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厉靖阴冷的脸隐在光线暗处,他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良久才道:“那是晚上媚妃与本王之间的爱称,你下去吧!”他的手指尖已凉得微微发抖,他不能让属下看到他的异样。
他跌坐在棉椅上,久久未能平伏内心不断涌上来的绝望。原来,她未下狠手,是因为她的梓龙及时冒出来了!她真的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就算今天的柔顺,也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另一个男人,她的爱人。
他成了一个替身了?他凤厉靖在他们的眼中,反倒成了一个替身了!
苏媚儿未经过通报,就直接走进书房,当看到了案桌边上的凤厉靖时,不由怔住了。
凤厉靖的手用力地按住桌边沿,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悲伤和失落。这种表情是从他身体深处透出来的,如此深重悲哀,仿佛巨大的难受被硬生生地堵在喉咙口,痛苦得简直难以掩藏。
“厉靖……。”他的名字脱口而出,苏媚儿快步走到他的身边道:“你怎么啦?手松开,快松开。”
她这是在心疼另一个人的身体,而不是他,不是他凤厉靖,是一个叫梓龙的男人,她最心爱的男人!
凤厉靖感到灰心绝望,黑眸里有细碎的波光在颤动,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自己心爱的女人,泪水不由从眼眶涌出,慢慢的,一滴,一滴,最后成线状从眼睑淌了下来。
就算苏媚儿心硬如铁,看到他这样子,也不禁恻然,不禁感到心疼如刀割:“厉靖,松开,伤口已裂开流血了。”
“媚儿……。”这一声呼唤就象拼尽了全力从骨子里挤出来似的,倾注了他所有的感情,可那种哀求怜悯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还从来没有央求过感情,爱她,他已倾尽自己的所有去做了,他原以为他真的能感动她,原以为付出终会有回应的。她回报给他的,终让他觉得自己是奢望了!如果感情可以求来,此时,他真的想要开口啊!
原来爱一个人到深处,真的什么都可以做,更别说放下男人的自尊,去卑微地乞求了!
望着这个男人这副悲痛可怜的模样,苏媚儿垂帘沉默片刻,终幽幽地长叹一声,伸手将他的头抱进自己的怀里,柔声唤:“厉靖,别这样!别这样!”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来安慰!有些感情一旦说出来,就覆水难收了!
凤厉靖终于看到了苏媚儿女人化的一面,可是,于他来说,这柔情似水的感觉他是在替另一个人接受。14757246
日夜的交替,出现在苏媚儿面前的是相同的一个人,却又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是她前世的爱人,一个是她现在的夫婿。
“琪琪,你不开心?”梓龙望着苏媚儿精美的脸,另一只手温柔地替她梳理秀发。他们之间,似乎不用看对方的眼神或肢体动作,凭着敏锐的感觉,就能知道彼此的心情。
“我不知道。梓龙。”苏媚儿觉得很混乱,觉得对梓龙很内疚。象一个情感出轨的妻子,心底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莫梓龙的手自发上落到她的脖颈处,然后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薄唇落在她的唇角:“琪琪,现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能想我!”说完,果断地吻上了她的唇瓣,大手固住她的后脑勺,让她无法逃避他对她示爱。
熟悉的霸道气息很快就铺天盖地袭来,苏媚儿渐渐地沉迷在他带来的心悸情动中。
“琪琪,我想你。”男人放开她的唇时,没有看她的容颜,这让他会有一点点的心理障碍,毕竟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不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那张脸。他发誓不是因为琪琪的容颜改变就不爱,而是觉得这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他不是小孩子,他懂得如何来调节这些细微的变化。
“梓龙,我也想你!”苏媚儿如他一样,闭着双眼。因为当她看到眼前完美的俊颜时,她会想起另一个男人。
这些,成了他们都不可言喻的一种心理障碍。
“琪琪……。”梓龙的声音有了催促的意味,她知道是什么,低声道:“梓龙,你的伤还没好。等好了之后,再想,好不好?”
“可我觉得安慰妻子这是最好的办法。”梓龙睁开眼睛望着她笑道。
苏媚儿亲了亲他的脸,也笑了起来:“早跟你说过了,我需要的不是这种安慰方式,以前每次都弄得我第二天浑身没劲起不床。”
“因为那样你就不会失眠,不会想东想西了。”梓龙揽过苏媚儿的腰肢,眼里尽是宠溺的笑。
“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好了之后,我们看看这玄冰城的城池,这可是你的封地,你的臣民在这里。”
“说来,这个靖王,还真不简单。年纪不大,就建了个具有现代城市规划的城池。”
“梓龙也厉害啊!二十五岁的时候,就已是莫氏集团的首席总裁了。当初,如果不是为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梓龙的吻再次落在她的唇上,轻柔地扫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爱我的琪琪,所以放弃莫氏的继承权并没什么遗憾的!我们是夫妻,曾发过誓,生生世世都不离不弃的夫妻。你看,我还是赚了。对不对?”松错儿微。
“梓龙。”苏媚儿不由抱住他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当初,莫梓龙为了娶她,不惜放弃莫氏集团的继承权,顶着整个家族的压力,终抱得美人归。
吻在唇齿间升温,衣衫也飘落。当苏媚儿倒在床榻锦被上,露出雪白玉肌时,梓龙忽然停止了动作,视线停在她的肩背上,眸底的火焰倏地熄了。
背部洁白无瑕的玉肤上,赫然露出一个清晰的烙印“靖”字,每一笔都红艳如血,深深地嵌入肌肤里,如一朵夜花开在他的眼中,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原来还不觉得这香气的浓郁,因为本身身上有药的气味掩盖了。现在,无遮无拦的,它就散发出一种令人说不出的香气!妖魅得诡异!
☆、134 灭了他
可这妖魅诡异的烙印,此刻让梓龙火冒三丈。
他猛地落床,不顾身上的伤口疼痛,冲到靠窗的梳妆台,撑着台边觉得按不住内心的愤怒,手一扫,桌上的东西全滚落在地。前晚听到琪琪说起曾受的种种磨难,他只恨自己不能替她身受其苦。如今看到那个BT的烙印,他恨不得将凤厉靖撕个粉碎。
他莫梓龙从来就不舍得让自己的女人伤一丝一毫,如今看到她曾经被别人折磨的痕迹,叫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恨?
而他那时候在哪?他的琪琪在受苦的时候,他在哪?他恨凤厉靖的同时,也恨自己未能早点出现,救下自己的女人。
屋里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侍卫,他最后终于忍下了这些愤恨,挥退了那些侍卫。这时,苏媚儿也披好衣服下床走过来,从身后抱着他,贴着他的背部道:“梓龙,别生气了!那些事情都过去了,而且,仇我也替自己报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曾被凤厉靖锁在这床上,整天赤身露体地被迫承欢,他可能会更恨吧?!
莫梓龙深吸几口气,才渐渐地平伏自己的情绪。其实他一直是个深沉冷静、内敛睿智的人,脸上永远喜怒不形于色,但永远又是位不缺礼貌又冷漠的绅士,极少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好吧!琪琪,我不再想这事!因为,现在的他就象存在另一个空间,当我在的时候,他不见;当他在的时候,我不见了!我要试着寻找与身体可以合一的办法。我不能在我不存在的时候,你再受到伤。看到你这样子,我的心很痛。”
“嗯!我理解你的心情!来,让我重新给你包扎伤口,手的伤口又绷裂了。”
“又?他白天做什么事让伤口绷裂了?”梓龙问。
“也没什么,就是情绪不太好,弄到伤口了。”苏媚儿没说太清楚。
苏媚儿到他们角色的转换,有时还真不习惯。晚上明明是与梓龙一起入眠,第二天睁开睛,她看的是另一个人。别人会不会精神分裂,她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有点了。
大清早的,看到凤厉靖牢牢地盯着她的脸在看,神情诡异。明明是同一张脸,昨晚是亲昵呵护;今天却是陌生诡异。她想崩溃算了!特别是凤厉靖今天的举动。
“他昨晚亲你了?”他的口气很不友善,脸阴沉的可怕。
苏媚儿没接口,准备下床穿衣,被身边的人猛地扯住,他以往的戾气涌现眉宇:“你是本王的媚妃,你怎么可以不守妇道?”
“大清早的你在发什么神经?放开我!”苏媚儿也火了起来,看在这身体也是属于梓龙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冷不防,凤厉靖一把她掀倒在床,然后半个身子覆了上去,一声不吭地就往她颈侧亲了起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口刚愈合,苏媚儿又不好用力挣扎。只好任他非为了。
他忽然在耳边邪气道:“他昨晚怎么亲你的?那我要加倍亲回来!否则,我太吃亏了!他昨晚有没有动你?我要检查一下。”说完,不顾不管地放肆地在她身上乱摸。
苏媚儿立即觉得脸火辣辣地红了起来,不由怒道:“你疯了!”
“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才是你的夫婿,你是我的王妃,我们是父皇亲自赐婚的!我亲你,甚至我宠爱你,都是天公地道的事!”凤厉靖边说边在她的脖子底下拼命地种草莓。这是他的王妃,他的女人,凭什么要让出来?就算她不爱自己,但她爱这个身体里的前世,那就这么着吧!反正得益的也是这具身体,他可没忘记,这身体是他凤厉靖的。还有,他要找个机会,让神医悄无声息地把前世给灭了!
“凤厉靖,你给我起来。”
“叫我厉靖,我就放你起来。”趁机在她漂亮的锁骨上再来多两个又红又紫的印痕。
苏媚儿叹了口气,不由软了下来:“好了,厉靖,我要给你煲汤。你的手,伤口裂多两次,就真的要感染了。还有胸口的伤,让我看看,好些了没有,我先给你换药。”
这次,凤厉靖倒听话,乖乖地让她换药。不由想起了以前他为她挡毒箭时,她给自己换药的情景。
“媚儿,你还记得那时你说照顾我的伤口到痊愈的事吗?”
苏媚儿的手停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换药,答:“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过去的,有太多不美好了,她不想再去记取。昨晚梓龙那个样子,真的好吓人。
用过午膳,凤厉靖带着苏媚儿一起往府外走。一路上,他的神情带着连苏媚儿也看不透的深沉。
到了香灵寺的山脚下,苏媚儿才知道他是带她来拜战神的。14757270
望着长长的台阶,苏媚儿不由想起了以前与他一起拾级而上的情景,想起了在中途他们相拥吻的情景,以前是刻意地模糊,觉得那是不堪的回忆,现在故地重游,以往的事马上拉近,有种恍如做梦的感觉。
凤厉靖看到她沉浸在回忆中的模样,笑道:“来,我们再一次迈过这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万物之长,永恒不变。长长久久永远在一起,是凤厉靖和苏媚儿!”说完,便携着她的手一起上去。
“我不想走了,好累。你自己上去吧!”苏媚儿坐在台阶上不想动了。近来,心力交瘁,真感到累了。何况上面没有她追求的东西,又不烧香拜佛的,本来就缺少动力。
“来,为夫背你上去!”凤厉靖在她面前弯下腰,示意她上来。如此当着所有下属和山上的香客屈尊绛贵,恐怕是第一次吧?
“不了!我还是坐在这里等你吧!”因上台阶运动的原因,苏媚儿的脸现在红扑扑的,纷嫩如三月桃花俏放枝头。凤厉靖一回头就看到,不由有些痴了。转过身来,单手就把女人捞进怀里,在脸上偷了一个香。在苏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单手就把她托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小手臂上,一步步继续拾级而上。
“快放我下来。笨蛋,你胸口的伤好不容易才愈合。”苏媚儿挣扎着要下来。
“不放!我们一定要一起走上这台阶。”凤厉靖坚决地说。
“笨蛋,放我下来,我自己陪你一起走好了。”今天的天气很好,真的象他以前说的那样,不仅可以看到大半玄冰城的风景,还可以看到远处雪都京城的城墙。
凤厉靖笑米米地放她下来,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失神好一会。直到凤厉靖在她的耳边笑着道:“媚妃发呆的样子,也很美。”这才回神。
想做一个凶巴巴的样子骂美你的头,却又觉得懒得跟他计较。
“烧了香之后,还想不想吃九霄楼的红烧乳鸽啊?”凤厉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上走。
“不了!府上给你煲的汤,你还没喝完,今天一定要喝完它!”
“好的!听媚妃的!”琪在妖痛。
在迈最后一级台阶时,这次,终于是两人一起跨上完成。然后,凤厉靖搂抱着她,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吻:“这是我陪你一起跨上的!记住,是凤厉靖!”他很认真地告诉她。
对于拜战神,他仍然虔诚!
看来是要出战了!苏媚儿心想。极目远眺,这雄霸天下的梦真能实现吗?
回到靖王府,凤厉靖就吩咐准备出行的东西和行旅,说要两天后就启程去西门边关。
在后院的一间密室,冯远将神医带进屋里,然后就出去了。
“神医,我想请你再一次将我前世用慑魂术封住。”凤厉靖坐在棉椅上慢慢道。
“回王爷,请问您最近都梦到了什么?”悟灵神医的手放在他的脉搏上,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和紊乱。
凤厉靖叹了口气,心想,如果仅梦到什么就好了:“不是梦到什么。而是觉得那个前世已在晚上占用了本王的身体,而本王一点感觉都没有,第二天醒来,也不记得晚上都做了些什么。”
神医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接着脸色凝重:“那王爷是如何得知晚上占用您身体的就是前世?”
“因为有一些片段就是以前本王曾梦见过的,他有不同的名字。”
神医放开了凤厉靖的手,老老实实地说:“王爷,您这情况,老朽闻所未闻,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无妨,你就施以前治我怪疾时的慑魂术好了。我觉得这方法好!”不管有没有效,先让神医施了再说。灭不了他,再慢慢想办法!凤厉靖恶狠狠地想!这夺妻之仇,岂能坐视不理?
神医在凤厉靖再三的要求下,没办法,就算不是对症的医治,他也只好试一试了。
一个时辰之后,神医将插在凤厉靖身体穴位上的长针一支支地拔了出来。凤厉靖身体瘫软在屋里的软榻上,久久凝不住精神。
“王爷,您感觉怎么样?”
“还行!你让门外的冯远进来扶本王回寝殿。”凤厉靖此时的情况很虚弱,精神有些涣散,任冯远找来另一个人一起把他架进了龙憩殿的床榻。
这晚,苏媚儿是守着一个昏昏沉沉呼呼大睡的人而过的。
☆、135 又来一情敌
凤厉靖第二天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早醒。
苏媚儿找来神医给凤厉靖看病,从神医口中才得知凤厉靖昨天下午被施了慑魂术。
“您……您居然给他施慑魂术?”苏媚儿一听急得差点要撕人,眼内赤红,露出噬人的凶光。
“请王妃娘娘息怒,老朽并没真的施慑魂术,因为症状不对,可又不好违背王爷的命令,所以只好用针灸给王爷施了安神多睡的深眠针法,于王爷身体并无大碍,但此法也不宜多用。”神医缓缓道。
苏媚儿慢慢地收敛起嗜血之色,转为平和:“谢谢神医。过两天我们要远行,神医今天就去左管家那里领酬银,然后回去吧!这段时间,辛苦您了。”
“其实应该是老朽要谢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