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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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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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媛困惑地说道:“还有这么奇怪的字么?”
  “猪脑就是猪脑!你不知道不代表就没有。”杨彩蝶趁机狠狠地嘲讽了一下。
  卫媛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捊捊袖子就想大吵一架,忽瞥见八角宫灯的蜡烛越来越短,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满腔怒火,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到张婳身边,不再理睬她。
  杨彩蝶得意地笑了笑,终究担心过不了关,也不再找她麻烦,认真地猜起谜语。
  张婳盯着墙上的文字,思索了一会儿,已猜到答案,喜道:“谜底是图(圖),毕(畢)。”
  三人蹲在地上快速地寻找着这两个字,也许运气好,卫媛很快便找到了,兴奋地跳起来,激动地将这两个石字嵌入墙上的洞中,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显然谜底是正确的。
  南面墙上刻着上联,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
  张婳眉心微蹙,琴瑟琵琶每个字都有两个王,下联想要对仗工整,颇有难度,来回地踱来踱去,想了半晌仍是对不上来,抬头瞥见卫媛,杨彩蝶一身狼狈的鬼模样,心中一动,含笑道:“有了。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卫媛,杨彩蝶愣了愣,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总算没忘记还在闯关中,俱低头找字。这次三人花费了一番功夫方找到所需的十一个字,按顺序放入墙上的洞中。
  西面墙比较有趣,刻了一幅九宫格,最中间格刻着“五”,其它八格全是深浅不一的洞,九宫格下面有一行字:横,纵,斜相加须等于十五。
  张婳低头演算了一遍,已然解出,手指着九宫格,吟道:“四二为肩,八六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
  卫媛,杨彩蝶大喜,忙俯身寻找,片刻便寻齐八个字,一一嵌入墙上的洞里。
  北面墙是一首不完整的诗。
  萧条起关塞
  摇飏下蓬瀛。
  拂林花乱彩
  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
  泛水织文生。
  OOOOO
  OOOOO
  最后两行仍是深浅不一的洞。
  张婳住在张府的大半年时间里,因府中藏书极多,看了不少的诗书,却似从未见过这首诗,不由皱眉思索。
  卫媛忽“咦”的一声,说道:“这好像是唐太宗的诗。”又低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最后两句好像是‘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
  张婳又惊又喜,赞道:“卫姐姐,多亏有你,否则我们肯定过不了关。”
  杨彩蝶撇撇嘴,低头专心地寻找着石字。
  “我这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嘛!哪比得上妹妹聪慧过人。”卫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道,“我爹平日最喜欢看贞观政要,嘴里时常吟诵着李世民的诗,连我这个最不爱念书的人也跟着背会了几首诗。”
  片刻三人寻齐所需的石字,八角宫灯的蜡烛仅剩一寸长。三人手忙脚乱地将石字分别嵌入墙上的洞中。当最后一个石字嵌入后,忽地响起一阵“轧轧”声,西墙缓缓地移动,露出一间石室。
  三人径直进去。杨彩蝶忍不住嘀咕道:“到底还有多少间石室啊?蜡烛都快燃尽了,再不出去我们三个全要被赶出宫了。”
  卫媛幸灾乐祸地哼了一声,觉得即便被赶出宫,可有杨彩蝶作陪,心里就痛快了几分。
  张婳则细细地打量着室内,花岗石墙上刻着一首古曲,角落里或设着一张七弦琴,或一把琵琶,或一架箜篌,这三件乐器俱是牢牢地固定在石几上,不可搬动。
  房间里再没有其他的陈设,根据适才破解机关的经验来看,这间石室的出口机关必是在这些乐器上面。
  张婳走过去仔细地检查每件乐器,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关装置。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八角宫灯的烛火越来越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057 试题 3

  张婳心下焦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三件乐器,心中忽地一动,为何是三件,而不是四件,五件呢?抬头定定地凝视着石墙上的乐曲,说道:“我们每人挑一件乐器,同时弹奏墙上的乐曲,试试看能否启动机关。”
  杨彩蝶,卫媛均知她聪明绝伦,遂二话不说地各挑了一件乐器,张婳坐在七弦琴前面,三人互望了一眼,手指同时轻轻地拔动着琴弦,悠扬清悦的乐声从指间流泻而出。
  熟悉的“轧轧”声再度响起,一面石墙缓缓上升,浅金色的阳光立即洒进来。
  三人在光线晦暗的石室里呆了很长的时间,乍见到阳光,不禁闭上眼,片刻,方欢呼着跳起身,直冲向室外,八角宫灯陡地熄灭,冒起一阵轻烟,蜡烛堪堪燃尽。
  “恭喜各位小主,成功过关。”等候在出口的陈保恭敬地说道。
  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空气里夹着一股草木清香的味道,张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只见共有五组秀女顺利出来,沈兰曦,杜芊羽,蒋娉婷均在其中,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宫女们看到杨彩蝶,卫媛一身狼狈,均是满脸惊讶,绿翘了然于心,委婉地说道:“两位小主,离开席还有一些时间,让绿翘先服侍两位小主梳洗一番吧。”
  两人脸色微红,互瞪了对方一眼,跟着绿翘离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杨彩蝶,卫媛重新装扮后回来,陈保面色不豫地盯了她们一眼,肃容说道:“各位小主,请注意各自的言行举止,若出了什么差错,别怪本公公不顾情面。”
  众秀女垂首齐声应道:“是。”
  陈保领着五组胜出的秀女们直接去漪兰殿赴宴,其他仍然困在石室里的秀女则直接落选出宫。
  漪兰殿大而宽阔,金砖铺地,殿内顶部为盘龙衔珠藻井,梁枋饰龙凤和玺彩画,无一处不彰显着天家的富贵与气势。
  秀女们依次入席,个个敛声屏气,正襟危坐。殿内鸦雀无声,门外忽传来内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忙离席跪在地上,磕头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从殿外进来,径直步上台阶,坐在金漆云龙宝座上,温和地说道:“平身。”众人谢恩后,起身入坐。
  张婳忍不住抬头,偷偷地打量着皇帝。皇帝约莫四十岁左右,相貌英俊,眉目温和,头戴金丝如翼善冠,着明黄平金团龙袍,目光落在左边第一席上,有些不悦地问道:“太子为何还未到?速派人去催一下!”
  内监总管梁芳尚未来得及答话,却见太子宫中的首领内监德全满头大汗地奔进殿,“扑通”跪在地上,磕头道:“启禀皇上,太子适才不慎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右腿,无法前来赴宴,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闻言大惊,满脸担忧地问道:“太子现下如何?摔得严重么?太医可有赶过去了?”
  “回禀皇上,太医已替太子检查过,万幸伤势不甚严重,叮嘱三日之内不准下地走动,卧床静养几日便可痊愈。”德全恭声说道。
  皇帝松了一口气,温言道:“回去告诉太子,让他尽管安心养伤,伤愈之前不必去文华殿讲读。”
  “是。”德全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恭敬地呈上,“太子听闻皇上出了一道试题考众位秀女,一时心血来潮,也效仿皇上出了一道试题。”
  皇帝立即来了兴趣,笑着说道:“快拿给朕看看!”
  梁芳躬身答应,步下台阶,从德全手中取过锦囊,呈给皇帝。
  “不知太子出了什么刁钻的试题?”皇帝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打开锦囊,取出一张纸笺,凝神细看,眉头却越皱越紧,半晌,忽朗声一笑,“有趣!有趣!朕想了半天,竟没有半点头绪。”又将纸笺递给梁芳,含笑道,“念一遍给众秀女听听。若谁能解开此题,朕必重重有赏。”

  ☆、058 试题4

  梁芳躬身接过,清了清嗓子,念道:“五名山贼抢得一百根金条,打算瓜分这些战利品。首先由一号山贼提出方案,然后5人表决,超过半数同意方案才被通过,否则他将被其他四人杀死,依此类推。假设每个山贼都是绝顶聪明且很理智,那么一号山贼如何才能保命又使自己的收益最大化?”
  德全忽又磕头道:“启禀皇上,太子说若有人解开此题,邀请她五日后于御花园拥翠亭吟诗作对。”
  众秀女的表情十分地精彩,原先听到太子受伤不能赴宴不由有些失落,后又听到解开谜题可以与太子单独饮酒赏菊,俱是兴奋不已,现下听到这么刁钻古怪的题目,不由垂头丧气。
  皇帝饮了一杯酒,微笑道:“各位秀女,不必急着解题,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
  众人齐声答应,纷纷执起杯箸,品尝着席上的佳肴,却味同嚼蜡,心中苦苦地思索着太子的题目。
  张婳秀眉微蹙,端起斗彩描金酒杯慢慢地啜了一口,手指无意识地在席面上画着圆圈,一字不落地回想着梁芳所念的题目,‘每个山贼都是绝顶聪明且很理智’这句话反反复复地默念了几遍,眼中忽地一亮,已猜出答案,抬眸瞥向沈兰曦,却见她皱眉沉思,显然也在思索如何解题。
  她与沈兰曦席位相邻,且又离得很近,趁无人注意时,悄悄倾过身,用纨扇遮挡,凑到沈兰曦耳畔轻语了一番。
  沈兰曦双眸绽出奇异的光芒,满脸喜悦,向一旁伺候的小宫女要来笔墨纸砚,飞快地写下答案,长身而起,躬身说道:“启禀皇上,小女已解出此题。”说罢,双手高举过顶,恭敬地呈上纸笺。
  皇帝大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当真?”
  梁芳取过纸笺呈给皇帝,皇帝凝神细看,先是惊讶,接着又是皱眉深思,最后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直看得众秀女心痒难耐。
  “好,好!解得好!”皇帝大笑了数声,朗声道,“赏白玉如意一柄!”
  沈兰曦离席行礼下跪谢恩,无数道又嫉又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皇帝命人将纸笺交给德安,笑着说道:“回去告诉太子,不要忘了五日后的约定。”
  “是。”德全躬身答道,低头看向纸笺上的答案,一脸钦佩地望着沈兰曦,“这道题目太子曾问过很多人,甚至许以重金,却无人能够解答。小主才智过人,短短时间内便能答出此题,真是太子的知音人哪!”
  沈兰曦脸色羞红,低声道:“公公过誉了!”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却见张婳不住地向她打眼色,只好保持缄默。
  “五日后巳时,请小主准时前往御花园拥翠亭。”德全提醒了一遍,便向皇帝行礼告退离去。
  这一日,沈兰曦风光无限,几乎人人都认定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宴席散后,沈兰曦,张婳沿着鹅卵石小径,携手而行,安步当车。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和煦轻柔。
  沈兰曦如数家珍地说道:“听闻太子天资聪颖,博学多才,相貌不凡,更难得的是性情温和,心地善良。”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妹妹难道不想见见太子么?”
  “姐姐,我对太子没有半点兴趣。”张婳揉揉额头,撒娇道,“你就饶了我吧,记住千万别在太子面前说漏嘴!”
  沈兰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多少人想求见太子而不得,你却将这样的福气拱手让人。”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别人眼里是福气,我觉得那是晦气!”张婳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沈尘曦只得无奈作罢,眼只闪过一抹惋惜。
  **********
  这日,秋空明净清澈,白云悠悠,秋风轻柔而微凉,似婴儿的小手轻抚着肌肤。
  张婳漫步而行,皱眉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屋檐,心下琢磨着去一趟浣衣局。
  那个叫青璇的女子既然会云姨的独门绣技,一定认识云姨,只要想办法见到她,说不定就能找到云姨。
  去浣衣局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不引起绿翘的怀疑。
  张婳正感到头疼,却见前面转角处,一名绿装小宫女蹲在地上,紧捂着肚子,满脸痛苦,遂走过去,关切地问道:“你身子不舒服么?”
  小宫女脸色微白,额头渗出晶莹的汗珠,嘴唇哆嗦地说道:“奴婢可能吃坏东西了,肚子很疼!”
  “我扶你去太医院。”张婳伸手欲去扶她,小宫女却连连摆手,“不用了。奴婢还有差事,现在不能去太医院。”
  “什么差事这么急?都疼成这样了,就不能先缓一缓么?”张婳皱眉问道。
  小宫女吸了吸鼻子,眼眶里噙着晶莹的泪水,指着地上的托盘:“这些衣物尚仪大人急等着穿,奴婢先把它们送到浣衣局,才能去太医院,否则耽误了尚仪大人的事,尚仪大人向来脾气暴躁,一定会狠狠地责罚奴婢。”
  张婳心头狂喜,老天也太厚待她了吧?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极其热心地道:“身体要紧,赶快去太医院!不要担心差事,我替你把这些衣物送去浣衣局!”
  小宫女看她衣着打扮似是延祺宫的秀女,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小主,这怎么敢当!奴婢还撑得住!”
  张婳哪容她推辞,端起地上的托盘,笑吟吟地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太医院!我先走了!”
  “奴婢多谢小主!”小宫女肚子实在疼得厉害,遂顺水推舟地说道。
  张婳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向浣衣局行去,没走多远,转角处忽出来数人,当先一人着绯色团领窄袖袍,珠络缝金带红裙,戴乌纱帽,簪素银嵌红玛瑙莲花满冠,正是蔡尚仪。杨彩蝶趾高气扬地陪在一边,后面跟着数名宫女。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事儿么?
  张婳行礼如仪,盈盈浅笑道:“参见尚仪大人!”
  “起来吧。”蔡尚仪神色淡淡,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漫不经心地问道,“不好好呆在延祺宫,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小宫女肚子疼,我替她把这些衣物送到浣衣局。”张婳如实地禀道,回首却见那名小宫女不见了踪影,不由愣了愣,不是说肚子疼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蔡尚仪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抬脚便走。杨彩蝶忽“咦”地一声,拿起托盘上的衣物,奇道:“大人,这好像是您的衣裳。”双手展开衣裙,蓦地杏眼圆睁,似见了鬼般指着衣裙,尖叫道,“怎么会这样?”
  张婳被她突然其来的鬼叫声吓了一跳,抬眸望去,脸色大变,绛紫刻丝瑞草云雁上袄有一条很长的裂缝,自左边下摆至腋下,似被人用利器划开;另一条翠蓝撒花裙竟有两个破洞。
  蔡尚仪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张婳,厉声问道:“好好的衣裳为何会变成这样?”

  ☆、059 中计

  蔡尚仪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狠狠地瞪着张婳,厉声问道:“好好的衣裳为何会变成这样?”
  张婳心下暗暗叫苦,知道自己掉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里。这段时间她经常暗地里打听浣衣局的事情,必是被有心人听到,利用她急着去浣衣局的心理,特地设下这个局。心下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按宫规毁坏女官的衣物,最多仗打二十,不由摸了摸臀部,镇定地说道:“大人,小女刚拿起托盘,您就出现了,小女也不知道这些衣裳为何会破成这样?”
  “大人,上回茶花之事,您将她交给贵妃娘娘发落,想必她怀恨在心,故意损毁您的衣裳以泄心头之恨。”杨彩蝶乘机火上浇油地说道。
  “还敢狡辩?”蔡尚仪目光如刀般扫向她,一字字地说道,“你竟然敢毁坏太后娘娘赏赐给本官的衣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婳心陡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原以为这些不过是蔡尚仪的衣裳,即便被她们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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