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顺利……难不成是说和我们住在一块儿的二婶娘?二婶娘既是寡妇,平日里似乎也从没和娘家亲戚来往过,该不会是她娘家早就没人了吧?”
妙儿话音才落,张三郎马上就出言反驳道:“一定不是二婶娘,我听娘说过二婶娘的父兄都俱在,只不过是远迁他乡而已。所以二婶娘虽然是寡妇,哪怕她真把二叔给克死了,可她并没有克死娘家的父兄啊!那就一定不是那位老道长口中的霉星。”
张光听了妙儿和张三郎的对话后,也点头附和了句:“没错,你二婶娘娘家的父兄的确是都俱在,只不过是远迁到北边去了,才会渐渐的和她少了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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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坚持连续三个月都更2章的,可惜还是做不到,最近真的太累了,写的多了状态变的很差,呜呜呜~
所以从今天开始,每天只更新一章3K字,找回状态、把文的质量调整回去,再考虑两更,请大家谅解,小云实在是太累了~
第五十六章 七出三不去
妙儿闻言装出一副突然记起的样子、惊呼了声:“一说起二婶娘,我倒是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来———二娘没嫁到我们家前不也是寡妇?我记得当年娘带我出门时,路上正巧碰到二娘一身素缟的立在一座新坟前,后来二婶娘也是觉得二娘和她同病相怜,才会起了怜悯之心主动收留二娘到我们家小住。”
妙儿说着顿了顿,才装出一脸迷茫的样子补了句:“不过我却不晓得二娘娘家还有些什么人,指不定她家里的父兄也都俱在,那她便不是那位道长所说的霉星了……”
妙儿这么一说,张光才记起那崔氏嫁到张家前、的确是已经嫁过一回了,并且听说嫁到前夫家去没多久,前夫就出了意外去世了。
张光一怀疑崔氏是霉星,马上接着仔细的回想起崔家的情形,马上就记起崔氏说过她上头本还有两个兄长,但兄长和父亲或是不幸染了重病、或是出门遭遇了意外,总之在崔氏还小的时候就相继离世。
也正是因为如此,眼下崔家一家上上下下只有黄氏、崔氏以及崔三娘三个妇孺,没有半个男人……
一想起这一点,张光脑海里立马浮现起“一生下来就克父克兄、害得家里只生下老幼妇孺,甚至娶妻嫁夫也都不顺利”这句话,并且立刻觉得这话里含着的几个条件,崔氏每一样都具备了!
克父克兄、让家里只剩下老幼妇孺,这一点已是事实、张光无需多做查证。至于嫁夫不顺利就更不用查证了———崔氏不但克死了前一任夫君,二嫁到张家后张家更是开始慢慢的败落、并且让张光诸事不顺。
于是无需妙儿和张三郎多说,张光自个儿仔细的斟酌过后,很快就认定崔氏就是老道长口中的“霉星”,当下就指着崔氏所在的屋子破口大骂道:“没想到我竟一时糊涂、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回来!我说我们张家怎么事事都不顺利,原来全都是因崔氏身上带着的霉运!”
妙儿听了张光的话心里大喜,更是适时的补了句:“是啊,我们也没料到二娘竟会是百年一遇的霉星!不过这二娘对自个儿的生辰八字应是十分清楚才是,难不成她不曾请人算自个儿过命格、一直不晓得自个儿是霉星转世吗?”
“若是她早就请人算过生辰八字,晓得自己的命格不好会给夫家带来霉运,那她怎么能瞒得死死的、一点都不叫我们知道呢?我们要是早知道了,兴许还能做些别的什么准备,不至于让偌大的一个家业败到现在这个地步……”
妙儿这么一说,张光马上认定崔氏是故意隐瞒,怒气冲冲的说道:“她一定是怕我不娶她过门,所以故意隐瞒了自己命中带霉这一点!崔氏这个妇人真真是太可恨了!我一定不会轻饶了她,一定要写休书将她休回崔家去!”
张光怒气冲冲的开口说要休妻,让妙儿和张三郎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色,随后为了张光不再着崔氏的道、反过来让崔氏拿捏住,妙儿马上出言提醒了张光一句:“爹,您可的仔细的想想,想清楚二娘是否犯了‘七出’中的哪一条,否则您无缘无故的写休书休妻,二娘是可以上官府告您的!”
妙儿口中的“七出”、也被宋人称作“七弃”,是北宋法律、礼制和习俗中,规定夫妻离婚时所要具备的七个条件,即七种情况。
这七种情况包括———一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
二无子,为其绝世也;
三淫,为其乱族也;
四妒,为其乱家也;
五有恶疾,为其不可与共粢盛也;
六口多言,为其离亲也;
七窃盗,为其反义也。
也就是说,当妻子符合“七出”其中任何一个条件时,丈夫及其家族便可以要求休妻(即离婚)。
而渣“七出”作为男方休妻的标准,从表面上看,主要是站在丈夫及其家族的角度制定、目的也是为了维护男方的利益,但其实“七出”对女子除了具有约束作用外,也有着一定的益处———从另一方面来看,“七出”可以让女子在男人处于绝对优势地位的古代社会中,最低限度的免于任意被夫家抛弃的命运。
也就是说,张光其实不能无缘无故的把崔氏给休了,必须是崔氏犯了“七出”当中的一条,张光才能写休书休妻。
除此之外,北宋律法中还规定了“三不去”,意思是指女子符合特定的三种情形时,夫家不能将其休去。
所谓“三不去”,分别指———一有所取无所归。是指成亲时女方父母健在,休妻时却已双双去世,原来的大家庭已不存在,休妻等于是让女子无家可归;
二与更三年丧。是指和丈夫一起为父亲或母亲(即公婆)守孝三年的女子,不能被夫家休去;
三前贫贱后富贵。是指丈夫娶妻的时候贫贱,后来富贵了,不能因富贵而嫌弃糟糠之妻。
“三不去”是作为“七出”规定的补充规范,但却明确指出“恶疾及奸者不在此列”。也就是说,妻子若符合“七出”中的“有恶疾”及“淫”两项,则不在“三不去”的保障范围之内。
另外,若有义绝的情形,法律规定双方必须离婚,则“三不去”亦没有保障。
所幸的是崔氏没有在“三不去”之列,因此只要她犯了“七出”中任意一条,张光即刻就能写休书将她休了去……
而只要崔氏不在“三不去”之列、张光又有心休妻,那这错儿自然也就不怕挑不出来了!
于是在妙儿的提醒下,张光没有鲁莽的马上提笔写休书、反让崔氏把他告到官府去,而是接受了妙儿的建议,打算先将此事压下、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崔氏相处下去,以便能有机会揪出崔氏的错处,将她赶出张家大门。
且先不说张光打算如何挑崔氏的错处,却说张光和妙儿兄妹的对话,却不慎让躲在门外的崔氏给偷听了去!因此崔氏一得知张光竟想休妻,立时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事事都小心翼翼的做到最好,让张光一时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除此之外,崔氏更是悄悄的把黄氏找来相商,两人一见面崔氏就一五一十的把张光的打算告知黄氏:“娘,张光那没良心的家伙竟然想休妻!枉我当年不嫌弃他张家不再风光、一心一意的嫁进张家,这些年来更是费尽心思替他打理家业、照料子女,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这样对我!”
黄氏可不想崔氏被休、回到崔家让她养着,于是立马开口追问道:“这好端端的,张光怎么突然想把你休了?”
那崔氏只偷听到后半截谈话,因此不晓得张光真正想休了她的原因,以为张光还是在恼她放印子钱一事,于是便把她的猜测说了出来:“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那几个钱!他一定是记恨我挪了张家的银钱放印子钱一事,所以才想把我给休了……”
黄氏闻言沉思了片刻后,很快就指出两个关键的地方,道:“二娘,那七出的一、三、四、五、六条你都沾不上边,但这二、七条你可就得仔细的斟酌、斟酌了,免得一不小心让张光抓了把柄将你休了!你现下年岁已不小了,又已生养过一个闺女,再嫁可就不一定能嫁到称心如意的好人家了!”
崔氏一听黄氏这话、马上不服气的辩驳道:“我乃是张家的当家夫人,当家夫人挪用家里的银钱,哪算得上‘盗窃’?张光休想把这个罪名扣到我头上来,他顶多只能怪我办事不利、没把家当好!”
“那‘无子’这一条呢?”黄氏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反问道。
崔氏嫁入张家多年、只替张光生了一个闺女,这可是众所周知、无法抹灭的事实!
因此崔氏一得了黄氏的提醒,马上就显得有些心虚、反驳时声音也小了不少:“张光不是已经有三个小子了?我就是没给张光生儿子,张光也不会无后!娘说的这一条也有点勉强,张光要拿这一条来休了我、也有些说不过去……”
黄氏也不和崔氏争辩,只一语中的指出其中的关键:“但你生不出小子来,终归在张家站不住脚,下半生也没个依靠!我这有个包生小子的方子,你且拿回去试试!无论如何在没生出小子前,你得想法子讨张光的欢心,并且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别让张家人抓到能把你休了的把柄!”
“等你给张光生了小子,看在那小子的份上,兴许张光也就打消了休了你的念头,毕竟把你休了、你生的小子也会跟着没脸……”
黄氏把话说完后,崔氏再仔细一想、觉得她说的话句句都很是在理。于是回到张家后、崔氏倒也没和张光吵闹,并且比以往温顺安分了不少,不但对张光提出来的要求都百依百顺,对妙儿几兄妹也比以往和颜悦色了不少,言语举动间更是有着巴结妙儿几兄妹的意思
第五十七章 崔氏献计
除此之外,崔氏也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讨好张光,而张光近段时日因官司和印子钱一事、心情一直不大好,于是崔氏很快就把心思放在、如何让张家添个进项上头,想用这个法子重新讨得张光的欢心。
崔氏心想只要她想个法子弥补张家的损失,张光心情一好指不定就不会再怪罪她了!到时候她只要趁着张光心情好,把他勾到床上再使些床底之间的手段,一定能暂时把张光稳住,待他们的关系一步步的恢复如前,就能慢慢的让张光不再提休妻一事了。
于是这一日崔氏好不容易把张光哄到她屋里来,张光臭着一张脸接了崔氏奉上来的茶盏,喝都没喝一口就搁到桌案上,语气不善、态度恶劣的问道:“你硬把我叫到你屋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崔氏怕张光抬脚就走,于是不敢和他多说废话、马上就开门见山的说出张光最感兴趣的话来:“老爷,眼下咱家的田也卖得差不多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挣些进项,再置办些田地才是!毕竟田地才是一个家的根基……不知老爷可曾和眼下管家的四娘商量过此事?”
崔氏不提卖田一事还好,一提张光马上沉着一张脸怒斥她:“你还有脸提这件事?要不是把家里的银钱统统挪去放印子钱,最终让人卷了钱跑了、血本无归,我们家至于再卖田来摆平那桩官司吗?”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知妇人!你当初怎地不想想为何放印子钱来的利钱多?还不是因为放印子钱风险大!这放印子钱连官府都不怎么管,我看你怎么把那些银钱追回来!”
崔氏垂着头任凭张光狠狠的将她训了一顿,待张光把心里的气都撒了出来、端起茶盏喝茶润喉,崔氏才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以楚楚可怜的姿态自责道:“老爷教训的是,都是我贪心才会害家里不得不卖田筹钱!老爷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尽管继续训我、打我,我既做了错事便任打任骂、绝无怨言……”
“打你、骂你废的还不是我自个儿的力气?事已至此,我也懒得打骂你,只要你少在我面前晃悠给我添堵就行!我现下真是一看到你心里就不痛快!”
张光说完起身就想离去,崔氏见了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张光面前,并急忙忙的伸手抱住他的大腿,苦苦哀求道:“我知道老爷眼下心里很不待见我、巴不得我滚得远远的,但我还是想请老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老爷,这几日我已仔细的想过了,也想到一个能让我们家添一笔进项的好主意,老爷要是不嫌弃就给我机会、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后老爷要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可行,那时再走也不迟啊!”
张光一听说崔氏有法子让家里多个进项,倒也收住脚步重新坐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后,才忍住心头的厌恶问道:“有话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耽搁我的功夫!”
“老爷,我知道咱家的田地前后卖了两回后、现下已剩下没几亩了,且那几亩田地我们还动不得———那几亩田地按照公爹的意思,今后应是要分给二房的寡妇王氏的!也就说我们家要是再遇到什么大事,可就没田可卖了!”
崔氏说的这些张光心里也清楚,毕竟当初张家分家时并没分得十分彻底,张光得的那些产业里头其实也有二房王氏的一份。而张家前两次卖田、已经差不多把自家占的那一份给卖光了,剩下那为数不多的几亩田地、自然就是王氏的了。
眼下张家可就只剩那么几亩田地了,张光自是不想把它们都给王氏,因此张光一听崔氏提起王氏应得的那些田产,仔细一想便开口问道:“莫非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叫二弟妹不要她那份田产?”
“正是如此,”崔氏说着笑吟吟的倚到张光身旁,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个法子不但能叫二弟妹把她那份田产留给我们家,还能给我们家带来一笔可观的进项,那笔进项多多少少也能拿来再置办几亩薄田!”
张光果然一下子就被崔氏勾起了兴趣来,也顾不上对崔氏冷淡了,当下就急忙忙的追问道:“什么法子?你赶紧说出来让我听听!”
崔氏见张光对她的态度比先前好了不少,当下就大着胆子、趁机坐到了张光的大腿上,一边动手在张光身上撩拨,一边慢慢的往下说道:“这主意说起来倒也简单———我们只要把二弟妹给嫁得远远的,她不就没法子把我们张家的田给带走了?”
“并且这样一来,我们还能靠着嫁她赚笔彩礼!反正二弟妹呆在我们家里也会吃白饭,不如寻个借口早早的把她打发了去、也好替我们家省点口粮!至于二弟妹再嫁的嫁妆,我们随意给置办几个箱笼、充充门面就是,总之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划算!”
崔氏说话间已动手解起了张光的衣衫来,并且循循善诱的出言蛊惑张光:“二弟妹她自个儿一个人呆在我们张家也怪寂寞的,加之她膝下也无一子半女,我们替她寻户好人家再嫁也是心疼她,想让她下半辈子能有个人做伴儿,若是二弟妹再嫁后能再生几个孩子,那她后半辈子可就更有依靠了!”
崔氏话还没说完,张光就已经有些心动,一边伸手握住崔氏的柳腰、一边皱眉说道:“你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二弟妹若是远嫁、的确就带不走剩下那几亩薄田了,而我们的确是随意替她置办些许嫁妆即可!不过我怕左邻右舍会说闲话,说我们张家容不下守寡的弟妹才会逼她再嫁……”
“哎哟!我的好老爷,你怎就这么死脑筋呢?”
崔氏先是娇滴滴的嗔了张光一句,随后才贴着他的耳朵往下说道:“二弟妹今年都还不到三十岁,今后还有好几十个年头要过呢!我们若是硬把她拘在张家守寡,才会叫人说闲话、说我们不肯让守寡的弟妹再嫁,把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女子给拘成无依无靠的老太婆!”
“再说了,我们只要大大方方的把话放出去,说我们是心疼二弟妹、不忍她继续留在张家守寡,才会想着替她寻一门好亲事,让她下半辈子能有夫有儿重新过上有依靠的日子!这样的话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