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独步明宫- 第2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道:“殿下放心,臣妾一定是您最有用,最听话的棋子。”
  一个人最蠢的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像此时此刻的她,以为他娶她进门,心里或许对她有那么几分情意,以为两人即使没有情深似海般的感情,即使不能举案齐眉,至少也可以做到相敬如宾。
  却原来一切都只是报恩。她救了他两回,他也救了她两回,从此互不相欠,很公平!
  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不是人人艳羡的太子妃!
  “你狡猾如狐,机智善变,的确是颗好棋子。”朱佑樘放下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与其让万贵妃再塞其他细作进来,还不如你来当这个太子妃。只要你全心全意效忠我,万贵妃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张婳甜甜一笑,“多谢殿下赞赏,臣妾誓死效忠殿下,若有贰心,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佑樘不置可否,转身又向外走去。
  张婳脸色微变,快步追上,闪身挡在他前面,红着脸,鼓起勇气地说道:“殿下,您……您今晚……可不可以留下?”
  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朱佑樘若扬长离去,留她独守空房,宫中没有什么秘密,到了明日,此事便会传遍宫中各个角落,那她便会成为后宫里最大的笑话。没有太子的宠爱,她可以想象得出往后日子的艰辛,可若连洞房花烛之夜都不能让太子留下,那她以后在宫中只会更加地举步维艰,没有任何立足之地。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恳求他留下来,哪怕只有一晚!
  朱佑樘眉头微拧,道:“我还有事,你快让开。”
  张婳顾不上害羞,轻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殿下,您留下来好么?就一个晚上。臣妾只要一个晚上!”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服侍我么?”朱佑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唇角微微翘起,忽一把打横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声音温柔又夹着些许清冷,“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
  张婳不防被他陡地抱起,一声惊呼,双手不禁紧紧地抱着他脖颈,脸上如火烧般滚烫,看到他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紧张而娇羞的脸庞,心中慌乱而又茫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他抛到柔软如云的床榻上。
  朱佑樘俯下身,双颊微赤,挑眉说道:“宫女们都在殿外,只能劳烦爱妃为我宽衣解带!”
  张婳脸色羞红,咬了咬牙,抖抖索索地伸手替他解下头上的九旒冕,又摸索着去解他的赤金嵌白玉腰带,费了半天的劲,却连腰带的扣子都没有找到。
  朱佑樘呼吸微微急促,忽一把握住她无意识点火的手,整个人压在她身上,猛地吻住她比花瓣还娇嫩柔软的樱唇,辗转吮吸,舌尖轻轻地撬开她的牙齿,湿软滑腻的舌头如小蛇般滑进去,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芳香。
  张婳全身酥麻绵软,半点都动弹不得,脑中一遍空白,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放开她,舌头一路下滑,停在她锁骨处,狠狠地吻了下去,手探入她衣襟内,握住她胸前的柔软,反复地揉捏。
  张婳忍不住“嘤咛”一声,双眼微睁,只见平日里如谪仙般的太子殿下,此时此刻,眼中跳跃着两簇情欲的火焰,似乎恨不得立即将她吞下去。
  烛火摇曳,大红纱幔轻轻飘动,泻出一室的旖旎春光。张婳星眸微阖,海藻般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衾枕间,大红霞帔掉落在榻边,衣衫半敞,露出一抹大红金绣龙凤呈祥肚兜。
  “咕咚”轻响,一个精致小巧的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从袖中掉了出来,芬香馥郁,中人欲醉。
  朱佑樘忽捂住胸口,脸色剧变,眉目间满是痛苦之色,“噗”的一声,喷了一口血出来,温热腥甜的血溅落在锦被上,触目惊心,有几点滴落在张婳的脸上,莹白如玉的脸庞似绽放了数朵梅花,诡异而妖艳。
  张婳又惊又骇,望着他比纸还白的脸色,忙扑过去抱着他,惶恐地问道:“殿下,您怎么了?”
  朱佑樘的身子比冰还冷,不停地颤抖着,却冷冷地盯着她,眼中满是厌恶与憎恨,使出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推开她。
  张婳不知他为何突然这般憎恶自己,但眼下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再次扑过去,抓起锦被紧紧地裹着他,关切而焦急地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寒疾又发作了?”
  朱佑樘嘴唇紧抿,双手颤抖地伸到怀中,似想取什么东西。张婳见状,忙帮他掏出怀中所有的物事,两个瓷瓶,一个绿色,一个白色,一块令牌,遂指着那两瓷瓶,急切地问道:“这是药么?哪瓶是解药?”
  朱佑樘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地指了指绿色瓷瓶。
  张婳忙打开绿色瓷瓶,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即扑鼻而来,倒出数颗碧色药丸,喂入他嘴中,又翻身下榻,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茶,喂他喝下。
  朱佑樘服了药后,脸色有了些血色,身上亦恢复了些许力气,厌恶地推开她,冷冷地说道:“真想不到,我居然救了一条毒蛇回来!”
  张婳一头雾水,问道:“殿下,您说什么?”
  “还想耍赖么?这是什么?”朱佑樘满脸厌恶,捡起百子被上的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冷冷地掷到她身上,寒声道,“怪不得,你适才百般阻挠,非要我留下!”
  张婳又羞又急,脸色通红,疑惑地握着鎏金镂空百蝶穿花薰球,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问道:“是不是薰球有问题?”
  “薰球上的花香引发了我身上的寒症,若我刚才再动情一点,已经死在你身上了。”朱佑樘脸色阴沉如铁,目光如两把利剑般盯着她,声音比雪还冷,“我的爱妃,难为你对万贵妃忠心耿耿,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072 洞房花烛(2)

  张婳脸色煞白,心底升起阵阵寒意,她在他眼中看到一抹杀意,身子不禁打了个冷战,干巴巴地说道:“这个薰球是……是出府时一个女官递给我的,说是可以熏衣服又可以暖和。臣妾并不知道它……它有问……问题……”
  朱佑樘面无表情,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唇角弯起一抹冷诮的弧度:“你大概不知道,宫中极少有人知道我身患寒疾,除了我身边的几个心腹,连皇祖母都不知道,那名女官又是如何知道?又是如何配出引发寒疾的花香?”
  张婳百口莫辩,谁让她知道这么多的秘密,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您也说了,您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您身患寒疾,也许是他们说漏了嘴泄露出去。”
  “你觉得我应该选择相信你还是相信那些追随我多年,为我出生入死的人?”朱佑樘冷冷地问道。
  张婳一时语噎,脸色涨红,凛然道:“不管殿下信不信,这个薰球的确是一名女官给臣妾的。殿下若想乱杀无辜,尽管动手杀了臣妾!”
  朱佑樘冷冷地盯着她,眉头微拧,似在思量什么,半晌,淡淡地说道:“我姑且留你一命!”忽捂嘴咳了数声,一缕嫣红的血自唇角溢出。
  “殿下,让臣妾替您把一下脉。”张婳大惊,伸出手想搭在他腕上,却被他侧身避开,只好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心下却有几分忧心,他的寒疾似乎很严重。
  “不要妄想在我面前玩花样,跟着万贵妃,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朱佑樘捡起榻旁散落的衣冠重新穿上,拂袖离去!
  张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全身瘫软地靠着床榻,冷汗浸透衣衫,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手脚仍有些发软,额上满是细密的冷汗。
  这次朱佑樘虽然没有杀她,可不代表以后次次都会饶过她!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她呢?若不能抓出此人,实在寝食难安。
  今日婚礼随侍的女官有十数人,那名递薰球给她的女官长什么样儿她已经不记得了,即使想查也根本无从查起。
  小环从殿外奔进来,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殿下为何走了?他走的时候脸色好像很难看。”
  张婳拍了拍脸颊,挤出几丝笑容,道:“殿下还有事要办,所以先走了。”
  小环撅着嘴,不满地嘟哝道:“什么事这么重要?今晚可是您的洞房花烛之夜,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张婳理了理身上凌乱的衣衫,又命人取来盥洗用具,洗漱后,换过寝衣,便上床歇下。
  小环匪思所思地望着她,奇道:“小姐,殿下就这么走了,您还有心思睡觉??”
  张婳无奈地笑了笑,没心没肺地道:“不睡觉又能怎么办?难不成我大哭一场,或者悬梁自尽,殿下便会回心转意?”
  小环张了张嘴,答不上来,挠了挠脑袋,知道张婳歇息时不喜欢有人留在屋中守夜伺候,遂告退出去。
  次日寅时三刻,张婳便醒了,守在殿外侍候的宫女们听到响动,便端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领先一人竟是绿翘。
  绿翘率着八名宫女跪下,恭敬地说道:“奴婢参见太子妃!”
  张婳命她们起来,心下有些惊喜,在延祺宫与绿翘相处了三个月,深知她行事沉稳,有她在身边倒可以省些心,又见金莲也在其中,更觉欢喜,忙命小环赏了每人一锭银子。
  绿翘指着一名鹅蛋脸,水蛇腰,长相颇有几分姿色的宫女说道:“太子妃,她叫碧桃,以后和金莲近身服侍您。”
  张婳颔首,洗漱后,挑了一件海棠红蹙金凤穿牡丹上袄,玫瑰色如意裙换上,十分地喜气。小环替她梳了凌云髻,簪一对金累丝嵌宝石牡丹步摇,鬓边各簪了一对云头双凤金掩鬓,耳朵上戴着赤金镶东珠耳坠,龙眼般大小的东珠莹润剔透,越发衬得整张脸如出水芙蓉般,清丽无双。
  新婚第一日,按理应与太子一同去拜见太后及帝后,可朱佑樘昨夜拂袖离去后再未出现过。
  绿翘似猜到她的心思,低声道:“太子妃,殿下昨夜歇在苏选侍屋里,奴婢已派人去请殿下过来了,太子妃放心,殿下做事极有分寸,绝不会错了规距。”
  张婳听到朱佑樘昨夜离开后去了苏选侍那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还有闲心找苏选侍缠绵欢好,身上的寒疾应该不碍事了。不由有些赞许地望向绿翘,不愧是久处深宫的姑姑,不论主子心里想到的,或没有想到她都一一替你想到了,并妥当地做好了安排。
  小环不满地嚷道:“殿下太欺负人了,大婚之夜居然留宿在苏选侍屋中,这传扬出去,小姐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
  绿翘皱眉轻喝道:“殿下岂是你可以议论的?小心祸从口出,给太子妃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环鼓着腮帮子,仍是有些愤愤不平,虽然年幼天真,却也懂得宫里不比宫外,不能恣意妄为,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约莫卯时二刻,朱佑樘身边的首领内监德全进殿,躬身禀道:“启禀太子妃,太子殿下问您是否可以动身了?他坐在金辇上等您过去!”
  张婳微笑道:“本宫已经收拾妥当,公公请回禀殿下,本宫即刻便来。”
  德全答应一声,行礼后退了出去。
  翟辇候在殿门口,张婳扶着小环的手步上辇车,抬头却见朱佑樘的金辇远远地停在前面,想必是厌恶极了她,避她如蛇蝎,连两人的辇车都要隔开那么远的距离,苦笑了一下,吩咐宫人起驾,小环与绿翘则随侍在辇车两旁。
  到了仁寿宫,张婳步下车,只见朱佑樘站在仪门处等她,面色沉静如水,难辩喜怒,走过去,脸上维持着恬静的笑容,欠身道:“殿下,让您久等了!”
  朱佑樘恍若未闻,转身便走,张婳叹了一口气,提步跟上。进殿后,却见太后斜倚在宝座上,手中正握着一卷经书。
  两人向太后行三跪九叩之礼,随后张婳恭敬地献上茶,太后神色淡淡,看也未看她一眼,心中似乎仍有些不痛快,接过茶过轻啜了一口,便随手撂在檀木描金几案上,挥手让两人退下。
  两人又去了乾清宫向帝后行礼请安,回到慈庆宫已将近辰末,朱佑樘下了金辇,走了几步,忽又转身,走到张婳面前,挥手摒退左右,淡淡地说道:“有几件事你须要牢记。”
  张婳一脸的乖巧而温驯,恭敬地道:“殿下请吩咐。”
  “没有我的传召,不准踏进我寝殿一步,外书房是禁地,任何人靠近杀无赦,你若擅自闯进去,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朱佑樘神色疏离清冷,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虽然你是太子妃,但记住,我的女人你绝不能去动她,尤其是苏选侍!”
  你以为我会为你同那些庸脂俗粉争风吃醋?殿下,您也太高看自己了吧。张婳暗自腹诽,脸上却是无比地真挚,信誓旦旦地说道:“殿下放心,苏选侍尽心心力地服侍您,臣妾谢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难她?至于其他几位淑女,臣妾保证会与她们和睦相处。”又甜甜地一笑,“殿下身边统共就这么几个人服侍,实在太少了些,待臣妾得空了,再为殿下物色几个绝色美女来服侍您。”
  朱佑樘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转身离去。
  张婳回到霁月殿,没坐多久,杜芊羽,许清如,卫媛三人相携而来,行礼请安后,张婳赐她们坐下,又命人奉上茶。
  过了片刻,冯淑女进来请安,张婳打量了她一眼,瓜子脸,眉清目秀,身材纤瘦,衣饰十分素净,淡青色撒花上祅,灰鼠坎肩,棕色湘裙,梳着家常的扁平髻,只簪了一支没有镶嵌任何宝石的金钗,落坐后,低眉垂眸,看起来有些寡言木讷。
  卫媛还像从前那般,爱热闹,爱打听小道消息,心直口快,如数家珍地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历代后宫的趣事,逗得站在旁边侍候的宫女们个个捂着嘴偷笑。
  杜芊羽表现得不卑不亢,既不与张婳十分亲近,也不生疏,分寸拿捏得十分好。许清如神色清冷高傲,极少说话。
  众人闲聊了一会儿,卫媛呷了一口茶,皱眉说道:“太子妃,苏选侍好大的架子,到现在还没来给您请安!”
  张婳盯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昨夜太子歇在她屋中,想必她劳累困乏,难免起得有些晚了。”
  太子新婚之夜歇在苏选侍屋中,这虽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众人听她如此坦荡荡地说出来,不由纷纷纳罕,一时倒不好接话。
  卫媛猛地一拍黄梨木案几,震得茶盏嗡嗡作响,愤愤地道:“太子妃,这个苏选侍实在太不像话了,大婚之日居然勾引殿下留在她屋中,这不是存心让您难堪么?您一定要端出太子妃的架子好好打压打压她,没的让她猖狂得无法无天,眼里没了您这个太子妃。”
  张婳静静地啜了一口茶,还未答话,小宫女已进来禀告,苏选侍在外求见。
  卫媛闻言,两眼放光,满是兴奋之色,说道:“太子妃,您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您的厉害,以后看她还敢不敢用狐媚的手段去勾引殿下。”

  ☆、073 窝囊的太子妃(1)

  卫媛闻言两眼放光,满是兴奋之色,说道:“太子妃,您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您的厉害,以后看她还敢不敢用狐媚的手段去勾引殿下。”
  “好茶!”张婳端着黄地粉彩缠枝花卉茶盏,望着色泽如玉,香气氤氲的茶水赞不绝口,又呷了一口,笑眯眯地说道,“妹妹快尝尝,这是皇上赏的“蒙顶甘露”,此茶长在蒙山最高峰上清峰,据说该茶树高不盈尺,不生不灭,迥异寻常,全天下也不过七株茶树,十分珍贵。”
  卫媛哪有心思品什么茶,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大急,苦口婆心地道:“太子妃,苏选侍这么晚来请安,理亏在先,此时正是您立威的好时候,您可千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