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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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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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婳脸色羞红,心下暗骂,老妖妇居然让她与太子共泡鸳鸯浴???
  “愣着作什么?”朱佑樘面无表情,淡淡地道:“还不替本宫宽衣!”

  ☆、080 汤山行宫(2)

  张婳暗自腹诽,你又不是断手断脚,干嘛使唤我?悄悄地向后挪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道:“臣妾……出去……唤人……服侍殿下……”
  转身便走,右脚才刚刚跨出,却听他低低地笑了一下,从背后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道:“这种事情本宫比较喜欢爱妃亲自动手。”
  张婳心如擂鼓,脸色似煮熟的虾般绯红,越发地娇艳,装糊涂地道:“臣妾笨手笨脚,不会服侍人,还是让宫女来伺候殿下宽衣。”
  她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鼻端传来他独有的清凉香气,耳畔拂过他温热的呼吸,只觉得半边身子酥麻,脑子却十分地清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行,她绝不能沦为万贵妃的棋子,得赶紧离开这里!
  张婳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不料他手臂收紧,含笑问道:“爱妃,可是害羞了?”说罢,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两人脸对着脸,彼此呼吸清晰可闻,他唇畔微微上扬,微笑道,“那本宫亲自为爱妃宽衣解带。”
  朱佑樘取下她发髻上的朝阳衔珠金钗,随手掷在地上,绸缎般光滑的长发似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她面庞莹白如玉,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
  张婳心下慌乱,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双腿似灌了铅般沉重,半步都挪不动。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心底慢慢升起一股悲凉,即便逃,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她是太子妃,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她的身子永远都只属于他一人。即使他对她并无分情意,可只要他想要,她必须给。
  张婳慢慢地阖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划脸颊,落在她手背上,冰凉冰凉,一如她此刻的心。
  朱佑樘身子僵了一下,握着她衣带的手蓦地顿住,抬手紧紧地捏着她下巴,一向清冷的声音似夹着一丝怒意:“睁开眼,看着本宫!”
  张婳乖乖地睁开眼,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依然温润如玉,琉璃般的双眸却无比地清冷。
  “不愿意???”朱佑樘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挑眉问道。
  张婳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像平日那般扯出一个甜美而乖巧的笑容,可心不由己,这个时候笑起来一定会比哭更难看,索性偏过头,抿唇不语。
  “万贵妃费尽心思栽培你,替你安排机会与我独处,难道她没有教过你该如何服侍一个男人,如何讨男人欢心么?”朱佑樘紧紧地迫视着她,声音已恢复平日的温和沉静。
  张婳脸色微白,袖中的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须臾,笑靥如花,甜甜地说道:“不就是宽衣解带么?臣妾服侍殿下便是。”
  赤金嵌和田玉王冠,金镶和田玉腰带,缂金蟠龙袍,一一除下,抛落在地上。
  张婳正欲伸手去解他中衣的带子,心忽急速地跳了几下,身子感到十分地躁热不安,忍不住扯开衣襟,想透透气,可身上越来越躁热,双颊滚烫,胸口很闷,身上的衣物贴在肌肤上很难受,忙迅速地脱去外衣,深衣,中衣,最后只剩下一件海棠红金绣牡丹褻衣。
  朱佑樘亦脸色通红,眼神迷离,身上只余一条牛鼻裤,身子燥热难言,下意识地抱住张婳,却如久旱逢甘露,搁浅的鱼儿重入大海,心中的欲望如潮水般涌出,几乎将他吞噬。
  两人抱着滚到地上,四只眼睛赤红,呼吸急促而凌乱,只觉得彼此的身体才能救自己。两人如蛇般紧紧地缠在一起,心中只有一个渴望,要他/她!
  张婳忽感到背后一阵剧痛,似被什么尖利的物事扎到,神智立即清醒过来,伸手摸去,却是一支朝阳衔珠金钗,又见朱佑樘伏在她身上,贪婪地吮吸着她胸前两朵娇嫩的蓓蕾,两人身上几乎均是衣不蔽体,不由又羞又急,想起适才的情形,猜想必是有人在香料中添加了媚药,才使她和朱佑樘做出这般荒唐的举动。
  张婳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力气,狠狠地推开身上的朱佑樘,连滚带爬地奔到清露池边,毫不犹豫地跃入池中,整个人沉在水底,温暖细腻的泉水软软地包裹着她,身体的躁热一点点地退去。
  即使朱佑樘不喜欢她,即使两人没有感情,她也不想借助药力把自己交给他。
  朱佑樘被她推倒后,后脑正巧撞在柱子上,恢复了几分清明,立即明白身体中了媚药,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走过去依样画葫芦地跃入池中,沉入池底,静等着药力消失。
  两人每隔一会儿,浮出水面换气,然后再沉入池底,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媚药才完全退去。朱佑樘靠着和田玉池壁,赤裸着上身,发梢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滴滴无声地滑过他胸膛。
  张婳远远地躲在另一边角落里,红着脸,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朱佑樘猜到她的心思,微微一笑,长身而起,步上台阶,拿起紫檀雕花架上干净的衣物穿上,径直走向门外,掀起珠帘时,身子顿住,淡淡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大步离去。
  张婳待他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方敢从池中爬上来,拿起一旁的巾帕擦拭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衣物,走到殿外。
  朱佑樘见她出来,神色自若,忽一把打横抱起她,不顾宫人们惊异的神色,大步向外行去。
  张婳又羞又惊,本能地紧紧地抓着他双臂,低声道:“殿下,快放臣妾下来!臣妾这回可没摔了腿。”
  朱佑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悄声道:“上回是苦肉计,这回又是鸳鸯浴,又是媚药,万贵妃有没有告诉你下回使什么计策?”
  张婳愣了愣,咬唇不语。
  “与其让她这般折腾下去,不如我顺她意,让她看看,我是如何地宠爱你。”朱佑樘唇角微微翘起,盯着她抓着他双臂的手,嘴凑到她耳畔轻声道,“你若不想被她继续折腾下去,就好好配合我演这出戏。”
  张婳犹豫了一下,双手改为抱着他的脖颈,脸色晕红,唇角含笑,仿佛一个幸福甜蜜的小女子。朱佑樘亦是含情脉脉,仿佛抱着世间上最珍贵的宝贝,神色温柔而小心翼翼。两人便这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目光缠绵缱绻,仿佛是天下最恩爱的夫妻。
  一路上宫人们无不感慨,太子与太子妃可真恩爱啊!张婳心中却无比地感慨,哎,她和朱佑樘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到了芝兰阁,绿翘等人见到太子再次抱着张婳进来,俱是大喜,纷纷跪下请安,朱佑樘随口命她们起来,径直抱着张婳进到寝殿,方放她下来。
  用过晚膳,朱佑樘摒退所有侍婢,搬来一堆公文坐在灯下翻看。
  张婳望着房中唯一的床榻,脸色微窘,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卷书坐在灯下,却怎么也看不进去,心里只是胡乱地想,他说要演戏给万贵妃看,今晚他们要同榻而眠么?
  朱佑樘见她心不焉,说道:“你若觉得困了,先上床歇息。我还要再处理一点事情。”
  张婳忙道:“不困,臣妾一点都不困。”又装出一副兴致勃勃地模样低头看书。
  朱佑樘微微一笑,不再看她,低头专注地看着公文。
  过了片刻,忽响起“笃笃”叩门声。
  “何事?”朱佑樘头也未抬地问道。
  “殿下,有急报。”殿外响起德全的声音。
  朱佑樘闻言脸色凝重,若不是紧急之事,德全绝不敢这么晚还打扰他,放下手中的公文,推开门出去。
  良久,朱佑樘回来,神色沉重,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匆匆换了一套夜行衣便欲离开。
  张婳心头一跳,明知不该过问,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可仍脱口问道:“殿下,您去哪里?”
  朱佑樘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出去一趟。”顿了顿,又道,“你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殿下非去不可么?”张婳不安地问道。
  “是。”朱佑樘简洁地答道,嘴唇略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步出房门。
  张婳再也无心看书,如坐针毡般地坐在椅上,心底满是不安与惶恐,隐隐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直至子时,朱佑樘仍是没有回来。张婳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不停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心头一跳,忙奔到屋外,却见满屋的宫人都早已被朱佑樘摒退,忙大声喊道:“绿翘。”
  绿翘从殿外走进,神色亦有些慌乱,躬身问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张婳问道:“外面出什么事了?”
  绿翘茫然地摇摇头,“奴婢也刚刚听到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张婳抿了抿唇,焦急地道:“你快出去打听一下。”
  绿翘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过了半晌,方回来禀道:“听说有刺客闯入行宫,侍卫们正在全力追捕。”

  ☆、081 刺客(一)

  屋内铜盆里炭火烧得通红,哔剥有声,鎏金仙鹤灵芝烛台上燃着通臂巨烛,橘色的烛火照在张婳纤瘦的身上,面色显得有几分苍白。
  绿翘见她脸色难看,关切地问道:“太子妃,您身子不舒服么?”
  张婳摇摇头,嘴唇紧抿着,心下慌乱,快步走到窗边,凝神倾听外面的动静。嘈杂声越来越大,隐隐夹着阵阵橐橐的脚步声。
  这次来汤山行宫,皇帝总共带了八千名侍卫,侍卫统领由锦衣卫指挥使万通担任,万通是万贵妃的亲弟弟,实际上这八千名侍卫相当于万贵妃的亲信。
  行宫内到处都是万贵妃的眼线,朱佑樘不可能不知道,绝无可能蠢到在宫中行刺万贵妃。既然不是他安排,那么刺客是否冲他而来?或是万贵妃已经发现他不在行宫,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张婳心乱如麻,手紧紧地抓着窗棱,指节微微发白,望着墨色的穹苍,默立良久,忽开口道:“绿翘。帮我准备热水沐浴。”
  绿翘脸上闪过一抹惊讶,却没有多问,恭敬地道:“是。”行礼退出后,唤来小环,金莲,碧桃帮忙准备沐浴用具。
  过了一会儿,绿翘禀道:“太子妃,热水已准备好。”
  张婳颔首,目光在她们四人身上扫了一圈,说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你们都下去吧。”
  绿翘等躬身答应,正欲行礼退下。张婳却道:“待会儿若有人来访,便告诉她我和太子在沐浴,不方便出来见客。”
  绿翘等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张婳径直去了净房,心神不宁地坐在锦杌上,暗暗祈祷朱佑樘快点回来。半晌,屋外忽响起一阵脚步声,绿翘的声音隐隐传来:“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吉祥。”
  张婳心头剧震,万贵妃果然来了?又听外面绿翘恭敬地说道:“太子与太子妃正在沐浴。”
  万贵妃的声音有些模糊,听不清她说了什么,过了片刻,响起几声“笃笃笃”的叩门声。
  张婳定了定神,问道:“什么事?”
  门外绿翘禀道:“太子妃,贵妃娘娘在外面,想要见您!”
  张婳暗自腹诽,老妖妇是想看看太子究竟有没有在宫中吧?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你去告诉贵妃娘娘,我换上衣服便出来。”
  “是。”绿翘答应着离去。
  张婳快速地换了一套艳丽的衣裙,领子极低,露出两根纤细的锁骨,拿起胭脂在脖颈处画了几个疑似吻痕的印子,又伸手抓了一把发髻,故意将它弄得有些凌乱,最后揽镜自照,凌乱的发髻,双颊晕红,眼神迷离,脖颈上布满暗红色的吻痕,活脱脱就是一副沉浸在欢好中的模样。
  张婳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方打开门,走到外面,却见万贵妃端坐在宝座上,端着茶盏慢慢地啜着。
  张婳上前福了福身:“娘娘万福。”
  万贵妃盯着她,目光落到她脖颈上的吻痕,唇边含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太子呢?”
  张婳双颊如染了红霞,低垂着头,羞涩地道:“殿下正在沐浴。”
  万贵妃目光锐利如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似在思量她的话是否可信。
  张婳觉察到她的目光,装作想起了什么,又是慌乱又是害羞地拉了拉领子,企图遮住那些暖昩的吻痕,双颊酡红,头垂地越发低。
  万贵妃“噗哧”一笑:“得了,别遮遮掩掩了。”抚了抚发髻上的点翠飞凤步摇,说道,“本宫凑巧路过,进来看看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歇息了,不打扰你和太子恩爱。”
  张婳只低垂着头,仿佛害羞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恭敬地将她送出门。待万贵妃的凤辇去远了,方觉得双腿发软,背后已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适才万贵妃若发觉她在撒谎,执意要见太子,朱佑樘在闹刺客之时却不在自已的宫中,即使刺客与他无关,也会被万贵妃安排成是他的人,而她既然敢背叛万贵妃,自然也难逃一死。
  绿翘等均不知刚才短短一刻钟时间,她们已转了一圈鬼门关,见张婳脸色有些苍白,便过去扶着她,紧张地问道:“太子妃,您没事吧?”
  张婳拭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挥手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金莲有些不放心:“还是让奴婢留下来服侍您吧!”
  张婳暗想,朱佑樘的行踪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遂摇头,“都下去吧。”众人皆知她歇息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遂齐齐躬身退下。
  张婳愁眉苦脸地走向寝殿,刚推开门,险些吓了一跳,只见朱佑樘靠在榻上,脸色有几分痛楚,肩上中了一剑,伤口正汨汨地涌出嫣红浓稠的液体,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张婳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寻出一些疗伤物事,又打来一盆热水,柔声道:“殿下,您忍着点。臣妾先给您清洗伤口。”
  朱佑樘淡淡地“唔”了一声。
  张婳小心地除去他身上的夜行衣,只见右肩有一道极深的剑伤,隐隐可见白骨,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拿起金盆里热绵布,拧了一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
  朱佑樘眉头紧皱,显然极为痛苦,嘴唇却紧紧抿着,哼都未哼一声。
  张婳额上满是冷汗,颤抖着手清洗完伤口,取出御制的金创药洒在伤口上,血立即止住,最后拿干净的白棉布包扎好伤口,让朱佑樘躺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收拾好地上的血衣及疗伤物品,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搬了一把锦杌,守在床边,万一夜里朱佑樘有什么动静,她也好方便照顾。
  朱佑樘脸色微白,双眸紧闭,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过去。张婳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发烧,忙了半夜,实在困极,便趴床沿上,沉沉睡过去。
  睡梦中,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一下子惊醒过来,睁开眼,却见朱佑樘一脸温柔地望着她,心突突地跳了几下,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呃,她睡觉应该没有留口水吧?
  朱佑樘身子向里挪了挪,空出一块地方,含笑道:“上来睡吧。”
  张婳脸色微红,瞥见窗外天际已露鱼肚白,忙道:“不早了,臣妾先去洗漱更衣。”
  “这里是行宫,无须每日过去向父皇请安。”朱佑樘温言道,又向她招手,“快过来,还是你想让我亲自抱你上来?”
  张婳暗自腹诽,别逗了,你都快成半个残废了,还有力气抱我???
  朱佑樘似猜到她心思,挑眉道:“你想试试?”
  张婳立即乖乖地走过去,乖乖地脱下鞋子,乖乖地上床躺下,却将半个身子挂在床沿外面,两人之间足可以再塞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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