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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见到他了么？”萧瑶形容道，“白色的脸，绿色的头发，笑得很狰狞的嘴巴，就像是小丑……”
“我知道它。”天枢打断她，“不是像，它的外号，就是小丑。”
“小丑，活跃于虚拟星网上的高端灰客，图灵俱乐部成员之一，反社会人格。”天枢像是背资料一样，一字一句道，“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出虚拟星网上的系统漏洞，并对别人的程序和系统进行破坏。不涉及任何利益关系，出手的原因，只是为了挑战而挑战，享受他人的咒骂和追捕，以此来炫耀自己的技术……”
“我听说这个家伙。”据萧瑶所知，这个小丑，是从这两年才开始活跃，却已经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萧瑶原先所在的部队，和虚拟星网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因而和小丑也没什么交集。只不过听说，它曾经入侵了王室的机密资料库，可是没有任何人发现，还是它自己留下了“到此一游”的挑衅信息，引发了王室和政府的通缉。
只可惜，通缉令签发了这么久，谁也捉不到它。
小丑唯一的一次失败，在于企图侵入华夏科学院的系统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击，差一点儿就暴露了自身。可惜，最后还是被它成功逃脱，没能挖出它的真实下落。
“所以，它是想让整个比赛，都变成一个笑话么？”地图上的光点越来越稀疏，变得黯淡起来，“华夏科学院说，积分前十名，可以直接参加线下赛的决赛部分……可，如果它将积分高的人全部踢走，剩下的都是一分两分的小猫两三只……”
萧瑶有点儿不敢想象那画面。
“大抵就是这样。”天枢是趁着天玑被踢下来，自己也跟着下来的。毕竟，系统的地图会暴露他的存在，等到时候被小丑发现，迟早也是得下来，不如从一开始，就隐藏起自己。
“他这一回，可能只找到了两个漏洞，不然不会只是将参赛者都踢下来。”天枢分析道，“第一个，就是它能够隐身的原因。他不是靠本身的机甲来隐藏的，而是藏在了系统和外部星网的间隙，相当于是虚拟星网上的次元空间。第二漏洞，大概就是这里……这里应该是系统进行信息碎片清理的地方，沾到下面的数据流，就会被一点一点的，彻底删除数据。”
萧瑶看了一眼右上角，人数不停的在减少着，现在，已经跌到了两千五百个人。——等到只剩下一千人的时候，初赛就会结束。到时候，他们，就属于被减去的九千个人之一。
“它应该已经计算好了时间。”萧瑶心下微沉，“一直等到现在才下手，应该是害怕被人举报之后，会给华夏科学院留下补救的时间。而现在，就算有人发现了不对，从他们举报，到华夏科学院受理了这个问题，再到排查出bug所在……那个时候，只怕早就出发了比赛结束的条件。”
天枢补充道：“而且，小丑自己，也会尽快加速比赛的结束。”
——它甚至可以决定，谁才能成为初赛的胜者。而谁，会变成系统的垃圾，被彻底的扔出。
他们剩下的时间并不多。
若是华夏科学院，真的等到比赛结束才发现问题，那么到时候，他们会将错就错，掩盖问题，还是会推翻比赛结果，重新再来？即使重新来过，又怎么能保证，小丑不会卷土重来？
最重要的是，将希望寄托于华夏科学院的应对，未免太赌运气了。
可是萧瑶……必须赢。
“所以……”她慢慢沉静下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天枢一指地图，上面所剩不多的光点：“它出手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二。
晚了一点点。
第六十章 初赛终
幸存者的人数不断的减少着。
他们所处的空间；和地面上建筑物的结构截然不同。消失的光点，也已经不再标识他们所处的位置。好在萧瑶还记得；她是在哪个地方落入陷阱的。卡在天花板上，仿佛要与这些砖石融为一体的金属绳，也准确的定位了地下的空间。
失去了地图的辅助功能，萧瑶他们只能靠方位和距离的计算，来确定他们的目标。
天玑的机甲充作了吊装车，将金属绳在身上绕了几圈；缠成了秋千的模样；将其他人的机甲兜住。
天枢专心指路，不断纠正着天玑的道路和方向。萧瑶则在附近的墙壁上，分割出两条长条形的材料；用机甲自身的武器当作工具；打磨着这些古怪而坚硬的材料。
同她一起落下来的“野猫”，此时倒是明白寄人篱下的道理；乖觉的没有做什么小动作，反而默默接过了其中一根长棍；帮着萧瑶磨出圆滑的手柄和尖锐的刺刀。
萧瑶最后得到了两根奇怪的武器，似棍又非棍，似枪而非枪。
四方锥形的尖端，已然足够锋利，生生磨卷了她好几个合金刃。萧瑶却还不满足一般，开始在锥身刻镂出一道道的沟槽。沟槽自尖端起，一直蔓延到细长圆柱体的棍身，最后终止于机械爪抓握的地方。
萧瑶挂在摇荡的金属绳上，机甲却握着这两根武器，探身出去，将手中的长武器伸入下方绿色的粘稠液体中。
这锥刺本就取材于这里的建筑材料，不必担心被这些液体融化。
很快，那些绿油油的液体，接触到了锥刺上的沟槽，顺着细细长长的凹槽向上蔓延，一直到将整根武器凹陷的地方填满。和黑色、光泽黯淡的手柄相互衬托，那些恶心的暗绿变成了浓郁的墨绿，看着倒是舒服了很多。
萧瑶不敢让机甲接触到那些液体，只小心翼翼抓握着这临时制造的武器，随时等候着头顶的机关开启。
萧瑶不是没有尝试过，将头顶的天花板凿穿。只是在上面时，看着并不算厚重的石板，凿起来却发现永无止尽一般。
因此，她不得不相信，恐怕小丑开启这些机关，是用了特殊的技巧。正常的参赛者，即使触发了地面机关，也不会直接贯通到这个地方。而已经关在了这个隐藏着的牢笼的机甲们，也无法依靠暴力拆迁，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比赛地图中。
两千……一千九……一千八……一千七……
地图变得越来越暗，光点只剩下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小虾米，还在小丑的屠杀中不断减少着。
萧瑶紧跟在小丑扫荡的脚步后面，每每遇到还没赶到目的地，就又有一点亮光熄灭的现实，甚至好几次，只有分秒之隔，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架机甲，被踹进了处理垃圾的数据流中。
他们没有停留，也顾不上停留………只是争分夺秒的，企图在小丑之前，赶到它的下手目标附近！
一千六……一千五……一千四……一千三……
右上角的暗金色数字忽而波动起来……一反之间只减不增的情况，快速的来回跳跃着，时而会出现数据的回升，但更多的却是乱码……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好消息——华夏科学院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蹊跷，还在处理之中。
地图依然黯然一片，头顶的天花板突然颤抖了一下，一线天光从上面透下来。
——就是现在！
萧瑶提着两根长长的锥刺，从洞开的陷阱口中，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出去！
她只有一次机会！
一次不中，那只徘徊于幽灵地带的小丑，就会重新躲回夹缝中的世界，让她再也看不着也摸不到！
头顶一架机甲正错愕的摔下来，在机甲的阴影下，萧瑶嗖的一声，从空隙中灵活的钻出。在她的视线内，甚至还没来得及准确捕捉到小丑的身影，不过是一个惨白的闪影，萧瑶就以雷霆之势，径直的将锥刺，一把穿透了小丑机甲的脑袋。
蘸满了浓绿色数据流的锥刺，毫无阻滞的将小丑的脸腐蚀贯穿。看起来，就像是插进了那张裂开的恶意笑嘴种。
然而等萧瑶看清了眼前的画面，她有些意外的发现，一柄三叉戟模样的武器，正流转着暗红的光泽，从小丑的身后刺入，刃尖穿透了小丑的腹部，甚至差一点儿，就能将萧瑶也穿成糖葫芦。
那柄三叉戟，是与萧瑶的锥刺，同时洞穿小丑的。
小丑的背后，漂浮着一个黑与红交织流转的巨大阴影。悬浮在半空中，展开半透明菱形拼成的羽翼，姿态优雅而残酷，美丽而强大。
那架机甲的模样，恰是萧瑶无比熟悉的样子。
号称华夏科学院的巅峰之作，跨时代的新型机甲——dark angle。
萧瑶感觉呼吸都要停了，下意识的松开武器，抬起机械臂，想要触摸她久未见面的“孩子”。
可是那三叉戟微微一缩，带着小丑机甲的尸骸，稍一后退，便从空气中隐没。
眼前是盘龙城内空荡荡的通道，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是……什么……”从陷阱洞内，堪堪爬出的天玑，只看到dark angle的残影。
他不太确定的转向天枢，毕竟老大手中的资料才是最全面的：“那是da？可……不是说，它没有新的驾驶者么？”
——不然，这场比赛是为了什么？！
这架传说中的机甲，向来被华夏科学院列为绝密事项。当初秦衣作为驾驶者，加入到这项研究设计前，都签署过极为严格的保密条款，被禁止泄露研究过程中的任何内容。
即使是七杀组，也只有组长天枢掌握了内情。而像天玑他们，只能隐约听到一些风声。
华夏科学院，并非一开始，就决定要举行比赛的。
事实上，世家贵族培养的优秀机甲师并不在少数。当年秦衣得以上位，得到深入参与到dark angle设计的机会，不仅仅取决于她的个人能力，秦家的内部运作，一样占据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即使在她意外去世前，其他家族也从没停止过私下较劲，算计着这架投入科学院极大心血的机甲。在秦衣身亡的消息传回望京后，这些蠢蠢欲动的预备役，更是第一时间冒出来，想要分一杯羹。
但结果却是……没有一个人，能让dark angle启动。
望京上层纷纷谣传，一直以来，被捧成神作的dark angle，完全是华夏科学院的一场谎言。他们说，这架机甲本身便是未完成态的，存在致命缺陷，连正常的开机启动都成问题。甚至于，还流出出秦衣作为其驾驶者，只是在陪华夏科学院做戏。不然，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华夏科学院都投在了这个项目中，机甲却迟迟未能面世？而且，难道就供着这么一架宝贝，且不说量产，连一个备份都没有？！
这架机甲，不知道寄托了多少家族的野望，最后却是这么个潦草结局。无怪那些启动失败的机甲师和背后家族，将愤怒失望的情绪，倾泻在流言中。
而作为dark angle的主设计师丁裂云，闻言大开嘲讽：“自己连启动机甲的本事都没有，就以为机甲是坏的？井底之蛙！”
然后立马拍板，决定用比赛大浪淘金，掏出能让dark angle甘心臣服的机甲事情，以证明不是机甲开不动，只是机甲师不够优秀。
这位脾气古怪的机甲设计师，在自己的项目组里说一不二，自然也没人拦得住他的决定。就这样，机甲大赛的消息飞快传了出去，甚至连很多华夏科学院内部的人，都觉得错愕。
好在华夏科学院财大气粗，也不想为了这点儿“小事”，打了机甲设计师的脸面。只是事情虽然这般定下，科学院也调出不少其他部门的人支援，私下里还是有人颇为阴暗的预测，丁博士怕是一时冲动，等结果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打的谁的脸……
不管怎么说，天玑听到的风声是，没有继任者能驭使得动那架机甲。可现在分明比赛结果都没出来，怎么dark angle反而开出来了？！
天枢面对天玑的疑问，没有表现出一丝讶异。有些事情，他老早就清楚了，却也没必要解释给天玑听。
事实上，在秦衣去世后，天枢同样受到过试驾的邀请。可前面那么多人失败了，他大抵猜出了原因，自然没去折腾这些徒劳无用的事情，直接就拒绝了华夏科学院的邀请。这会儿参加比赛，也并非冲着机甲驾驶员去的，而是好奇那紫微首席机甲师的名头。
右上角的人数得以恢复，估计从垃圾库里捞出了不少无辜受累的机甲。
幸存者人数堪堪回到了一千五，而后又在争斗中下降。不过到了最后的阶段，大家都冲刺一般提高了屠杀的速度，想要挤进一千的名额内。
只是重新回到地图的百来个光点，反而变得懒洋洋的，再没有多大变化。
过了一个多小时，初赛终于告一段落。被困在比赛地图中不知多久的机甲师们，纷纷被踢出地图，只有一个等候通知的简短邮件。
萧瑶缓缓从虚拟星网中退出来，弹起全息舱盖，伸出一双白得透明的手，从湿漉漉的营养液中坐起来。
长期不下线的结果，就是感觉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说起来，跟她重生那会儿的感觉，倒是有些相似。
萧瑶难以忍受的糊了把脸，甩了甩黏糊糊的营养液，光着脚就往浴室跑。
期间她抓起通讯器，看到近六百个未接通讯，不由得眼皮一跳。
还没来得及查看，通讯器自己就急匆匆的震动起来，萧瑶干脆一边冲洗着淋浴，一遍接起了通讯：“姐！！！你终于接电话了！”
萧瑶的耳朵震得生疼，忍不住拿远了一点儿：“我不是说过，这段时间可能联系不到，等我事情完了再说吗？”
萧琅嘟囔了声什么，萧瑶没有听清。但后面倒是听得清清楚楚：“说是这样说，但后天是父亲的祭日，你总不该忘了啊？”
……啊。
是呢。
新年夜的祭日，谁能轻易忘记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金鱼的地雷咩～～～～
以及致我终于结束的比赛（￣▽￣）
第六十一章 一杯酒
推开门，室外冷冽的风打在了萧瑶脸上，彻底驱散了刚下线时，那种如同隔世的恍惚感。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将自己租下的仓库锁好。
邻近萧闲的祭日；即使是以前乖张的“萧瑶”；这两天也都乖觉的不到处胡闹，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
萧瑶刚拐进巷子；老远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只小熊，不停的走来走去，抱着手臂哆嗦。
“在家里等不是一样的么？”萧瑶走过去，揉了揉熊宝宝长长了一些的锅盖头，又摸了摸冻红了的冰凉脸颊。
“姐！”裹得严严实实的熊宝宝目光一亮；只是眼睛里还带着未褪的血丝；“你怎么穿这么少？不会冷么？”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萧瑶却只系了件薄薄的风衣。
“比你暖和多了。”萧瑶干脆没挪开手，直接捂着萧琅冰冰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