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风华之代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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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风华之代黎篇-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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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怔看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过,抛下一切。。。。。。细小的水珠滑下来,一串连一串,像是在流泪,很快冲刷了字体,她突然一掌拍上去,将已经模糊的字面覆住。 
。。。。。。 

马甲叫他扯坏了,她蹲下身子,一粒一粒找扣子,没办法现在就缝上,幸而还有外套,他帮她扣好大衣,帮她系上围巾,亲一下她的额头,她低了头想走,又被他抱住,“今晚去我那?” 

她沉默片刻,“再说吧。”挣开他的怀抱,指尖刚刚触上门把,听见他的声音,“我等你。”  

 出了衣帽间,欢声笑语扑面而来,密密将她笼罩,舞场上依旧是璀璨繁华,一门之隔,仿佛立即跌入另一个世界,这些个热闹喧嚣,却又仿佛与她毫不相干。 
  
回到家里,常霏已经睡下了,杨妈见她回来,迎上来道:“大小姐,今晚的龙眼肉粥做的特别好,你等一会儿,马上就热好。” 

代黎晚上吃了云吞,并不饿,可还是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餐厅里只开了一盏琉璃吊灯,灯光微黄,将桌上铺就的乳白色餐布,晕成了黄色。 

龙眼肉粥很快送到她面前,腾腾冒着热气,代黎浅浅尝了一口,“好香。”杨妈笑得慈爱又满足,“香就多吃一点,你贫血,吃这个好。” 

“一碗就够了,您先去睡吧,很晚了。” 

杨妈又待了一会儿,见她坚持,也就回房休息了。代黎一小口一小口,喝下半碗粥,将勺子斜搭在碗口,看了眼腕表,十一点半。 

屋里很静,头顶一盏吊灯,不大,只够将餐桌照亮,余下便是绵绵的黑暗,由淡转浓,四面八方向她侵来,侧枕于交叠双臂,腕表就在耳边,“嘀、嗒、嘀、嗒”秒针走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暗合着她的心跳。 

思绪时而清晰时而混乱,她想了很多事情,茫茫然理不出一个头绪,复杂,其实又很简单,去,或者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直起身子,又看一眼腕表,一点四十。屋里虽然有暖气,余下的半碗粥还是凉透了,关了灯,摸黑向外走。理智告诉她不能去,情感却背道而驰。 

都督府内外的哨岗是日夜守卫的,见到她,立即拉开了大门,她将车子开进后院,停在洋楼外,前半夜下了雪,地上薄薄覆一层,很滑,她小心翼翼步上台阶,门没关,一推就开了。 

屋里亮起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微微眯起眼,看见他,深深陷进沙发里,看那样子,一定是坐了很久。他打开的是沙发旁的落地台灯,淡淡的金色,像是初晨的阳光,温暖而恬静,他从金光中向她走来,牵起她冰凉的手,焐在心口。 

“还冷吗?” 

她摇头。 

“饿不饿?” 

她又摇头。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厨娘童妈端出一碗粥,恰巧,又是龙眼肉粥,她没有一点胃口,仍是安静的吃完,他在一旁看着,同样的安静。  
 
    
 他真的带她出门,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三点,车子开过大半个城区,最后停在一座哥特风格的尖顶建筑前。 

这是一座小教堂,地处偏僻,她甚至不能叫出教堂的名字,门前有两排矮松,夜色下,只看见丛丛黑影。门被他推开,她愣住。 

千百只红烛在燃烧,千百簇火光在跳动,连成一片火的海洋,温馨又炫目,教堂两壁的玻璃窗上绘有色彩斑斓的圣经故事,在晕黄烛火的簇映下,愈发显得神秘,一名黑袍神父立于十字架前,冲他们微笑。 

代黎下意识回头就走,被萧佑城一把拉住,两人僵持了片刻,代黎低下头,他们还站在门口,烛光照不亮她的脸,只有模糊的轮廓,却是萧佑城先开口:“那天没有做完的事情,我们把它做完。” 

代黎抿起唇,缓缓摇了摇头,黑暗中,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半晌才道:“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若无其事。” 

“那你今晚为什么要来?” 

她被问住,顿时语塞,为什么要来?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来?分手还是牵手,这样简单的选择,却又是这样的复杂,亲情与爱情,理智与情感,光明与黑暗,是任由道德绑缚,还是随着心魔堕落?她知道怎么做,可她做不到,却又不能不做。 

脑袋炸了一样的疼,她扶住额头,他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抚她的背,“对不起,我知道让你很为难。。。。。。我也不奢求什么。。。。。。把这一切都当成梦好不好?就当是骗骗我,行不行?” 

泪水瞬间湿了她的眼,她深深爱着的男人,以这样谦卑的姿态在恳求她,她没有办法拒绝,只想要安抚他疼惜他宠爱他,给他一切。。。。。。哪怕,只是在骗他,只是在骗自己。 

他吻她微湿的双眸,牵了她的手,一起走向神父,他们在门口耽误了这么久,神父仍是和蔼微笑,以不标准的中文问他们,“准备好了吗?” 

萧佑城点点头,神父念起婚姻誓词,大约因为熟悉,说的是英语。 

“Richard; do you take Chris for your lawful wedded wife; to live together after God’s ordinance; in the holy estate of matrimony? Will you love her; honor her; fort her and keep h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and cherish her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saking all others; keeping only unto her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 
(Richard,你愿意接纳 Chris 为你的妻子,共同过婚姻生活吗?你愿意爱她、尊重她、安抚她、守护她,不论是健康或疾病,在你们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她吗?) 

“I do。” 

“Chris; do you take Richard for your lawful wedded husband; to live together after God’s ordinance; in the holy estate of matrimony? Will you love him; honor him; fort him and keep him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and cherish him from this day forward; forsaking all others; keeping only unto him fo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 
(Chris,你愿意承认Richard为你的丈夫,共同过婚姻生活吗?你愿意爱她、尊重她、安抚她、守护她,不论是健康或疾病,在你们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I。。。。。。do。” 

“Seal the promises you have made with each other with a kiss。” 
(请以一个吻为彼此做出承诺。) 

他转身,轻轻扶过她的脸庞,她的眸中又泛起湿意,他俯下身,先是温柔亲吻她的双眼,辗转来到她的唇,格外小心的,吻上去。 

仿佛真如神父所说,这一个吻,是不同的,这个吻之后,一切都将变得不同。 

是梦还是真,何为真?何为假?人生本如梦。  
 


 
 
 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 
小萧写的三个字是 
“我爱你” 
那种情形下 
这三个字最合适 
黎黎晚上过去 
并不知道他准备了一场婚礼 
所以到教堂第一反应是离开  
 
  
 
 第二十五章 东西永隔如参商 
(解释一下,这章标题并不贴切,只是因为十分喜欢这句话。) 


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将轻微的敲门声掩了,过了许久萧佑城才听见,拉开门,童妈端了盅云片银耳汤站在门口,萧佑城小心翼翼将盅碗接进来,刚放在桌上,水声停了,不一会儿,听到她的声音:“我忘了拿睡衣。” 

衣柜里寥寥几件她的衣物,取出一件珍珠白睡袍,浴室的门没关,他说一句“我进去了”便推门而入,她身上裹了条大浴巾,正站在镜子前擦头发。 

她一手接过睡衣,一手将毛巾递给他,做的那样自然默契,她换衣服,他帮她继续擦头发。汤盅凉了一会儿,温度刚刚好,汤是专门为她煲的,补血润肺,味道也好,他陪着她喝了一碗,去洗澡。 

从浴室里出来,外间的顶灯已经关了,她斜倚在床头,开一盏壁灯,安安静静,在看书,灯光十分柔和,在她纯净无暇的脸庞上,描绘出温馨宁静的色彩。 

她抬起头看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站了很久,上床,将她拥在怀里,亲吻她香滑的脸颊,“别看了。” 

她“嗯”了一声,合上书搁在床头柜,关了灯,屋里便只剩下黑。 

暖气烧得极好,薄被早已滑落到了床底下,汗凝干了才觉出有些冷,他伸手摸索了半天,这才将被子捞回来,而她已经坐起,拉开床头柜第一层抽屉,摸出一只玻璃小瓶,拧开瓶盖倒出颗药丸,拿起柜子上早就备好的水,仰头将药丸服了下去。 

他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她也从不避讳,药瓶就放在床边抽屉里,她不在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将药瓶拿出来,也不止一次压抑自己的冲动,将药丸倒光,全部换成维生素片的冲动。 

他渴望拥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不可否认,他的愿望如此强烈,包括他希冀以这个孩子留住她。他想他是可悲的,需要用一个孩子,来得到一个女人。可即便如此,他仍然什么都不能做,一旦有孕,他不知道她是会将孩子生下来,还是。。。。。。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事情,他都不能做。 

“生个孩子吧。”他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滑出了口,她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也没有做声。他终于无声叹气,长臂一伸将她捞回来,捞进他怀里,她的身子很凉,他后悔没有早一点抱她。。。。。。还能抱着她,他应该知足。 

又一个清晨的到来,他睁开眼,她已经洗漱完毕,在换衣服,“今天晚上不过来了。”他一愣,“我后天回北平。”旧历年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回去,她也一愣,低头去系毛衣扣子,“什么时候回来?”他略一思索,“初二就回来。”她点点头,衣服很快穿好了,回到床边给他个吻,“路上小心。”  
 
 晚上七点钟,天早已经黑透了,代府上下却是一片灯火通明,里外皆挂满了绫绢制成的红灯笼,喜洋洋的颜色,很有些旧历新年的气氛,灯笼里通的是电灯管子,明亮又安全,在这样一座西式洋房里,也不显得突兀。 

小青小香回南边乡下过年去了,常霏帮着杨妈做晚饭,虽说吃的人并不多,可依着传统观念,年夜饭,总是丰盛些好。 

常霏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代黎恰巧从楼上下来,常霏问道:“小引呢?怎么还没到?”代黎自门边的衣架上取了大衣,边穿边道:“总堂里说他下午去了码头,码头文员放了假,电话没人接,我去看看。”遥望一眼满桌的饭菜,“这一来一去总要费些时间,妈你先吃点。” 

常霏摇摇头,送她到门外,“见了小引赶紧让他过来,大过年的,何至于这样拼命!”代黎答应着,开车出去了。 

街上很热闹,不同于平日里霓虹璀璨的那种繁华,许多小孩子吃了饭,在路上跑在跑去,点一只爆竹,放一朵烟花,然后大声的欢笑,纯真的快乐。 

车子驶进码头,果然看见一间仓库里亮着灯,陈小引见了代黎,先是微愣,然后去看表,似懊恼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夫人等急了吧!”说着就要往外走,代黎却进了仓库,见帮里几名精干都在,问陈小引:“出了什么事?” 

她既起了疑,陈小引也不再瞒,将情况简单交代了,原来下午检查一船运往南边的胶鞋时,竟发现里面夹带了几箱军火。 

南北政fu虽然都明令禁止,可偷运军火这样的事情,帮派仍在做,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如今这乱世,有钱人买把枪防身,也不算稀奇。 

代黎拿起把小型冲feng枪,端在眼前看,“谁家的货品?” 

“开顺洋行,已经派人去查了,我觉得不是他家的问题,刘开顺胆子小,生意不大,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且放在自家货品里,风险也太大。” 

代黎点点头,很快皱起眉,“日本货?” 

陈小引明白她的意思,从上海走私军火的,极少有日本货,沉声道:“所以这事很蹊跷。” 

代黎没再说什么,将枪放了回去,嘱咐几个妥当的人严加看守,对陈小引道:“先回去吃饭吧,妈妈该着急了。” 

一道回了代府,陈小引自来了海天帮,从来都是在代府吃的年夜饭。席间,常霏自然要唠叨他,说眼瞅着就要二十八了,怎么还不交个女朋友?陈小引只是笑,常霏看看陈小引,又看看埋头吃饭的代黎,只得叹气。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门房在院子里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不停,淡淡的硝味传进屋里,衬着红灯笼,新年的气氛陡然浓了起来,常霏照例给两人封了红包,代黎脸上微笑着,心中却升起一股子怅然的苦涩,他们相识这三载,从未在一起过年,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 


因为惦记着军火的事,代黎第二天起得很早,陪着常霏吃了水饺,开车,先将常霏送到圣朗医院,然后准备去码头,刚回到车上,副座突然闪进来一人,语气匆匆,“请你帮个忙。”  

 狭窄的弄堂,地上满是深红浅红的碎纸屑,空气中还遗有淡淡的硝黄味,家家门户外皆贴上了大红的对联,房子仿佛也亮堂了许多。一名单薄少年穿梭于弄堂,很快闪进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屋里很暗,只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一个东北口音的急切问道:“咋样?” 

“解决了。”朱淳走到木桌旁,给自己倒了碗水,东北口音凑上来,“你真去找那娘们?咋说的?” 

朱淳灌下一大口水,顿了一顿才道:“据实。” 

屋里人似乎都愣了一下,东北口音最后反应过来,拔高了嗓门嚷道:“你他妈没脑子?那娘们啥出身啥来历?压根就不是啥好东西!你把情况都告诉她,不是给弟兄们找死么!” 

朱淳手里那半碗水,一翻手全泼了出去,因为离得近,又没有防备,东北口音被浇了一头一脑,怒不可抑,扬起拳头就要打,被人冲上来左右架开,“都是革命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谈!” 

朱淳面色冷淡,重新倒了碗水,原先劝架那人又道:“小黑说话太冲动,可朱淳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怎么能把我们的情况轻易泄露出去呢?不管这事成不成,我们都得立即撤回南方根据地,马上就走!” 


朱淳离开上海的同时,开顺洋行的胶鞋已经重新装船完毕,正准备开锚,大年初一,肯出工的人不多,码头上很空荡,是以开进来两辆轿车时,分外叫人瞩目。 

身型挺拔的男人,穿一袭墨蓝大衣,没戴眼镜,微笑着对代黎道:“代小姐,这船货有些问题,我想查看一遍。” 

代黎连看他都不看,“不好意思,近卫先生没这个资格。” 

近卫信树也不恼,仍是微笑着,拍了拍手,从另外一辆轿车上走下一名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面目和善,对着代黎点头道:“代小姐,我是刘开顺,这船货原本是我的,现在已经是近卫先生的了。” 

近卫信树看着代黎,慢条斯理开口:“怎么样?代小姐。” 

码头经理走过来,说货已经装好了,请示是否可以开船,代黎没有说话,几人站在那里,气氛有些僵硬,近卫信树突然开口,说话的内容却又毫不相干,“代小姐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又僵持片刻,代黎转身离开,余下几人仍愣在那里,代黎停下脚步回头,拿眼角冷冷斜看近卫信树,“不是要吃饭吗?” 


她是真的来吃饭的,一家日式餐厅,两人隔着木质矮几,相对席地而坐,榻榻米散发出稻香的清香,屋里没有窗,唯一的的光源是头顶上一盏纸罩吊灯,晕黄而昏暗。推拉门中间的樟子纸,薄而轻,半透明,叫灯光一照,焕发出淡淡的优雅的光,纸上那精美的樱花图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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