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打不过徐四郎的徐五郎马上聪明的见好就收,一边讪笑一边亲热的喊了徐四郎一声“四哥”,随后便将话题给岔开了:“我们还是继续看这个丑妹妹吧!看,她长得真是丑……”
“啊!她还在瞪我,她瞪我的时候更丑!”
兴许是妙儿的怒视让徐五郎不高兴,只见他像是评论上瘾了般,当下便指着妙儿叽里咕噜的又说了一通,说完见徐四郎虽然进门后一直看着妙儿一言不发,但却眉头紧蹙、脸上也有着一丝嫌弃的神情,马上问了徐四郎一句……
“四哥,我说的没错吧?这个妹妹长得很丑吧?和别的妹妹一比,丑很多吧?”
妙儿本来对徐四郎这个小酷哥还有着一丝好感,以为他一定不会和徐五郎这个没眼光的小屁孩同流合污,没想到徐四郎虽然依旧绷着一张脸,但却意外的给了徐五郎回应:“是很丑。”
这三个字从绷着脸的小酷哥徐四郎嘴里说出来,似乎比话唠的徐五郎说一堆嫌弃的话儿更让妙儿觉得受到伤害,也让妙儿立马有了咬徐四郎一口的冲动!
只见妙儿一边努力的瞪大一双婴儿眼瞪徐四郎,一边愤愤不平的腹诽他———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哼!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装酷臭着一张脸,你才是最丑的那个!你和那个小话痨是天底下最丑的双胞胎!
妙儿腹诽完前后嫌弃、诋毁过她的双胞胎后,费力的睁着一双超级近视的小眼睛,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两个讨厌的小屁孩的模样给记住———常言道‘淑女报仇十年不晚’!
虽然眼下张妙儿还不能开口说话、也无法行动自如,不过她却把今天这笔账给牢牢记在了心里,打算等她长大了再找徐四郎、徐五郎这两个没眼光的家伙算账!让他们明白淑女张妙儿不但是他们伤不起的,还是他们得罪不得的!
就在妙儿暗暗在心里发誓长大了要报仇时,尤氏突然掀了帘子进了屋,一见徐四郎和徐五郎在屋里先是一愣,随后才笑着说道:“你们俩兄弟怎么钻这儿来了?先前你们的娘还在四下找你们呢!还不快快出去找你们的娘?仔细她急坏了揍你们一顿!”
这徐四郎虽然爱装酷,但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一听自个儿的母亲已经急坏了、马上就带头出了屋,一旁的徐五郎见了赶忙捂着小屁股跟了上去,一副怕挨揍的样子,让妙儿忍不住撇了撇嘴以示对他们的鄙视。
尤氏见状摇头笑了笑,随后便伸手把妙儿抱了起来,哄了句:“时辰到了,我们妙儿要开始洗儿喽!妙儿待会儿一定要乖乖的、不哭不闹哦!”
说话间尤氏已掀开帘子把妙儿抱到了院子里,妙儿眼尖的发现院子正中央摆着一个大铜盆,铜盆上方有着袅袅升起的水汽,一看就知道那大铜盆里装的不是凉水,想来先前尤氏让禾花烧水为的就是洗儿。
妙儿这厢正猜想着尤氏是不是要把她放到那个铜盆里时,尤氏那厢已经在禾花的协助下、动作麻利的将她的包被揭了,没等妙儿反应过来就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铜盆里,待妙儿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浸泡在温水里了。
虽说眼下正值盛夏也才刚刚未时,不但盆里的水是温热的,高悬的日头也依旧照得院子里金光闪闪,但身为母亲的尤氏还是有点担心妙儿会着凉,只见她才把妙儿放进铜盆里,就马上吩咐起禾花和刘婶来:“快围盆!别让我们妙儿着了凉。”
禾花和刘婶听了,一个忙着把早早备下的果子、葱蒜并铜板子儿等物事拿了出来;一个忙着取来几仗长的彩布、一点一点的展开。
一旁的亲朋好友见了纷纷围到了铜盆前,这个帮着往铜盆里撒几个红枣,那个帮着往铜盆里扔一把花生,也有帮着扔铜板子儿和葱蒜的。余下几人则帮着禾花拉起彩布,将铜盆围了个结结实实。
大家伙儿一边说着一些喜庆的话儿、一边手脚麻利的帮妙儿围盆,让小小的院子立马热闹起来,引得不远处的徐五郎频频探头张望,想过来凑热闹又怕挨训,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丁氏,以目光祈求丁氏放他过去凑热闹。
丁氏也是因先前找不到两个儿子,才急得劈头盖脸的把他们训了一顿,眼下消了气见小儿子一副想凑热闹的样子,便顺着他的意思说了句:“那头开始围盆了,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沾点喜气儿吧!记住,待会儿别给我捣乱!”
徐五郎听了立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并拍着小胸脯保证道:“娘亲放心,我们不会捣乱的!”
说着不等丁氏再发话,徐五郎就拖着徐四郎一溜烟的冲院子中央的人群跑去,先是钻到人群里点起脚尖看了看,见大家伙儿都往铜盆里丢物事,顿时起了玩心也想丢上一丢。于是徐五郎马上就托着徐四郎钻到了专门堆放果子、葱蒜等物事的桌案前。
只见徐五郎贪心的将各种物事都拣了一些,随后便丢下徐四郎独自一人钻回了人群里,自个儿寻乐子去了。而徐四郎则慢吞吞的在桌案前选了半响,最终别的物事都不拿,偏偏拿了一大把葱、慢悠悠的回到了徐五郎身边。
而徐五郎找到合适的位置、一看到坐在铜盆里的妙儿,就二话不说的把手里的物事都丢了下去。徐五郎才丢完,徐四郎也顺手把拿着的那把葱丢到了铜盆里,且还不偏不倚的扔得那把葱扣在了妙儿的头上!
这“仇人”相见本就分外眼红,更别提徐四郎竟然还将一大把葱砸在了妙儿的头上,因此备受“侮辱”的妙儿当下便小眼圆嗔、一脸不满的瞪着徐四郎,无声的进行抗议和谴责……
但无奈妙儿眼下只是个小小的婴孩,她的眼刀对人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只见徐五郎一见妙儿头上扣了一把葱,当下就不客气的指着她的头大笑起来:“丢多了,太多了!哈哈哈……”
徐五郎先是笑了一会儿,随后他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事般,只见他一脸认真的问了徐四郎一句:“娘亲说过,往盆里丢葱能让妹妹变聪明!是不是四哥觉得这个妹妹太丑、太笨了,才丢了一大把葱到她头上,想让她变聪明些?一定是这样!四哥你是故意往丑妹妹头上丢这么多葱的,对不对?”
坐在盆里的妙儿一听这话,小眼里立马燃气了熊熊怒火,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徐四郎等待他的回答,但徐四郎却依旧绷着小脸装酷、一如既往的视话痨徐五郎不存在,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看起来像是徐五郎强行给他安了个罪名般……
只不过他那副样子,妙儿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妙儿可以以她的人品向毛*主*席保证,她真真切切的在徐四郎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戏弄的神色!
他是故意的!
他是故意往她头上丢了一大把葱,借此来笑话她笨!
什么跟什么嘛!
才四岁的孩子就这么腹黑、这么恶趣味!
欺负她人小不能反击吗?这个死小孩,真是太讨厌了!
须臾之间,妙儿和徐四郎之间要算的账,立马又多了一笔!
哪知那徐四郎见妙儿瞪着一双小眼睛怒视他,竟还挑了挑眉、挑衅的回给妙儿一个酷酷的眼神,气得妙儿恨不得把盆里的水都泼到徐四郎身上!或是扑上去狠狠的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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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犯了忌讳
一旁的大人似乎没觉察到妙儿和徐四郎之间的暗流汹涌,只见尤氏突然高声喊了句:“搅盆喽!”喊完尤氏就从头上拔下了一支赤金的钗子,放到盆里飞快的搅动了几下盆水,算是按照规矩替妙儿搅过盆了。
一旁的亲朋好友见搅过盆了,便各自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物事———或往水里撒铜板子儿,或扔对小镯子、小锁片儿什么的,此举谓之“添盆”,妙儿看了觉得同洗三那会儿差不多,就差一个接生姥姥在一旁念洗三词儿而已。
那徐四郎见妙儿不再瞪他、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添盆上,顿时心里一动、立时拽了挂在腰间的那块玉佩,瞅准了后便往妙儿的身上扔去。这徐四郎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那扔玉佩的力道似乎扔得有些过重,妙儿被砸了后立马觉得小身板儿有点痛,一抬眼便又正好捕捉到徐四郎眼底闪过的戏弄神色。
这妙儿先前就已被徐家兄弟评论得一无是处,后又被徐四郎一连欺负了两次,可偏偏她还因人小而反击不得,只能白白的被欺负了去。于是妙儿心里不免觉得万分委屈和窝囊,再一想自己本是个好好的大姑娘,竟被一部山寨手机给送到了这个鬼地方来当婴儿,还要被明明比她小很多的小屁孩欺负……
想着、想着妙儿顿时悲从心来,觉得人生因为一次穿越而变得十分黑暗,当下也就顾不上配合周围那片喜庆的气氛了,嘴一扁就扯开嗓子嚎啕大哭,似乎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妙儿才能把心里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般……
妙儿一哭,立马就有几个妇人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妙儿还以为她们是打算冲过来安抚她,心里也觉得好受了一些。哪知那几个妇人冲到妙儿跟前后,不但没想法子安抚妙儿让她别哭,还争先恐后的抢捞浮在妙儿身边的果子吃!
这突然出现的意外情况先是让妙儿一愣、忘记了哭,随后妙儿首先想到的是———她们怎么争着吃泡在洗澡水里的果子啊?那多脏啊!
妙儿因对那几个妇人的举动很是好奇,因此也就顺势收住了眼泪、好奇的观察起她们来,很快妙儿就发现她们抢食果子是有讲究的———只挑那立着浮在水上的红枣吃,别的果子她们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妙儿倍感不解时,正巧听到一旁几位老婆子在闲聊:“看那几个媳妇子抢着捞红枣吃的架势,定是想生小子想疯了!”
“可不就是这样!你看看那抢在最前头的李家媳妇儿,听说她嫁到李家都快两年了,肚皮硬是一点消息都没!也难怪她要争着抢洗儿盆里那立着的红枣吃了,指不定吃了那红枣,她还真能生出几个小子来!”
妙儿听了两个老婆子的八卦后才恍然大悟———敢情自个儿洗澡水泡过的红枣,若是立着浮在水里,妇人抢到手吃了就有生小子的征兆!
就在妙儿被宋人这有趣的风俗惊得目瞪口呆时,先前被抢红枣的妇人挤在外围的尤氏已急忙忙的挤到了妙儿面前,一边伸手把妙儿抱了起来,一边满脸焦急的对身边的刘婶说道:“妙儿怎么哭了?可是这水变凉了?禾花这个死丫头,我不是让她把水烧热一些吗?还是是被那几个抢红枣的媳妇子给吓坏了?那几个媳妇子也真是的,心急成那样……”
一旁的刘婶先是手脚麻利的替妙儿把身子擦干,随后再替她裹上了干净的包被,做完这些后才低声提醒了尤氏一句:“夫人,还是赶紧请高老太给四娘铰头吧,过了这时辰可就不吉利了!大家伙儿也都还等着看铰头呢!”
刘婶微微将“不吉利”三个字咬得重了一些,尤氏一听立马就反应过来,记起这婴孩满月“洗儿”和出生三天“洗三”不同———婴孩在洗三时大哭一般被称之为“响盆”、是件吉利的事儿;但婴孩满月洗儿时讲究的却是不哭不闹、以示将来会顺顺利利,因此若是洗儿中途孩童哭闹了,一般会被视做不吉利。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婶才会急忙忙的提醒尤氏铰头,让她别在妙儿先前大哭一事上打转,免得大家伙儿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日后妙儿的名声也会不好,指不定还会被当做不祥之人……
尤氏可不想妙儿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因此刘婶一提醒、她马上就心领神会的打住到嘴边的话,一面让刘婶把村里福寿双全的老人、高老太请过来,一面让禾花赶紧把铰头需要的物事一一取出来,好趁着大家伙儿还在谈论谁抢到最多红枣的功夫,把妙儿的胎发给铰了。
这一回妙儿倒是没对铰头感到好奇,因为前世她也让奶奶亲自剪落过胎发,心知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崭新的时代,中国各地也还都保留着在婴孩满月时、替婴儿剪落胎发的习俗。
人们之所以会这样做,乃是信俗婴孩的胎发来自母体、带有“血污”,若未剪落就抱至厅堂,其“秽气”将会触犯祖灵、灶神及其他神明,会对婴孩不利。大人们都希望婴孩能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因此都会在婴孩做满月时替他们剪落胎发、剔除秽气。
不过妙儿很快就发现宋人铰头要比现代人讲究多了,不但动手铰头的高老太是位福寿双全的老人,且尤氏还特意让禾花在一旁摆了几棵葱和一面镜子,以那两件物事寓意妙儿剪落胎发后会更加聪明。
待到真正动手铰头时,那高老太还取了个煮熟去壳的热鸡蛋,煞有介事的在妙儿头上滚转了一圈,滚完才取了一边崭新的剪子剪去妙儿的胎发,嘴里似乎还念着一套铰头专用的词儿。
随后妙儿见尤氏给那高老太的谢礼也是一点都不敢马虎———除了封了一封大大的红包给她外,尤氏还送了一篮子的红蛋、线面、酥饼并一块上好的布料。
让妙儿感到新奇的是,那剪下来的胎发竟被尤氏小心翼翼的一分为二,一份装在一个小巧的锦囊里、悬挂在妙儿睡的小床上;一份则用红布包好,缝在妙儿平时用的小枕头里。
随后尤氏先抱着妙儿遍谢坐客,随后又将妙儿抱到别人家里走了一遭,此举谓之“移窠”,都是宋人洗儿时必须一一照做的一些规矩。
总之宋人铰头的规矩一点都不少、也丝毫都没有马虎,待全套规矩都做足了,妙儿才得以被抱回屋里。
随后尤氏便忙着招呼亲朋好友入戏吃满月酒,但尤氏自个儿却是没得入席一起吃,只见她招呼亲朋好友入席后,便带着刘婶、禾花又忙了起来,忙着按照风俗习惯给亲邻分送红蛋、红团、红龟糕等物事。一直折腾到傍晚尤氏才得了闲,聚在张家的人也才陆陆续续的散去。
这尤氏忙完后自是第一时间进屋看妙儿,见妙儿正闭着小眼沉睡,才微微的松了口气,随即冲一旁的刘婶说道:“妙儿刚刚被放到盆里时都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莫不是真的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物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吉利的事?”
刘婶虽然也是个迷信的人、觉得妙儿洗儿时突然大哭有些不吉利,但她却知道这时不好实话实说让尤氏更加担心,于是她想了想便委婉的说了句:“也可能是被那几个媳妇子给吓哭的,夫人你别担心,四娘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不会遇上什么不吉利的事,一定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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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流神棍
刘婶说着顿了顿,才补了句:“要是夫人实在是不放心,明儿不妨把四娘带到山上的道观,请观里老道给四娘算上一卦!要是无事自然最好,要真有什么无妄之灾,夫人也好提前请那老道给个化解的法子,将那无妄之灾给避开,让四娘不用遭罪!”
尤氏听了当下便点头赞同:“你说的有理,明儿我就抱妙儿去那道观找老道算卦!算上一卦我这悬着的心才能放下……”
而躺在床上的妙儿早就被尤氏和刘婶的说话声给吵醒了,听了她们的对话后妙儿才知道今天她那一哭、竟哭出不吉利来了,心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了一丝不安和担心———古人大多十分迷信,“喝符水”、“嚼香灰”在这个朝代更是“包除百邪”的妙法子!
既然那些神棍都喜欢用那“包除百邪”的法子,那明天尤氏把她抱去给那什么老道看了后,那老道该不会也让她喝符水、嚼香灰来驱邪吧?或者是开坛做法、然后往她身上淋一盆热乎乎的狗血?
一想到这儿,妙儿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来,眼下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封建迷信那一套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