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咱们都没事呢。老太太,别着急。”如意忙安抚她。
郑元驹道:“孙儿再四处瞧瞧,宁顺。你照顾好老太太就是。”
如意点头:“若是静心阁也起了火,你让人把彭姨娘一道送了来。”
……
郑元驹直奔临江苑,问三治:“贺兰呢?”
三治指了指东厢。郑元驹踹开门就进去,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只穿着单衣的女人。见了他,眸子发亮,郑元驹伸出手就掐住她脖子:“说,西府的那个人是谁?”
“婢子……婢子……不明白……什么人……”
郑元驹手指锁紧,把她抵在墙上:“是不是真以为无儿无女无家人,爷就奈何你不得!爷多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贺兰呵呵呵的笑了,笑得泪水都出来了:“婢子本来就是从那些脏地儿出来的……好容易攀上爷,奈何爷是个郎心似铁的……”
郑元驹也不和她废话。一手制住她的脸,一手捏着下巴,然后一歪,她的下巴就脱臼了:“三治!”
三治进来。
“脱光她的衣服,丢到窑子门口去。既然是脏地儿来的,也就不介意故地重游吧?”
贺兰眼里闪出愤恨和恐惧来,忙摇头,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口水顺着下巴流。
“要么说出那人,干脆的死。要么死扛着,我去一把火把西府烧了,反正该死的也都是死。而且你还能享受一把。”
郑元驹声音冰冷不带人气。
贺兰忙点头。
郑元驹一揉一送,给她街上了下巴:“你就是咬舌,只要没死,爷就要送你去窑子。”
“爷,你好狠的心……”贺兰哭起来,下巴木木的,半天没有知觉,哪里能咬舌!
“说吧。”郑元驹显然耐心告罄。
“是,是罗夫人……”贺兰也不想和罗夫人合作的。她就知道这时间仓促,哪里来得及!
“我知道。说些爷不知道的,还有谁。”就凭贺兰一个。哪里能成事!
“还有……”贺兰歪着头:“还有……还有玉环啊……花间啊……马管事夫妇啊……”
“找死!”郑元驹一脚给她踹去,直踹得她吐了一口血,她哈哈哈的笑了:“我死都不怕,还怕脱光了以上被男人上么!”
她半点形象都不顾及:“世子爷,我是你的妾,我让人睡了,丢脸的是你,还是我?”
郑元驹气笑了:“恐怕贺兰姑娘忘了一件事儿。”
贺兰已然疯癫,也不问他忘了什么事儿。
“从头到尾,你都没给奶奶敬过茶,我也没点过头,你算什么姨娘?你本来就是丫头而已……”
贺兰眼里的疯狂一寸寸散去,只留下一丝丝蔓延开来的不可置信和失落颓废:“不是姨娘?”
“不是,从来不是。”郑元驹毫不犹豫的回他,然后起身:“爷说到做到,脱光她的衣裳,丢到窑子,就说贺兰姑娘因为一心想勾引爷不着,疯了。”
贺兰萎靡的坐在地上,郑元驹的话恍如是一个一心想往上爬当领导的人,你去告诉他,你是临时工,连编制都没有。
这姨娘和丫头之间的距离,就说压垮了她一直紧紧压抑的住的疯狂的稻草。
“哈哈哈!不是姨娘!哈哈哈哈……”她起身往外冲去,三治不查,她披头散发的就往正在烧着的屋子里头跑起:“不是姨娘!哈哈哈……哈哈哈!”声音尖利。
“别管她。”郑元驹道,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冲进了正在燃烧着的屋子里,接着就是她凄厉的呼痛声和越来越清晰的咒骂:“郑元驹,赵如意,你们不得好死……我必成厉鬼,生生世世的缠着你们……”
郑元驹连脚步都没顿一下,直接提步就出去了。
……
“什么!”如意吓得起身:“骠三爷没事吧!”
花间娘忙摇头:“好在咱们去的及时。”复又感叹:“真是想不到,居然是她!”
如意也黑了脸,真是整日打燕,反而被麻雀啄瞎了眼!要是郑元骠在侯府出了事儿!郑善佑怕是要疯了!
“把她绑起来,我亲自问!”如意穿着老太太年轻时候的衣裳,把头梳了。装扮一新,艳色逼人的开了门。
寿春堂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仆妇们都几步一个的分站在甬道两旁。
檐下,是五花大绑的,冯三家的。
“真是想不到……横木头居然是心里有货的。”如意坐定了,才冷冷的讽刺。
冯三家的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说吧,那边给了你什么好处?是黄金千两还是面首无数?”总要知道自己失败在什么地方。
“奶奶,奴才……奴才没话可说……”冯三家的低声道。
“好吧,那就把你送给侯爷,这谋杀三爷的罪名,你自个儿承担了就是。”
冯三家的依旧低着头不说话,花间娘都气的不行,一巴掌给她扇过去:“你个猪油糊了心的,你又没儿女,你贪图了那些来做什么!奶奶对你不好!还是我对你不好!胡嫂子为了你,差点儿都断了腿!你个……”
冯三家的哭起来:“她说她知道我儿子的下落,她说我儿子没有死……”
冯三家的,曾经有过一个儿子,被冯三带出去,说是被拐子拐走了……冯三家的和冯三闹,冯三打了她一顿才跑到庄子上去了。
“这话你也信!”
冯三家的嚎啕大哭:“世子爷走失了那么多年,不也回来了么!”
花间娘不知道该说她什么话了,如意冰着脸:“所以你防火想烧死我们?”
冯三摇头:“奶奶阁楼的火,不是小的放的,小的只是趁乱去掐死了骠三爷就行了。”
这时候玉环才匆匆跑进来:“贺兰自个儿跳进火里了。”
如意这才明白,怎么会是贺兰?难道就因为她不带她进京,就让她愤怒至此?而且,她和冯三家的又怎么勾结起来的?
“奶奶!”金盏忙喊她,如意抬头,金盏在她耳边道:“奶奶去劝着世子爷些吧。”
如意想了想,也要把冯三的事情告诉他,就对花间娘道:“把她先关在柴房里头去。”
金盏松了一口气:“婢子先去临江苑瞧瞧。”总要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
如意点头,让知画陪了她去书房。
“奶奶,咱们不守着老太太么?”知画道。
如意摇头:“冯三家的都抓了,想必西府能动的人也有限。”几个人跟冯三家的一样一根筋和轻信?
哪知道主仆两个去了书房却扑了空,只有散道人搓着眼:“世子爷叫走了三治和二齐……一修那兔崽子不知道去哪儿了!”
如意只得福身告辞回去了。
老太太听了如意的汇报,直念了几声佛:“真是埋没了,罗氏若早生三十年,怕不是花木兰、梁红玉一样的人物?”
如意对此话很以为然,彭氏带着郑元骠掀开帘子进来,就跪下:“老太太,都是妾给您添麻烦了。”
“你且起来,和你什么相干?毒蛇总要咬人的,只要它饿了。孩子没吓着吧?”
郑元骠摇头:“没有,那个婆子还来不及动手,就被敲门声吓跑了。”
冯三家的还算良心未泯。
“好孩子,别怕啊,你哥哥啊,一定帮你找出坏人来。”
老太太看了郑元骠圆滚滚的样子,也禁不住喜爱。
郑元骠嗯了一声:“我不怕,我以后要跟驹大哥一样当大将军!”
这孩子气的话,让紧张的气氛松泛了些。如意鼓励道:“那你加油了!”
“这孩子。”彭氏擦着眼角,哭笑不得。
花间娘掀开帘子进来,神色古怪,说不出的意味来:“西府……西府燃起来了。”(未完待续)
ps:下一章,就是“我做十五!”
29 我做十五
“什么!”如意吓得起身,这是怎么了,东西两府都燃起来了?她想了想,冷冷一笑:“西府再燃起来,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她以为西府燃起来了,东府被火烧了的事儿就算不到她头上了么?”
花间娘这才明白,西府的火,很有可能是罗氏自个儿放的,为的就是洗脱自个儿的嫌疑。
老太太也明白过来了,遂咬牙:“好,好得很!郑家真是祖上积德了,娶了这么一个人物来!能屈能伸,能文能武!做一个商人妇真是可惜了!”
就算再恨郑家,恨先老侯爷,老太太也不愿意看到罗氏这样不管不顾的玉石俱焚。
彭氏却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罗氏竟然还有这样的胆色,公然在两府开始放火起来。
“侯爷来了么?”彭氏问花间娘。
花间娘摇头:“想必西府也起了火,侯爷走不开。”
彭氏黯然,低下头去,擦着眼角,复又抬头强笑道:“给老太太添晦气了。”
老太太摆摆手:“我从来不讲究这些的,晦气?再晦气也比战场上朝不保夕的好。”
如意吩咐花间娘:“麻烦嫂子再四处看看,可有人员伤亡的,再算算损失了多少,把单子列出来。知画,你和马嫂子一起去,该添置的就添置了。至于彭姨娘……如今出了这事儿,我少不得要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侯爷这次轻放了纵火之人,我也再不敢留姨娘和三弟的。”
如意的话虽听着冷漠,彭氏却明白了,罗氏既然能放一次火,也能放第二次,若是郑善佑不肯追究她的话。彭氏母子住哪儿都不安全,谁知道罗氏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来!
“我知道。如果侯爷不肯为我们母子做主……我就带了骠儿去给老太太守灵去。”彭氏道,这也算是退出了西府的权力角逐。想必罗氏总会放过她。
如意突然噗嗤笑出来:“姨娘,哪里就到那一步了?驭二爷还要科举的。罗夫人总不至于真的癫狂到一点不顾。”
说起郑元驭,彭氏神色有些怪异,半晌才道:“也不是我多嘴,二爷……二爷怕是……”她托了花间把郑元骠带下去先安置了,因为他哈欠连天的。
“怎么?”如意等郑元骠下去了,才问。她只知道郑元驭不能生,还不知道他有什么别的毛病。
“二爷,怕是。好男风的……”彭氏说完忙低下头,如意愕然,太祖是个美男子,对男风深恶痛绝,《大燕律》言明,好男风者,不许出仕,更不许做官。
“罗夫人知道这件事?”这或许就是她对郑元驭冷淡,对郑元骅寄予厚望的根本原因?
“我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但是。二奶奶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也不会兴致勃勃的想着算日子生孩子。
如意沉吟:“姨娘怎么知道?”按理说,郑元驭该捂得死死的才对。
“我瞧见的……二爷这次读书回来带回来一个小厮,和世子爷有三分相似。二爷整日只把那小厮关在书房。谁也不得见。有一回……骠儿在园子里玩耍,半日都不见人,我就去寻他,在梦华斋就恍惚瞧见二爷压着那小厮……”
众人都是通人事的,也就明白了过来,如意尤其恶心,郑家的兄弟真是奇葩,一个垂涎弟妹,一个肖想兄弟!
说话间。郑元驹掀开帘子进来,带着夜晚的冷风。
“下雪了?”如意瞧见他衣裳上的白点点。
“没呢。许是烧了屋子的灰。”郑元驹脱了衣裳拍打。如意忙让他穿上:“半夜凉呢,快穿上了。”
郑元驹这才看到彭氏。他还不知道冯三家的事儿。
如意把事情跟他说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把冯三家的送到彭大人那儿去把,打死了账!”
“那婆子并没有动手。”彭氏忙道。她看到了如意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忙帮着求情。
“等她动手就晚了!就是没动手也是因为宁顺叫了人去瞧。”
彭氏对如意福身:“多谢奶奶。”
如意摇摇头:“就按着世子爷吩咐的办吧。冯三家的太蠢顿了些。”总不能因为她蠢,就可以不负责任。而且她去找找彭夫人,让彭大人判她个流刑,也算是饶了她一命。
“你的丫头呢?”郑元驹看到如意身边一个丫头都没有。
“几个小丫头也不顶事,我也没带着。知画跟着马嫂子、胡嫂子去看有没有人员伤亡的,金盏……”如意看了一圈:“和姨娘说话了,都没瞧见。”
“金盏姑娘不是说回临江苑瞧瞧么?”徐镜屏提醒,如意才想起来:“是呢,瞧我这记性。”
郑元驹对徐镜屏道:“今晚的事儿,也就这样了,徐先生先帮着把老太太安置了,我们今晚就在厢房里闹老太太一夜。”
老太太嗔怪:“什么闹,本来厢房就备着你们太太回来的,如今你们太太不会荥阳来了,你们且住着就是。”
“明儿得让丫头们敢做些衣裳出来。”老太太瞧着如意还穿着她的旧衣裳,笑道。
郑元驹眯着眼笑了:“我觉得宁顺这样挺好。可知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定然也是个不输宁顺的美人。”
老太太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这孩子,连我也打趣!这些衣裳……都是成亲后做的,做姑娘那会儿,跟着大哥南征北战的,哪里能穿这些。”
如意怕她提起往事伤感,忙道:“可不就便宜了我么!”
众人听了,都笑了,各自去安置不提。
老太太对彭氏道:“这仓仓促促的,你就和骠儿睡在碧纱橱里头。”
彭氏感激不迭的福身,忙道叨扰。
……
刚刚躺下呢,院门就敲得咚咚咚的作响。郑元驹冷冷的勾勾嘴角,按住如意:“你别管,我去就是了。”
他披着衣裳出去,只听见门口隐约传来什么“大火”……“烧死”……“昏了”……“吵闹”等字句,如意听了个囫囵,也猜不透是什么事儿,花间娘不是来说,除了贺兰把自个儿烧死了,没有伤亡么?
郑元驹又进来:“你去老太太那儿,我有事出去一遭。”
“这时候出去?凤雏……是不是西府出了什么事儿?”如意也没了睡意。
郑元驹看了看她:“快把衣裳穿上,爷带你去看一场‘报应不爽’的好戏。”
如意忙把衣裳套上了,郑元驹又把自个儿大氅给她,拥着她出门去了。
在门口,如意对前来关门的小丫头道:“老太太问起来,就说我们在睡觉。”
夫妻两个出了院们,路过千樟林到了后门,自角门进了西府。
西府下人一团忙乱,来往匆匆,郑元驹带着如意到了桃源居,焦四喜见了忙迎上来:“世子爷。”
“父亲呢?”
“侯爷如今好些了。”焦四喜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院子里头罗氏、小罗氏都不见人影,郑善佑坐在廊下,见了郑元驹,五味杂陈,颇不是滋味,半晌才干涩着嗓子:“驹儿,你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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