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奶奶若是真的好,那生米煮成熟饭了,也该容得下我才是。”
“你!”玉环生了气,对这样的牛心孤拐没辙,生气的摔了帘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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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府大张旗鼓的搬院子,还请了西府的女眷去坐一坐。
罗氏是不会去的,苗氏、金氏来了。
苗氏一来就夸赞:“这院子好,如今可算是自在了吧!”她话里有话,金氏闷闷的。
如意少不得问两句,苗氏对金氏感觉还好,就帮着说了:“如今大哥大嫂都病在院子里了,大奶奶管着家。”
自然受的气要还回来。
“既然出来了,就松泛一日,小叔在府里看书呢?”说道郑元驭,金氏高兴了些:“是呢,还去求着太太收回两个丫头,如今只一心在书房里看书。”
虽说甚少回她院子里头休息,但她打听了,也没丫头伺候,这才放了心。
“小叔一心求上进,到明年秋天也就好了。”这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蟾宫折桂,一举高中。
“但愿吧!”金氏抿唇,露出了一些笑模样来。
西府老太太的死直接冲击了金氏在西府的地位。如意细细看了看金氏,除了偶尔眉头露出一些愁苦,并无怨愤之色。心中稍安。
因为是小宴,几人在临江苑吃起锅子来。涮的是羊肉。
“柯姨娘来了。”玉环进来回,如意的筷子一顿:“让她进来。”
就顺着话问起年氏来:“天冷了,多注意着些……岚姐儿还好?”郑瑞岚的身子,听说只要入了冬必然是要用药煨着的。
“也是奇了,今年虽说也病了几场,可是如今看着还好。”至少没有病的半夜请大夫,偶尔也敢出屋子到院子里转转。
“这就好。”苗氏眉目一动,计上心来。
贺兰低眉顺眼的进来:“贱妾给奶奶请安。见过二太太、驭二、奶奶!”
几个都是不喜欢妾的,和如意又关系好,对她也就淡淡的,还是如意让她坐了:“你也用些?”
她忙摇头:“贱妾用了饭了。只是来瞧瞧奶奶这里可要贱妾伺候?”
按规矩她该来布菜的。
“我这有丫头呢。”又对金氏、苗氏道:“我正打算去庄子上找几个小丫头回来,太太回来了,这人手就捉襟见肘了。”
“怎么不找人牙子?”金氏忙问。
“一则,荥阳的人牙子不比开封和京里头,手里哪里有这许多人?找几个人牙子我又嫌麻烦……二则,用自个儿庄子上的丫头,也算是给庄子上的佃农一个福利了!二婶。你说要分家的,可要给你找几个丫头?”
金氏一愣,苗氏也不知道如意说起这话的意思。还是一五一十说了:“丫头还罢了,我们院子里的几个,想必大嫂也不会吝啬,只是这强壮的小厮,总要找几个来看家护院。”
“这怕是不行,农户人家,儿子都是壮劳力的。总不能进了来全家就喝西北风去了。”如意笑道。
金氏这才插嘴:“二叔一家要分出去?”
苗氏忙道:“原来老太太在,咱们厚着脸皮跟着大哥过活,如今老太太没了。咱们哪里还好意思?”
“况且……”苗氏接着说:“我找人算了算,算命的说着西府只能一家独大。不是东风压住西风就是西风压住东风……总是只能一枝独秀,于子嗣上。只能独门独支……你瞧,老太太前脚去了,后脚岚姐儿就好了一半。可知这贵盈门的上风是到桃源居去了。咱们比不得你们年轻,来日方长,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和你二叔的心头肉,就是为了孩子,也要拼一把。”
如意低头涮了肉给金氏:“总要等老太太过了七七吧。”
七七之后,死者灵魂才远去。
金氏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子嗣!这真是一个现成的由头!
若是他们也跟着分出去……可是郑元驭如今是西府唯一的希望了,罗氏可不会指望郑元骠和郑葳!
想到这儿,金氏说起彭氏来:“也是小心太过了,说骠儿八字轻,压不住正经的排行,让侯爷给改做庶子用的草头字来。”
彭氏还真是乖觉得很。
“侯爷答应了?”如意问道。
苗氏接着道:“哪儿能呢,大哥说如今骅儿是废人了,就指望驭儿和骠儿两兄弟振兴了郑家。”
“太太也在旁道,八字轻,想法子转转就是了。”
贺兰在旁,没人搭理。
…………
县衙今天很是热闹,路人奔走相告:“说说恶奴放火烧主人家屋子!”
“好好儿放火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烤火不成!”这是个促狭的。
“谁知道,快去看看,如今都挤满了人呢!”
“谁家的奴才!”
“侯府的。”
荥阳的侯府,只有一家,荥阳侯,郑善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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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颠倒黑白
焦隆儿穿的倒是厚厚实实的,跪在堂下,两边衙役“威武”声起,他就吓得尿了裤子。
陪着他跪着的,还有侯府的管事马尚周。
“大胆焦隆儿,居然敢半夜纵火烧侯府的屋子,说,你居心何在!”彭远田也不废话,一拍惊堂木,开门见山。
焦隆儿抖索着,语不成句:“……小的……小的……小的冤枉!小的并未烧侯府的屋子……烧的是住下人的宅子。”
他实在心头没底,明镜高悬的匾额跟随时要掉下来砸死他一般,匾额上的祥云纹都化身为了牛头马面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想逃跑。
“大人!下人的宅子也是侯府建的,自然也算侯府的屋子。”马管事反驳。
“这话说的极是,说!你为何要去烧侯府的屋子!”彭远田依旧这般问。
“小的和任二旺一家有私怨,这才想着去烧了他家屋子。”焦隆儿大着胆子说起了瞎话。
“有何私怨?”
“小的在任二旺女婿开的当铺里头当了东西,如今拿不回来了!”
“当的什么东西!”
“是……是……”他一时答不上来。
“啪!”彭远田再次拍起了惊堂木,焦隆儿吓得一缩,忙弓着身子:“是一个玉坠子。”
“那你何时去当的,当了多少?”彭远田又问。
“是今年二月,当了二十两。”他心一横。
彭远田让师爷翻找了一本账册,师爷摇摇头,彭远田再次拍起惊堂木:“大胆焦隆儿,满口胡话,万年当铺的账本上。二月里根本没收过玉镯子!”
“是三月!三月!小的记差了!”焦隆儿忙狡辩。
师爷再次摇摇头。
“来啊,先打二十板子,让他不说实话!”
如狼似虎的衙役过来。压着他的伸出板子按住他,打板子的也两边站了。巴掌宽的红漆木板子,打板子可不是郑家当初打郑元骅那样,还能放水的!可是实打实衙役!
焦隆儿吓得哭了,连连求饶:“大人明鉴!小的没说谎,小的……小的是私下给任二旺的,他许是忘了写上去!”
彭远田可没心思听他狡辩,依旧勒令开打,还是“着实打!”。直打的焦隆儿哭爹喊娘。
才打了十板子,焦隆儿都受不住了,哇哇大叫着:“小的招了,小的什么都招!”
郑元驹是和马管事打了招呼的,马管事忙躬身道:“小的世子爷当时在任二旺院子里头问话,或许焦隆儿是想烧死世子爷的。小的们扑火后还找到了没燃完的迷香。”
焦隆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趴在地上直摇头:“小的并不知道世子爷在屋里头!”
他冤枉得很!
“世子爷在去了任二旺家里,这是四周的人都知道的。”马管事补了一刀,还嫌不够深。继续戳:“原本三治守着大门,说是不知听到哪儿的声响,去瞧了瞧。然后没多久就听到屋子里头噼里啪啦的燃起来了,闻着一股子酒味。”
“真是歹毒!既用迷香,又泼了酒水!”看官甲指着焦隆儿道。
“是呀,就是冲着荥阳侯世子去的!”看官乙给定了罪。
“那是,否则为什么要把守门的人调开?”看官丙接着推理。
焦隆儿两股战战,这谋杀下人可以说是私怨,谋杀主子……虽然是隔房了的,那也是千刀万剐的罪孽!他好容易止住的尿又流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不敢。那时候都是子夜了,谁曾想世子爷还在那儿!”
马管事忙接话解释:“因为世子爷体恤下人。亲自送了任二旺一家的卖身契去,任二旺苦留世子爷喝了些酒水。说话到半夜。”
彭远田浓眉倒竖,瞪着焦隆儿:“好你个贼奴才,想必就是瞅准了这个才去纵火杀人的!来啊,接着打二十板子!”
四十板子!焦隆儿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在疼痛里头醒来,本来已经麻木的屁股接受新一轮的敲击,又开始闷闷的痛起来,扩散到了腰,再到大腿,小腿……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不疼,他挣扎着道:“小的招了,小的全招了,是……”
还没说完,看客里冲出来一个女人,进来就噗通跪下:“是小妇人的罪,都是小妇人指使的!”
那女人,赫然是三福家的。
对于这转折性的一点,众人越发惊疑不定,只恨没有瓜子、爆米花来缓解缓解这提起的心!
“大胆妇人,岂敢私闯公堂!来啊!押下去!”彭远田可不是那温文尔雅的!
“大人!大人!小妇人是焦隆儿的娘,是小的指使焦隆儿去杀世子爷的!”
众人轰然一惊,果然是去杀郑元驹的!
“娘!”焦隆儿喊了一声,彻底翻了个眼白,昏了过去。
见此情景,直心痛的三福家的喘不过气来。
在堂后摆着棋盘对弈的郑元驹对散道人咧嘴一笑:“看来是要弃车保帅了。”
“我以为会壮士断腕。”散道人摇摇头,颇为失望。
郑元驹对这个恶趣味的胖和尚很无语,这亲娘杀儿子的戏码难道比亲娘一力顶罪还好看么?
“你说的可是真的!”彭远田也是吓着了,别人不清楚三福家的是谁,他可是知道的,西府的管家娘子,罗氏的左膀右臂。
“小妇人说的句句属实,小妇人的儿子也是被小妇人逼着去做那等恶事的。”
“你为何要杀世子爷!”彭远田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墙后的人敲了敲墙。
他才问道:“你为何要杀你们世子爷?”
三福家的擦着眼泪:“因为世子爷先是气死了咱们老太太,如今又逼着太太自尽……小的实在是气不过……”
这下子众人眼睛都亮了,什么比豪门阴私更能吸引人的?
这时候自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中年文士:“我是世子爷的清客,这里头的事儿我倒是清楚。”
“进来说话。”彭远田擦擦额头,他可不爱听这些阴私。
进来的是周无涯,他是有功名的人。鞠躬道:“据说西府老太太是被丫头捂死的,其实那晚上西府的大爷进过老太太的屋子。”
三福家的心中一惊,怒瞪着周无涯:“哪里来的闲汉!来管我们府里的事情。这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还说咱们世子爷逼死了你们老太太?你们不是说了是丫头捂死的吗?怎么如今又改了口?”周无涯疑惑的很。
三福家的没了退路。很想把如意牵扯进来,可是如意一牵扯进来,郑元骅也保不住,这老太太的死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她后悔起自己的自作聪明来!
她开始哭着,擦着眼泪:“回禀大人,是世子爷把咱们老太太气的中了风……”
周无涯接着道:“也是奇怪,咱们世子爷说咱们侯府太太要回来,西府老太太高兴得很。世子爷离开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怎么晚上就中了风?这东府太太回来,让谁这般不高兴,都对老太太下了手?”
这样半真半假的话,让三福家的没了还手之力,众人都噤了口,跟考专业八级英语听力一样,听得见,听不懂,得在脑子里过几遭。
有个人道:“对了。这荥阳侯是兼祧的,西府的太太和东府的侯爷夫人!这侯爷夫人要回来了,自然是西府的太太不高兴了!”
众人恍然大悟!
三福家的脸色青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对上周无涯,她一个仆妇,哪里有胜算,她索性越过这话头:“然后世子爷要分宗,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太太的不是,太太为此都自戕了好几回……小妇人……”
她呜呜呜的匐在地上哭了起来。
“只怕是西府太太的意思吧?”有个看客这般道。
“应该不是吧,郑家的夫人初一十五、逢年过节的都搭粥棚,铺桥修路的事情也都是她牵头的。哪里能做出这等恶事来!”有个资深的城里人辩解。
有些迷糊的终于恍然大悟:“西府的太太,西府原来是郑家啊!”
这样一说。众人都说起罗氏的好来。
三福家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她趁着众人不备,起身就往前跑。一头撞在了桌角上。
周无涯是文弱书生,只能看着干着急,彭远田急忙让人拖起她去了后衙。
…………
周无涯跟着进去了,摸摸她的额头,里头骨头没碎,公堂的桌子是多少代的了,棱角都被打磨的浑圆浑圆的。他在身上翻找了起来,跟济公搓泥沟丸一样,摸摸索索半天才掏出一个银钱袋子,自里头倒出一颗红彤彤的药丸子来:“化开了喂下去。”
衙役几个,一个化开药丸,一个掰嘴,三两下就喂了进去。
半晌只听到咳嗽声,合着这不是“救”醒她,而是“呛”醒她?
三福家的悠悠醒过来,头疼得很,本来还有些眩晕的,可是看到郑元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吓得大冷天出了一身汗;真希望自己就这样晕死过去了,或干脆死了!
“倒是一条好狗。”郑元驹讽刺她。
她抿紧唇,打算非暴力不合作。
“不知道你不肯说的,焦隆儿肯不肯说?”郑元驹这话让她瞪大眼,明明白白的惊惧。
“他什么都不知道。”三福家的这样说。
“无所谓,那样正好,我想听什么他就能说什么……到时候把口供给父亲……”
三福家的吓得哆嗦起来,要是那样,郑善佑相信了,那罗氏的好日子真的彻底到头了!
“世子爷……一个好汉三个帮……驭二爷是你亲兄弟,眼看着也出息了……您手下留情……”她跪起来。(未完待续)
ps:想一想,很多坏人都不够坏!
3 壮士断腕
郑元驹勾勾嘴角,对散道人道:“怎么人人都拿兄弟情分来说话?”
散道人眯着眼笑的和蔼如弥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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