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崔氏的请罪便变得有些惺惺作态、让尤氏见了感到十分刺眼,让她忍不住冷冷的刺了那如小白花般娇柔的崔氏一句:“真的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无怨无悔?”
崔氏听了马上把挂着清泪的小脸抬了起来,楚楚可怜的说道:“此事是我对不住尤姐姐,是我做了那该被罚、被打的事,妹妹自知有错愿凭姐姐处置。”
“好!那就把我们村里的长辈们都叫来,让他们来处置这件事!反正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和张光的夫妻情分也算是到头了,什么脸面、家丑我也统统都不顾不管了!”
尤氏话还没说完,崔氏就被吓得脸色惨白———这男女通奸被抓,男人兴许最终不会有什么事,可女人一个不好可是会被浸猪笼沉塘的!
因此崔氏当下便飞快的转动起脑筋来,想着她要怎么做,尤氏才会同意不把这件事弄大,双方悄悄的把这件事给私了了。
当然,崔氏并不晓得张家一直在走下坡路、内里并不像外表看的那般风光,因此事情弄到了这个地步,崔氏自是想嫁到比她亡夫家、家境好上不少的张家来,只不过她依旧不想从正头娘子变成必须低头伏小的妾室……
而在崔氏心念辗转间,尤氏已猛然转了个身、目光如炬的直视张光,并且话锋一转、一字一句的对张光说道:“姓张的,我尤玉兰自认这十多来年遇人不淑、认人不清,但眼下既然我已看清你这个人的本性,那我便绝不会再有半分留恋———我要和你和离!”
这尤氏虽然在外人眼里看起既强悍又能干,但在张光面前却一向是百依百顺、任劳任怨。因此张光一听尤氏说出“和离”二字,脸上顿时满是震惊之色、似乎不相信尤氏会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更是不相信一向以他为天的尤氏、竟有胆子提出和离。
倒是崔氏听了“和离”二字后心里一喜,觉得这尤氏要真是铁了心和张光和离,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她这个寡妇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张光续弦,嫁到张家继续当正头娘子!
而和离这两个字也同样让妙儿心中一震,回忆也在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卷向妙儿,让她突然被回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谓“和离”,是指古代离婚制度中的一种。古代离婚制度包括“休妻”和“和离”,其中的“和离”是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写下一纸休书休妻。
“和离”一词始见于唐代《唐律户婚》,在“诸犯义绝者离之”条后规定:“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问罪)”。
古代和离一般需由丈夫签“放妻书”,后代循唐例,也称“和离”为“两愿离婚”。
因此张光震惊过后,竟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你想要离开我张家可以,不过你既自请下堂,我只会给你一纸休书、绝不会给你放妻书!”
这张光偷人归偷人,却从没想过要和尤氏和离,毕竟尤氏一直都算是张老爷子比较看重的长媳,多年来也算是能干把张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因此张光若是因偷人一事而和尤氏闹和离,张老爷子知道了定会气得打断他的腿,毕竟偷人可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
因此张光才会说出“只只会给你一纸休书、绝不会给你放妻书”、这样的话来吓唬尤氏。
只是张光没想到尤氏却丝毫不怕被他吓唬,当下就反唇相讥了句:“你究竟是给我休书还是放妻书,可不是你说的算!我就不信你张家的长辈敢和你一样糊涂,更不信村长、里正一点公道都不讲!明明是你偷人在先,你做出这等丑事、我要和离自是合情合理,就是闹到官府衙门去也是我占了理!”
“你当真要这样?你———”
张光本想在说些什么,但就在此时,一直默默的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的妙儿,突然冲到了张光面前、抬起小脚踹了张光的小腿肚一脚,让张光一时没提防、差一点站不稳摔倒。
而妙儿做了一直想做的事后,不等张光反应过来就改而冲到崔氏面前,用尽全身力气把崔氏给撞倒在地,以这样的方式出了心中那口恶气。
妙儿紧接着撞倒崔氏后,张光已经反应过来、意识到妙儿做了什么了,只见他满脸怒气、当下就扬起巴掌想要教训妙儿一顿。
一旁的尤氏见了立马把妙儿拉到身后,牢牢护住妙儿后才扬着头、一脸鄙夷的冲张光说了句:“你们这对狗男女本就该打!孩子也是心疼我这个娘亲才这样做,她才这么点大、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人也不疼,你要是有本事就打我、别打孩子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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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尤氏这个人物,其实人物命运挺悲剧的,一个能干强悍的古代女强人(在古代操持好家就算是能干了,咳咳),但却始终迈不过情关,为了当年的邂逅、死心塌地的嫁给张光,然后稀里糊涂的为张光付出了这么多年,但这样的人一旦彻底醒悟,就会很决裂、就不会再回头。
第七十六章 噩梦叠加
“这个不孝女竟然敢对亲生父亲动手?我今天要是不教训、教训她,她今后还不更无法无天、连祖父都敢顶撞?!”
张光从小到大都十分孝顺、事事都听张老爷子的,更是从来没忤逆过张老爷子的意思,因此他自是认为他的孩子也理当和他一样、把父亲当成天,在家一切事都必须顺从父亲的意思,闺女更是得遵循“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条老规矩。
因此张光一见连五岁的闺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当下就气得浑身发抖、不顾一切的要把妙儿从尤氏身后揪出来,好好的教训一顿。
而张光如此混账本就该打,别说是妙儿了,就是尤氏见了张光那不知廉耻的嘴脸,都想狠狠的甩他几巴掌。
因此尤氏自是不会让张光教训妙儿,只见她马上一手张开把妙儿拦在身后,一手往前伸直把张光从推得远远的,嘴里也不忘替妙儿说话:“要不是你做出这等丑事来,孩子会被你吓得魔怔了、做出这样的事来?你不好好的自我反省也就算了,竟还想打孩子出气?!”
“混账!圣人有云‘子不言父之过’,我就是犯下滔天大罪,这个不孝女也没资格说我!”
张光说话间又往妙儿逼去、不依不饶的要把她从尤氏身后拽出来,一副绝不容许妙儿亵渎触犯他身为父亲的威严的模样。尤氏既要护着妙儿、又要躲开张光,一时有些力不从心、有几次妙儿差一点就被张光给揪住了……
这时跪在一旁哭个不停的崔氏见了、竟飞快的起身帮着尤氏拦住了张光,并柔声细语的劝了张光一句:“张大老爷,四娘还小不懂事,你就别和她置气、饶过她这一回吧!”
这崔氏不做好人来求情还好,一求情尤氏便忍不住上前一步、狠狠的再甩了她一巴掌,甩完尤氏先拉着妙儿往后退了一步后,随后才一脸不屑的啐了崔氏一口……
“我呸!你这个骚蹄子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要不是你不知廉耻的做出偷别人家男人的事来,我家妙儿会被你吓成这样?!我家妙儿才五岁就见到这般不堪入目的事,今后指不定心里还会多出什么样的疙瘩来!”
这妙儿一向乖巧懂事、从不无理取闹,因此眼下她突然像发狂的小猫般,既踢了张光、又撞了尤氏,尤氏自是把过错都推到了这对奸夫淫妇上,认定妙儿是受到了他们的刺激才会反常———尤氏这样想倒也正常,毕竟五岁大的孩子已有了自己的一些认识,他们陪着母亲抓奸在床、见母亲哭着质问父亲,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一些刺激、甚至心里还会留下阴影。
因此尤氏不但痛恨张光和崔氏偷情,还痛恨他们竟连隐蔽一些的地方都不寻,选择在妙儿会出现的地方偷情,让妙儿当场撞见、还被吓得魔怔了!
一想到妙儿受到的伤害,尤氏就恨不得多刮崔氏几个耳光子出气……
而崔氏被尤氏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后,除了捂着脸颊、无声无息的流泪外,半句怨言都没有,一副任打任骂都无怨无悔的样子。
但这崔氏虽然没有抱怨尤氏打她,却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媳妇儿姿态,一双泪眼更是不住的往张光身上瞅,让张光见了心生怜惜、一脸心疼,竟还帮着崔氏训了尤氏一句:“她也是好心帮你,你怎地反而打了她?你这粗鲁的性子难道就不能改一改吗?你我都成亲这么多年了,你那母夜叉的性子还是真是一点都没改!”
张光说着脸上隐隐有了一丝嫌弃的神色,似乎早就对尤氏粗鲁彪悍的性子有着诸多不满,反倒是娇柔的崔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宠爱她、怜惜她,且搂着崔氏时张光心里竟还有着这样的念头———想崔氏这样娇柔乖顺、说话柔声细语的女人,才算真正的女人!
张光只会怪尤氏不够温柔、太过强悍,但却没深究过尤氏为何会这样,也没注意到尤氏刚刚嫁到张家、还没当家操持家务时,其实并不是这般强悍和有棱有角的……
张光糊涂对这些事不清楚、尤氏却不糊涂,尤氏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因嫁到张家、成为当家操持家务的长媳,才不得不一点一点的逼自己变强硬,逼自己成为一个在气势上不输给男人的强悍妇人!
因此尤氏再一次因张光那无情的话语而暴走:“粗鲁?!母夜叉?!原来我任劳任怨的替你持了十几年的家,到头来在你眼里只是个粗鲁的母夜叉?我倒想问问你,要是我也像这小蹄子般娇滴滴的、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眼下这个家大房说话还能算个话不?家里那几亩田地的租子能按时一分不少的收回来不?”
张光顶着要用功读书考取功名的由头,天天只知道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寻欢作乐,哪晓得如何打理家里这些庶务?更是不晓得张家这一大家子尤氏必须操多少心,才能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红红火火……
且尤氏身为当家、持家的长媳,平日里若是不强悍一些、根本就压不住底下那些长工和佃农———要尤氏真和崔氏一个德行、像朵娇柔的小白花,那哄哄男人、勾勾男人的魂也许还行,若是想借着这娇柔劲、把偌大一个家里里外外打理得妥妥帖帖,那可就有些困难了!
估计尤氏要是稍微软弱一些,第一天骑到大房头上的、胡乱挥霍公中钱的就是马氏!指不定这家也轮不到大房来当,直接由马氏当去了。这马氏没当家都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这家要真让她当去了、那还得了?
更别说张家的田地都是租给佃农来种,一到时候尤氏就得挨家按户的亲自去收租,且尤氏不但要把田租收到手,还得保证那些佃农不会欺瞒、少报农作物的产量,以求能少因产量少而少交些田租。
尤氏究竟是为了谁,才变成彻头彻尾的村妇,才变成强悍的大管家?
答案只有一个……
这个答案让尤氏更加觉得自己这些年像个傻子,也让她很快就不客气的顶了张光一句:“要是你这个大老爷能干、能一肩挑起这个家来,那我这个大夫人也只要管好自个儿的小家就行,自是不必为了张家的那点破事、抛头露面的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说到底还是你张大大老爷无能,才逼得我不得不变成粗鲁的女人!”
“无能”两个字让张光顿时面色涨得通红,为了在新欢崔氏面前维持他高大的形象,张光开始粗着脖子和尤氏理论起来———只见张光一会儿说尤氏既身为长媳、就应该当家,一会儿说男人在外奔波劳碌、女人就应该做好贤内助的本能,最后甚至说尤氏既嫁给他为妻、做这一切也都是应该的!
尤氏冷冷的听着张光替自己辩驳,一直到他辩驳到词穷了,尤氏才不紧不慢的反问了他一句:“你说你在外奔波劳碌,那究竟奔波出了什么成果?是游玩的地方一年比一年多了?还是落榜的次数每三年就增多一次?”
“我看你还是别考了,都考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能通过殿试,想来是没当大官人的命!我看你还不如早早的死了这份心、想想改做些什么能够养家糊口的行当吧!”屡考屡败可以说是张光迄今为止最大的痛处,尤氏专挑此事来讽刺张光,可以说是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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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自我封闭
果然,张光一听尤氏这话、当下就气得脸红脖子粗,并梗着脖子力争道:“你一个乡野悍妇懂什么?!你休得胡言乱语,待到下次再开考科举,我便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届时一家老小只会跟着我享福,祖先们也都能脸上有光!”
尤氏闻言一脸不屑的嗤了张光一句:“这话这些年来、你前前后后已说不下五回了,可回回都没兑现!回回你都是名落孙山、灰头土脸的归乡!”
这些张光最忌讳的伤疤,被尤氏一而再、再而三毫不留情的揭开,自是让张光立马恼羞成怒的和尤氏吵了起来,吵来吵去无非就是让尤氏不要小瞧了他、叫尤氏睁着眼等着看他金榜题名等等。
一旁的崔氏最擅长做好人了,只见她一边出言安抚气急败坏的张光,一边又低头服小的劝尤氏原谅张光、不要再故意激怒张光,这崔氏一假惺惺的劝架、尤氏就连带着连她一起骂,而尤氏一骂崔氏、崔氏就又低低的哭了起来……
于是一时屋里有着吵闹声、劝解声、怒骂声、哭声,让妙儿听了觉得有些头疼,加之妙儿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前世母亲捉奸的画面,于是更是觉得心烦意乱、脑袋昏沉……
这妙儿前几日才刚刚磕了头、身体还有些虚弱,眼下再一被尤氏等人吵得脑袋昏沉,最后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昏倒前妙儿心里只剩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是她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母亲。
张光和崔氏偷情,阴差阳错的勾起了妙儿前世最不想记起的梦魇,让妙儿记起了许多不愿记起的往事,也让妙儿心里最深处的那道伤口突然被撕开,也让妙儿突然回想起了许多前世的事,回想起那一日母亲带着她抓奸在床后,不但当场把父亲给赶了出去、还把家里的锁全都换了,甚至几日后母亲就迅速的和父亲办了离婚。
从此妙儿便和母亲相依为命,一直到妙儿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母亲也依旧没有改嫁、似乎父亲带给她的痛,让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触碰爱情……
妙儿一直都知道母亲看似坚强、其实十分脆弱,知道母亲其实和她一样没有安全感,只是以前她们两人还能相互依靠,如今妙儿意外的穿越到北宋,已逐步步入年迈之境的母亲,没了她的陪伴、一个人又该如何生活?
那些妙儿刻意回避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像洪水般的席卷了妙儿,让妙儿的心被堵得几近窒息。于是妙儿从昏迷中醒来后,突然没了以往的活泼、天真和可爱,也不再成天叽叽喳喳的围着尤氏说个不停,似乎自从经历了捉奸一事后、妙儿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而尤氏和张大郎兄弟见妙儿突然变得不言不语,并且经常对着某一个地方发呆、然后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掉下来,心里顿时十分着急,但他们却又不知该如何让妙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尤氏还意外妙儿是上回磕破头、把人给磕傻了……
妙儿前不久才意外磕破了头,眼下昏迷后又突然变得不言不语,尤氏心里自然十分紧张、生怕妙儿会再出什么事儿。而尤氏本就因张光偷情而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眼下再一替妙儿操心、身子本就不好的她很快就又病倒了!
但尤氏虽然又病倒了,但却坚持把原本给自己吃的补品、统统改而炖给妙儿吃,只求妙儿能早点恢复元气、恢复正常。
而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一向硬骨的尤氏更是不愿意动用张家的钱财,免得到是和离时说不清楚。因此尤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