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血族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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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血族之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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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其严重的亵渎,他们因此被烧死。这一事件后,意识到自己在民众心中威慑力变得极其淡薄的希律王杀死了安提帕特。
  希律王连续杀死三个儿子,引发了他在伯利恒屠杀婴儿的可怕传说,《圣经》的作者或许是由此得到启发,故意将传言和耶稣的诞生联系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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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挚爱的人(上)


 砰!砰!砰!
  沉闷的空间飘荡着不舒服的声响,他睁开疲惫的眼睛,天光朦胧,周围是整齐树立起来的十字架,整个世界都回荡着锤子的敲打声,工匠们忙着铲土踏实,好让已经完成的十字架竖起来。
  他张开双臂躺在令人不愉快的架上,两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在将木楔钉进他的掌心,但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一般,丝毫没有痛的意识。他平静地感受着,在粗暴的铁锤下木楔子艰难地挺进,鲜血溢出,木屑飞溅,他可以闻到松木清新的味道,但是肉体竟始终没有知觉,仿佛正在被钉入木钉的躯体与他无关。
  很快,工作完成了,他们将十字架竖起来,并踩紧坑里的泥土,他却依旧没有痛感。等到所有的十字架都竖起后,他转过头,发现这里变成了挂着人体的丛林。
  阳光照射在十字架的横木上,照射在受难者们的头上,将浓重的阴影投射在沙地上,构成格子窗的图案。他看着属于自己的投影,惊愕地发现十字架顶端有一块写罪的牌子,上面挂了个花环。这令人联想到殉难者的细节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抬起头,明晃晃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直到这时他才隐约感到少许的痛。
  他不安地扭动着,回归身体的痛觉折磨着他的思维。猛然间,小腹滚起剧痛,他低下头,小腹被长枪刺中流出了黑色的血。他被一群士兵围着,那些用枪刺他的罗马士兵们惊慌失措,他们叫喊着什么,但他听不见,他的注意力被在罗马士兵的尽头站着一个裹着粗麻布长袍的男人带走了。男人异常削瘦,留有棕色的长发,头上戴着荆棘花冠。圣徒正低头祈祷,当他意识到被注视时,他抬起了头:从花环下露出的脸孔,严肃而虔诚。
  “主啊,宽恕我吧!”
  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中,平静而庄严。
  他睁开眼,时间是公元2976年8月20日下午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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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管家,亚伦动了一下手指,女仆立刻将金杯捧出,管家恭敬地倒入生命之水。浓稠的液体流入喉管,燥热的心情有了少许缓解,但那个梦确实太真实了,缓过气后亚伦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苍白得发青的掌心,毫无瑕疵的皮肤,唯独指甲滑过掌心时,梦中经历的木楔钉进肉体的痛却越过幻想与真实的界限——涌动起来。
  奇异的感受,从未有过的奇异感受。
  亚伦不安地想着,这似乎是个凶兆,但他不希望任何人看出他的不安。他平静地喝完生命之水,将杯子还给管家,胳膊却不小心碰到放在绛紫色靠枕上的木匣。
  “这是——”
  “雷送来的东西,他说是您要求他翻译的文书的部分结果。”
  “什么时候送来的?为什么不叫醒我?”
  “殿下从爱神宫回来后就一直沉睡。您难得有如此香甜的睡眠,我实在不敢打扰您的睡眠,所以——”
  亚伦点点头,管家的好意他心领了,虽然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他抓起木匣子,可以确定里面没有机关陷阱,但重量却超出了他的预期。
  “你来打开。”
  他理所当然地吩咐着,被指名的女仆荣幸地上前,手指稍微一用力,盒子便打开了。
  “里面是一串珠链和一叠羊皮纸。”
  她报告着,将珠链和羊皮纸取出,放在靠枕上。
  然后,就是这一串珠链让亚伦脸色苍白了。
  竟一串玫瑰念珠,上面还装饰着同材质的十字架!
  管家的脸色也变了,他上前一步。
  “殿下,我立刻把这东西扔出去!”
  “不,不用。”
  亚伦捏起玫瑰念珠端详,耶稣的苦像已被虔诚的手指磨得看不清五官,红玛瑙质地的念珠却因为千万次的抚摸如涂了蜡般光彩熠熠。
  这是血族的士民绝对不该拥有的物品!
  只凭这件东西,他就应该将雷扔进监狱,永远地扔进去!
  但是——
  看着玫瑰念珠与苦像,亚伦却有了犹豫。
  真的不该把他送进监狱吗,他胆大妄为冒犯血族,他罪有应得!
  可为何我的内心似乎比较倾向于另一边?
  给他自由,任他发表他狂妄的言论?
  亚伦下意识握住了念珠,珠子上还残存着前任主人的温暖,那是血族早已不能拥有的属于肉体的暖意,炙热但不灼人,甚至珠子本身也在卧室橘色的灯下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距离上一次念玫瑰经有多久?
  亚伦不记得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当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曾经他也每天都和家人一起念玫瑰经。他虔诚地信仰着上帝,相信圣母的奇迹,但是上帝从没有回应他,甚至在他堕落为血族的时候,也没有给他回复。
  生为人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唯独记得那堕落的夜晚,最后一次陪母亲读完玫瑰经,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以人的身份最后一次看着床头的圣象。当他醒来,已经属于另一个世界,泣血的圣母像已经破碎,取代它的是微笑的弟弟——他蹲在床头,伸出手。
  “和我永远在一起吧,哥哥。”
  他选择了握住。
  从此他是摩西,他是亚伦,千年。
  为什么我又想起那些过去,我早就已经彻底放弃了过去!
  亚伦抓紧了掌心的玫瑰念珠,十字架上的苦像硌得掌心发痛,但自醒来便折磨他的属于掌心的剧痛消失了,在玫瑰念珠的温暖抚慰下,痛苦消失了。
  “你们都出去。通知雷,和我共进早餐。我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他谈谈。”
  是的,他终于想起来了,在梦中那削瘦禁欲的脸虽然几乎完全被圣光笼罩,但他已经想起了,他是雷!那个在他的梦中带着荆棘王冠用怜悯的眼光看他的人,是雷!
  卑微的短生种!
  他愤怒地将玫瑰念珠扔出去,落在地毯上的念珠委屈的蜷缩着,源自梦境的剧痛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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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19日,新·底比斯城,公爵府,十九时
  按照贵族的生活节奏,这是早餐时间,但依照短生种的时间概念,却是晚餐了。
  长桌两端,坐着雷和亚伦,这是亚伦的早餐,同时也是虽然在公爵府居住却严守平民的起居习惯的雷的晚餐。
  亚伦的面前只有一杯生命之水,雷面对的是红酒以及顶级厨师烹制的美味佳肴。
  雷在进食,他的动作相当优雅,至少,以他所处的阶级的标准而论,他的餐桌礼仪无可挑剔。当然他拥有的到底只是平民的优雅,在亚伦的眼中,他的姿势丑陋粗俗。
  我居然认为他是梦中的那个圣徒!?
  亚伦自嘲地笑着,一边喝生命之水,一边继续看手边的羊皮纸。
  ……(耶稣)爱她多于其他门徒,并经常(嘴对嘴)的与她相亲,惹起其他门徒的(不满)。
  门徒对他说:“你为何爱她多于爱我们呢?”
  耶稣回答说:“我何尝不是爱她般爱你们呢?当一瞎子和一能视觉正常的人同在漆黑之中,他就变得没有分别。当光线来到,视觉正常的人就会看到光,瞎子则仍然在漆黑之中。”
  

第九章 挚爱的人(下)


 “你让我感到疑惑。”
  雷停止了刀叉的动作。
  “为什么要把抹大利的玛利亚说成是巴比伦王并耶路撒冷大能掌权者的女儿,甚至认为她和耶稣相爱!”
  “我依照您的要求实事求是的翻译。”雷冷静地回答着,“《犹大之书》里面确实是这样写的。”
  “当耶稣进入耶路撒冷时,整个城市都惊动了,问,这个是谁呀?而抹大拉的玛利亚爱上了基督,她离开王宫,追随基督。为此她遭遇了犹太人的苛责,并最终臭名昭著。那时犹太人们聚在一起说到:‘玛利亚她撇弃众祭司,且爱上了一人,她因着爱上拿撒勒人却撇弃犹太人而被憎恨,她因着爱上神殿之门却撇弃人民的宫殿而被憎恨,她因着爱上花冠却撇弃佩经盒而被憎恨。我们必要杀掉他,十字架之刑将为此而设,在世上不会再有此人进入耶路撒冷的一日。’”
  “但你用在玛利亚身上的形容词让我觉得你本身的宗教观点偏向玛利亚信徒。一个持有私心的翻译者,不可能翻译出客观的句子。”
  “您曾经明确表示希望我翻译成果是有血有肉、能让我感受到美的存在的故事,而不是干瘪乏味的单词排序。我只是依照您的要求,尽我的全力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可事实上你已经偏移了你所承诺的中立!”
  亚伦厉声斥责着,“我并非守旧得不能接受玛利亚是耶稣的门徒的观点,我也和大部分的学者一样,认为抹大拉的玛利亚并不是*女,她可能是耶稣的门徒或是耶稣最重要的资助者,因为她的女性身份,她被耶稣另眼相看,并被其他门徒憎恨。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但你的用词试图表达的含义分明是要将玛利亚凌驾于其他门徒之上!”
  “《腓力福音》里,提及玛利亚的时候,用了相当热烈的词语:‘三个人一直与主同行。他的母亲马利亚、她的姐妹和抹大拉的马利亚(MaryMagdalene),人们称她为他的伴侣,因为马利亚是他的姐妹、他的母亲、他的伴侣。’。在《圣经》里面,不论是《旧约》或是《新约》,玛利亚和他玛都是反复出现的人名,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认为‘玛利亚’、‘他玛’是对某一类身份的女性的固有称谓呢?《圣经》是男人写成的,它故意将女人自始至终地排斥在神坛之外。至少,米丽娅姆(MIRIAM)是玛利亚(MARY)的变异这一点你也是认可的!”
  “住口!不许在我面前多嘴米丽娅姆的事情!”
  亚伦粗暴地打断了,他拒绝任何与米丽娅姆有关的话题。
  “对不起,我保证不会再提到米丽娅姆。我们可以继续吗?”
  雷主动弃械,亚伦也觉得他的态度虽然略显冒犯,但必定是难得一见的忠于工作的人,随即放弃了惩罚的念头,继续看下去。
  ……犹大说,我与谁亲嘴,谁就是他。你们可以拿住他。
  犹大随既到耶稣跟前,将头躺在耶稣的胸膛上,吻了他一下,说出他们希望听到的话。然后他接了赏钱,便将耶稣交给他们。
  啪!
  亚伦将羊皮纸扔在桌上。
  “为什么!犹大怎么可以将头靠在耶稣的胸膛!这是最得耶稣信赖的门徒的特权!”
  “犹大难道就不可以是耶稣最宠爱的门徒?《约翰福音》里曾反复提到耶稣有一个最爱的门徒,但是这个门徒没有名字。既然是最宠爱并总在最紧要关头出现的门徒,圣约翰为何不知道他的名字,或是知道他的名字却不愿意写下?犹大也曾被认为是耶稣最宠爱门徒!”
  雷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看见墙上装饰的是安尼巴莱·卡拉奇的《哀悼耶稣》,四位或年轻或苍老的玛利亚围着垂死的耶稣,悲痛欲绝。
  “您回想一下,圣经里有四个以上的约瑟,三个犹大,四个西蒙和五个雅各,也有四个不同名字的父亲——约瑟、克莱奥法斯、西蒙和亚勒腓,他们的儿子却有同样的名字——雅各、犹大、约瑟和西蒙。您不觉得这是刻意在掩饰什么吗?就像玛利亚和他玛——”
  啪!
  身后的女仆掉了手中的金盘,她连忙蹲下身收拾,亚伦没有责备她,雷却意识到自己有必要节制了。
  他连忙换了个话题。
  “我从最初研读圣经时便认为,为耶稣掌管钱财的犹大没有必要为了三十个银币出卖耶稣。他若是贪财,完全可以在耶稣行使神迹的同时从信徒手中获取报酬。抹大利的玛利亚能用价值一千银币的香膏为耶稣洗脚,若是犹大动了贪念,从耶稣的信奉者手中他能得到的远比三十个银币更多。”
  “所以你坚持犹大是耶稣神话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是耶稣最重视的追随者?”
  “为什么不?抹大利的玛利亚其实是犹太公主甚至可能是耶稣的妻子,为什么犹大不能是耶稣最爱的门徒?”
  “你并不是那个时代的见证者,你的所有观点都是通过那个时代留下来的部分记录推导而来的!”
  亚伦无情地凿碎了雷的论述,不论雷的理由多么充分,他所能佐以为证的都只是那个时代留下的只字片语,文书经历了近三千年的修正重编,早已看不出历史的真相。
  “可我相信即使被彻底篡改的文书,也还保留着部分的真实!您既然接受那些文字宣扬的‘耶稣是圣子’的观念,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从同样的文书里面得到的‘犹大是耶稣最爱的门徒’的结论?”
  雷激动了,他的脸涨得通红。
  “《约翰福音》里不止一次提到这个耶稣最爱的门徒,‘耶稣见母亲和他所爱的那门徒站在旁边,就对他母亲说,妇人,看你的儿子’;‘彼得转过来,看到耶稣所爱的那门徒跟着,就是在晚饭的时候,靠着耶稣胸膛,说,主啊,出卖你的是谁?的那门徒’,如果您觉得这些话还不足以证实我的推断,那么,您还记得耶稣训斥彼得的话吗?耶稣对他说,我若要他等到我来的时候,与你何干?你跟从我吧。很显然,耶稣在保护着一个人,这个人即将顺着他的意思去做一件重大的事情。那么,这重大的事情是什么,我们很快就看到了,是背叛,是犹大之吻!”
  “住口!”
  亚伦抓紧了掌心的玫瑰念珠,他很难压抑把这出言不逊的短生种投入监狱的欲望。
  “可您真的无法认可我的观点吗?如果将耶稣最爱的门徒等同于犹大,约翰福音的解读也会变得轻松。犹大为他的忠诚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他作为耶稣最爱的门徒的部分却不可能因为他的背叛被彻底抹消。约翰唯有在记录耶稣的生平时将犹大和耶稣最爱的门徒分裂为两个人,您可以看到在约翰福音里面犹大的形象被彻底的毁坏了,他像是被一把剑劈成了两个人,邪恶的犹大,和光辉的不知名的门徒。但是耶稣依旧爱着犹大,这是犹大承担背叛者之名……”
  “够了!我随时可以把你扔进黑牢,如果你再胡说八道!”
  亚伦愤怒地高喊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掌心被玫瑰念珠咯得发痛。但他不想放下念珠,源自幻境的痛苦是无孔不入的老鼠,等待着他任何一刻的松懈。
  雷也呆住了,他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话语会换来如此激烈的抗议。
  好在亚伦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手中的念珠,温柔道:“你先下去吧,我心情不好。”
  “是,殿下。”
  恭敬地,雷退出了房间。
  现在,房间里只有亚伦了,至少,理论上只余下亚伦了。
  “不死的门徒吗?区区短生种竟然能挖掘出这么多,确实不简单。只是再走下去,就是禁区了……”
  *亚伦质问雷是不是故意抬高抹大利的玛利亚,因为玫瑰念珠在天主教是偏向圣母更多一点的圣物。而圣经中关于玛利亚的身份也含糊不清,抹大利的玛利亚经常被她的崇拜者等同于圣母玛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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