张吴两户人家,吴家砌墙的时候占了张家的宅基地张家一怒就写了一封书信给远在京城的张英,让张英为自己家做主,张英回信时写了一首诗:“千里寄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见信后照办,让地三尺,吴家听说此事深感愧疚,也让地三尺,就形成了六尺巷,一直被世人传为佳话。
顾错赶紧问皇上:“和康三十九年的进士张廷玉张大人一样的官吗?”
皇点头道:“不错啊喜不喜欢?”
顾错傻了。乖乖家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考一个进士及第。得了一个南书房行走自己凭着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居然也是南书房行走皇上莫非老糊涂了?再说了。四更天就得起来准备上早朝。那时候还是深更半夜。自己睡地正香呢。这还不算。据说皇上上早朝地时候都不准大臣去如厕。尤其是那种得了皇上眷顾地臣子。散了朝要是皇上再跟你说上半天话。据说有因为一泡尿憋得脸都青了地!最主要地是顾错不想升官发财。也差那点俸禄银子。她觉得要是答应了就是脑子有病吃饱了撑地!
顾错不停地摇头:“皇上臣女不喜欢!做南书房行走有什么好?每天起地比鸡早。睡地比狗少。干地比牛多……”
御书房里响起一阵闷笑。那些执事地宫女太监强忍着笑意。施世伦赶紧憋着笑躬身退出御书房。来到外面才哈哈大笑起来。引得御书房外地侍卫们面面相觑。
却说皇上笑了两声。故意板着脸训斥道:“一天到晚地满嘴胡吟。朕一言九鼎。不能说话不算。你必须得来!”
顾错苦了脸。抱住皇上地胳膊“皇上。您绕了臣女吧?臣女才十三岁,长得这么矮。还想天天睡觉长个高个子呢!要不您把早朝地时间改了吧?”
皇上诧异道:“个子矮跟睡觉有什么关系?”
顾错的头点得如鸡叨碎米“有关系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觉睡的少,个子就长得矮……”
皇上“哼”了一声,“牵强附会……我看你个子矮跟睡觉没关系,全是因为你心眼子太多给坠住了!这样吧,朕准你每天中午陪朕用午膳,然后下午在南书房行走,怎么样啊?”
虽说陪着皇上吃午饭能吃到不少好东西,但是没有自由啊,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老虎什么时候发威呀?顾错弱弱的说道:“皇……上,臣女……臣女喜欢破案……那多新鲜刺激呀!”
“臣女?以后不准臣女臣女的叫,就称臣,不对,你是满人,应该自称奴才。”
顾错一仰脖“不,我才不要做奴才呢!”顾错说完立刻有些变色,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