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贤惊愕的看着姬曌：“你说什么，你说她是我的妹妹？”
“不是，只是从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人。”
司空贤疑惑不解。
“在寺院的时候，你是不是有和其他人在一起合作整修寺院？”
“没有，完全是我一个人整修的。”
“没有人？甚至没有一个人握过你的手，与你拍过掌庆祝吗？”姬曌眼光凌厉，语气也变得有些沉。
司空贤看了姬曌一眼缓缓道：“难道这对你很重要吗？”
“对你很重要，对二十一人命也很重要。”
“什么二十一条人命？”
姬曌缓缓的，缓缓的向司空贤介绍了案情的分析，司空贤愕然不已。
“你是怀疑那个女人是凶手？”
“你见过那个女人？”姬曌立即追问。
监视室里也是一片紧张，死盯着屏幕。
“那个女人平常会帮我送饭，她不让对别人说。”
“为什么？”
“因为她被毁容了，我问她原因，她说六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她的老公，烧坏了她的脸，所以不想见生人。她对我很好，总是说我像她被人偷走的儿子。”
监视室里一片哗然，姬曌更是惊惑不已。
路虎眉头皱得紧紧的，突然冲到麦克风面前说：“姬曌，这个女人我们可能见过，你记不记得，我和你重新回去询问山下的村民时，曾经问过一家专门帮司空贤送菜的家庭？是啊，司空贤要吃饭，那十九个自杀者在没有自杀前不也要吃饭吗？至少那家人不是与这些自杀者一点瓜葛都没有的。”
姬曌点头站起身道：“老虎，点齐人马去抓人。”
陈昊也站了起来，姬曌却一把按住他笑道：““你刚新婚，那么急着面对罪犯做什么？”
“这怎么能不去呢，你不是一直说我不把你们当兄弟吗？现在我想为兄弟出一份力，怎么又阻止我？”陈昊笑道。
“你现在有海伦了，妻子第一，想出现场，陪多海伦几年，早点生下孩子做个父亲，那我就不管你死活了。”姬曌笑着指着司空贤道：“你陪他继续聊聊天吧，实在聊不出来就去帮我拜候一下迈克尔。”
姬曌大踏步离开了审讯室，路虎已经拿来了防弹衣和手枪给姬曌。
“姬曌——”姒博叫住姬曌。
“你是总警司，等我回来汇报工作就可以了，老虎，走。”姬曌深深看了姒博一眼，展颜笑道。
“姬曌，如果他们真是大卫教派的人，小心他们手上也有枪。”姒博只好说。
当年卡梅尔庄园惨案，FBI甫一出击，就被岗楼上射出密集的子弹击中数名特工。随后更是弹如雨下，震耳欲聋。双方枪战持续了约45分钟，警方损失惨重，有4名特工中弹身亡，17人受伤。在对畤了51天之后大卫考雷什纵火自焚，联邦执法人员还从庄园废墟地下掩体里发现100万发子弹。卡梅尔庄园事件结束后，大卫教派的追随者中仍然有人不改对考雷什的看法，他们认为他就是上帝选中来向人们阐释上帝旨意的人，他还会回来。大卫教派的追随者和继承者认为卡梅尔事件远远没有了结，仇恨的记忆如同火山爆发前的沉默，是那么的可怕。
“知道。”姬曌一边穿上防弹衣，一边说。
“带特警队去吧。”
“谢总警司。”姬曌的声音远去了。
坐上警车，带上特警队，出发了，姬曌看着路虎说：“到了那里，你跟在我后面。”
“为什么总是我们跟在你后面？”
“因为万一我挂了，我要你帮我收尸，你要死了，我找谁收尸去？”姬曌笑道。
“那我也是一样啊。”
“可是我不行啊，你要是死了，我就会很生气的踢你，骂你怎么这么蠢这么笨的。那里还会为你收尸。”
路虎笑了，唱了一句‘哈利路亚’说：“我们都不会死的，每次出任务你都是这样，害得我们几个都快得心脏病了。”
“哈哈，这就对了。我就知道其实真正有压力的是跟在我身后的人。所以老虎，是我捡了个大便宜，你就让给我吧。”
“好了，好了，让给你，让给你。”
“这才是好兄弟，这么懂为我着想。我睡一会，到了叫醒我。”姬曌把座椅放下，闭目养神。
到了村子，特警队和东区警员迅速包围了既定的目标，可是却在喊话多次后发现那栋房子已经人去楼空。
鉴证科的工作人员在李诚的带领下，在特警队扫除障碍后进入屋内开始收集证据。姬曌和路虎特意观察这栋房子有没有带地窖或者暗格之内的地方。
可是真的令人失望，姬曌和路虎从房中走出来，却发现整个现场外已经围了好多村民在指指点点。其中就有当时姬曌和路虎询问过的帮寺院安装佛像的老板。
姬曌看到那人便向他走去，那人一见姬曌走来，有些慌，转头就跑。
“先生，留步。”姬曌叫。
那人全然不理。
“先生，留步。”姬曌又叫。
那人跑得飞快。
“先生，留步。”姬曌再叫。
那人跑得更快了。
跑虎‘咔嚓’一声子弹上膛对准那人大声道：“再跑，我就开枪了。”
那人竟赫然停止了脚步，回头，戒备地看着二人。
路虎放下枪，姬曌走过去笑道：“你跑什么？”
“姬警官，我这不是怕你怀疑我吗？”那人嘿嘿的笑说。
“你做坏事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那人忙摆手。
“没有你紧张什么？我问你，你这几天有见到这家的男女主人吗？”姬曌温和的问。
那人摇头：“我们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那里知道。”
“哦，行了，你走吧，警察办案别在这凑热闹，子弹不长眼。”
“是，谢谢姬警官。”
“你要是想到什么，记得要及时报告。”
“我明白，我明白。”
“回家去吧。”
姬曌说完，那人已Σ坏淖吡恕？
等到李诚和特警队的人搜索完毕，已近黄昏，姬曌打了电话叫来村公所的负责人，吩咐他们看管好现场，在天明之前村里所有人都只准进不准出，然后就收队离开了村子。
在警车离开村子大概十里地的时候，姬曌忽然叫停了车子，让所有的特警队员和东区警员下车潜行回村，鉴证科的人则原地待命。
夜半，正是入梦的好时分，特警突从天降包围了村尾的装修公司，但在例行公事喊话的时候，却突然遭到对方的猛烈开火。
卡梅尔庄园之战就要再次上演？但现在已经不是上个世纪的1993年了，科技日新月异，现在的特警已经配备了世界上最尖端的武器。
特警手中的麻醉炸弹如雨般扔进屋里，随着炸弹的爆炸声，里面的枪声停歇了。当烟雾消散，姬曌带领着特警和东区警员进入屋内。
“小心暗枪。”互相提醒着，众人也都小心谨慎的搜索着。
姬曌和路虎把重点搜索对象放在司空贤说的那个毁了容的中年女子身上，当他们找到地窖，当他们看到地窖里的长枪短枪殂击枪时，心都沉甸甸的。
地窖越来越宽阔，前面烛火辉煌，一尊大卫＊考雷什的上帝造型雕塑，一尊以司空怀玉为原型的圣母雕像并排摆在圣坛上，在圣坛的下方，跪着一个女子。
当姬曌和路虎走近，原本一直跪着女子抬起头，拿起了一枝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司空怀玉，你不想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姬曌说。
那女子的手一颤，赫然回首，姬曌和路虎吓了一跳，那是一张除了眼睛之外完全被大火烧毁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是司空怀玉？”女子的声音冰冷。
“我不知道，不过你应该和司空怀玉有些关系，听到这个名字应该会有反应。”姬曌笑道。
女子不语。
“我们看到了天主教坟场里埋的女子，如果你是司空怀玉，那死去的女子是谁？”路虎神情凝重地问。
“你们没有查过我的身世吗？”
“说实话，我们只知道你五岁时被人收养。”
“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被人收养的，如果父母只有一个孩子的话，再穷也养得起。”
“我明白了，那个人是跟你分开了的挛生姐妹。”姬曌醒悟：“所以才会那么像。”
“你很聪明。”
“六年前你诈死，和六年前朴明忠失踪是不是有关系？”
“朴明忠没有失踪啊，你还跟他说过话。”
姬曌马上反应过来：“这个装修公司的老板就是朴明忠？”
路虎赶紧通过对讲机要警员们注意搜捕朴明忠。司空怀玉则在此时面对雕像重新低下了头。
“司空怀玉，请你跟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吧。”姬曌说。
“我不会去的，你有什么疑问尽可以在这里问。”
“为什么你不去？”
“如果你硬要我去，我会自尽。”
“啊？”姬曌想了想干脆也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雕像缓缓的说：“你就这么希望能上天堂吗？”
司空怀玉不言语，只是默念祈祷着。
“从前你们的教主为了上天堂不惜与美国联邦执法人员做对，但至少他还不会伤害无辜，可是你为了上到天堂，居然谋杀不信仰宗教的普通人来为你指路。”
“那不是谋杀，那是为他们好，让他们在人世间少受点罪，早一点到达天堂。”
“所以即使杀了自己生下来的孩子也在所不惜吗？”
“你是说朴智慧吗？她是个特别的孩子，注定要上天堂成为天使。”
“为什么朴智慧是特别的孩子？难道她跟其他的信徒不一样吗？”
第 54 章
“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免得你猜来猜去，智慧和在寺院里的那个青年，生辰八字，天干地支完全相反，真正的极阴极阳，而又正好，智慧是信徒而那个青年不是，”司空怀玉说着，突然‘啪’的拍掌合什：“只要在下个月初八，把他们两个人的血混合在一起，把他们两个人的骨灰混合在一起喝下去，就可以成就不可思议的神力。”
“你疯了？那是你的孩子。”路虎喝道。
姬曌示意路虎不要出声继续问：“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打电话报警？”
“这是必然的程序。”
“程序？”
“经受过世俗的磨难，上帝会产生怜悯。”
“你是说被警察抓捕是一种磨难？上帝看到你们被警察折磨就会为你们打开天堂之门？你这样是作弊欺瞒上帝知不知道？”姬曌笑起来道。
“上帝只会看到他能看到的。”
“司空怀玉，你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欺骗上帝了吗？”路虎冷笑。
“你在寺院见到的青年并不是信徒，而且很明显他只是你成就神力的工具，你没有必要给他这样的磨难，好让上帝接纳他啊？”
司空怀玉突然尖利的笑起来，却并不答话。
“你以为在手枪上，在项链上印上他的指纹，那些孩子就代表是他杀的吗？”
“这种小伎俩你们警察应该会查得出来，所以我不担心他会被长期视为杀人犯。”
“那为什么这样做？”
司空怀玉沉默良久缓缓道：“我曾经有一个亲生儿子，在被人拐走的时候只有四岁。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跟他一般大。虽然他是我成就神力的工具，但是——我还是希望能把他带到天堂，代替我的儿子和我在一起过着永生的幸福人生。”
姬曌和路虎这一回真正被惊到了，听司空怀玉的口气，给人的感觉真的好像她已经能将万物掌控，能为所欲为了。
“能不能告诉我，是谁给了你那瓶护手霜？”
“是一个在医药公司的信徒送给我的。”
“那个信徒还活着吗？”
“送一支护手霜给我应该不算犯罪吧？”
“这个当然不算。”
“那你何必问这个人的行踪呢？”
“为什么把护手霜扔在山上？”
“你是白痴吗？我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为什么啦。”
“哦，我明白了，你还是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查不到真相会冤枉那个青年，所以故意扔的，对吧。”
“如果是你们查案我倒不怕，可是FBI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货也来搅局，我就有点担心。”
“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说呢？”
“不能让那个青年在下个月初八来临的时候还被关押在监牢里，对不对？”
“FBI那帮蠢货当年围攻卡梅尔庄园51天，他们那么多人，本来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
“看来你对卡梅尔庄园的惨案很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对那些洋信徒们傻X傻X的集体自杀以求到达天堂的方式也很嗤之以鼻，所以在三年前锐意改革自杀的方法？”
“可以这么说。”
“你真是有新一代教主的魄力，更不愧是华人后裔，改革的春风吹遍全球华人的心灵，你这些招术不会是跟中国最大的邪教‘法轮功’的教主李洪志学的吧。”
“曾经互相拜候过，做过交谈。”
“哎啊，那就太不公平了，同样是邪教教主，李洪志在美国被待若上宾，你却让美国人如临大敌。”
“是不是邪教，不是那帮政客说了算的。”
“那你的意思是法轮功不是邪教，所以美国接纳他，而你是邪教，所以美国不接纳你？”
司空怀玉冷笑：“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好啦，我要静修了，你们出去吧。”
“可是我还有问题。”
“你说。”
“你既然一心想在下个月初八的时候成仙；那为什么刚才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要举枪自杀？”
“举枪自杀；我刚才有举枪自杀吗？我怎么可能在就要上天堂的时刻举枪自杀。”
姬曌疑惑地和路虎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一直紧握在司空怀玉手中的枪。
司空怀玉看到二人的表情，嘻嘻的笑了，举起手把枪对准姬曌，路虎一惊，姬曌却迅速拉住他，微微一笑看着司空怀玉：“你是把枪拿给我看吗？”
“这是小贤的玩具枪，仿真的，很漂亮吧。”司空怀玉说着把枪递给姬曌，姬曌接过来一看：哪里是假枪，如假包换的真枪。
路虎拿过手枪更警惕的看着司空怀玉。
“你说小贤，小贤是谁？”姬曌缓缓问。
“我的儿子司空贤啊，我下个月初八会带着他去美国举行仪式。”
“什么仪式？”
“当然是去天堂的仪式啊。”
“不是你的信徒过来这里吗？”
“他们只是过来接我回去。”
“你是被美国禁止入境的危险分子，怎么可能去得了美国？”路虎说。
司空怀玉咯咯的笑起来。
姬曌恍然大悟：“如果你以正常的身份入境美国肯定会被拒绝，所以才故意犯案的，这样你就能被引渡回美国。”
“在美国带领所有的信徒走入天堂是我的梦想，所以我一定要回美国。”
“就算你能去，我们也有办法让你不去。”
“这是上帝的安排，你阻止不了。到时候智慧和那个青年都会去美国。帮助我完成与小贤相聚天堂的梦想。”
“姬曌。”路虎叫道。
姬曌回头，路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姬曌明白他的意思，是说眼前这个女人有些神经不正常。
“你认识你的儿子司空贤吗？我是说长大之后的司空贤。”
“等到了美国，我自然会找他出来，我有项链里的相片，那是我和他相联的证据，他看到了，就会跟我相聚。”司空怀玉从脖子里‘取出一条项链’递给姬曌：“我儿子很漂亮的，上帝看到他一定很喜欢他，会让他成为随侍的天使。”
姬曌看着司空怀玉空空如也的手，想了想，伸手把‘项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