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倾薇什么也没说,手下一转,变幻了曲调。
这首曲子很好听,其实项倾薇自己也很喜欢,有些缠绵悱恻,但又不是无病呻吟的那种。曲调很舒缓,朗朗明快,却又不落俗套。项倾薇每次弹起,都会觉出一种击打在心灵上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宋天皓的欣赏真的没话说。
不过,也不得不说,宋天皓给项倾薇寻来这套谱子,意思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曲子很好听,叫什么名字?”宋天皓腻着项倾薇,启唇在她耳珠上轻噬。很痒,项倾薇瑟缩,“别,好痒,别闹。”
宋天皓继续,亲吻沿着耳珠一路下移,“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不闹了。乖~告诉我,是什么?”
“……”
项倾薇抿了抿唇,切肤感受着身边抱着她的男人,试图想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卡着三个字,不进不出。不就是‘我爱你’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项倾薇就是说不出。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
亲吻仍在继续,沿着耳际,再到颈间,在深深的锁骨沟里缠绵往复,由于刚洗过澡,宋天皓的头发湿漉漉的,划过项倾薇的皮肤,滑滑的,触感有些冰冷,却带着些细微的电流,令项倾薇轻颤。
琴声停下,项倾薇侧身,细臂在宋天皓脑后聚拢,宋天皓抬头,四目相对,婉转流波,两个人就那样吻在了一起,那是一个异常绵软的亲吻,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项倾薇再也受不住,胸口有些难以抑制的起伏,宋天皓才恋恋不舍的放过了她。
额头相抵,鼻唇相接,嗅着彼此的气息,这一刻,他们的心的跳动仿佛都在一起。宋天皓的手在项倾薇后背上轻轻按抚,每一下都是那么细致的,温柔的,用力的。项倾薇的心跳得很快,像是快要跳出嗓子眼儿。她闭起眼睛,感受着宋天皓一点一滴的温柔。
宋天皓的吻落在她鼻尖上,下巴上,脖颈微微后仰,雪白的颈项上留下一串晶莹,再往下走,是奶白色如乳酪般滑腻的胸口。
在宋天皓狂猛温柔又磨人的攻势下,项倾薇身体轻颤着,娇柔如玉的细臂紧紧环绕住他的后颈。
手下一用力,宋天皓将项倾薇抱坐到他身上,唇下缠绵不停,浅允低喃,“薇儿,薇儿。”项倾薇彻底迷失了,宋天皓一手从她腿边轻磨进睡衣里,一手开始解她腰间系着的衣带。
滑进衣服的那只大手仿佛带着魔力,所到之处无不掀起浪潮,项倾薇身体轻扭,那种感觉很怪异,有些痛苦,却又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有些粗糙的指尖在黑暗中耳鬓厮磨,在到达某个位置的时候,项倾薇的身体突然狂颤了一下,翻江倒海,巨浪袭来。
项倾薇不自觉用双腿夹紧了宋天皓的腰,心脏咚咚咚的狂乱跳动着,刚才那种感觉太可怕了,那种前所未有从来也没有体会过的感觉,令她心有余悸。身体某处仍然在不自觉的狂乱颤抖着,灼热湿润,项倾薇的脸上火辣火辣的发着烧,她紧贴着宋天皓,以减轻自己的颤栗,头埋在他耳后,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耳边传来宋天皓的轻笑声,那男人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他拥紧怀里的女人,俯身在她耳后重重的落下一记亲吻。
“薇儿,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宋天皓一个人的。”
项倾薇听着宋天皓的话,脸上没来由又是一热。他是什么意思,她想她是知道的。
这一天下来,宋天皓跟项倾薇真的过得很开心。他们如约一起去超级市场买菜,没有开车,一路走在人行道上,宋天皓的大手永远包裹着项倾薇的,项倾薇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树影婆娑,强烈的阳光透过漏光的树撒下片片光影,两个人在树下慢慢移动着,都不想去打破这份美好与宁静。
宋天皓很高,项倾薇要比他低一头还多,本来外表就不是很强势的她,在他身边更显柔弱。海藻般的长发随风微微浮动,宋天皓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忽然张开臂膀将她圈了进来,俯身便是一个亲吻。这男人的技巧很好,吻得项倾薇七荤八素的,然后留下她一人在原地回味,扬着邪魅的笑转身走了。
望着那男人张狂潇洒的背影,项倾薇好久才回过神来,抬脚就向前追去,“喂,宋天皓你讨厌呀你。”
女人抬手轻垂男人的背,却又被早有预谋的男人轻轻松松的裹进怀中。
中午,宋天皓做了项倾薇最爱吃的红烧茄子,高大俊逸的他绑着滑稽的小围裙,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好看,宋天皓真的很养眼。
女人,爱定你027
记得宋天皓第一次给项倾薇做饭的时候,项倾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不过事实证明,宋天皓不但会做饭,而且,做得很美味。
项倾薇当时就有问过宋天皓,他怎么还会做饭。
当时的宋天皓冲着项倾薇笑,“今后,我只会做给你一个人。”
那时的项倾薇对于宋天皓说的那些有的没的丝毫不以为意,因为,她只想着,终有一天她要从他身边逃开。永远逃开。
宋天皓做饭,项倾薇洗碗。
下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宋天皓要看财经频道,项倾薇要看电视剧,两个人谁也不示弱的抢遥控器,最后在沙发上腻做一团。电视上放着英国和葡萄牙的体育节目,倒也没人管了。
其实他们谁都知道,抢电视并不是最终目的,这只不过是另一种甜蜜。真的,很甜蜜。
傍晚,项倾薇给宋明宇打了个电话,询问郝恬的情况。这个电话本来白天的时候就该打的,可是项倾薇犹豫着,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二人吧。两个心贴的很近,却又有重重阻隔的人,需要那种绝对封闭的空间来敞开心扉。
或许,能够打开他们之间的心结。
电话那头,宋明宇说郝恬沉沉睡了一觉,下午的时候才醒过来,不过一直都很虚弱,一直扭着头,不理他。
项倾薇听了这话也是无奈,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此时的项倾薇跟宋明宇都还不知道,宋天皓当年所杀的那个人,就是郝恬的父亲。宋明宇只道郝恬是因为被他强、暴的事情而怨恨。
而且,他更不知道,郝恬这些年来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她把她和她母亲所遭受的所有痛苦,都归结在了宋明宇身上。
这一连串的谜底,马上就会解开了。
刚给郝恬打过电话,手机还拿在手中,铃声响了起来。项倾薇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是‘项宅’。
项倾薇怔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项宅那边怎么突然打来电话。
项倾薇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她父亲项昂雄阴沉的声音。宋天皓来到窗台前,从身后抱住了她,“薇儿,怎么了?”
项倾薇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项倾薇才开口,“爸爸,我的事情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不是女儿不尊重你,而是关于这件事,请你让我自己做主。对于给你跟项家造成的负面影响,我向你说对不起。但是,我也想请你知道一点,那就是,我不会妥协。明天我也不会回去。”
说完这些话,项倾薇便挂了电话,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一时间都有些忘记了她刚刚才上过报纸这件事。项昂雄打来电话,便是要让她回去谈论这件事。她不想回去,不想听项昂雄的训斥,不想嫁给袁承烨。
项倾薇回身,将自己贴靠进宋天皓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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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休养了几天,郝恬的身体也渐渐痊愈,但是还很虚弱。这几天里,宋明宇几乎寸步不离,守在郝恬身边。
郝恬很少说话,总喜欢坐在床上侧头看窗外的风景。那个死去的孩子对她的打击实在很大,她几乎每天夜里做噩梦,都会梦见那一滩从自己身下流出的鲜血,鲜血流了一地,鲜血里有些血肉模糊的东西,渐渐挣扎着,聚拢着,最后汇聚成一个婴孩的模样。
它还是那样小,可是郝恬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它的那种怨恨的目光……
好几次郝恬都是半夜从梦中惊醒,然后宋明宇就快速坐上床抱住她,安抚她。她时常会摸着自己的小腹,宋明宇眼睁睁看着,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天早上,宋明宇从桌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郝恬已经穿戴一新,好像要出门。
宋明宇慌忙过去,“恬恬,你要去哪儿?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了,我去买,你在家呆着就是了。”
宋明宇挡在郝恬身前,郝恬看着他,面露鄙夷,“宋明宇,你现在又想向几年前一样禁锢我吗?还想让我做少爷您的禁冑吗?”
“……”郝恬带着讥讽的话让宋明宇愕然,郝恬瞪了他一眼,绕过他身边,开门出去了。
宋明宇敛下睫毛,让人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郝恬在前面走着,宋明宇在后面跟着。穿过一条条街道,坐车也是一前一后。保持着恒定的距离。
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处,郝恬停了下来,紧接着宋明宇也跟着停了下来。郝恬转身,淡淡道,“宋明宇,你确定你要一直这样跟着我?”
宋明宇没有答话,态度却是坚决。
郝恬点了点头,忽而笑了,“宋明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待会儿你所看到的,我保证你会终身难忘。”说罢,郝恬转身,拐过了那条街。
女人,爱定你028
宋明宇抬脚继续跟了上去。
入眼的情景越来越熟悉,郝恬一步不停的向前走着,宋明宇心里却迷惑了,这到底是哪儿?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亲切感,还有那么一丝的,疼痛?
这里到底是哪儿?
两旁景色变幻,他们很快进了一条窄巷子,宋明宇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这是……他们以前的老屋子……
真没想到,C市发展得这么快,这块地方仍然保留了下来。房子比以前更加破旧,但依然有人在住。宋明宇依然可以看到有小男孩和小女孩在路边的沙子堆上玩耍,重复他们以前的生活。
看到这些,宋明宇心中是苦涩的,想必郝恬亦然。
宋明宇快步走上前去,拉住了郝恬的胳膊,“恬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郝恬停下,回给宋明宇的眼神冷漠加讽刺,“怎么,害怕了?不敢跟我继续走了吗?”
宋明宇摇头。郝恬睁开他的拉扯,向前走去。
“恬恬姐姐,恬恬姐姐。”
正走着,路边的小女孩看见郝恬,一边开心的叫嚷着,一边从沙子堆上翻下来,跑到郝恬身边。
郝恬蹲□抱起了小女孩,并向她露出温柔的笑,“小西,好久不见了,想姐姐吗?”
“想啊。”小女孩重重的点点头,小羊角辫一跳一跳的彰显它的天真,“恬恬姐姐,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啊,婆婆又被妈妈绑起来了,好可怜哦。小西看着怕怕,又不敢到跟前去。”
“是吗?在哪里,小西带姐姐去看好不好?”郝恬依旧温柔的笑,声音很轻。可是听着她的声音,宋明宇却觉得心里堵得慌,有种微微的痛楚感。
郝恬将小女孩放下,然后牵起她的小手,两人向前走去。宋明宇定定的望着,跟了上去。
三拐两拐,一条巷子分出了三条岔路,宋明宇跟着郝恬走上了左边的那条,一直走到巷子的顶头,郝恬才停下来。回过身,郝恬有对宋明宇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拉着那个叫小西的女孩率先走了进去。
怔怔的望着那扇半敞着的大门,门内到底有什么?宋明宇没来由觉得很诡异。是郝恬这样如此恨他的最终原因吗?宋明宇不知道,暗自攥了攥拳头,抬脚跨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较为宽敞的小四合院儿,正前方的主厅门上挂着竹子织成的门帘。厚重的竹帘微微鼓起,显然是刚刚有人从这里走了进去。
宋明宇走近,手刚刚搭到竹帘上,就听到内里忽地传来女人凄厉的嘶叫声。不是郝恬,但是这个声音却似乎也是他所听到过的……
手心里不知不觉冒出了些冷汗,宋明宇定神走进去。
“啊~!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啊~!啊啊~!”
靠墙高高的炕头上,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手脚被粗壮的麻绳捆绑着,麻绳与皮肤接口处,宋明宇能看见青紫的淤痕。女人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神空洞,狼狈不堪。宋明宇看着,不单是手上,连脊背上都出了冷汗。
女人的身体不断的扭动挣扎着,郝恬扑上去抱住她,双手扶上她的脸颊,“妈,别这样,妈,妈,我是郝恬,我是恬恬,你看看?我是你女儿!”
“女儿……?”因为这两个字,女人怔了怔,转眼看郝恬,“你是……恬恬?”
“是,是。”郝恬重重的点头,眼泪溢出,“妈,我是郝恬,我回来了。妈。”郝恬抚摸女人的脸,帮她理头上的头发,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然后就想紧紧的拥抱她。可谁知那女人却突然挥开了郝恬的手,抢过郝恬身上的皮包,“药呢?妈的药呢?”
女人疯了似的在郝恬皮包里乱翻,然后将皮包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也没有找见她要找的东西。女人茫然转身,“恬恬,妈的药呢?你把妈的药弄到哪儿去了?赔我的药,对了,你一定藏在身上的了对不对?赶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女人又扑上去在郝恬身上乱摸,身后有稚嫩的抽泣声传来,郝恬一边微弱的抵抗,一边转头对宋明宇面无表情道,“把小西带出去。”
宋明宇哪敢怠慢,上前抱起地上的小女孩就走了出去。
当再进来的时候,宋明宇看到郝恬已经被按倒在床上,脖颈和手臂上都多了几道新的抓痕,女人翻遍了她上衣裤子所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眸子里的精光渐渐黯淡下来,转而用一种悲悯的眼神望着郝恬,“恬恬,给妈药,没有药,妈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恬恬,乖,恬恬!”
……
这是怎样一副情景,宋明宇似乎明白,郝恬的母亲吸毒了。可是,宋明宇实在联想不到,好端端的一个女人又怎会去吸毒?而这又跟他有什么联系?
看着郝恬的母亲,宋明宇知道这个女人吸毒的日子应该不短了……
怪不得郝恬会去舞厅那种地方上班,原来不但要攻自己上大学,还要给母亲买毒品。如此弱小的她,又怎能承受这一切?
宋明宇站在郝恬身后不远处,望着郝恬瘦削的身影,心中涌上怜惜与苦涩。他真的不知道,郝恬这些年来,都过得是怎样的生活。
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罪,宋明宇再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的郝恬由他来守护,他不会让她再受伤分毫。
没过多久,炕上的女人又开始发疯,郝恬让宋明宇过去帮忙,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女人重新捆绑起来。
郝恬站在床边,仰头,强行让眼中的湿润逆流了回去,她深呼了一口气,“现在,你都看见了吧?”
“……”
“你一定很想问,这一切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对吧?”
“……”
“你一定更想问,我妈怎会自甘堕落的去吸毒是吧?”
“……”
郝恬低下头,抬手抹掉眼角多余的泪水,转过身,笑容如雨后娇阳,明艳璀璨。
“宋明宇,你可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宋明宇感觉脊背上又多出几分凉意,因为郝恬的语气,也因为某种既定的未知。
宋明宇低下头,与郝恬对视,口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郝恬讽刺的哼笑了一声,斜睨宋明宇,“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