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砚在在上面看着,发现这实在不行,于是就提议让他在水中接着沙包,把缺口堵上。
王行义看眼前的人虽然嘴里说着要帮忙,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谁派来的奸细,要是这个时候捣乱,焉知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于是婉言谢绝了。
薛景砚看他到这个时候还在纠结于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该说他恪守职责好还是什么,只是把代表自己是薛家人的玉牌给王行义看。
王行义仔细看了看薛景砚的玉佩,发现这是摄政王的儿子就更不能让他出什么事情了,只是一个劲地拒绝他的帮忙。
薛景砚有些无奈,直接就用上了武功,下到了水中。
王行义的眼中转过一丝流光,他可没想到摄政王的儿子居然会武功,这个消息,在京城之中,恐怕有许多人不知道吧。
可是他看着不断奔涌的江水,心里却是叹了口气。这活,艰难啊……
情况并没有因为薛景砚以自己的身躯稍稍堵住了那个缺口,又有兵士不断地丢沙包而好转。
也许是这雨侵蚀了堤坝,抑或是这堤坝年久了,在大雨大水的冲刷下,又出现了好多个缺口。
王行义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只好下命令让那些兵士也下去填。
那些兵士是王行义手下的精锐,面对这种似乎是送死的活并没有发出什么发对的声音。只是,三百人就显得不够多了。就算堵住了一个,也还有好几个填不过来。
众人的心情都有些绝望。天还在下雨,可是他们还要一直熬着。身体上是又饥又饿的,精神上也很是疲惫。可是,军人的心志比较坚定,倒也可以忍着。
薛景砚自己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浑身乏力,站也站不稳,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水冲走。他也不知这些时候他做的努力有什么用,可要是不做,他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正精神恍惚间,却听到了薛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少爷……”
薛景砚有些乏力地点头,没想到薛原还能找到自己。下一瞬,他就无力地晕了过去。他比那三百人还要辛苦,那些人毕竟平时训练时已经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大夏的军队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是平日里军队的本分并没有丢下,而薛景砚之前就是策马狂奔而来,而他更注重于短时间内的爆发,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薛景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绸缎的床上,房间里的摆设也比较好,不太像客栈。而且光线明亮,没有点灯,不像之前那样就算是雨晴了也还是带着阴翳。
他之前只是脱力,现在充分休息过后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天光大好,他觉得那阳光有些刺眼,也觉得这太阳来的有些讽刺。天晴了,雨不下了,可为什么不早一点呢?云澜江已经决堤了,灾祸也已经发生了。
他迈出门,发现这是一个还算大的园林,充斥着沐州的风格,他心底有些疑惑,只记得最后看到的人是薛原,怎么现在自己却出现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还有,也不知道朱颜跟另外的人是不是也和薛原在一起。
一个丫鬟正从门洞那边出来,看薛景砚居然自己出门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公子好。”
薛景砚问道:“这里是哪里?”
“回公子的话,这是李府,李老爷说,要是公子醒了,请去前厅相见。”丫鬟指了指前厅的位置。
李老爷?
薛景砚心下重复了一下,本想问有没有看到另外的人,但既然要去见这家的主人,他也就罢了。
这个李府并不太大,前厅也很快就到了,门口的侍卫也知道他就是老爷要见的人,于是就把他带进去了。
这个李老爷果然是李祥云,薛景砚看到他心里就喷薄起一股愤怒。
“六公子……”
他上前一步打断了李祥云的话,冷沉着声音问道:“李知府有闲情在这待客,不知道是否已经知道云澜江毁堤之事?”
李祥云可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要问云澜江的事,心底也有些苦涩,说道:“这个,这个,自然是知道的。”
“那不知道知府大人安排好了赈灾救民的事情了吗?”
李祥云脸上快速地闪过一丝怒意,他当官十几年,怎么做事还轮不到刚刚弱冠的人来教!要不是,要不是眼前的人身份太棘手,他会想着要来封他的口吗?
李祥云拍拍手,立马就有一个妙龄女子捧着一个小箱上来,走近薛景砚。薛景砚一闻,就闻到了一股清香,这是箱子本身木头的味道,名为安神木,有安神的效果,尤其对夜间难以入眠的人有奇效。
他看着李祥云上前一步,把小箱子打开,箱子里是一张纸,他看向李祥云,问道:“李知府,不知道你这是何意?”
李祥云神秘地笑了笑,并没有去拿箱子里的东西,只是说道:“下官听闻摄政王妃有夜间难以入眠症状,故而寻到了这个药方,是几年前路过沐州的孙神医偶然留下的。”
第三十六章 离去
readx;薛景砚看向李祥云的目光中带着凌厉,但却没有说话。
李祥云见他没有接话,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往下说,“下官也早就耳闻世子爷和六少爷事母至孝,以前没有机会去京城拜见,如今有机会为王爷和王妃效点力,下官已经满意至极了。”
安神木是很昂贵的,就算摄政王掌着大权,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拿银子去买太多,薛景砚平日里也很心疼母亲晚上睡不着的情况,孙神医的药方也是向来珍贵,万金难求。
可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也不知道李祥云究竟是因为什么就拿出了这两样东西。
“李大人,你还是直说了吧,究竟是要我做什么?还有,我的人,在哪儿呢?”他不觉得薛原几个人会留下他一个在李府,还有朱颜,以前一直粘着他,虽然那天并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但他就是觉得她应该也是过来了的。
“呵呵,薛公子不要着急,他们都很好。下官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公子在跟王爷说在沐州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可以稍微替我们求求情。这次云澜江决堤是在是因为暴雨下的太久的缘故,非人力所能及,我们沐州官员都是诚惶诚恐,好不容易到雨晴了,大家也都忙着赈灾救民,有一些损失正在统计。”
薛景砚不由笑了,伸手接过了眼前的东西,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到时候在我爹面前说上几句就好了。还值得你送这么大的礼?”
“你说你们去赈灾了,不如就带我去看看吧。”
李祥云见薛景砚收了东西,想着堂堂摄政王的儿子总不会出尔反尔,于是总算舒了一口气。
“公子不用这么着急,之前那位朱小姑娘正在西厢房中养病,不知道公子要不要去看一眼。”
“你让人带路!”他可没想到朱颜的受寒才好没几天,现在又生病了。
一个丫鬟迈出身来,准备带他去西厢房。但是薛景砚很快就转了口,说道:“李大人,还是派人带我去救灾的地方吧。”朱颜一个人,还是比不上灾民重要的。前些天雨那么大,而且还决堤了,也不知道沐州百姓怎么样了。
等到他来到青云府城的东南面一个小山的时候,入目的是数以万计的灾民。这里地势颇高,一些穿着军装的兵士正在一个个帐篷之间来来往往。看起来还算是井然有序。
不得不说,卢太祖制定的救灾手册被军营的长官执行的不错。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偶然出现一些大旱大水,也是有可能的,还有瘟疫之类,但这绝不是因为君王失职所致。卢太祖当年征集了一些能人异士才发展出了这个如今约定俗成的救灾方案。
比如说出现水灾可先把逃生者聚集到高处,喝煮沸过的开水;出现瘟疫要先把引起瘟疫的东西烧掉掩埋。
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军方的人懂的比较多,薛家没有人从军,所以对这些也不是很懂的很多。他出于对沐州百姓的关心来到了这里,发现没什么可做,心里涌上的却是一阵欣喜,至少,一切看起来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这样,回去跟父王也是可以交代了。
于是,他回转身,准备到李府去看朱颜。
山上的人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并没有在意。
李府西厢房。
朱颜还在昏睡。但是她的眉头却是皱的紧紧的,身边是一个李府的丫鬟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正在照顾她。
薛景砚推门进来,丫鬟站起身子,行了个礼。
“公子好。”
薛景砚挥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很快就下去了,他看着床上有些虚弱的朱颜,嘴角带了一丝苦笑。
这次他没有叫醒朱颜,而是走过去坐到位置上,细细地思索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仔细地反思,他却发现这次的沐州之行中他的表现可以算的上不堪,要是父王知道了,恐怕要训上他一顿。有时候明明可以选择另外一种方案,可是偏偏选了一种不太适合当前局面的,难怪有人说他还是太嫩了。在官场上,他确实玩不过这些人。他习惯了直接了当地做事,恩怨分明。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沉思良久,他还是决定早点离开青云府,不然在李祥云的眼皮底下,做事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也不知道薛原他们去哪儿了。
朱颜在睡眠中,隐约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睁开眼睛看到了好几天没有见到的师父,她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定睛一看,发现眼前的人确实是活生生的师父。
她欣喜地开口道:“师父,你好些了?”
她的声音有些无力和嘶哑,薛景砚从桌上倒了杯水,朱颜接过去喝了,开口就舒畅多了。
“师父,你没事了吧?”
薛景砚摇摇头,说道:“没事。”他看朱颜的情况也还好,之前也问过了朱颜的病情,知道她只是累极而得的病,休息几天就好了。他既然决定了要早日离开,也就先跟朱颜说了这件事。
朱颜心下一紧,问道:“师父,我们走了,那青云府的灾民怎么办啊?下了这么多天的雨,云澜江也决堤了,肯定有很多人无家可归……”
薛景砚想起之前那山上的情形,说道:“小颜不用担心,李知府和军队的人把灾民安置得很好,我去看过了。”
朱颜有些不相信,但是她也说不出自己的理由来,再说她也根本就没有看过山上的情况,不知道那些灾民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妥善的安置。
也许是自己记忆出错了?朱颜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只是低声哦了一声。
两人静静坐着,各自想着自己的事。
过了半盏茶左右,薛原回来了,带了消息。他之前看李祥云已经把少爷和朱颜已经安排好了,知道他也不敢做什么马脚,就跟另外几个人一起潜入官衙搜查东西去了,他是一直记着来沐州的目的的。既然要在青云府停留几日,这也是一个好机会。
可惜这一趟,没有任何收获。
而青云府也可以算得上是哀鸿遍野,他看了也心有戚戚焉,可是他心知自己帮不了大忙,就想着传消息回京城,让京城的人处理这边的事情。他可不觉得沐州官府的人敢直言消息,而青云府受灾的具体情况如何他也是要细心查证的。
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就听到了薛景砚决定离开的消息。
薛原皱了皱眉,说道:“少爷,恐怕这一次的水灾很严重,我觉得还是要留在这边看一下才好。”
薛景砚心意已决,但见薛原执意要留在这,看朱颜也是不大想离开的样子,就说道:“我们先去沐南城,到时候回转过来再看一下青云府的情况。李知府心里在想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留在这里被人当成替罪羊。”
朱颜不大明白薛景砚是什么意思,薛原眼中眸光一闪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也点头同意了。至于另外三个侍卫,薛原自然会一一通知他们,倒不用薛景砚多说点什么。
李祥云得知薛景砚要离去的消息,表现的很是惊讶,但还是好好安排了一桌菜,给他们送行。菜也挺丰盛。
朱颜心底不高兴,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的情况,外面有许多的灾民流离失所,席面上却有荤有素。至于薛景砚,他一直都沉着脸,让人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们离开青云府的时候,李祥云没有来送行,说是探望灾民去了。
薛景砚也没有在意,只是朝着沐南城的方向一路疾驰。
这天气也太过诡异了一些,前头的二十几天的雨,之后却一直是晴空万里,几人行在还带点泥泞的道路上,心头有些沉重。为了赶时间,大家都是骑马的。朱颜年纪小,还是跟薛景砚共骑,也方便他照顾她。
李祥云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让全城全府的百姓做戏给薛景砚看,所以当薛景砚看到一路上的灾民时,心底极为复杂。
之前他看到李祥云那边把灾民安置的很好,心中放下了很大一块石头,却忘了注意沐州很大,而暴雨覆盖的范围也很大,简直可以想象云澜江下游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因为确定了以后还要来青云府而不是折路返京,薛景砚就让薛原安排一个人留守在青云府。刚好许泽也不想来回奔波,也就自己主动接了这个任务。他觉得应该轻松的很,比顶着大太阳跑到沐南城去要好很多。当然,以后发生的事情,他也不会想到,为了贪这一时的安逸,他丢失了性命。
道路上的灾民三三两两,但是整条路上加起来却有很多。
路边有个穿着布衣的妇人抱着一具已经冷却的尸身哭泣,薛原接到薛景砚的暗示,下了马上前询问。
“这位大姐,请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不去官府的收容处呢?”
妇人回过身来,上下逡巡了一下薛原一行人,发现他们个个骑着马,想来也是有点身份的人物,便流着泪说道:“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吧。我和夫君是平阳县的,只不过没有钱进官府的收容处,官府就把我们赶出来了。没想到,没想到夫君之前淋了暴雨一病不起,就这么……就这么去了……”
平阳县就在青云府的边上,薛景砚确实没有料到官府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有些不敢置信。
第三十七章 沐南
readx;妇人哭得很伤心,薛原的脸上有些尴尬,他觉得他实在是做错了。
薛景砚上前跟妇人道了歉,又跟她了解了一下平阳县发生的事情。平阳县虽然靠近青云府,但是隶属于东山府的。云澜江从青云府的西北方流入,出口正在平阳县边上,这里的受灾情况也是很沉重的。
平阳县令有准备救灾处,但是地方有限,实在是不够全县百姓全部迁入,于是只能要钱。之前下雨的时候,妇人的相公就得了病,花了一些银子,这下子自然是挤不上去了。城中的富户还是有的,更没有普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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