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失忆这种病症,您从前医过吗?”夏镜花微笑着发问。
“这个……”宋大夫微微迟疑,后接道:“倒是曾在古书上看过些例子,平生还是头次遇上。”
“古书所言,不可全信,宋大夫是名医,术业有专攻,定不是仅凭着几本古书便妄下定论之人,是吗?”夏镜花拉了拉被褥,微笑着看宋大夫。
“小姐这是何意?”宋大夫听出夏镜花言语里似有隐意。
夏镜花微微一笑,如感叹一般,道:“想必宋大夫也有所耳闻,半年前我身上发生了些事,皇上因此而大发龙威。虽说我犯了糊涂事,但父亲是定北侯,曾为江山立下汗马功劳,陛下与父亲有多年君臣之情,所以也只是罚了父亲远赴以示惩戒而已。
皇上对家父器重有佳,便是有心召父亲回京,但皇家颜面和侯府名声又难于启言圆说,这让皇上与父亲都多有为难,如今我失踪半年归来,失了记忆,反倒多了个台阶下来。这样算起来,我失忆一事,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宋大夫,您说是不是?”
宋大夫活了大半辈子,又岂会不听不懂夏镜花这话的意思,蹙眉微微一想,虽然心中尚有些疑虑,但也觉得夏镜花说的却也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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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章 定北侯府五小姐(3)
她毕竟是侯爷的女儿,皇帝若真要杀了她,便是侯爷表面上不说,心里还是伤心,有损君臣关系。若是不杀,皇上又对众位皇戚不好交代,看起来似是不重视皇家颜面,有损皇室和谐。正所谓,“不知者不怪”,倒是这有了侯府五小姐失忆一说,正巧将中间的隔阂为难抵消了许多。
看宋大夫低头思索着,没有说话,夏镜花心知自己这话虽然已让宋大夫有了顾虑,但似乎力道不够。
环视屋内,夏镜花目光落到桌上还放着昨夜送来的点心,因为是颜色偏暗的点心,所以虽然放了一夜,看起来倒也没显得有多少变化,她忽然灵机一动,看向宋大夫,如随口客气一般,道:“宋大夫,您应该还没用过早膳吧,早些时侯,父亲特意吩咐让厨房做了三色糕送来,我尚未用过,您不妨偿偿。”
宋大夫侧头,顺着夏镜花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桌上摆着一碟精致的点心。
外面都说侯府五小姐不得宠,看她现在似乎也住着旧屋,简陋异常,但能让侯爷亲自吩咐做糕点送来,看来侯爷对她也不是全无父女之情。甚至,也许这只是侯爷做给外人看看的样子,毕竟这个五小姐曾逃了皇上的赐婚,现在可是待罪之身,侯爷心里疼着她,但也需装装在责罚她的姿态。宋大夫在心里暗想。
“多谢小姐美意,不过夫人还在等着回话,就不久留了。”宋大夫起身,笑着冲夏镜花开口,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看宋大夫似乎有意敷衍,不肯直言结果,夏镜花心里着急上火,但面上又不敢显露,只得佯装如开玩笑般道:“宋大夫,您行医大半生,名声在外,想必在这也是居家安逸,可别为了我这一介小事,耽搁了晚年,那我就太对不起您了。”
宋大夫被说到心坎上了,抬头看向夏镜花,见她神色自然,面色平静带着笑意,似乎心中早已有了把握,宋大夫心头一沉,心中更是觉得,这事摸约着真是侯爷授意的事了。
且不论这夏府五小姐兴许是真的失了忆,就算是假的,那他能怎么要?俗语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侯府的五小姐在府内再没地位,再不受宠爱,但也是侯爷的女儿,但若她一口咬定了,不承认自己是假装的,他也不能耐她何。而若这失忆一说,是侯爷的授意默许,铺出的台阶,那么一旦他错说错了话,就是给了侯府难堪,这可就是拂了虎须了。
从来都是天威难测,王侯难惹,思来想去,宋大夫觉得,反正自己也捉摸不定这病因,与其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就顺了这夏镜花的说法。
“五小姐,您头上有伤,兴许就是这些伤压了小姐脑内经脉,忘了从前之事。”
听宋大夫这么一说,夏镜花吊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暗松一口气,面上却还是故作平静,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劳宋大夫了,待我身子好些,定亲自登门道谢。”
第07章 神秘的送食者
“小姐客气了,老生这就去回夫人的话,小姐好生休养吧。”宋大夫点了下头,顺手提起桌上的医箱出门。
宋大夫出门,仆妇从外面关上门,两人脚步渐行远去,直到听着似是出了院门,夏镜花才长舒一口气,重重躺回木板床上。
太险了,方才若是有一丁点的言语纰漏,或是表现紧张,也许宋大夫的说法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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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一阵儿,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似乎根本没有人来送早点的意思。夏镜花撑着床沿下地,在桌边坐下,看了看那盘放过夜的点心,虽然有点担心吃坏肚子,但相比现在肚子饿的实际情况,她还是没有多挑剔拿了一块吃。刚咬一口,立刻就吐了出来,是叟的,还好刚才宋大夫没有偿,否则她的心理游戏就全部散盘了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夏镜花以为是大娘来了,赶紧放下手上的点心,一抹嘴跑回床上重新躺下。
门口传来开 锁的声音,夏镜花拉了拉衣摆,准备好有人进来,但门被推开却没人进来。
“谁?”夏镜花等了一会儿,却没人说话,也没人进来,就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问了一声。
但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夏镜花就有点疑惑了,穿鞋起身走到门口,伸出脖子朝外看了看,院子里除了几棵歪脖子树,根本没有半点人影。低头朝下一看,发现门口放着一只食盒。
“有人吗?”夏镜花左右看着又问了一声,同时蹲下身子将食盒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些青菜和米饭,虽然并不算丰盛,但却是很精致都是上好的手艺和材料,重点是还是热的,很新鲜。
“水月,是你吗?”又询问了一声,四周依旧没人回答,夏镜花怕被人发现,就赶紧提着食盒回了屋内,重新关上门。
刚走到桌边放下食盒,就听到门外有人重新锁上门的声音。夏镜花赶紧跑到门边伸手去拉门,却发现门已经被人从面外拉住。
“你是谁?”夏镜花冲门外的人发问,凭着外面的人拉门的力气之大,她排除了是水月的可能,这肯定是个成年人。
门被人从外面重新上了锁,随后那人迅速离去,外面再没有一点响动。夏镜花放弃了动作,转身走过几步在桌边坐下,取出食盒里的东西,犹豫了一下后赶紧吃了起来,同时心里也在思量,这个人是谁。
肯定不是大娘那边的人,大娘看样子恨不得直接饿死她拉倒,就算让人施舍点吃的给她,也不会是这么精致的东西。也排除了是水月,那么这个府里,还有谁会对这个半年前给侯府带来灾难的五小姐有心照顾?又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他是谁呢?
风扫残云般地吃完东西,夏镜花将餐具收好,放到不起眼的墙后面,然后躺上床继续等着接下来府里的当家们怎么对付自己。
一直等到午后,终于又来了人,门打开,本以为会是大娘那里的仆妇,没想到却是一个身着青衣长衫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两个身着灰色下人衣衫的男子。
第08章 说什么都是错
“五小姐,侯爷在大堂传你过去。”年轻人开口,语气平和,虽然听不出太多感情,但相比大娘身边的那些仆妇,已经十分难得的客气了。
年轻人说完,身后的两个下人就要进门,看样子是来架夏镜花起身的。夏镜花在他们近身前自己从床上起身,一挥手,道:“我自己走。”
然后,夏镜花看向那年轻人,道:“带路吧。”
年轻人微微皱眉,有点意外的看夏镜花一眼,然后微笑侧手,示意夏镜花出门。
一路上,夏镜花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府里的格局,算不得十分大,但打理得却也精致,亭台楼阁,雕栏画柱,经过一处厅院里,远远还看到有一大片的内院花池,果然是王侯世家,就算是被皇帝斥贬到远离京城之地思过,这府砥却也是富丽华贵,毫不含糊。
侯府的大堂,是四开四进的大厅室,外面的院子里种着修葺规矩的万年青,青石地板扫得干干净净,回廊和室内铺的是石灰板,光光洁整齐。
夏镜花随着年轻人进厅,就看到定远侯已经身着一身石青衣袍坐在太师椅上,旁边坐着身着暗碧色裙装的大娘,依旧是满头朱翠,华丽盛装。
定远侯旁边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衣着上看,似乎比下人们穿得更好些,脸上皱纹横生,一双眼睛却很精神,而刚才去传领自己的年轻人,在带自己进厅后,就自动走到了那个老人的身边站定,微微低头。
“跪下。”定远侯开口。
夏镜花回神,赶紧收回暗自打量周围的目光,迅速在地上跪倒。
“你可知错?”定远侯发问,语气严肃,冰冷。
夏镜花意识到,终于到了这一幕,定远侯要审理这个让整个门庭蒙羞,受皇帝斥责的忤逆女了。她要怎么回答才能让自己减少受责?夏镜花飞快地转动脑子,但奈何她现在除了知道自己有一张和夏镜花一样的脸,别的她一无所知。
说多错多,夏镜花所性心一横,跪伏地在上,将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沉默不语。
“天子赐婚,本是你莫大荣耀,你竟敢背忤圣意做出逃婚这等有辱门庭之事,你置我夏氏一门于何地步。若非圣上心慈,念在早年我曾为大晋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我们这夏府上下百口,兴许早就身首异处了,你可知道?”
虽然早上宋大夫当着夏镜花的面算是承认了她已失忆之事,但夏镜花至今不知道宋大夫是怎么回的大娘和定北侯讲的,所以她现在十分为难,若坚持说自己是失忆了,不记得,万一宋大夫早上是在敷衍自己,转了脸又向定北侯和大娘改了口,那么自己岂不是又给自己寻了麻烦?
但她若现在说知错了,那岂不是又变相的承认自己记得当初的事?那又是她犯下了另一个大错。
真是说什么都是错,所以夏镜花还是继续沉默,将头抵在地上。
好在定远侯没有追问着让她回答认错,接着斥责道:“任是锦王再不好,他亦是皇子,如此被你逃婚而去,你是将圣上与燕妃的颜面至于履下,我已修书上奏圣上,你即已回府,待圣意下回,我便捆了你亲自入京面圣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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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被罚禁足思过
“什么?”夏镜花大惊,抬头看向定北侯。天啊,面圣请罚,对于一个敢让皇室颜面扫地的人,那要怎么惩罚?那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啊。
“从小你就对我和你大娘忤逆不从,行事放肆张扬,视府中规矩家教如无物,我只当你是从小疏于娘亲教导所致,谁想你竟放肆到犯下如此大错,就算你已全然记不得从前之事,但你自己犯下的错,就需你自己承担。”定北侯神情严肃,时隔半年再提此事,还是颇有怒意,但在言语之末,却也稍带了些无奈。
夏镜花知道,看样子送自己赴京请罪的事,已经是铁板钉钉,没有太多余地了。那么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讨定北侯的好,毕竟现在这府里大部分人都是恨着她的,而对于请罪一事,如果说唯一还有些希望和回旋余地,能救自己一把的,就是这个府里最大的boss定北侯。
理清了思路,夏镜花迅速平静下来,双手伏地,向定北侯磕了一个头,道:“父亲,大娘,女儿虽不记得曾做过何事,发生过什么,但若我真的给府内上下带来了麻烦不幸,那便是我的错。多谢父亲大娘多年的抚养之恩,女儿犯下的错,自当担起责任,我甘愿随父亲入京请罪,他日面圣,女儿也定一力承担责任,求皇上赦免夏氏一门的责罚。”
面对夏镜花如此带着自责的破析表白,大娘显得惊讶,定北侯也不例外,只是眼里除了意外还多了份可惜。
“爹爹,女儿真的知错了。”夏镜花抬头,跪着前行了一步,用一种无辜可怜的目光迎视定北侯的目光,唤了一声,然后作势又在他的脚下重重磕了两个头。
定北侯的脚在夏镜花磕头时微微朝后移了一点,夏镜花注意到她放在膝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有意于阻止她,但却仅是一点细微动作,最后又没有伸出手来。
这倒不在夏镜花的意料之外,毕竟她犯了那么大的罪,牵扯上满门上下,天下皆知,哪里是她几句服软,博些同情就能让定北侯就原谅她的。
戏已经做得多了,再做下去,倒显得假了,想到自己在外人眼里也已经是大半天粒米没进,夏镜花便软下身子,虚弱地动了动胳膊撑地,立起背时显得十分吃力,似乎不堪多审,随时有昏倒过去的趋势。
“你先下去吧,留在你的院子里禁足思过,没我的允许,不许随意走动。”定北侯挥袖。
“谢爹爹。”夏镜花抬起头,撑着地面起身,步履虚浮地朝门口去,旁边立着的仆妇看在眼里,却没有一个人来扶她一把。
出了大厅的门,夏镜花左右看了看,若放到普通人这么个大院子,还真是不太好找路,不过她可是在现代受过专业训练的,任何一条她走过的路,她都能记得十之八九,区区一个府院,还是难不倒她。
认了认方向,出了大堂的厅院,沿着回廊走了一阵儿,就经过来时远远看过几眼的荷花池。远远望去,碧柳垂岸,荷叶接天,中间有点点的绯红色,应该就是盛开的荷花。
第09章 侯府三小姐夏妍
夏镜花见四周没人,就想走过去看看,却没想到有个声音忽然从身后响了起来,吓她一跳。
“听闻父亲罚你禁闭在院中,你最好莫要乱走动。”声声温柔,但却又带着一点孤冷之意。
夏镜花扭头转身,见到身后几步开外的回廊中立了一个身着蛾黄曲裾的女子,和一个抱着琵琶的青衣丫环。女子柳眉凤眼,瑶鼻樱口,面容精致,梳着流云松髻,以两支衔珠碧钗将头发绾起一半,余下的散在身后,立在那里让夏镜花觉得她气质温婉,但却又带着一股不同于众人的冷傲。
“多谢提醒,你是……”夏镜花可以模约的猜出她应该也是这府里主子一类的,但却具体的看不出她的身份。
女子面对夏镜花的询问微微皱眉,看了旁边跟着的丫环一眼,那丫环便立刻会意,道:“这位是三小姐。”
原来是定北侯的另一个女儿,算起来还是夏镜花的三姐,夏镜花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原则,微微蹲身向面前的女子行了个礼,道:“见过长姐。”
三小姐的脸色闪过一些奇怪的神色,却也没多说什么,动了动手示意身边的丫环离开。
“你去音阁先将安神香点上,铺好桌案,我随后就到。”
“是,奴婢这就去。”青衣丫环抱着琵琶行礼退下。
丫环走远,三小姐上前两步,稍近一点打量了夏镜花,道:“娘说你忘记了从前之事?”
夏镜花点点头,三小姐如得到了一印证,点了下头,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却在错肩之时又低声开口,道:“你既然已经活着回来了,就好自为之吧。”
夏镜花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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