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妖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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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妖孽多-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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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灰落入长毛地毯上,手指的热烫让他反应过来,匆匆将烟掐熄在烟灰缸中一堆白色烟头上。他闭了眼,想起今天,投资顾问林嫣的话:“方老先生,前几天修改了相关遗嘱,出让了自己名下百分之五点七的股权给了蒋惠婷。同时,鼎天股价被市场过度高估,最近,有大范围的抛售现象,这其中的缘故,我想你应该知道。”

  鼎天本是方博然一个人的商业王国,后来为了上市等后续事宜,才动了引资本投资的念头。初始,为了保证绝对所有权,方博然占了鼎天百分之五十三的份额,关旭的父亲作为合资人有百分之十二的点。

  方起歌,作为暂代董事之责,手上掌握的股权不超过百分之二十。现在,方博然手上还有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很明显,他并不想放权。从近日修改遗嘱的情况看来,他甚至开始提防起儿子来。

  不过,有可能,他要提防的,是乐意。方起歌又燃了支烟,点点红光在夜色中安静绽放。

  方博然总是这样,一厢情愿得以守护者的姿势自居。但是,实际上,他的行为并不能给方起歌带来任何暖意,反而一再让他反感。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匆忙回来的主因。毕竟他不是无所事事的超人,飞来飞去只为了帮妻子。主因是林嫣提供的资料,在现下股价行情走高的情况下,有人开始大批抛售鼎天股票。统计已经有多达百分之九的份额掌握到了一家外资公司手中。很明显,这个行为并不是单纯的投资买卖。

  只要自身权益不受侵害,鼎天易主对于董事会绝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问题,包括现在因年老病重开始意识不清的方博然。但是对于方起歌而言,他绝对不能接受成为别人的猎物。

  静谧的空间,被微小的开门声打破,“咔!”

  客厅内没有开灯,房间内微暖的灯光随着开启的门扉撒出来。习惯了黑暗的方起歌不适得微眯眼,乐意穿着白色睡衣,披散着长发赤脚走向他,“你怎么坐在这里?”

  等走近了,才嗅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薄责道:“睡不着还抽烟!”

  方起歌看着她,并不答话。在他面前蹲下,乐意轻声询问,“怎么了?”

  月色如水,浸满了整个客厅,似乎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关系,消减了那份森森寒意。方起歌望着她的眼睛,戏谑道:“你若是给我个充满爱意的拥抱,我就告诉你。”

  他以为乐意会脸红走开。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倾身拥住了自己,轻道:“为什么要说:merci beaucoup!”

  窗外月色撩人,洒落满室明媚。时间似乎在那一秒静止了,世界安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悠长清浅。嗅着她身上的清香,他答非所问得开口:“骗傻瓜!”

  “骗傻瓜说爱你吗?”她拥着他,声如蚊蚋。

  方起歌怔了一秒,反手紧紧扣住乐意。埋首在她颈间有些不知所措,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说爱他,手拉手的以为可以一辈子不放开。最终,也只剩了记忆长河里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影像。那么伤感的爱情,仿似魔咒一般的刻骨铭心。五年,一千多个日夜的噩梦反复,那些甜蜜的曾经都是之后痛苦的源泉。

  抱着怀里那个绵软的身子,眼眶有些微的酸涩,他哽咽道:“傻瓜!”垂首看了她一眼,方起歌转而望向窗外明月,幽幽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乐意从他怀中退出来,满眼的疑惑,“什么?”

  轻吻她的额际,方起歌避重就轻得概括:“公司外部,有人在大范围的收购鼎天股权,我想,这不是普通的投机行为!为了调查,我最近应该都会很忙。也许会彻夜不归,还请老婆大人谅解!”

  搅动着眼前的咖啡,乐意有些失神。

  屈可可推了她一把,“怎么了?”

  “没什么!”她垂头轻啜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漫过喉头,引来鼻间的酸涩。

  “除了生我养我的爸妈,我嫁人这么件大事第一个通知的是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些兴奋的反应啊?”乐意的态度引来屈可可的不满,轻敲了桌面抗议。

  乐意并未搭理,放下咖啡,挥手招来侍应生,“给我一杯橙汁。”

  说完,才转向她,单手支腮,慢条斯理道:“恭喜你了。”

  “切!”屈可可斜睨了她一眼,“怎么了?闺怨深重,被抛弃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乐意瞪了她一眼。

  屈可可很是夸张得做小女生双手捧脸娇羞状,“哇塞,你们结婚都快半年了,还这么难解难分?”

  乐意朝天翻了个白眼,兀自低头吃蛋糕。两人从那晚在客厅谈过之后,方起歌真的就开始夜不归宿,因为担心,她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是一早上空腹喝咖啡的关系,乐意忽觉胃部不适,有些反胃。屈可可看着她的样子语出惊人,“你想吐?!难道怀孕了?!”

  乐意哭笑不得的回了一句:“肠胃炎也会吐!”

  平日里方起歌都做了措施,所以到目前为止,她是不可能做妈妈的。

  听着屈可可说的订婚日子,乐意不确定得微微颦眉,“你说几号?”

  屈可可说:“22号!不会和什么日子重了吧!”

  “是的!”她颇为头疼得颔首。

  这一天,也是童越婚礼请柬上的日期。两边都出席显然是痴人说梦,一边是早早答应的前男友婚礼;另一边,是屈可可取得真经的重要一刻。

  左边是承诺,右边是道义,当真是左右为难。

  不过,在屈可可的暴力胁迫下,她最终还是选择丢掉了承诺。

   

File。57(重修) 。。。

  题记——我们的年华,就在时光的洗涤里,轰然流逝了。

  觥筹交错的酒店大堂,衣鬓环香。仿哥德式建筑挑高的穹顶间,坠下一盏晶莹剔透的巨型水晶吊灯,奢华而耀眼。这是屈可可和关旭的订婚宴现场,屈家和关家的财权结合,当真是本城一桩大事。前来赴宴的众人俱是正装出席,满场的名流权贵。

  如此盛事,相关媒体自是蠢蠢欲动,在请示过关老爷子之后,得以进入会场采访做文字报道。

  三三两两的年轻侍者端着精美的水晶杯穿梭在人群中,杯中盛着醇酒,在行进间泛起粼粼光影,击碎了方起歌眼中的平淡。

  “还没来吗?”方博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握着水晶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他侧了身,扶着父亲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可能路上耽搁了。”

  “耽搁?!恐怕不是这么巧。”方博然拄着拐杖摇了头。

  方起歌示意身边的侍应生帮忙照顾父亲,转身拿着手机出了大厅,“您好,你拨打的电话……”

  听筒里还是机械得重复着他早已知道的情况,唯一能找到乐意的联系方式被切断了,她的手机关机了。

  “没找到她?”身后,响起屈可可的声音。今天这个大日子,她穿了一袭珍珠白的希腊式长裙。黑发整齐的绾起,只佩了个钻石发卡,其余饰物一应没有,简单清淡的装扮,却分外衬出那张脸庞的明丽。

  方起歌回头看了她一眼,“她说要自己过来,所以我没去接她。”

  屈可可拉着及地的裙摆走近,偏了头道:“总不见得是迷路了吧!”

  方起歌斜睨了她一眼,“她不至于这么笨,倒是你——”

  接收到方起歌质疑的视线,屈可可抿唇一笑,在他面前盈盈转了个圈,“怎么,你认为我这样高贵美丽的女人,会和笨字搭边?”

  “我说的是,你——们!”方起歌的视线越过她,落到不远处徐徐走来的关旭身上。

  屈可可会意转头,挽住一袭正装,风度翩翩的准夫婿,偎在他身侧娇笑道:“我们哪里笨了?”

  方起歌有些受不了的摇头,“屈可可,你能不能别总是听话听半截,我想说的是你们幼稚。如果……”

  “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屈可可仰起娇美的脸庞,一字一句的打断了他。

  关旭望了她一眼,皱眉看向方起歌,“先别管我们了,还没找到你老婆?”

  “嗯。”想起不知去向的乐意,方起歌脸色益发沉郁。

  透过关旭父亲的帮忙,他查到鼎天股票的收购方是一家注册在海外的公司,看似和国内没有任何联系,却是顾杰那家小公司的投资方。这些事情和今晚乐意的失踪,注定都不是孤立事件。望向会场中父亲的方向,方起歌微眯了眼。

  如果想演戏,他奉陪到底。

  此时,乐意正扶了蒋惠婷在医院,无端打了个寒战。

  在今天这个撞车的日子,她先是电话童越致歉,随后就一心一意的忙乎开了。因为屈可可预先告知,今晚的订婚宴需穿正装,她特意去做了头发。本来方起歌要回来接她,恰逢出门之际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就此作罢。

  预估到周六晚上交通会有状况,乐意还特地提早出了门。没想到,还是叫她遇上了一桩乌龙的车祸。

  撞人的她不认识,被撞的,却是蒋惠婷。

  见死不救得扬长而去显然不是乐意的作风,她下了车,拨开人群去扶蒋惠婷。如此,就被随后赶到的120一道拉进了医院。

  处理完相关事宜,时间已近6点。

  此时离开,还是赶得及,只不过蒋惠婷却死死拉着她不放手,一径哭哭啼啼的用她听不懂的家乡话念叨什么。

  心软如乐意,就这样被拖住了。

  方起歌打电话来得时候,蒋惠婷正哭的肝肠寸断。拦着她不准接电话,乐意心下疑惑,却不得不照做。

  晚间十一点,蒋惠婷的儿子到了。那是个十七岁的男孩,满头的汗,望着她道:“嫂嫂,麻烦你了。”

  蒋惠婷和方博然已是法律承认的夫妻,他叫乐意一声嫂嫂是不过分的。但是听着眼前高了自己大半个头的少年如此叫,乐意还是禁不住脸红,不自在得抓了自己的手袋,嗫嚅着告辞。

  看到她出门,少年追了出来,“嫂嫂,请你不要……”

  话未说完,他突兀得收了声。乐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尽头,站着西装革履的方起歌和坐在轮椅上的方博然。气氛变得莫名尴尬,方起歌率先推了方博然过来,唇角微扬,向少年道:“小董,好久不见。”

  “……”被称为小董的男孩沉默了,咬了唇不自在得别过脸去。

  方博然看了乐意一眼,哼道:“有事来不了不能提前打个电话吗?”

  知道他对自己不满,乐意有些委屈得垂了头,“抱歉!”

  方起歌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安慰着,“没关系。”

  眼看儿子有了媳妇忘了爹,方博然满腔怒火没处发,指手画脚要小董推自己进去,可以来个眼不见为净。

  因为安排了司机送方博然回家,方起歌便没了车。两人在医院门口站了一会,乐意牵了他的手道:“走回去吧!”

  方起歌苦笑,“我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月色下,她眼眸弯弯,笑容明媚。

  他叹了口气,任乐意拉着走了出去。

  沿途群星璀璨,在夜空洒落满目晶莹。两人都是正装打扮,幸而夜深,路上人烟稀少,并不算引人瞩目。走了一会,乐意偏头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心有灵犀一点通!”方起歌并不肯正面答复。

  “骗人!”她表示不信。

  “好吧,其实我派人在跟踪你,所以知道你有难,特地飞身前来拯救。感动吗?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夜色下,他一手揽了她站在原地,神色暧昧得靠近。

  两人近的呼吸可闻,乐意却突然扭过头去打了个喷嚏,方起歌单手扶额,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提议走路回家的乐意最后因为高跟鞋脚痛,死活不肯再走,逼着方起歌将自己背了起来。

  “你这是变相家暴!”方起歌扭头朝背上的人抱怨。

  乐意双手揽紧他,凑上去咬他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你重!”他没好气道。

  “哪里有?!”体重和年龄,是女人的两大软肋。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得拌了两句嘴,肩上的人突然没了声响,听着她绵长的呼吸声,他想起很久前顾靖在耳边吵闹的话:方起歌,你就这样背我一辈子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那时候,他一直都没有回答,太过年轻的岁月,轻狂的少年不屑这样得天长地久。现在,穿过漠漠光阴,背上的女子却让他心甘情愿的启口,“就这样,背你一辈子,好不好?”

  装睡的某人红了脸,却不敢轻易动弹,只暗自用力抓紧了他的衣襟。

  第二天,在报纸社会版的角落登了一则不起眼的小新闻。

  某男子订婚宴上悔婚逃离现场,留下未婚妻黯然落泪。

  方起歌捏着报纸,似笑非笑得望向满面春风的关旭,“你家太祖居然肯让这事情见报。”

  虽然报纸上并未配图也没指名道姓,但是一望就知道是昨夜的事。

  关旭扯了嘴角想笑,却不慎牵动了伤口,痛的嘶声,“哎呦,我家太祖不肯的。但是这家媒体的一个小姑娘拼命求着要个独家,你也晓得,我家女丁单薄,太祖大人经不得小姑娘求,就允许以这形式出来了。”

  “当真是大独家,毒的都不知道何人何事!”方起歌放下手中报纸,双手抱胸凑近他,“啧啧,太祖这次下手真狠。”

  “行了,为了小梦,这些小伤算什么!”关旭一挥手,续而眉头微皱,“就是有些对不起屈可可。”

  方起歌赞同的点头,还未开口,门外突然传来吵杂声,“方太太,方先生在开会,你不能进去!”

  两人还未有所反应,大门已经被乐意一把推开,身边站着方起歌的两个助理和办公室秘书,几个人并不敢靠近,只是虚虚挡在前方,满脸的谨慎。

  “关旭!”推开面前的人,乐意怒目盯着坐在沙发上一脸惊惧的男子。

  “你们,先出去吧!”关旭有些难堪得扶额。

  几人依次退出,房门被体贴的闭合。

  “你这个狼心狗肺玩弄少女始乱终弃不知廉耻有碍风化缺医少药的混蛋为什么这么对屈可可?”被她连珠炮一般的语速噎住,关旭彻底石化。

  “乐意,他……”方起歌想解释,但是被她冷冷望了一眼,即刻收声缩在了一边。

  “一丘之貉!”说完,她继续紧盯关旭,“你说,昨晚为什么最后悔婚,很好玩吗?她以后怎么在父母亲朋前做人?你知不知道屈可可为了你付出多少,认识她这么久,我从没见她对哪件事哪个人这么上心。是,你女人众多,不在乎她一个,喜欢就玩玩,不喜欢就扔掉,不用负责,不想担当。所以你就这样随意践踏她。”

  方起歌到底还是站了出来,解释道:“乐意,不是这样的,关旭和屈可可的问题,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你什么都不清楚,不该一径认为是他对不起她。”

  “我不清楚?!我确实不清楚你们男人为何都是这样?”乐意扭了头看着他。

  方起歌颦眉,“你可以冷静得看待这件事吗?不要无谓得扯到我身上。”

  眼看这夫妻两人就要为了自己争执,关旭出声打断:“够了。乐意,我和屈可可的事,你管不了,也不用管。起歌,抱歉,我先走了。”

  方起歌一把拉住乐意,让关旭得以及时脱身。

  被他握住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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