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解释:“世子爷升了锦衣卫指挥使,赐了宅子。”
贺兰又把头低了,心中满是不祥的预感。
果然,如意接着的一句话把她打入地狱:“我的意思是,把卖身契还给你,再给你些银钱……”
“奶奶,这是要撵了我么?”贺兰颤抖着声音。
如意有些讪讪的,总不能说是郑元驹的意思:“你多心了,我是真的觉得不该耽误你了。给你银钱,你在荥阳置办了产业也是好的。我托彭夫人给你立个女户……”
“我不走!我死也不离开侯府!”贺兰突然道,满眼含泪:“奶奶,求求你,别撵了我,我再也不敢生是非了,奶奶您带我回京吧。太太就要回来了,世子爷身边没一个人,看着也不像。奶奶,您就让我跟着你们回去吧,世子爷不找我,我一定不在他跟前晃……”
若是郑元驹找了她,她也很乐意履行义务的。
如意气乐了:“若是你不肯离开侯府……”自个儿拿着钱立女户,招赘一个或者嫁个人不挺好的么?瞧瞧袭人,最后过得多滋润。
“那你就守着侯府吧。”如意说完,贺兰就自椅子上跌坐到地上去了,满目颓废。
“奶奶!”她突然支起身子:“我只当奶奶真是个善心的……却不想却是这样,你要用的时候,我就是姨娘,你不用的时候,就是欲丢之而后快的抹布!奶奶,未雪没了,世子爷身边唯一的丫头就只得我一个,你也容不下……”
“金盏!”如意喊道:“扶了柯姨娘下去吧。”
金盏忙上来要扶贺兰,贺兰死死掐住她的胳膊,对她诡异一笑,金盏吓得手一软,差点把她丢出去,贺兰终于肯顺着她的手臂起身,出门的时候在她耳边道:“若是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了奶奶,你说说,你的下场会不会比我好?”
金盏吓得面色惨白:“奶奶不肯带你走,我有什么法子?”
贺兰看着西府的方向:“是呀,有什么法子呢?那就大家都别走好了。”
……
“我觉得有些小钱,立个女户,自由自在的有什么不好。况且咱们的面子在里头,彭夫人也要照应着。”如意实在不理解贺兰的想法。
知画笑道:“你以为谁都和奶奶想得这样简单呢?自个儿住了,这钱米从哪儿来?产业?女人家家的,产业哪里有那么好经营的?况且,一个独身的女人住在外头,长得还不差,这简直就是一块肥肉,就是彭夫人看顾,也架不住浪荡子垂涎……”
如意皱眉:“一个女人独自在外头真有这样难?”
知画叹气:“我的好奶奶,你是富贵窝里长大的,哪里知道市井生活的苦楚来,若是单独在外头真有这么好,任二旺一家子早就可以自立门户了,不就是怕和侯府撕破脸了,以后被打压排挤么?他一家子有钱有铺子的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女人?”
“那……只有把她带走,带到京里去?”如意拿不定主意,知画忙拦着:“世子爷的意思是不乐意瞧见她了,奶奶可千万别犯了左性,为了一个不本分的丫头和世子爷生分了。”
“我就是觉得她也没什么不是。”倒不是如意圣母,而是如意把每个丫头都当做一个独立的,有生命的个体,既然是有生命的,自然就有想法,有想法并付诸实施,并没有错。
况且,她也没真正侵犯了如意的利益。
“许是背了人得罪了世子爷……奶奶,她不肯出去,就让她在侯府守着,什么时候想开了,什么时候就放出去就是了。”
如意听了,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
金盏左右张望半晌,才去了后门,把一封信递给了一个婆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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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孤注一掷
东府的世子爷升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了荥阳城,众人纷纷前来道贺,哪知道都被婉拒了,道是守着孝,实在不好大肆操办,况且也要忙着收拾。
这当口,众人只有满嘴夸赞的,哪里敢和东府为难,有那一两个没眼色的就求到了郑善佑跟前,郑善佑老脸通红:郑元驹要走的消息,竟然是通过外人来告诉他的!
他支吾着没个准话,那人虽面上不显,心中却把他看低了:做老子的居然做不得儿子的主!
郑善佑是不敢去东府的,叫人去喊了郑元驹来,郑元驹反而一喊就到了还很恭谨。
“我已经写了书,让人递进京里去了。”郑善佑看着意气风发的郑元驹,百感交集,他从来没有像郑元驹这样踌躇满志过,儿时,西府的老太太就教导他,不必用心学习,也不必刻苦钻研,反正以后东西两府都是他的,东府的势、西府的财,在荥阳他可以横着走,所以他无所事事,浑浑噩噩的过了半辈子,如今,眼看儿孙满眼,却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他得到这一切,都是通过及其恶心的,没有人伦的方式来得到的。
而且,郑元骅成了公公,郑元驭表现出来的淡漠让他心寒,罗氏曾近犯下的罪孽让他恐惧,他能做的,只有辞了这万恶之源的爵位,让郑元驹提前袭爵。
“父亲很不必如此。”郑元驹说的不慎真心。
“我……我和你婶娘、兄弟都对不住你,进了京,你好好儿的……好好儿的……至于你娘……我也没脸见她,和离不和离的也无所谓。”他道,嗓子发紧。
郑元驹躬身一拜:“若是父亲没有别的教诲,那儿子就先回去了。”
郑善佑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来:“你是我儿子。我却甚少顾念你。这些东西,你拿着,权作我这做父亲的。唯一能给你的东西……”
郑元驹接过了,也不推辞。拱手出去了。
郑善佑颓唐的坐在椅子上,麻木的看着门口,一时间老泪横流。
这时候焦四喜来回话:“二太太闹着要搬出去。”
“让你们太太去吧。”
“太太在大爷那儿,大奶奶闹着要回娘家。”
郑善佑只觉得纷扰不堪,还是强撑着起身去了郑善佐处。
……
“怎么这么多东西。”如意咂舌,看着单子:“这得多少马车才行?”
“别怕,到了开封可以用卫所的士兵押运回京。咱们轻车简从就成。”郑元驹以为如意怕耽误行程,然后递给她红匣子。
“这是什么?”如意接过。打开,赫然是一堆票据:最上头的是一张地契,是燕京城外的泉水庄,绵延有一千亩,然后是房契,都是燕京的铺子,位置都好,最下面是一叠银票。
“侯爷给的?”如意问。郑元驹点点头,如意把匣子递给知画,知画放进了箱子。
“他看着有些精神不济。”郑元驹不明白心里的纠结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爷。若是有空多陪陪他。”倒不是如意拿人手软,而是发觉了郑元驹的纳罕之处。
“不必。”郑元驹嘴硬。
如意笑笑:“马嫂子问了一遭,倒是大多数愿意跟着咱们走的。”
“正好。免得去燕京要重新买人。”郑元驹坐下,看着如意数着卖身契。
“我就想着,要留下来的,愿意呆在侯府看宅子的,咱们照旧发月钱,若是不愿意,就发还了卖身契。”
如意说起来,郑元驹只问:“贺兰可处理了?”
如意停顿了一下:“把她留在侯府……”
“不行。”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点转圜。
“可是她不肯出去……”如意道。
“那就卖掉。”郑元驹眯着眼。
“可是……”这主人家收用过的丫头哪里能卖得好去处?
“没有可是。宁顺。你心肠太软了。”郑元驹起身,临出门又道:“到了燕京。你这样的软心肠可就等着人来戳了。”
如意叹口气,只得找了贺兰来。再三说了,最后无法,只得道:“若是你不肯出去,那我只好找了人牙子来……”
贺兰咬牙:“婢妾愿意出去,只求奶奶能让我多住几日。”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如意也忙,遂答应了。
……
“弟妹要分家,就分了吧。”郑善佑看着郑善佐和苗氏争执,淡淡道。
郑善佐忙摇头,郑善佑伸手拦住:“为了孩子,也确实得想得长远些。你们嫂子……邪了心性了……”郑善佑道,然后对郑善佐说:“我给了驹儿燕京的产业。剩下的,咱们哥俩对半分就是了。”
郑善佐忙跪下了,擦着泪:“大哥,我不走,如今府里正是事情多的时候……”
郑善佑闭着眼:“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趁着感情好,分开了还是亲戚,若真的对你们有所折损了,到时候,就没意思了。”
郑善佐无法,只得磕头谢过。
焦四喜提醒他去桃源居,他严重闪过厌恶:“由着他们婆媳闹去。你去开封置办了宅子,二爷以后就住开封,二奶奶跟着去。”
焦四喜刚要点头,郑善佑就道:“别告诉太太。”
焦四喜应了,自去办理了。
他漫无目的的府里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贵盈门,却瞧见了彭氏在那儿烧纸,还呢喃着什么话,待走近了,就听见彭氏在哭:“……求老太太保佑了骠儿,让他平安长大……”
“这是怎么了!”郑善佑问她,她吓得转身,忙胡乱擦着眼睛:“侯爷,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郑善佑突然就觉得福至心灵,明白了彭氏的意有所指。
“侯爷!侯爷。您看顾看顾骠儿吧,他被太太叫人引诱着……引诱着在屋子里……和丫头……”彭氏说不下去了,郑善佑向后退了退。郑元骠才十岁!
“是谁!是谁!”郑善佑问。
“是……是太太的院子里的半夏的妹子。”
郑善佑红了眼:“打死那丫头!打死!你起来,带着骠儿。收拾了东西随我来。”他一时就有了决断。
……
郑善佑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如意说话:“……府里总要有个主子看着。”
如意微笑着看着彭氏和郑元骠:“媳妇这里倒是无妨的,胡嫂子,去请了世子爷来。”
郑元驹自书房过来,如意就迎上去:“父亲担心我们走了,府里没个主子,所以想着送了彭姨娘和骠三弟过来住着,也权做给我们看屋子。”
郑元驹看着郑善佑,他满脸祈求。就点头:“那就谢谢父亲想得周到了。以后府里,就劳烦彭姨娘了。”
彭氏高兴的起身拉着郑元骠就跪下:“多谢世子爷,多谢奶奶!”
如意忙扶起她:“我们该谢谢你才是。不知道姨娘什么时候搬来?”
郑善佑道:“你们不拘指个院子给她们母子住着吧。”
意思是现在就住进来,如意虽然意外,还是笑着起身:“我兄弟来的时候住的静心阁,一直都打扫着的,我这就让马嫂子吩咐了人去把炕烧起来。”
彭氏忙带着郑元骠跟出去:“多谢大奶奶了。”
郑元驹则看着郑善佑:“怎么回事?”
郑善佑叹口气:“他们母子……骅儿已经这样了,驭儿也好安排,就这两个小的……”
这话是在防着罗氏的意思。
郑元驹没有笑意的勾了勾嘴角,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他道:“隔得开屋子。隔不开人心,他们住在这里,若是出了事儿……”
“我不会怪你们。”郑善佑忙道。然后起身:“你们元宵后走?到时候我也不送你了,你二叔如今也要搬出去……”
短短三个月,西府七零八落,天各一方。
“实在不行,你也住进来。你还是荥阳侯,就是辞了爵位,也是老爷。”郑元驹建议。
他只摇头:“若是我再走了,你婶娘……罗氏就真的……”
不知道他是怕罗氏孤独,还是怕罗氏肆无忌惮。
郑元驹也不再劝他。父子两个说了些别的事情也就各自散去。
……
晚膳是羊肉锅子,如意邀了彭氏母子一道在寿春堂吃饭。
老太太见了她也没多说的。只让好生在府里住着:“……也别怕得罪了谁,咱们走了。你就是侯府的半个主子。”
彭氏忙躬身谢了,如意再三邀请她,才坐了。
也不知怎么的,如意闻到羊肉味道,突然觉得反胃,就打了个干呕,道:“怕是凉了肠胃,你们且先用着。”
老太太高兴的放了筷子:“别是有了吧?”
“没呢!”如意摇头:“小日子才完没多久。”
老太太略有些失望,还是让徐镜屏给她瞧瞧。
“怕是来的路上吃了冷风,凉了胃,就别麻烦徐先生了。老太太,这汤您尝尝。”如意推拒了,大家正在吃饭呢,让人瞧病,总是不好。
一时无话。
……
“宁顺,醒醒……”如意觉得才闭上眼睡着就被郑元驹吵着了一般,懒散的往里头翻了身子:“再睡会儿……”
郑元驹无法,只得连着被子把如意抱起来,冲到院子里。
如意彻底醒了,拦着燃起来的半边阁楼,第一个想法就是:还好东西都收拾出来放在库房里头去了。(未完待续)
ps:哇卡卡卡,知道东府的坏人是谁么!
28 你做初一
郑元驹铁青着脸,仆人小厮婆子们都纷纷惊醒了了,拿水的拿水,救人的救人……
花间娘更是忙得团团转,知画也惊心:“奶奶无碍吧?”
如意摇摇头:“金盏呢?”
及春娘找了一圈:“没见到金盏姑娘……”如意起身,郑元驹就按住她:“如今,你管好自个儿吧。大冷的天儿居然起了火,倒是奇了怪了!”
花间娘擦着额头:“虽说分了班当值,可是小的每一个时辰都要到四处瞧瞧的。”
噼里啪啦的声音,是梁柱垮塌,瓦片掉落的声音,如意张着嘴,然后道:“快去看看寿春堂!”
花间娘道:“已经去看过了。”
“去书房把三治叫来。”郑元驹吩咐。
三治很快就黑着脸来了,倒不是因为半夜被叫醒的起床气,而是一如既往的面瘫。
“别管火了,由着烧着。你组织了小厮把门口守住,四下里找行迹可疑的。”郑元驹眯着眼,看来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如意紧了紧被子,知画提醒她:“奶奶,可要去瞧瞧彭姨娘。”
如意一激灵,完全忘了彭氏了!她裹着被子起身,郑元驹给她托着被子:“你和我先去寿春堂,马嫂子你让人去静心阁瞧瞧。”
火光里,映照着如意的脸儿红红的,但是再光亮的火焰也映不出郑元驹的好脸色来。
他送了如意去寿春堂,老太太披着衣裳正焦急的在门口等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好儿的,怎么就……”
“无事无事,咱们都没事呢。老太太,别着急。”如意忙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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