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王府选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么晾着,说起来总是你的不是。况且两个姑娘在这儿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罗氏很体贴,如意点点头:“那我这就回去让人快些把院子弄出来…”
两人说的正好,三福家的就进来,面色不好看,在罗氏耳边嘀咕了几句,罗氏笑脸一顿,对如意道:“家里事情繁多…这不,庄头送了东西来,总要过目了才好入库……”
如意乖觉,忙起身告辞去了。
等如意走了,罗氏才起身:“这都怎么回事儿?”
“侯爷回来,双胞胎姑娘去哭诉说她们姨娘受了欺负了,侯爷去瞧了瞧,生气得很,让您过去呢。”三福家的把事儿说清,罗氏冷冷一哼:“我去做什么,能替他的宠妾受着那痛不成?谁让姑娘们哭诉到侯爷前头去了!”这双胞胎丫头一个憨傻一个精明的,就是要去见侯爷,也没有一找一个准的!
“是侯爷去看骠三爷,恰好兄妹在一处。”三福家的道,罗氏咬咬牙:“这彭氏也要兴风作浪了不成?”
如今罗氏算是腹背受敌,如意不好对付,小罗氏在府里也整日拿丫头做筏子没个消停,三福家的安慰:“许是巧合也不一定。”
“巧合?咱们去瞧瞧!”
“这事儿,驹儿媳妇刚来道了歉…说是二旺家的不当心……”罗氏对着郑善佑一五一十说了,郑善佑恼怒:“奴才不当心,就该罚了,还带着大摇大摆的过来,不过就是欺你良善罢了!”
“也是孩子们年纪小。这不,到我面前愁得什么一样,说是姐姐的东西被偷了被换了…问我该不该追究……这让我怎么回呢?”罗氏也一脸愁苦,三福家的补充道:“其实这就是问东西没了的事儿和太太有没有关系罢了…太太还好生劝着驹大奶奶,说这新媳妇要以子嗣为重…这些管教奴才的事儿,轻拿轻放也算给未来的孩子积福了……”三福家的一向体贴上意,对罗氏话外的意思做了一个详尽的说明。
郑善佑听了这话果然更恼:“我以为真是带着奴才来道歉呢,原来是上门质问来了!好得很,好得很!太太苦心看着东府,从来没出过岔子,她一来就出了这些事儿……好得很,好得很!去,把驹大爷给我叫过来!”
“我过几天要去趟开封,虽说皇上允我住在荥阳侯府,可是这事情交接总要去办…况且都指挥使司的府兵也要带回来……”郑元驹舍不得,都说这色是刮骨钢刀,他对此一向嗤之以鼻,可是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家里这是小狐狸呢?
“大爷尽管去就是了…总没有被奴才打来吃掉的。”任二旺的两个儿子并在外头养的小的都被捏在手里呢,只要任二旺不敢动弹,东府的下人谁敢捋虎须?
“爷不担心夫人被吃掉,爷是担心自己吃不到……”嘴上说着,手下不停。
两人正在玩着躲躲闪闪的把戏,玉环在门外咳嗽了一声:“大爷,侯爷让你过去一趟呢。”
“这会儿叫我去,能有什么事儿?”郑元驹理了理衣服。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如意松了一口气,虽说东府老太太力挺她管家的,这白日宣淫的事儿嘛…她心里轻笑,接着有些担忧,郑元驹这座大佛走了,这府里妖魔鬼怪怕是要出来了吧?
郑善佑指着郑元驹鼻子骂:“……你有出息得很,纵得媳妇来欺辱太太,太太再不好也是你们长辈,这也是京里出来的姑娘!”
郑元驹摸不到头脑,郑善佐忙把事儿说开了:“驹儿媳妇许是关心则乱,你回去说说,让以后做事儿经心些也就是了。”
郑元驹听得心头火起!
郑元驹和郑善佑说话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当着郑善佐的面儿,郑元驹就把东府临江苑东西被偷被换的事儿说了:“……若是正经收存了起来,以后给孙女儿、孙子做添妆,说是祖母的东西…这可真就让人笑掉大牙了。父亲,你瞧这事儿弄得!”
郑善佑也沉着脸:“这后院的事儿,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操心什么,你媳妇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这是都怪罪到如意身上去了,郑元驹冷冷一笑:“那父亲说,咱们该怎么办,本来也就发落了二旺家的,想着这事儿就这么算了。这亏咱们吃了也就吃了…可是如今吃亏不讨好,不过向婶娘套一个主意,婶娘就告到了父亲面前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你要坏爷的媳妇,爷也说你媳妇不好。
这可把疼老婆的郑善佑得罪了,他指着郑元驹:“你这个不孝子,跪下!”
郑元驹纹丝不动:“父亲若是来就是要骂我媳妇一通,那儿子生受了,儿子还有事儿,就不陪了!”说完转身要走,郑善佑气的手指发颤,差点中风,随意在桌子上抓了一个砚台就丢出去。
郑元驹本是可以躲开的,可是留了一个心眼,微微一侧,砚台顺着耳畔过去,把太阳穴附近擦出一层油皮来。
“父亲这是要杀了儿子呢?”郑元驹转头,跪下:“父亲为了婶娘几句话,就要杀了儿子…这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了……既然父亲这样不待见我,何苦让我回来……”说得那是伤伤心心的,郑善佑打了他本就心虚,如今被说破了心思,更是恼羞成怒:“你个不孝子,你这样说,索性今儿我就打死了你……”说着东寻西访的要找物件儿来“打死”郑元驹,郑善佐忙拦着他:“大哥,大哥息怒…大哥…”
“要打死他,先打死我!”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门外赫然是由如意扶着的东府老太太。
第六十四章 儆猴
64、儆猴
郑善佑见是东府老太太,手里的鞭子就挥不下去了,东府老太太看着郑元驹脸上一道血痕,心疼得直掉眼泪:“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爹…………满心满眼都是西府的媳妇孩子…………我的乖孙儿,你何必回来呀!”说完和郑元驹抱头痛哭起来,郑元驹也哭道:“都是孙儿不孝,惹了父亲不高兴……”
如意早听一齐把事儿说清楚了,这会儿也跪下哭道:“都说妻贤夫祸少……都是媳妇不贤惠……公公,你就替爷休了我,我也不会有二话……爷过几日就要出门,这脸上带了彩……这出去可怎么见人……”如意哭的伤伤心心,这诚儿也太实诚了,这都抹了多少葱汁儿在帕子上!
郑善佑听了这话心里更悔,这儿子本就是半路寻回来的,父亲感情淡漠,他怎么能一味严厉呢,只是面上下不来台,还强撑着满脸怒色。
恰此时,“善解人意”的罗氏也闻声赶来,跪在了东府老太太面前:“伯娘,伯娘,都是侄媳妇的不是。侄媳妇不过觉得委屈,和侯爷说了几句……侯爷也是怕东西两府受有心人的挑拨,生分了……这才找了驹儿来说说。只是父子相处日子短,难免有说差了,听差了的地儿……”说着她就叩头道:“都是侄儿媳妇多了一句嘴…”
郑善佑听了这话,梗着脖子对东府老太太说:“太太哪里多嘴了,这驹儿媳妇都质问上门了,难道是一个晚辈该做的事儿!”
“质问?好,驹儿媳妇问不得,那我可问的!侄媳妇,这些年东府的下人、财物都是你在管着的,你来告诉我,临江苑的东西都哪儿去了!”东府老太太厉声问道,罗氏眼里含着泪:“伯娘,你这是要逼死侄媳呀……且不说我西府一大摊子事儿,分身乏术,每日去侯府那边不过应个卯罢了,就是临江苑的东西……伯娘,你说侄媳是缺那点子东西的人么?”
“婶娘,这些话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临江苑的东西丢了和你关系不大,最多也就是个‘失察’罢了……我是真心实意来找婶娘拿个主意……婶娘却以为我是上门来质问你……”如意也哭的委屈,眼泪不停的掉,看的郑元驹觉得心疼得很,道:“快别哭了!父亲,宁顺这么刚强的一个人……如今被你逼的哭的泪人儿一般……她再不好也是皇上指婚的,就算您心里全是西府,没有我们这儿子儿媳,总要看在皇上指婚的份上,给我们夫妻留点体面!”郑元驹的一字一句都跟刀子一样戳在郑善佑心头,看着高大的儿子如今跪着,温婉的罗氏也满是委屈,他只觉得左右为难。
“伯娘,这样看来真是误会了。总归是血脉骨肉……这些年大哥找驹儿找了多少回……头发都跑白了……他们父子说开了也就罢了。这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郑善佐是真心不希望东西两府生分了的。
东府老太太面色稍缓,道:“侄媳妇,你起来,我说话急了,你别当真。宁顺初来,有了事儿不找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拿主意,她怎么好自作主张。就是问你一遭又有什么?”
罗氏擦着眼角:“也是我想多了。思虑不周……侯爷问起来……又习惯有一说一的……这一来一往可不就让两个孩子受委屈了?”
自己眼圈红红还说别人受了委屈,郑善佑两兄弟都不得不感叹这罗氏就是宽厚。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股子葱味儿,把大伙儿的眼睛都熏红了!”苗氏带着二房的两个妾自门口进来,笑道。
“可知是个最狡猾的,这会子才来。”东府老太太见她来了,冲散了刚才的不自在,也就打趣她,顺便让如意起来,郑善佐也把郑元驹扶起来,夫妻两人站在了老太太身后。
苗氏笑道:“伯娘好!”她给东府老太太盈盈一拜,道:“也是巧了,我听说大哥这边的二姨娘伤着了,就带了两个屋里人来瞧瞧……刚好您来了,侄媳妇从庄子上带了些小玩意儿,伯娘赏个脸,去我那儿坐坐。”
东府老太太刚刚放晴的脸上带了三分厉色:“说起来都是那姨娘可恶,好好儿的西府不呆,要去东府闹事去。侄媳妇,手下的妾室也要好生教管教管着了,出去行事丢的可是西府的体面!”
罗氏强撑着笑道:“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又有姑娘的。总要留些体面……况且素日伺候侯爷和侄媳也尽心。”
“府里的老人,哼,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挑拨得东西两府主子闹腾,可知是个不省心的。”
郑善佑刚找不到台阶下,这会儿听了这话,忙吩咐焦三福:“去,让二姨娘面壁思过,革两个月月钱,禁足半月,不许出来。”
苗氏再三邀请,东府老太太还是没有去:“我带宁顺回去梳洗了。这样子怎么见人。”
苗氏不无艳羡:“伯娘真是一个好长辈,这嫡亲的祖母也不过如此了……咱们没福气,不能在伯娘跟前伺候着……也得伯娘的疼。”
东府老太太笑道:“你不在我跟前伺候,也疼你。你嫂子受了委屈,你代我给她道个歉,就说我人老精神不好,说话也就急躁了。”
罗氏在旁边忙推拒了:“伯娘这是要折煞了侄媳呢!”
妯娌两个把祖孙三人送到了垂花门方折回去。
“弟妹从贵盈门那儿过来,不知老太太可睡醒了?”罗氏问苗氏。
“驭儿媳妇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呢,我出来的时候,说是要午睡。”苗氏不顾郑善佐挤眉弄眼的示意,把话照实说了。
罗氏半晌没言语。
罗氏回了院子,双圆说梁氏跟前的薇儿来说梁氏听说要禁足面壁还革月钱,在屋子里闹腾呢。罗氏眉头一皱,还是叫来了薇儿安慰了一回。
“唉,这是侯爷的主意,也是为了驹大奶奶面上好看……少不得我悄悄儿贴补二姨娘些。三福家的,这两个月,二姨娘的月钱从我的月钱里扣,也不走宫中的账,侯爷问起来,你们都帮着遮掩遮掩。”罗氏的话让薇儿喜上眉梢,忙叩头谢了!
要知道,姨娘的月钱可不止是姨娘一个人的,而是姨娘那屋子里大小丫头一起的!
薇儿感激罗氏得很,少不得在梁氏面前加油添醋“惩恶扬善”:“驹大奶奶看着仙女儿一样的,却不想是个面善心恶的,咱们都是苦瓤子,还来踩一脚……多亏太太心好,否则咱们接下来两个月可怎么过!”
梁氏叉着腰,骂道:“她得意个什么劲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抄家灭种的,还得理不饶人了!也亏得不是西府的,要是西府有这样的搅家精,怕咱们早就被逼死了!整天霸拦住爷们儿,浪得没边儿,把两个通房放这边……这般恶毒,也好说自己是京里侯府的姑娘!”梁氏掉了两个门牙,说话漏风,但是意思表达得还是很清楚。
主仆两人同仇敌忾,把如意列为了头号敌人。
“你说这些干嘛!”郑善佐抱怨苗氏多事,前头闹成这样,依着东府老太太的性子,罗氏再不好,在西府老太太面前只有护着的。金氏却拦在里头不让东府老太太来前头,苗氏的话可是挑起罗氏对金氏和东府老太太的不满来了。
“我不说,她就不知道?”苗氏对郑善佐的软弱恨其不争。
“大嫂素来温厚,你不说穿了,她怎么会去打听?”郑善佐觉得罗氏很好。
“哼,温厚,不过憨面刁罢了……若真是温厚,今儿这事儿就闹不起来!”苗氏面上对罗氏也是恭敬有礼的,只是……她看着身后两个妖妖娆娆的妾室,就恨罗氏伪善,自个儿要大度也就算了,生生让东府老太太拿这个做由头给二房也塞进来两个妖精。
“你……不可理喻!”郑善佐说不过苗氏,提步就走,苗氏追上去道:“东府那边儿可有说过,丢了的东西都怎么办?”
郑善佐不耐烦:“你问这个做什么!不知道!”
苗氏气的在后头骂了半天。
“大爷,你这都要出远门了,还嫌妾身太清闲?如今可好,西府上下都该骂我多事了!”如意头疼得很,本就是小事,糊弄过去也就算了。如意还想着和二旺家的打心理战,能暂时放过她,让她放松警惕,引出同伙来,最好能问出小郭氏的下落来。
如今可好,东府老太太动了气,让彻查临江苑东西的下落:“……没有内贼引不出外鬼来,如今为着那些东西,都让驹儿挨了打……既然要闹,咱们就往大里闹,看谁得了便宜!”
老太太这样说了,如意还能如何?
郑元驹也生气:“你去装模作样哭一通就算了,看你哭的,眼睛现在都红肿红肿的,丑死了!”
话虽说的粗糙,还是亲自从玉环手里接过鸡蛋来给她细细滚脸。
“谁哭了……帕子上葱汁儿洒太多……”郑元驹做不惯这些细致活,直把如意的眼圈按得生疼,她嫌弃的把他推开,让玉环来。
郑元驹拿起她的帕子闻了闻,打了个喷嚏,哭笑不得:“你呀……”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金盏来说:“……西府的芙姑娘,蓉姑娘来了。”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这都快落匙了……怎么还过来?
第六十五章 祸水
65、祸水
虽说两人对西府的人、事状况百出很不耐烦,还是按捺住情绪把两个小姑娘请进来。
郑蓉进来就哇哇大哭:“驹大奶奶,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姨娘……”
郑芙也眼儿红红,当场就跪下:“驹大嫂子,我姨娘来西府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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