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多少情侣因为一张房产证都劳燕分飞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可是看着两边的壁画、人像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又没办法解释这种诡怪邪异的风格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到一个转角,立在路旁边几乎挡了大半条道路的是一尊石像。石像表面是粗糙的砂岩,和我们这一路见过的精雕细刻不同,这种粗犷得连石像男女都分不清楚的风格明显属于另一流派。我看着石像的脸,这个连鼻子嘴巴都一笔带过的石像居然有一双精细刻画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瞳孔是方形的。
“苍离。”我停下来,开口问道,“所谓‘另一个墓主’,会不会只是个陪葬品,一个特别珍贵的陪葬,比如……这个方瞳石像代表的东西?”
“方瞳石像?”苍离茫然地看过来,“在哪里?我怎么没……哎哟!”
他正准备走过来的时候,忽然左脚踩到了地上一块凸起,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右脚又以绝对不可能的角度踩到了左脚上,于是当场摔出了一个难度系数高达9。0的狗□!
在所有人的集体瞩目下,苍离表情自然地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已经被摔破的眼镜,微笑:“不好意思,光线太暗了。”
“……任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苍老湿和你很像?”枪哥捂着脸说。
“胡说八道!我们哪里像了?除了名字都有点不和谐以外完全没有相似度!”
“很多啊。”枪哥掰手指,“都很二很不靠谱,都来历不明,都力大无穷,都能办出一大箩筐的龊事然后还拼命扯一个看上去很正经的不靠谱借口。”
顿了顿,枪哥有点难以置信地说:“你们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兄你妹啊!
苍离找的借口有可能不是借口而是理由。他从地上爬起来,同样的动作我做起来会让人联想到滚粪团的蜣螂,而他做起来就接近人类多了。他很小心地看着路走过去,然后脸几乎贴到了石像上,仔细观察着石像的眼睛。好像怕看得不真切,他还用手指反复摸索了很久。
“方瞳石像……”苍离沉吟着,“你们不觉得这个石像在这里很奇怪吗?”
“有啊,他的画风和我们不一样。”
苍离打了个响指:“对,就是这里。这种风格明显和墓里的其他精细布置不搭调,好像是特意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一样。而且这个风格……为什么这么眼熟?”
苍离一说,我也看过去,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我喊起来:“小月氏!这种因为画技不过关才特意模糊了人的五官的风格,和我们在地下见到的小月氏的雕像壁画一样!”
说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了刚才在沙漠里见到的那一系列奴隶人像,接着说道:“还有我们在黄金城外面见到的石像,也是小月氏人的。怎么回事?难道这座墓不是秦始皇,而是小月氏人的另外一个祭坛吗?”
九叔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不……从这些线索来看,这里不是小月氏的墓穴,而是……小月氏的人,作为奴隶建造了这个墓穴。”
“往前走吧,”苍离耸了耸肩,“我对这条岔路越来越感兴趣了。说不定,到最后我们能发现的东西,会远远超过始皇地宫呢。”
说完,他一个转身,不小心又踩中了同样的凸起,再次摔了个更高难度的平沙落雁式。
苍离旁若无人地爬起来,一只手抚着肩膀,表情痛苦:“啊……我体内的恶魔啊……请稍安勿躁,这里还并非杀戮的战场……”
然后他摸到了刚才摔倒的时候挂在领口上的眼镜,顺势把眼镜架到了鼻梁上。
“……”
你还在为自己属性平庸而烦恼吗?你还在为自己整个人找不到萌点而不知所措吗?来天门吧!天门客座教授苍离教给你,如何做一个冷艳高贵的中二病!
越往前走,就越暗。说来奇怪,按说同样在没有窗户的地下,黑暗程度应该差别不大。可是到了这里,周围好像起了蒙蒙的黑雾,暗色变成了墨汁从四面八方压过来。光线穿透不了多少,就断在了黑暗里。
“这里起雾了吗?”我伸出手傻乎乎在空中抓了一把,不出所料什么都没有。
九叔左右看了看,摇头道:“没有。是房间的结构,旁边的石质,让光的反射变弱,所以显得穿透力没那么强了。”
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科学道理,什么样的装修材料能让光线都变暗。只是那种身在黑水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边的短墙和拐弯越来越多,我们好像绕进了一个迷宫里,这条路再让我走回去,十有□会迷路。
前面又是一个成锐角的大转弯,枪哥打着狼眼手电走在前面,刚刚转过去,强烈的光猛地从对面射过来,我猝不及防,长时间呆在暗处的眼睛被刺激得流出泪来。我捂着眼睛后退了两步,身边的张玄立刻挡在我前面,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过了好久,身边的人群没有任何动静。我试探着睁开眼睛,却看到对面是一面青铜镜,雕成恶兽形状的落地脚,大小和我们刚进来的时候那几个墓室顶上的镜子差不多。刚才手电的光正好照在镜面上,才一下子反射回来。镜子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映着我们几个人的模糊影子。我定了定神,忽然发现那影子很不对劲。
就算再脏的镜子……怎么可能把人照出一个身子六条胳膊还有尾巴触角和爪子?!那里面那个奇形怪状的影子,分明是和之前从棺材里跳出来的怪物一个系列的产品!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拉着张玄转身撒腿就准备跑。哪料到这家伙站得跟一块石头一样,我没拉动他,自己反而被拽了过去。我捉急地指着镜子里的影子,语无伦次地说:“镜子里我们变成了怪物!你还不快跑!”
“不是。”张玄一只手轻轻拉着我,一边收回了本来已经出鞘的刀。
枪哥白眼我:“任守,你看清楚,那里面根本不是我们的影子。只是一副画而已!”
我心有余悸地转过身,更加仔细地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玩意儿不光是简单的镜子。我们的影子模模糊糊投在青铜面上,而在镜子上,还用极为鲜艳的颜料,精细地描绘了一幅怪物的图样。
九叔走上前去,慢慢把镜子上的灰尘擦拭掉,露出了那个怪物的全部面目。
那怪物长着一只蟋蟀的头,两只大颚凶狠地突出在外面,下面接着的是人类的身体,可是手脚依然是昆虫的模样,后面还有一条蜈蚣一样的尾巴。就像是各种昆虫和人类的拼接体,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恶心。
这幅画描绘得太精细了,就连昆虫头上那对复眼都刻画出了闪闪发光的效果。手电筒照上去,我简直以为里面确实有这么一只蟋蟀怪物,马上就要从镜子里扑出来。
“好恶心……”我后退了一步,“怎么会……秦始皇为什么这么喜欢虫子?不光放实物看门,连镜子上都是。我们走到最后,发现的就是这么一面虫子镜子吗?”
“不是一面。”九叔沉声说,“往前面看。”
刚才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面大镜子上,竟然没注意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和刚才那些狭窄曲折的小空间不同,这里的空间一下子放大了十几倍,高度达到了七八米。偌大一个墓室里面,竟然全都是——镜子。
和我们看到的蟋蟀人的镜子相同的兽脚落地青铜镜。每一面镜子上都有一个精细描绘的图案。我一眼看上去,有蝎子人、螳螂人、蜻蜓人、菜青虫人……那些密密麻麻的触角、复眼、爪子,那些诡异到恐怖的拼接方式,让我差点没吐出来!
就连枪哥的脸都变绿了。他一只手神经质地抚摸着已经上了膛的枪,拼命按捺着扫射的欲望,最后好不容易颤抖着手强迫自己没开枪。
“这些什么玩意儿?”他的声音都变调了,“这里是杂交人种培育基地吗?那些疯子小月氏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把这些怪物画到镜子上?!”
九叔在镜子之间穿梭着。他仔细查看着每一面镜子,脸色始终保持着古井无波。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只手慢慢擦掉了那面镜子上的灰尘。
“不只是怪物。”九叔低声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女人。”
Chapter 42
先冲上去的人居然是苍离。
九叔的话音还没落,他就已经激动地离开了原地,以足以拉出残影的速度向九叔抚摸着的那面镜子扑过去。只可惜不知道怎么没把握好距离,整个人用脸撞到了镜子上,缓缓滑落下来。
我:“……”
枪哥,捂嘴小声说:“看吧,还说你们两个不像……”
苍离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丢人,他爬起来急切地扑到镜子上,脸贴的很近,仔细看着上面的画。好像还觉得不能置信,白皙修长的食指在上面沿着颜料一点一点抚摸着。
这面镜子和其他的兽脚青铜镜都不太一样。它是贴墙放置的壁挂镜,上面画的主体是一个青年女子。穿着广袖长裙,眉目端庄秀丽,正坐在一间女子闺房之中。房间里的布置精美细致,充满了一股浓浓的古代仕女装逼范。那女子正坐在雕花檀木凳上面,一手抚着长发,做对镜梳妆状。
第一眼我觉得这女的眼熟。第二眼,我去,这不是山寨版秦始皇地宫展览上面那个女的吗?
现在我可以断定,这女的和秦始皇的关系绝对不浅。在伪地宫里把她的画像放在自己的旁边,现在这个貌似真地宫里面又专门为她设了一面在镜子里的闺房。虽然……把闺房设在怪物群里面怎么看都有点别扭罢了。
苍离一副见了亲娘一样的激动样子让我有些奇怪。我忽然想起来在小月氏的那个祭坛里面,壁画上这个女子是和苍离一样长相的那个先神一起出现的,忍不住问道:“苍离,这个人你认识吗?”
苍离失神地看了一会儿镜子,眼神都有点不对焦了,半天才离开镜面。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又遗憾又无辜:“那个……能打亮一点吗?光线太暗,我看不清。”
枪哥小声说出了我的心声:“我靠,任守,你能不能不要再管他干什么了?”
我直起身子,决定彻底无视苍离。顺着墙壁往前面看过去,我忽然发现了什么,说道:“九叔,你看,前面是不是还有一面这种镜子?”
前面有的不止一面。偌大一个房间里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怪物落地镜,只在一面墙上,布置了三面画着人像的镜子。和我们看到的第一面镜子内容几乎雷同,都是一个女的坐在一间风格不同的房间里,而且最让我怀疑画师偷懒且缺乏创造力的是,三面镜子上的女主角都是一张脸。连笑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我们把这个房间每一寸地皮都踩了一遍,终于确定了这里除了镜子,再没有别的东西。而镜子中的主角,貌似就是墙上那三面壁挂人镜了。
“美女与野兽,”我琢磨着,“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起,他们想表达什么意思?”
“是美女与野虫,”枪哥纠正我,“至于什么意思……不会是,这里的虫子其实都是这个美女的东西吧?”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枪哥这个推测很有道理!
我瞬间激动起来:“我明白了!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美女其实是秦始皇喜欢的人,但是她其实是个昆虫军队的首领!两个人谁都不服谁,秦始皇至死也没有得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才在自己的陵墓里把她和她最喜欢的东西都画在镜子上。”
“然后秦始皇喜欢的其实是三胞胎?”枪哥指着那三面镜子上同样的女人,泼我冷水。
“呃……”我尴尬挠头,“这个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对吧……”
其实我觉得我的推测挺靠谱的,坏就坏在这里有三面镜子。我有种想把两面镜子打坏然后让自己的假说成立的冲动。
九叔一直站在第一面镜子前,他忽然凑近了看着镜子的边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珍手电筒,凑近了仔细照着,道:“这里有字。”
我靠近看了一下,果然在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角落,发现了两行字。笔触纤细,字迹娟秀,乍一看上去,有点像女孩子用描眉笔写在上面的。我大声念给后面靠不过来的枪哥张玄苍离听:“这上面写着;何来相守,长恨长离。”
“听着……怎么这么怪啊。”枪哥皱着眉头说,“充满了被抛弃的怨念。”
“何来相守……长恨长离……”苍离低着头念叨着,他的表情怔怔的,到最后归于完全的寂然。
九叔的手电灯光往下照了照,目光陡然凝滞了一下,他蹲下身来看着镜子的底边,很久才出声:“这里有人来过。”
我真的怀疑九叔这次下地是为了专门讲鬼故事的。他那阴沉的声音刚说出这句话,我的后背就是一寒。九叔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应该是很久以前。”
这不废话么……这里要没人来过的话谁修这个墓啊!我又往前挤了一点,想看看九叔到底发现了什么。越过他的肩头,我看到在光线照到的地方,镜子底端有一个手印。
那是个很不明显的位置,我下意识看了看九叔的手——不对,那个手印手指纤细,手掌也很娇小,明显是一只属于女人的手。手印的颜色很暗,看上去又不太像污渍,有点怪怪的。我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颜色有点像凝固了很久的血液。
镜子底端的属于女人的血手印。每一个定语都是我讨厌的九叔喜欢的。他很专注地看着那个手印,忽然伸出手来,在镜子的下面摸索了一会儿,猛地一拉,竟然把整个镜子抬起了一半。
我和枪哥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镜子的后面不是墙壁,竟然是另外一个墓室。只是让我们惊讶的远不是这个,这个隐藏起来的墓室,竟然和镜子上的画一模一样,乍一看上去,我几乎以为是平面动画升级到了3D版本!
“这这这……”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冲过去把九叔手里的镜子抢过来,反复和墓室里面比对着。绣帐牙床,雕花方桌,青铜梳妆镜,甚至上面的花木……除了罗幕已腐朽,花木是用黄金宝石制作的以外,每一处都一模一样。甚至,就连画上面坐在镜前梳妆的美人都有!
那个女人背对着我们,只看到一头齐腰的乌黑长发。九叔慎重观察了一下屋里的情形,发现没有机关之后才迈步走了进去。他毫不迟疑走向镜子前的那个女人,我预感到了什么,还来不及张口,九叔已经把那个人转了过来。
一张早已经腐烂成骷髅的脸,在乱蓬蓬的长发下面对着我。随着九叔的动作,那个女人的手骨从梳妆台上跌落下来,在地上摔成很多块。
“你干什么!”苍离出其不意地厉声喊了一句,他一个踉跄从外面栽进来,跌跌撞撞冲到九叔面前,一把抢过了九叔手里的骷髅。只是他的动作更加不小心,骷髅的左腿也伴着他的动作喀嚓一声断了下来。
苍离的表情好像是被什么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枪哥已经绕屋一周归来了。这个地方并不大,但是我能肯定,不要说那些黄金宝石做的花木,这里面每一样陈列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枪哥目不转睛看着周围,口中啧啧赞叹着:“真是大手笔,九叔,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那个手印。”九叔说道,“是有人打开这面镜子的时候留下的。看大小,和这具女尸的手倒是很接近。”
“什么?”枪哥惊讶地挑高了眉毛,他猛地转过身来,看着苍离抱在怀里的一堆骨头,“你是说……这面镜子是这个女的自己打开的,然后她自己坐在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