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像锋利的寒刀一样,刺进姚云龙的心里,激灵一下,姚云龙就彻底的清醒过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要对着谁干什么,咬了咬嘴唇,紧紧的握住轻微发抖的双手,看看乐乐,又紧张的看着阿信,一言不发。
看姚云龙这样子,乐乐就知道他是被阿信吓到了,心中更爽了,一会儿就要看他的笑话喽,如果是别人,乐乐谨守职业道德一定不会这样做,阿信嘛,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轻轻的咳嗽一下,乐乐问道:“龙哥儿,针灸首先需要做什么?”
“按摩。”姚云龙干脆、利落的回答道,还好,虽然说被阿信的气势吓住了,可专业知识没忘,姚云龙一点没做停顿,接着回答道:“要在穴位及其上下的经路上多循按推摩,促使经络之气在腧穴处聚集。”
满意的点点头,示意阿信躺到炕上,接着,乐乐在托盘里挑出一根不长不短的银针递到姚云龙手中,“好,第一个穴位是足三里,你准备一下。”
姚云龙右手拿针,左手五根手指在阿信的膝盖外侧轻轻的按摩,刚刚一接触到阿信的膝盖,姚云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个手感……
乐乐不知道姚云龙碰到了什么,站在炕边接着问道:“按摩好了,应该如何下针?”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问题,姚云龙每天都在自己身上反复尝试无数次,基本上都快变成他的本能了,所以乐乐只要一问,他就立刻回答道:“先快速旋进去,然后再轻轻的捻转推入,一直到得气。”
“好,下针吧。”
赵一桶摸了把脑门上看不见的汗,从六岁入宫,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有人给贵人们看病,是现教现学的,而且还是给信王看病,这个姚氏胆子可真大呀。
正想着,赵一桶就看到姚云龙右手拿着的那根银针,在阿信的腿上打了个弯儿,细长的银针变成了弧形,而拿针的姚云龙却在对着针发愣。
姚云龙开始给自己针灸的时候,乐乐都在一边看着,一点点的,姚云龙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乐乐也就放下心来,没再怎么关注,结果,今天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手里拿着成了半圆形的银针,看着阿信腿上那朵小红花,姚云龙脸都白了,这可是信王呀,他给信王的腿扎坏了,这可怎么办,一直以来成熟的面具突然间崩落,姚云龙紧张的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娘,为什么这针扎不进去?”
知道他吓坏了,乐乐收起了焦急的情绪,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才将手按到阿信的腿上。
阿信的腿像石头一样硬,乐乐用力按下去,膝盖表面都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乐乐不满的瞪着他,“肌肉绷那么紧干什么?放松。”说着,一点都不客气的“啪啪啪”的拍打着阿信的膝盖,还扭头看着姚云龙,温柔的问道:“你没有发现他的腿绷得太紧了吗?”
这个世道变了吗?听听,听听,她这是什么态度,这还是自己的错儿喽?
自己可是受害者呀,虽然没见过,可看着架势还不知道吗?分明是那个臭小子把事情给搞砸了,有什么后果阿信不知道,抬头看到到了血花从自己的腿上冒出来,还有那弯弯的银针,立刻的,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躺回到炕上,感觉着乐乐的手一下接一下拍到自己的腿上,其实疼倒是真不疼,可是,阿信的心里别扭,她可真舍得下手哇,当着外人的面就这么打自己的男人?难道不给自己留面子吗?
火往上撞,阿信不敢生乐乐的气,也不舍得生乐乐的气,只能将满腔的怒意全都发到姚云龙的身上了,都是这个臭小子没本事,害自己被媳妇骂,被媳妇打。
被阿信冰冷的眼神这么一瞪,本来就心虚的姚云龙更加的害怕,小声说道:“发现了。”
拍了好长时间,乐乐觉得自己的胳膊都酸了,阿信才慢慢的将紧绷的膝盖放松下来,等到乐乐把手拿开时,他白皙的皮肤已经被乐乐打红了一大片。
赵一桶管住自己的嘴,什么话都不敢说,她连王爷都敢打,要了自己的小命还不轻而易举吗?自己这条小命可是皇上的,回头还要把这里发现的这些趣事说给皇上听,给皇上解解闷儿呢。
悄悄退后一步,赵一桶惊喜的发现,一向以冷面示人的信王竟然在眼中流露出哀怨的神色,很像后宫那些娘娘们看皇上的眼神,额滴那个神呀,这还是大名鼎鼎的信王吗?这一幕要是传出去,不用说信王,就是京城那些不是什么善茬的贵女们就能活吃了自己。
想到可能发现的事情,赵一桶决定要将这一幕埋在心里,带进棺材里,谁也不告诉,包括皇上。
乐乐退到一边,把地方再一次让给姚云龙,“发现为什么还要强行行针,以后一定要让病人放松才能行针,记得吗?再来一次,放松,不要怕,你一紧张,病人就能感受到,也跟着紧张,然后就成了恶性循环。深吸气,放松。”
看着姚云龙抖个不停的手,阿信后悔了,早知道这小子这么没胆,他吓他做什么,额头有些冒汗,阿信看向乐乐,低声道:“媳妇儿,要不就你来吧。”
呵呵呵,现在知道怕了?乐乐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呀,脸上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龙哥儿的手很稳的,你放心,只是一个足三里,我见他下过无数次针了,这次一定行。”
看着姚云龙的手,阿信满头的黑线,就这手还叫敢稳?
阿信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对乐乐的话他实在是不敢抱什么信心,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一闭眼,牙一咬,听天由命去吧。
闭上眼睛,将一切都交给一个不了解的臭小子,阿信觉得时间过的格外的慢,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像是一个多小时似的,突然感觉膝盖外侧有针扎的感觉,然后有一丝丝疼的感觉传过来,接着这疼劲儿越来越明显,这是扎对了还是扎错了?
睁开眼睛,阿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乐乐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眼神,这是又扎错了?
果然,阿信的腿上又绽放了一朵小红花儿,乐乐深吸一口气,“不要说话,重新来。放心心情,你一定可以的。”
还要哇?阿信觉得两只手冰冷,喘不上气,自己好像快要晕过去了,又是一阵痛感传了过来,忍不住“嘶”了一声,这一次不用想又是扎坏了。
乐乐急了,现在的姚云龙跟平时的完全是两个人,这已经不是给阿信吃苦头的事情了,如果这事儿处理不好,他以后再下针都会有心理阴影的,这么个好苗子就废了。
拍了拍姚云龙的肩膀,接着往下两条胳膊,帮助他放松,乐乐轻声安慰道:“你平时不都练得好好儿的吗?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重来。”
这叫什么世道,被轻言温语安慰的人不应该是自己这个受害者吗?阿信绝不承认自己吃醋了,他只是觉得不公,严重的不公
拿过第三根银针,姚云龙将手提到阿信膝盖外侧,怎么也下不去手,最后不得不回过头,可怜巴巴的看向乐乐,“娘,我紧张。”
拧了个干净的白帕子递到姚云龙的手上,“把手上的汗擦干净,不要怕,不要紧张,就当是在拿死人练习。”
赵一桶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一趟没白来,真是大开眼界,第一次看到信王吃这份亏,而且还是有冤无处申,这事儿要是让那些勋贵、大人们看到了,不知道会不会拍手叫好儿。
他是越来越欣赏、喜欢这个姚氏了,有种比男人还有种,不过,拿信王当死人练习?这是不是有些过呀,忍不住开口提醒到,“姚……”
正到关键时候,乐乐哪能让赵一桶在那里哆嗦,哪怕是善意也不行,更何况乐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善意的,随意的拍拍手,直接了当的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错了,我错了。”
屋子里格外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乐乐安慰他道:“龙哥儿,别怕,就当是在扎你自己。”说着,又往一边让了让,拍拍阿信身边的炕,让姚云龙坐到阿信的身边,“来,到这里坐,看着这条腿,这就是你自己的腿,按摩几下,看准穴位,抬手,旋针,轻轻的捻针。”
按照乐乐的提示,姚云龙终于将第一根针扎进了阿信的膝盖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光是姚云龙吐气,这屋里的每一个人都长吐了一口气,包括躺在床上的,一肚子委屈的阿信,乐乐满意的拍了几下姚云龙的肩膀,“看吧,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快点谢谢王爷,让他白白挨了好几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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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那一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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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那一份回忆
【白天码字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豆腐宁可熬夜也不要白天码字。】
有乐乐在屋里镇着,就算阿信不乐意,就算是赵一桶想要阻止,有一肚子话要说,姚云龙也还是一口气在阿信的两条腿上,两只胳膊上连扎了十来针,那手法从紧张、生疏到熟练。
紧绷的小脸平和下来,姚云龙的两只眼睛亮晶晶,专注的看着阿信的皮肤和他自己手中的针,在他的眼中也只有阿信的皮肤和一根根针。
捏针、起手、落针、旋针、捻针、再捏针、再起手……,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就跟扎他自己的时候是一样一样的。
看着姚云龙不再到托盘里捏针,放下袖子,退到一边去,阿信跟赵一桶同时放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熬过去了。
瞥了一眼板起面孔,一点表情都没有的阿信,又笑眯眯的看着虚摸了把额头上不存在汗水的赵一桶,乐乐开心极了,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痛快。
一本正经的咳嗽几声,站在炕边,指了指阿信和赵一桶的表情,语重心长的跟姚云龙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水平不行,把病人和病人家属给吓的。这就是王爷有气度,要是普通病人肯定不会再让你往下扎了,回去以后要勤加练习,记得熟才能生巧。”
赵一桶站的位置靠后,他只看到了阿信面无表情的瞥了姚云龙一眼,接着就低下头,什么也不看,心中立刻对乐乐充满敬意,这个女人可真是惹不起,能让信王吃这么大的亏,惹不起
同时,又莫名其妙的对阿信生起一股怜悯的感觉,真是可怜啊无比的同情他,心里想不明白,高高在上的信王他怎么就这么的想不开,跟这么个女人扯上关系了呢,瞧瞧她这口气,完全就是耍无赖呀
能在皇宫这个最血腥、最无情的战场上活下来,还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赵一桶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物,可何况他面对的是同样杀伐果断的信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信王很可怜。
他是什么人物,信王是什么人物,他敢觉得信王可怜?真是莫名其妙在心里唾骂自己一句,赵一桶悄悄的往后站了站,想起了在宫里等消息的皇上。
也许是杀人太多了,信王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只有皇上面前好一点儿,有些笑模样儿,不过,这也不奇怪,纯孝身后身体不好,信王小时候几乎就是皇上带大的。
那时皇上还不是皇上,被人称为二皇子,而信王则是先帝唯一一个嫡子,排行第九,人称九皇子。
二皇子的母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身份不高,二皇子从小就经常被人欺负,纯孝皇后就将他养在自己身边,即使是有了九皇子,也一直都待他极好,感念纯孝皇后的恩情,二皇子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倍受宠爱的小dd,全心全意的爱护他,照顾他,甚至比先帝、纯孝皇后还有九皇子的奶娘都上心。
皇子中最尊贵的九皇子从小就跟在大他十几岁的二皇子身后,也就格外的粘着二皇子,据说在信王小的时候,每天早上醒来,刚刚睁开眼睛,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二哥”。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应该是前年皇上连下三道圣旨把他从海城召回来开始吧?是,从海城回来,信王带兵去了北面,可是,也是从那时候起,即便是面对皇上,信王也是冷冰冰的,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皇上知道他是在怪皇上对太后的放纵,让他丢了娘子,只是这事儿他夹在亲娘和弟弟中间也为难呀。
这时,赵一桶也顺便想起了,信王这几年来唯一在皇上面前表现出笑脸时说的情况,无一例外的,只要信王一提到他的小娘子,脸上就会挂起淡淡的笑意。
他说他的小娘子长得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哪里都是圆圆的,而且还白白的,雪白雪白,就像一只肉包子,看着就那么可爱,想让人狠狠的咬上一口。
他说他的小娘子最是善良不过,性子也绵软,被人欺负了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只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躲在他的身后,等着他去给她撑腰。
他说他的小娘子最爱笑,从早到晚,总能听到她的笑声,很少掉眼泪,就是掉,大部分也都是假哭,因为受了他的欺负,躲不过,逃不掉,只好假哭,带点小狡猾。
他说他的小娘子脸皮薄,每次调皮了,找不到台阶就躲在厨房,没脸见人。她那么怕疼的人,竟然,宁可自己给自己苦头吃,也非得弄出个台阶来,还好,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让他太心疼。
他说他的小娘子贤惠、能干,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只要少少的钱就能把每天的三顿饭打点的有荤有素,格外的好吃,就是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她亲手做的饭菜。
他说他的小娘子从不说别人的闲话,只关心自己的男人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干活儿累不累,还有就是家里的银子攒多少了。
他说他的小娘子……
一切都是信王说,皇上听,赵一桶这个八卦太监偷听,结果呢?
赵一桶偷偷的瞄着乐乐,怎么看,怎么想也跟信王说的那个小娘子没有什么关系,真的是完全都没有,长相就不说了,是有易容的可能性。
就说做饭,根据下面人报上来的消息,他们娘几个在那小院儿里住了这么长时间,她一次也没做过饭菜,每次都是那个叫姚云龙的小子出去买,她真要是像信王说的做饭那么好吃,那么会省钱怎么能不自己做饭呢?
再说什么善良、性子绵软,就这口才,听她这话说得,把人顶得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这叫被人欺负了一句重话也没有?
信王会不会弄错了,那姚神医不是说信王其实是伤到脑子了吗?而且姚神医也一再的否认,要她是真的,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肥肉往外吐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赵一桶心中一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怕漏出破绽不再抬头,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乐乐跪在炕上,手上拿着一根长针,正准备往阿信的脑袋上面扎针。
银针很长,打量一下,大概有他的整只手长,少说也得十五六厘米,看得阿信头皮发麻,这么长的针,还不把他的脑袋扎穿了?
和姚云龙那小心谨慎、犹豫不绝的风格不同,乐乐下针是又准又快,只觉得头皮一木,阿信就看到乐乐伸手去拿下一根针,这连一分钟都不到,她就扎完了?还真的不疼。
阿信没敢往多了想,只是看着乐乐的手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晃来是空着手,晃去是拿着针的手,很快的,才几分钟的时间,就将二十多根粗细、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