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尊贵,鹃儿也是正经的郡主……”小郭氏反驳,老太太一个眉峰扫过去,她才没再说话,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兄弟不肯回来,把子归留在这里,京里的局势一日三变,你不说团好了宁王一家,还由着她们结仇不成?”
小郭氏却是不信的:“不过小姑娘之间的口舌罢了……”
“都二十多年了,你如今在京里和谁走动得好?又有谁来找你说过几句话?小姑娘之间的口舌!可都记着呢!”
小郭氏的为人可不是崔元娘那等温柔细致的,和闺中许多小姐妹都是互相攀比着,只要踩下别人去的,所以这才没人来瞧她。这话恰中小郭氏的软肋,小郭氏羞恼了:“姑妈怎么这么说!我如今是半条腿踏进佛门的,哪里爱这些交际应酬!”
话虽如此,还是想着务必要把几日后的宴席铺排得场面浩大,无一遗漏。
……
徐镜屏耽误了些时候,吩咐了花间,就收拾了去如意的院子里,知画正急得什么似的:“您快去瞧瞧,只说痛,不让咱们碰。”
然后又心急火燎的问芍药:“还没找到么?”
芍药摇头:“都没人瞧见,有说去太太那儿了,我去问了,回说没有。”
几个小丫头都面带凄色,一则为如意如今痛得打滚,二则却是因为怕金盏跟玉环一样下落不明。
“我再去找!”芍药见知画面上带着愠怒,忙道,知画喊住她:“不用了,快去看看厨房水烧好没有!再加两盆碳!”
说着就迎了徐镜屏进去,屋子里倒是暖和,徐镜屏吩咐把外头窗子打开:“碳气太重了!”然后才掀开了帘子进了内室,如意正捂着肚子弓缩成一团,脸色白的跟宣纸一样,带着黄,汗水如同下雨一样,把头发全浸湿了。
“郑元驹!郑元驹呢!”见了有人进来,如意抬起头就问。(未完待续)
ps:有点卡文,情节想好了,怎么铺展给忘了
16 代价
徐镜屏几步上前就抓着她的手就开始探脉,如意一把就丢开她的手:“是她!是她!肯定是她!”
如意咬紧了牙,把被子蹬开,趴着疼,躺着疼,起身跪着也是疼,直疼得如同有钻子在小腹处搅拌一样,她全身没有力气,可以又满满的是愤恨,小郭氏,一定是小郭氏……
“奶奶……”徐镜屏急了,又要去探脉,如意只是不许:“郑元驹呢,让郑元驹回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他人呢!”
“世子爷去找大夫了!”知画忙上来回道,拿了帕子就要给她擦汗,徐镜屏道:“奶奶!我瞧瞧你的脉象。”
如意摇头,哭了出来:“瞧什么……如今都没了,还有什么好瞧的?难道还能瞧回去不成?”她再也撑不住,一下子跌趴在床上:“都是我傻,真以为自己运气好,总遇到好人……”如意嘤嘤婴的边哭边说,知画也忍不住:“奶奶让徐先生看看……”
“看什么看,他都去请大夫了,可知是信不过徐先生的,徐先生你走吧!”话里言间对郑元驹都愤恨上了。
“奶奶!是我让去请了大夫来的,您别动,我瞧瞧……我让小世子走的好些……”徐镜屏也禁不住掉泪了,如意是个多刚强的人,她是知道的。
提到已经留不住的孩子,如意渐渐的平静了,由着徐镜屏探了脉,又开了药,道:“走得虽然急促,但是也心疼母亲,奶奶只要好生调理了,对你的妨碍倒是不大。”
知画亲自去守着熬药,让诚儿和信儿在这里守着。如意在徐镜屏的搀扶下坐正了,略略收了声:“我对不住他……”
“哪里有对不住,总是缘分没到。”徐镜屏安慰她。给她揉着虎口。
如意直摇头,又痛了一阵。她缓过了气才道:“今天回来……太太让我喝了一碗药……”徐镜屏敛了一贯温和的面容:“奶奶这话可不能胡说,若是世子爷听到了……”
“她一直不喜欢我,我就说怎么忽然对我有了好脸色来……原来竟然是应在了这里!可怜我这个傻子,用一个孩子才看清了她!”如意说得咬牙切齿,徐镜屏听得颇不是滋味,揉完了她的虎口,又让她趴着在她腰间捏了几下,如意觉得没有刚才那般痛了。只觉得下头跟小便失禁一样,潺潺流出些东西来,她又伤心又悔恨。
徐镜屏道:“不管喜欢不喜欢,奶奶养好了身子是正经,这小产也如正经生产,忌哭的,您千万悠着些。”
如意趴在枕头上,泪水顺着耳边流到枕头上,她道:“如今这样了,养好了身子又怎么样?”
这时候芍药进来。有些犹豫,半晌还是道:“世子爷让人回来说,让徐先生多瞧着奶奶。他就不回来了!”
这话如同一碗辣椒水让如意喉头辣辣的:“给我端杯水来。”
诚儿忙端了温水去,如意喝了一口才缓解了喉头辛辣:“不回来了?”她确认。
芍药点点头:“是呢,说是急事……”
如意冷冷的笑了,只觉得冷的很:“徐先生,你瞧……急事?不回来了……”
徐镜屏忙按住她:“奶奶别生气,定然是有天大的事儿,否则世子爷断断不会这时候丢下你的。”
芍药也忙安慰:“是呢,世子爷是让三治回来说的,还让给您带句话。如今御医都在宫里,是在找不到好的医生。世子爷信得过徐先生。”
这话中的意思,让如意沉默许久。咬着牙,闭着眼,颓唐的把脸转到了里头。
……
昭和帝如今都住在养心殿,并没有回东西六宫。
如今薛皇后、太子、崔贵妃、李熠、李灿、甚至是万贵妃都由人搀扶着站在养心殿里。宁王、夏太傅、郑元驹……差不多的一品大臣也都站在外头守着了。
颤巍巍的老太医收了手:“皇上的脉象急促如鼓……心脉损伤严重……”
薛皇后忙问:“可有法子?”老太医摇摇头:“臣等已经尽力了……”
万贵妃已经忍不住抽噎起来,被薛皇后喝骂住:“不许哭!晦气,皇上必定会洪福齐天,遇难成祥!换了,再换了太医去!”
老太医被夹了下去,另一个太医虽然年轻,还是颤巍巍的,却是因为恐惧,他摸了昭和帝的脉象,把眉头皱得死紧,噗通跪下:“微臣实在无能为力!”
薛皇后对这帮子“庸医”很不满,扫了太医群一眼,所有的太医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薛皇后怒了,随意指着一个年轻的,跪在最后的小太医:“你来!”
那小太医是去岁才进宫的,因为为人很好,医术也不错,所以宫里主子们都挺喜欢他的,叫徐镜扈。
徐镜扈给昭和帝看了脉,越看越仔细,越看眼睛越发亮,最后收了手,起身道:“皇上的脉象已经是日薄西山,极难一鼓作气,只是皇上如今昏迷着,若是要皇上醒一醒也是可以的。”
薛皇后也顾不得许多:“你只管用了法子让皇上且清醒些!”
徐镜扈这才拿出自己的工具箱,从里头取出针袋来,拿了一根极粗的针,让魏德贵把昭和帝领口扒开,一手在昭和帝胸口摸索了半天,然后找准了位置把针扎了进去,刚扎进去,昭和帝就咳嗽了几声,万贵妃再也忍不住,往前一扑:“皇上!皇上!”
昭和帝睁开了眼,看了一眼眼前乌压压的人,又闭上眼,半天才又睁开,啊了半日才发出声音来:“朕知,时日无多……魏德贵……朕的诏书,在……”
魏德贵含着泪:“老奴知道,老奴知道!”
昭和帝点点头:“朕,还有一份遗诏…若是太子为君不明……群臣可换之……”
此话一出,别说李炜了,就是薛皇后也忍不住叫了声:“皇上!”
昭和帝看都不看她一眼:“让熠儿做个闲王,封号就是闲王……万氏随着他去蜀地,不得为难他们。”
薛皇后脸色很难看,昭和帝又指着万贵妃:“你守着八儿好生过……八儿的名,就叫李炊,有一口饭吃也就罢了……”
万贵妃曾有的雄心壮志如今都成了死灰,她只趴在床沿哭泣不止。
然后昭和帝又看向了崔贵妃,隐约里想到另一个姓崔的女人,她怎么就不肯从他呢?他哪点比不上赵绍荣那根废柴!
崔贵妃忙拖扯着李灿到了昭和帝跟前:“皇上……”
昭和帝咧嘴笑笑,看到李灿,难得得舒畅了些:“你是个好的,只去帮父皇守着边陲可好?”
李灿本哭丧着脸,听了这话十万个不乐意,年纪轻就露了痕迹。
“不不适合做皇帝,皇帝啊……不好做……”昭和帝让魏德贵叫了大臣们进来。
守在外头的人才忙进来了,昭和帝混浊的双眼逡巡了一圈,凝在了郑元驹身上。
“三弟。”他喊宁王,宁王忙上前,昭和帝指着郑元驹:“孝贤来接我了?”宁王吓得不行,忙道:“皇上,那是臣的义子凤雏。”
昭和帝混浊的老眼清明了些,叹息:“朕才六十岁不到,竟然衰败到了这样的地步!”
宁王忙说昭和帝洪福齐天,不过一时身体违和。
昭和帝面带笑意,很是坦然:“三弟,你就这样,一辈子说个奉承话都说不齐全,你该说朕还有九千多岁要活呢……”然后道:“你们都是国之栋梁,大燕肱骨!朕的太子就托付给诸位爱卿了!凤雏!”
郑元驹出列,心中焦急如意,可是面上还是一片沉稳:“臣在。”
“你只管好锦衣卫,监察百官,直接汇给新帝,朕再给你三千御林军加入锦衣卫,分守各地,务必要把大燕境内守得铁通一般!”
郑元驹躬身领命,昭和帝看着他,神色颇为复杂:“你和你娘子,要好好儿的,好好儿的……”说完眼睛闭了闭,再睁开,就招手让李熠走近:“来,扶着父亲!”李熠真的就跑出来,眼圈红红的,搀扶着昭和帝起来,昭和帝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的全身都僵住了,众人不明就里,只瞧见李熠扶着昭和帝起身,昭和帝说要走走,才跨出脚,就跌了下去,再也没起来。
李熠噗通跪地,直喊爹,相比起其他皇子皇妃的嚎哭,李熠这几声爹,怕是其中最真心的那一句。
……
钟鼓楼的云板声音传出了老远,不多久整个燕京都知道昭和帝驾崩了,寻常百姓也还罢了,只盼着新帝登基了能够大赦天下得到些好处。
但是勋贵大臣合府都惊忙了起来,慌着取下过年时候的红灯笼、对联,换上了白灯笼、百步,把喧嚣的乐器都收了,该交代纨绔子弟的都交代了,是在不行,就绑起来丢在家里再不许出门,谁知道新帝上任的三把火会不会烧着了自己?
而此时,如意吃了徐镜屏开的药,已经沉沉睡去了,徐镜屏守在她床前,看着她睡梦里都紧皱的眉头,想着她说的话,难道,真的是小郭氏下的毒手不成?
那可是她亲孙子!(未完待续)
17 不死不休
直到第二天天色熹微,郑元驹才匆匆府里,吩咐了柴、马两个管事把府里的红绸、灯笼都换了,才一头扎进了如意的院子,如意正在吃红糖荷包蛋,脸色白白的,不过一晚上不见,郑元驹就觉得如意的脸似乎小了一圈,下巴都是尖的了,他喉头发紧,如意见了他不过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接着吃蛋,一句话都没有,他让知画起来,自己接了碗去,喂如意,如意张口吃了一口,他趁着如意吃东西的时候,问道:“可好些了?”
如意一句话都懒得说,知画忙道:“徐先生瞧了的,说已经无碍了,如今是补养身子的时候。”
“徐先生呢?”郑元驹自进来就没看到徐镜屏。
“徐先生熬了一夜,确认了奶奶无事,才去躺下了。”知画解释,郑元驹更觉歉意:“刚出了门就被叫去宫里了,先帝病危……”
才将将咽气,罗则仕就窜出来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亟不可待就拜了李炜,自然有人跟风,礼部的就说要挑选出登记的日子来,还是夏太傅看不上眼,道先帝尸骨未寒,死者为大,孝顺第一,哪里有老子还没入土,儿子就忙着接管家业的?所以一来二往的,定了昭和帝的葬礼仪制,就耽搁了一宿。
大皇子李熠抱着昭和帝不撒手,薛皇后先还劝着,后来索性让了身强体健的内侍拖走了他,让万信昭好生把他守着,他哭嚎得声嘶力竭,一口一口的爹,让人动容,万贵妃是当场就晕过去了,崔贵妃则是低眉顺眼只顾跟着薛皇后。再不敢张牙舞爪。
“我知道了。”如意吃了几口蛋,心口才略略有些回暖,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响彻燕京的云板声,如今燕京还有谁不知道昭和帝已经去了?
“太太可以来过?”找不到话说的郑元驹只得再问。
如意冷冷一笑:“怎么。还要来瞧瞧我有没有一尸两命么?你去告诉她,我命大着呢!我的孩子不会白白就没了……你让她睡觉的时候眼睛也瞪得大些,我的孩子要去找她这个亲祖母呢!”
郑元驹听了这话,端碗的手一紧:“宁顺,是我不好……”
“你很好……只是有个歹毒阴狠的亲娘罢了。”如意死死得瞪着他,他本就心急火燎的,昭和帝去得太突然,许多事情都来不及准备的。他也是好容易才挤出时间回来瞧一遭,如意却是这样口口声声只骂小郭氏,他就有些心浮气躁:“和太太什么关系!宁顺,孩子没了……”
“是她!”如意突然吼出来:“就是她!她逼着我喝药……”吼完了就捂着脸哭得伤伤心心的:“却是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太软弱了,以为顺着她能求得家和万事兴……”
郑元驹听了这话愣在当场,砰得放下碗:“逼你喝什么药!”
如意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死活要我喝……还拿了话来勒住我,说不喝就是怀疑她下了药……”
郑元驹咬咬牙:“别哭了。乖啊……小月子哭不得……你且好生休息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起身就去了,如意只顾埋头哭泣。知画瞧见了郑元驹的手捏得死紧,忙拉住了如意:“奶奶快别哭了,刚才我就想叫住您……”
“难道还哭不得了?!”如意也是伤心得走进了似乎通过里头,对小郭氏是恨之入骨。
“太太是世子爷的亲娘!您这样,世子爷多为难啊!”知画给如意擦着眼,苦口婆心的劝道:“也不防世子爷回来的早,我本想等您用了饭就告诉您,这事儿千万烂在肚子里头,媳妇对上婆婆。就算是真的,世子爷也不能对太太怎么样!”本就没抓住现行。说出去都是不孝!
如意颓唐得往后一趟:“难道就没有法子了么……知画,我心里不舒服。一股气堵着……”如意不是心思狭隘的人,多少事情能躲过了,也就罢了,可是小郭氏……郑元驹是独子,绝没有抛了老母外任的!也没有分家把老娘一个人分出去的……难道就这样死守着,看着小郭氏耀武扬威不成!
“奶奶!您咽不下也要咽下去,这事儿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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