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去,皇上回身淡淡告退。那神情,冷得顾长德如今都觉得骨子里发凉。
太后如何神色他没来得及偷看,万岁爷携怒而去,他得小跑着方能勉强跟上脚步。
皇上好容易熄了火气,这会儿贵妃娘娘开口便往枪口上撞。顾公公抹了抹额头,余光瞥见田福山同样抬起手背偷偷擦汗。
这事儿闹得,早知便在路上给贵妃娘娘通声气儿也好。
面有不虞,宗政霖阴沉着脸,缓缓搁了笔。
“还不过来。”
哟,好大火气。满宫里能给他气受,除了她这“没心肝儿的”,也就常宁宫那位有这能耐。
提着裙摆向前几步,才越过书案,便被这男人一把拽入怀里,搂着人便是一通 。
“有胆子看朕笑话?”鬼机灵模样,定是猜出三分。
拉起他广袖常服蹭蹭嘴角,小脑袋缩他怀里自个儿乐呵。“臣妾是看明白了。皇上您命犯桃花,红鸾星动。”
想起早上那婢子身上涂的香粉,建安帝心里一阵不舒坦。眉心微蹙,再瞧怀里这闹心的,小脸蛋儿绯红细腻,耳朵尖尖都染了霞色。一笑起来,面如朗月,目若星子,满殿生光。渐渐被妖精迷了眼,心底那丝抑郁,也就跟着丝丝荡漾开去。
“桃花,嗯?”外头那些烂了芯子的女人,他宗政霖几时看得上眼。帝王恩泽,岂是随便个女人都能消受。
被皇帝近在咫尺俊脸胁迫着,慕妖女察觉出小 上不知何时贴上来的巴掌,急急改了口。
“自今儿起臣妾乳名桃花!皇上您满不满意?”凑在他耳旁喃喃撒娇,面皮不打紧,绝不能在御书房被他打了 。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可是皇帝宠妃,以后横着走的主,这般不体面的惩戒,万万要不得。
“皇上您命犯桃花”,“臣妾乳名桃花”……建安帝肩头颤了颤,终究没忍住,揽着她腰身,低低闷笑出声。
小不要脸的东西。只听过京中贵女以牡丹芍药自比,“桃花”这么个贱名儿,连皇子府丫鬟都嫌弃不受用。
堂堂一国贵妃,他宗政霖捧在心口的女人,乳名桃花?慕敬箴教养出的好女儿。
“羞也不羞。” 这娇气妞妞,两人额头相抵,好不亲密。
御书房里一派和美,只叫外间两人瞠目结舌,相顾瞪眼。
同样一件事,他们便是稍有神情不对味儿,皇上那眼神刀子似的,吓得人腿软。贵妃娘娘进门嚷嚷着,一句话揭了老底,这会儿倒还能讨得万岁爷欢心。
比不得,比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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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09 20:34 只看该作者
463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四一六章 夺子
第1卷 第四一六章 夺子
“接回常宁宫小住?”慕夕瑶皱眉,高高嘟着小嘴儿,拽着身旁男人臂膀晃了晃。“皇上,臣妾平日得趣事儿又少一桩。”
两人在御书房偏殿用过午饭,宗政霖便叫顾长德搬了奏折,一同回慕夕瑶宫中午歇。哪知才回来便听赵嬷嬷回禀儿子被太后接走,好在还有桂嬷嬷青芽跟着。
这是太后临时起意,或是不满意她霸了圣宠给的教训?眼底眸光一闪,也不着急立马接儿子回宫,反倒使唤墨兰再送些惯用小物件过去。
后宫女人最要紧不过两件事儿。圣宠和儿子!夺子的戏码,她又岂会看不明白。说是小住,一两年是“小”,三五年也是“小”。养着养着“情分深厚”了,哪里还能讨得回来。没了儿子傍身,圣眷,在太后眼中也不过等到皇帝对她热乎劲儿过去,转眼就能消磨殆尽。
心下冷嘲,慕夕瑶抱着宗政霖 ,脑袋蹭蹭他胸口,心里一点儿不着急。
那日他可是应过她,没人会欺她母子三人。Boss大人虽然褪了衣裳无甚信用,好歹衣冠楚楚,人模人样时候许下承诺,历来还是作数的。
见小东西一心依赖着蜷在他怀里,时不时亲昵贴贴他面颊,皇帝本还冷峻的面庞,渐渐便舒缓下来。
很好,这不长心肝的,总算长了些记性。他既能断了她攀附太后的路子,自然能保她安安稳稳后宫里过活。
将人抱上寝塌,替她掖了被角,宗政霖拍拍她发顶,眸色柔和。“不出半月,诚庆诚佑必会回宫。这段时日若是想儿子,大可堂堂正正去常宁宫请安。知晓?”
男人语声温和,凝视她的目光专注黝黯。
“嗯,臣妾都听皇上的。”露着个脑袋,一双小手巴着被面,水眸眨呀眨的,小模样乖巧得很。
此事上面,她不宜出手。太后毕竟在后宫权势无匹。稍有不谨慎便能落个“顶撞”“不敬”的罪名。她可没傻到以卵击石,被赫连氏抓住把柄,罚她禁足宫中三月无法见得君颜。
“哄好睡着再走。”甜甜露了个笑,轻轻环住宗政霖小指,就这么娇娇气气,却叫皇帝疼到心坎里去。
常宁宫太后自熙贵妃宫中带走了两位小皇子,这消息一阵风似的刮过后宫,真可谓大快人心。
皇后娘娘喜不自胜,本还只是端正的五官骤然添了三分神采。
太后开口,皇上也不好明着驳回去,毕竟还有孝道压在头上。贵妃没了儿子做借口绊住皇上腿脚,万岁爷总该往后宫各处多走动才好。得空,她也得去太后宫里坐坐,说说起居注那事儿。
常宁宫中,太后见着左手边坐着,威仪日重的小儿子,微微眯了眼,手上一颗颗 着佛珠。
“怎么,哀家许久不见皇孙,想着多亲近些,皇帝这就舍不得了?”宫里太监婢女皆被挥退了去,说起话来也就方便随意许多。
母子两一处,太后心里不高兴,也就没故意遮着掩着。
从来都是一大早过来请安之人,这时候到她宫里,除了今儿才带回来两个孙子,还能何事值当他专程走这一趟?
听出太后话里火气,宗政霖端起新泡的贡茶,揭了盖子,也不急着回话。只垂眸吃了口茶,再抬眼,却是神情淡淡,并未于此事上纠缠。
“母后说的哪里话。朕此来是为告知母后,朕已传召敬王回京。豫州距京畿不远,想来不几日,敬王便能进宫与母后请安。”
自先帝驾崩,诸王扶灵吊丧半月,之后各自返回封地。若无新帝传召,此生再难踏足盛京。
大魏祖制如是,便是太后再挂念儿子,也不好主动开了这口。没成想这会儿突然就听皇帝提起敬王回京,哪里还能板着面孔。
“老四要回来?此番回京,约莫停留多少时日?”眼看又是和颜悦色,见他非是冲着孙子过来,太后面色慈祥得很。
建安帝放下茶盏,缓缓向后靠坐椅背,拇指 着左手扳指,眸色暗了暗。“母后可知父皇临去前,交代朕何事?”
说起先帝,太后有些许不自在。借着 手上佛珠,掩饰着抬了腿脚,斜斜靠在贵妃榻上。翘着带着护甲的尾指,轻轻 着眉心。
“先帝在世时,最后那段日子哀家伤痛难言。一心守在病榻前,连天日都记不住的,哪里还能想着其他。如此说来,先帝还交代了皇上要紧事情?”
先帝留下那纸诏书,像是一柄利剑,刺得她心头血肉模糊,如今但凡路经奉安宫门外,心里便针扎似的一阵阵抽痛。
两宫太后!大魏史上前所未有,屈辱至极。
建安帝眸色一闪,将太后前后神情变化尽皆收入眼底。
常宁宫,便是门户大开,日头透过窗棂照进屋里,他也只觉心里透凉。罢了,早就知晓不是?
宗政霖起身 衣摆,稍作整理,深深看一眼座上雍容雅致,慈眉善目的太后,缓缓开口给了回应。
“诚庆诚佑既得母后看重,便放了那两小子在常宁宫中叨扰您半月。若有淘气,母后尽可管教。”
“另有先帝嘱咐朕,一旦朝纲稳定,务必下定决心着手撤藩。”
眼看皇帝步伐稳健,迎着日头跨出门去,太后怔忪片刻,霎时变色。
孙子如何,哪里及得撤藩来得震撼!脑子一阵晕眩,立马想到借了大儿子门路,背地里给娘家人指的富贵前程,太后娘娘抚着胸口,险些顺不过气来。
生养他二十余年,哪里不知宗政霖 ,太后就没指望着他能大力提携外家。好在她还有个儿子不是?晋封王爵有了封地,田家要想出头,自是得靠着敬王这棵大树。将来皇帝总还得顾着亲兄弟这份情意。
这时候宣召敬王回京,大事将起,哪里还能回得去豫州!敬王一走,田家在豫州下了狠心一番打点,岂不是多数血本无归?
“一旦朝纲稳定”,前朝自新帝登基之初何时有过动荡。挑了这时候动手撤藩……西太后啪一声摔了手边茶碗,怒火中烧。
慕氏!前脚抢了她儿子,后脚便行挑拨之事。真真好本事!
念及娘家人,太后不得不咬牙忍下这口气。之后还得寻个机会与皇帝讨个情面才好。可就这么放了孙子回毓秀宫,心里如何也不甘愿。
这次她原本也就存心试探皇帝态度。夺了那女人两个儿子养在跟前,已然无望。拖延些时候,总还能试上一试。
沉吟许久,狠了狠心,太后叫心腹嬷嬷自有一番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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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02…09 20:35 只看该作者
464 # 展开电梯 。第1卷 第四一七章 风起
第1卷 第四一七章 风起
此次回京除了敬王,连带宁王也一并归来。
这几日宗政霖愈发忙碌,慕夕瑶听闻前朝大事,稍一作想,便放下心思继续过她安稳日子。
撤藩啊,终究还是和上辈子有了不同。至少撤藩这事,上一世建安帝执政,也未走到今日这步。
宗政霖允诺她半月接回儿子,就不知那男人如何能叫太后改了心意。贵妃娘娘尚且不知,万岁爷压根儿就没想着怀柔手段。不过简简单单下令撤藩,一石二鸟,成算足矣。
御书房中,建安帝阴沉着脸,扣着扳指的指节隐隐发白,显见怒极。
“暗卫何时察觉此事?可有让人得手?”
卫甄背脊发凉,心下难以镇定。知晓此事不容轻慢,一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一字不漏,将今早上收到急报做了回禀。此事干系甚大,暗卫统领亲自来报。暗中监察那人,已做了绝 置。
四下气氛凝滞,卫甄垂首视线落在皂靴上,连呼吸都渐渐放缓。
御书房里静得出奇。大早上的,殿外秋高气爽,殿内冰寒刺骨。万岁爷闭目已有小半刻钟,他立在几步开外,腿脚都站得有些 。真真是心里没底,没出息有些腿软。
“可拿了药粉寻玉姑问清?”第二次,宗政霖心口窒闷难当。没有痛楚,或许早已任清,上一回痛过之后,早已有了防备。
“墨兰?”这丫头怎么回事。方才擦拭插瓶险些失手,这会儿坐在锦凳上看着手中纳了大半的鞋底,怔怔出神。
跟在她身边这几年,还从未见她神不守舍,这般心境不定。
得,便是叫了人也没个反应。
蕙兰疑惑碰碰她手肘,怎地主子叫唤也没醒神儿的?
被人骤然碰触,本就惊疑不定,墨兰乍然起身,转眼便见一院子人无不大睁着眼,瞅着她直看。
慕夕瑶止住摇椅晃动,半眯着眼深深打量她两眼,怪罪倒是没有,只扶着赵嬷嬷起身,递了膝头盖着的薄被给身边小宫女抱着。
“随本宫进屋。”淡淡一声吩咐,虽没点名儿是哪个,可大伙儿都清楚,怕是墨兰姐姐太过反常,主子看不去眼。
已是进了内殿入座,底下那丫头依旧眼神飘忽,到底何事令她惊惶至此?
“可是家中有事?”卫甄日日跟在宗政霖身边,总不能是夫妻不睦。昨儿还见他两人错身时候私底下递眼色,该不会一晚上就翻脸吵嘴。莫非是青州老家出了变故?
“娘娘。奴婢不是担心家里……”吞吞吐吐片刻,眼见主子微抬了下巴,熟悉她脾气的墨兰知晓再是隐瞒不得,将心一横,上前几步将早上碰见卫甄时情景大致说了一遍。
“便是奴婢拦了他路,他也一心急着绕了过去。神情很是凝重,且板着脸吩咐奴婢,如何也不能叫您知晓。”
“奴婢觉着自个儿未曾听错,迎面过来那会儿,嘴里明明念着‘坏了,坏了’,抬眼看见奴婢,便立马收声,目光似有躲闪。”
墨兰也委屈。自嫁给卫甄,还从未被他推攘边儿去。可她聪明,总觉这事儿跟毓秀宫有关,心里老不踏实,联想着卫甄当时神情,更是安不下心来。
若非他心虚不敢与瑶主子交代,为何莫名就说不能让娘娘知晓?
慕夕瑶听她如此说道,立马挺直腰板,不过片刻便有了定计。
卫甄此人素来稳重。能叫他大失分寸,见到墨兰躲躲闪闪,又急着往御书房去,必是与她毓秀宫有关。“去叫人问问,皇上此刻何处。”
窥视帝踪乃是大罪。故而贵妃娘娘偶有寻人,从来都是大大方方向田福山问询。
“娘娘,皇上这会儿在御书房中。唤了卫大人问话已有小半时辰。”
“那包药粉放下,你且先出去。”宗政霖眸子定在叠成一团,微有 素白绢帕上,心下似积了火,如何也消散不去。
血脉亲恩……后宫这地方,当真难得真心。
先帝当时,或许也是有所察觉,方才下了那纸诏书。
卫甄担着小心方才退出门来,埋着头下了台阶,人还没站定,便见贵妃仪仗迎面而来。小娇上贵主子高挑着眉眼,一双眸子锁住他,似笑非笑。再看娘娘身后跟着的墨兰,正恨恨瞪着他瞧,卫大人手心冒汗,心跳比先前在御书房中还要惊急。
完了!落这位手中,没他好果子吃。
“怎么,白日里见鬼,本宫面目可憎?”自他眼底读出无奈,慕夕瑶对之前猜测更为笃定。
“卫大人不予本宫通传?”殿外连顾长德也被打发了去,慕夕瑶心下一紧。事情比她料想恐怕还要更糟。
“小的见过贵主子。皇上这会儿,这会儿……”没胆子瞎编乱造,里面那位可是耳聪目明。这会儿万岁爷正憋着火气,他方才被赶出门,哪里有胆子擅自传话。
皇上与贵主子,卫甄一个也得罪不起。眼见卫大人汗如下雨,大殿内万岁爷总算给了句话。
“既然来了,进来便是。”惯来坚毅的男人,语调竟带出丝疲惫。
“皇上。”抬步入内,打眼便向御案后看去,竟是一眼没瞧见人。举目四顾,才发现那人立在窗前,背对着她,负手不知观望何处。
放轻脚步向他走去,贴身佩戴的玉佩,竟在此刻微微发起热。慕夕瑶骤然转身,脚下拐了个弯儿,几步来到御案之前,最打眼,还真就是那方锦帕,引得玉佩起了反应。
刚伸手欲掀开来看,却被身后男人蓦然喝止。
“谁允你碰触!”来不及回身,人已被宗政霖一把拽得远离,整个人转了个圈儿撞进他怀里。
慕夕瑶捂着鼻子,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