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抬起头看着他:“如果我说我没有推他,你信吗?”
慕天放嗤笑。
倾城也在笑,谁都能看得的出她眼中的苍凉。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然后缓缓的低下头——
作品相关 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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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笞
慕天放看着倾城,她的头低着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长长的耳鬓,顺顺的垂在脸庞的两侧,瘦弱娇小的身躯被吊绑着。
这一刻,慕天放觉得心都开始痛了。
他忽然转过身,背对着倾城,脑海里不断出现老者诉说爹娘死去的惨状,还有郝长青险的笑容,影影绰绰,都像附了毒药一样,噬骨的恨像一把尖刀一遍一遍凌迟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降雪楼内传出一阵惊心的惨叫声:“啊——”
有丫鬟跑过来,福身说道:“将军不好了,沈姑娘生不下来,稳婆让我来问您——是保大人还是孩子!”
慕天放的眸光深沉,转过身面向倾城才说道:“告诉她,大人孩子都要平安,不然就那她当陪葬!”
倾城也抬了头看他,双目看着他深邃的双眼,看着那一泓幽冷的寒潭,看着他敛去一切的愫,黑眸里沉寂着一片决绝之光。
慕天放欺身上前,扣住倾城的脖颈问道:“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认错吗?”
倾城身子一僵,在听到沈青蓉难产的消息后,浑噩的心在慕天放问出话来瞬间安静了下来,眸中起伏不定的波澜也归于平静,唇边绽放了淡淡的笑意,却是讥讽无比。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倾城的语气却是十分淡然:“不认又怎样?”
好似等着处决一样,她仰首挺,心却一下子好似如死灰般,不再跳动,凄风苦雨狂气,凄凄怆怆。最终,慕天放是不会相信她——
慕天放看着她,眸色一深,愫漾动,眼中含着万分的苦楚。只要她低头认错,他应该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
倾城鄙夷的看着他眼中的纠结,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没——错,你要怎么处罚,随便!”
清亮的声音,响彻在空气中,如此透彻,却有是那么的绝望死心。
慕天放捏着拳,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女人,他仇人的女儿,可他的心也在滴血,降雪楼内不时的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慕天放猛地扬声喝道:“取我的马鞭来——”
倾城一如既往的昂首挺,直直的盯着慕天放,神色淡然,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眸中却是透骨的冰寒!
“将军,鞭——”有侍卫取了马鞭递给慕天放,而慕天放的右手迟疑的伸在空中,最终还是握住它。
“我再问你一次,你认错吗?”
“我—没—错!”
‘哧’,是鞭子划破绵帛的声音,倾城带着淡淡的笑,冷眼看了下被吊起的右上臂被马鞭划开的口子,衣衫的破口处她还能看到红艳艳的鲜血顺着手臂向下流,一点一滴的绽放在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娇艳邪魅的血花!
“你——”慕天放恨恨的看着倾城倔强的脸,一股怒气从口直冲向脑门,然后随着手中马鞭不停的挥舞下,嘴里还不断的叫喊:“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
十几鞭下去,倾城没有叫喊出一声,低着头,脸色苍苍若雪,被吊绑住的素手微微,死死的咬住唇瓣,看得出她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叫喊出来。
良久,倾城虚弱的抬起头,青丝混杂着汗水和血水贴在脸庞上,破褛的衣衫,苍白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就就像是一尊破碎的瓷娃娃。
倾城缓缓的开口,声音很轻很柔还带了点喘息,但还是很好听,就像江南杏花开时簌簌下的一场雨,温柔而清新。
但话的内容却让慕天放大为火大——
“我——没——错!”
慕天放握着马鞭的手紧了又紧,鼻腔里还不断的喘着粗气,为什么,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为什么还不肯认错,就是因为相信他的宠爱,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吗?
慕天放双眼猩红,握紧了马鞭,就如同来自地狱的鬼使,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啊——”随着慕天放全力的一挥,倾城忍受不住叫了出来,晕了过去,然后深可见骨的伤口顺着左脸颊不断的流出,蜿蜒的就像是一条小溪。
“啊——不要!”随着一声叫喊,所有的人都回头望去,刚刚晕过去的纸鸢正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额角上殷红的血液还在往外冒。
一个踉跄,纸鸢狠狠的摔在地上,然后她一点一点的爬到慕天放的脚边,抓住他的朝靴:“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能啊!”
慕天放本能想要踢开她,可转念想到了阿大,他派阿大去请御医了,阿大的心思他很了解,忍住了心头的冲动,吩咐身边的侍卫:“把她拉走!”
“不!不——”纸鸢死死的攥住慕天放,身后是三名侍卫的拉扯,纸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娇弱的她推开三名侍卫,然后铺在昏迷的倾城身上。
泪水、汗水、血水混杂在一起,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
纸鸢扬起脸,质问到:“慕天放,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算是仇人,那也是我们老爷和你有仇,你至于这么折磨她吗?不要忘了没有她,你不可能活生生的站在这!”
纸鸢的话显然是戳伤了慕天放,他皱着眉,紧紧的盯着纸鸢:“主子犯事,丫鬟应该不会置身事外吧!”
纸鸢看着他吓人的眼神,心中翻滚着复杂的绪,可懦弱的她又不想退缩,于是又仰起头,直直的回视慕天放!
眸光虽然坚强,心中却是不已,然后带着的口气说道:“我,我们没有推她!”
慕天放一笑,全是讥讽:“是吗?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说没有?”
纸鸢答道:“爱信不信,说了我们没做过!”
作品相关 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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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
“没做过?”慕天放沉的脸一点点的靠近纸鸢,他冷冷的反问,眸中流露出邪魅的光芒,闪烁着残忍的眸光。
纸鸢抱紧倾城,吞了口口水,艰难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慕天放冷哼:“我要看看郝家的人是不是都是异样——睁眼说瞎话。”
“我们没有——”纸鸢想要反驳,但慕天放扬起的鞭子已经挥到了她的身上,纸鸢忍不住叫了出声:“啊——”
纸鸢的尖叫惊醒了昏迷的倾城,虚弱的睁开眼,却见到慕天放依旧的扬起鞭子,只是不同的是她没有体会到火辣辣的疼痛,却是身体重重的,好像是谁抱住了她。
看了眼,却原来是纸鸢,紧紧的护住她的身体,不让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体上。倾城瞪着慕天放,从他的眸中她看到炙烈的仇恨和无的侵略,蓄满眼眶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颗颗掉落。
“慕天放——”倾城撕心裂肺的哭喊,她无所谓慕天放怎么对她,反正心都死了,痛还能多痛,可是纸鸢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她唯一的亲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
“慕天放,你恨的人是我,是我,放开她!”倾城叫喊着,可是慕天放最终也没有停手的意愿。
倾城看着纸鸢,一脸的疼痛,哀求道:“求你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慕天放停下挥动的手,看着泪流满面的倾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这个倔强的女人,连认错都这么——
看着倾城的脸,慕天放的心被纠结拉扯着,没有报复过后的*,只要看到倾城溢满泪水的眼睛,他的心也跟着泪水一起跌落,破碎——
可就这样,他还是始终无法逃开仇恨的枷锁,一边的不舍心疼过后,另一边的仇恨就会刮噬着他的心。
煎熬中,逃脱不开,不得安宁。
慕天放转过身,不再看向倾城,其实是不敢再看,他不知道下一秒他会有什么举动,是心疼,还是继续折磨——
慕天放扬了扬手:“把她们关进柴房!”
倾城在侍卫给她松绑的时候,她看到慕天放的身影向着降雪楼走去,虚弱的身体在被放下的时候瘫软在地上,她在想她和慕天放已经走都了末路了吧——
夜晚,柴房里
纸鸢昏迷的躺在倾城的腿上,倾城细抚着她的颊,在她的世界里,唯一拥有的就是纸鸢!倾城环顾的看着四周,森、破落。和两年前被关进来的那次还是一样,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境——
然而这些倾城已经不在乎了,心死绝望,又怎么在乎得起来身处何地!只是看着入目的凄寂,更是衬得晦涩的心。
隐隐的回忆,就在这片寂寥后尘后。只是,终究不复存在,空有惆怅,昨日的柔又如何?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风!屋外丰收硕果的盎然秋意爬不进凄凄的柴房内,入眼难入人心。
倾城和纸鸢窝在角落里,霾笼罩在她的周围,盖下的睫毛微微在眼下留了影,抚摩纸鸢脸颊的手敛去了秋眸里的盈盈水泽。
破烂的柴门有一道月光入,清冷的柴房也唯有这淡淡的银色月辉挥洒,和入室的清风,带着凉意侵袭着她们的身体。
“唔——”因为凉意,昏迷的纸鸢徐徐转醒。
倾城感知到纸鸢的醒来,欣喜的扶着她的身子,柔柔的问着:“还好吗?疼不疼了?”
“不疼!”纸鸢摇摇头,眸子里漾过一道涩涩的光芒,低哑的声音里含着一份凄然,问道:“你疼吗?”
倾城僵直了一下脊背,泪又无声的流下,抱着纸鸢说道:“你怎么那么傻啊,为什么要替我挡我鞭子?”
纸鸢艰难的抬起手,拍着倾城的后背安慰着她:“你让我怎么能眼看着被打,从小到大不都是什么惩罚我们两个一起受,我怎么能看着你一个人受伤!”
倾城放开纸鸢,看着她说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整天的替我担心,都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没事啊,只要看到你笑,所有的苦都不苦了!”纸鸢笑了笑,语气淡淡,却含着一种刻意的抚慰。
倾城将头放在纸鸢的身上,抱着她,依旧的神色凄楚,心中百转千回,轻咬着下唇,眸中波澜起伏,心中绪涌动。
身子微微的轻颤,沉寂了一天的委屈在这一个悉数爆发,素手握拳,指节泛白,微微。
倾城抬起头看着纸鸢,指着心口的位置对她说:“怎么办纸鸢,我好痛,这里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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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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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寂静的深夜,倾城从迷蒙中醒来,抚了抚身旁纸鸢发髻,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柴房里一室的静默。
如花的唇瓣微微开阖,两行清泪潸然滑下,落在身下的枯草之上,慢慢的渗透进去。
午夜,惨淡的月色,一道浓云遮住将军府的上空,万籁俱寂,这个夜,正个府邸都好像睡着了一样,那么静。
倾城细细的体会内心的变化,她又回到了柴房里,没了两年前的心境,身心俱疲。造化弄人吗?兜兜转转,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还是上天已经给过彼此一个机会,可是最终还是要互相折磨——
不管如何,两人之间的缝隙已经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到最初心无伤害的丝丝扣。
人事辗转,往事如歌。回忆悄然,人事已非。来的已经来了,过去的也已经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她眼中虽然氤氲着一层水雾,但已是一片清明,熠熠的光彩她已经自己需要什么!
将军府,终究不是她要待的地方,哪怕这里有她曾经最挚爱的人!沈青蓉也好,别人也好,都算了!这里就像是一团浩渺的浮云,她不想踩在这不踏实的云朵里,一脚踩空,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
郝府里生活了十六年,人冷暖,人事险恶,早就看得通透了,生活于她,只求一份安宁清然便可。
倾城微微一笑,想开了,待找到机会,她会带着纸鸢离开,抑或是将纸鸢托负给阿大,她也要离开。
倾城在想:恨他吗?毕竟他给她的伤害很大很大!
她恨他吗?当记忆如潮涌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是应该去恨的,从沈青蓉的出现他加注在她身上的伤害一次比一次。可思绪却恍若隔世一般,如此的不真切,她开始想要不恨了。
这个时候她很想要再见他一面,以不同的心,不同的态度,不同的感,再见他最后一面。
爱,依然爱,很爱很爱,但却决定舍弃了。
对他割舍了,倾城知道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长痛不如短痛,该看清的都看清了,没什么比自己更重要了,毕竟在郝府生存了十六年了。
忽然她觉得脸上有些两,伸手抚触,却又是泪流满面了。擦干泪水,闭上眼睛,睫毛轻颤,哭过这一次,她再也不要为他而哭了!
从现在起他们变成了彼此的过客,以后各不想干。
“唔——”就在倾城下定决心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昏睡过去的纸鸢辛苦的哼声。
倾城赶忙俯身下去查看,纤长的手带着长长的血疤抚摩上纸鸢的额头,尖叫了声:“天哪,纸鸢你在发热!”
倾城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霍然站起身来,一遍遍敲打柴门:“来人哪,快来人,纸鸢生病了,你们快找大夫来!”
一遍遍的哭喊,却唤不来一声的回应,破烂的柴门此刻对倾城来说是那么坚固,她冲不破,她的哭喊没有人理会。
失去了力气,倾城跌坐在地上,双手握全还是不死心的敲打着柴门:“来人哪,快来人啊——”
叫喊声吵醒了纸鸢,她缓缓的睁开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然后哽咽的说道:“不要再敲了,没用的,以前我就试过。我没事的!”
倾城停下来,泪水模糊的看着纸鸢,然后爬过去,抱住她哽咽的说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好冷,你抱紧我好吗?”
倾城点着头,揽紧纸鸢,想将身上所有的热量都传给她,然后不住的问:“纸鸢你好点吗?这样还冷吗?”
纸鸢也不住的点头,然后会说:“好,这样就好!”
就这样,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了睡梦中,睡梦里倾城觉得身体越来越热,像是有把火焰炙烤着她,很不舒服。
幽幽的转醒,才察觉滚烫的热源原来是来自纸鸢,倾城摇晃着纸鸢,想要将她喊醒,可怎么都摇不醒她。
她开始慌了,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见身下的纸鸢发出几声细小的嘟囔,她旋即趴在纸鸢的身上,终于听清楚纸鸢一遍遍说:“好渴,水,水!”
倾城站起身来环顾着四周,破烂的柴房,只有堆放的干柴和地上的枯草,哪里来的水?于是倾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砸门,可无奈她怎么敲,怎么喊都是白费,根本就没有人会来理会柴房里的她们。
倾城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看着角落里的纸鸢,心好痛好痛,她宁愿现在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忽然她注意到柴房门下的一个破洞,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将手臂伸到柴房放,秋意瑟瑟伴随着潮湿的霜露普降在大地上,好久好久之后,倾城掬起的手掌又了一点点的露水,她好像得到了什么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手臂,慢慢的挪动到纸鸢的身边,将所有的甘露都送进纸鸢的口中。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几回,纸鸢缓缓的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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