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宋碧菡微笑着唤了她一句。
关母点点头，目光落在她怀里已经醒来，大睁着漂亮的眼睛转来转去的小小人儿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
“乖夏夏，奶奶可想你了，来给奶奶抱一抱。”
宋碧菡把女儿递到关母怀里，身后跟着进来的宋承谣唤了声‘姑姑’，目光掠向挂了电话往这边看来的关父，嘴角撇了撇，没喊他。
小多也只喊了句关母奶奶，却对关父置之不理，把关父气得够呛，那张紧绷的脸越发阴沉。
“承谣，我听说你谈女朋友了？”
关母抱着小孙女在沙发落座时忽问。
而她话一落，宋碧菡立即望向弟弟，投以询问的目光。
“听说？”宋承谣微眯眸，心想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谈了女朋友？
“我听小艾说你很有女人缘，身边漂亮的女孩子一大堆，最近和一个叫席什么的女孩来往密切，难道你们不是在谈男女朋友？”
“小艾？”宋承谣楞了楞：“姑姑，您说的那个小艾是不是全艾？”
关母点头。
全艾是她一个朋友的孙女，和宋承谣一家公司。
一听果然是那个疯女人，宋承谣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全艾是我们公司有名的八婆，大到公司高层小到扫地的阿姨，但凡有点什么她都要添油加醋的八一八，白的都被她说成黑的了。”
“所以是小艾误会了，你现在没有女朋友？”
“当然，我又不喜欢女人。”
他话刚落，几道写满震惊的目光同时探来。
“你们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没谈恋爱结婚的打算，所以对女人没兴趣，尤其是那些整天唧唧喳喳像麻雀一样的女人。另外我也不喜欢男人，你们不要怀疑我性取向有问题。”
“……”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把手头的东西放下。
“怎么才来就要走？”关母皱眉，又说：“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不了，我晚上和几个朋友约好了一起聚会，改天我再过来。”
闻言，关母没再挽留。
“妈，怎么没见二哥他们？”
“他们去迪拜二度蜜月，前天去的，可能要一个多星期才回来。”
蜜月，宋碧菡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脑海里浮现两年多前她和关景之婚后跑去瑞士度，在苏黎世附近的几个城市的著名景点都留下了他们甜蜜亲吻相拥的身影的画面。
那次蜜月旅行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他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大方的当着行人的面亲吻他，对他大声的说‘我爱你’。
骤然扬起的啼哭声引回她神游的思绪，却见原本被关母抱着的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父抱了过去，而小东西的反应和往常一样，一被关父抱过去就开始哭。
关母心疼不已，作势要抱过来，还没抱够的关父却不舍放手，站起来笨拙地边轻拍小东西的胸口边晃动身体想哄住张着小嘴哇哇大哭的小孙女。
只可惜小东西根本不买他的帐，不论他怎么哄都哭闹不止。
“夏夏不喜欢你抱她，还是我来吧。”关母拉住丈夫，硬从他怀里抱回小孙女，小东西却还是一样的哭个没停。
“夏夏乖，奶奶抱，别哭哦。”关母边哄边轻晃。
“她可能是饿了，我去给她冲奶粉。”宋碧菡说着从一旁那袋东西里拿出一罐奶粉和奶瓶，起身走去厨房。
想抱孙女想到手痒的关父悻悻然瞪着在关母的哄慰下渐渐止住哭声，甚至还在小多逗她时咧开小嘴破涕为笑的小孙女，重重的哼了声，坐在一旁生闷气。
小多边逗妹妹边瞅了眼绷着脸的关父，不紧不慢的绷出一句：“夏夏是哥哥的好妹妹，知道谁不喜欢妈咪就和哥哥一样讨厌谁抱，真是乖。”
关父一听脸立即就绿了，瞪着小多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孙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就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连那声‘爷爷’都很少叫，反而大多时候都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小小年纪就懂得说什么话最气人，每每把他气得咬牙切齿，简直就是他老子的翻版，不但五官酷似，连怎么气他都学了个十成十。
关母拿这爷孙俩没辙，只能无视两人的大眼瞪小眼。
“小多哥哥！”
异口同声的童稚声骤扬，让小多头皮一麻，而他脑海里刚涌现想逃的念头，已经有两抹小身影扑了过来。
“小多哥哥，为什么我们的镜子不说话？”双胞胎中的老大关珩指着自己手里的一面化妆镜问小多。
小多记起刚才舅舅骗这两只小鬼那番话，心想这两块化妆镜又不是魔镜，怎么可能会说话。想了想，他说：“镜子可能认为你们俩一样漂亮，所以才不说话。”
“可是我明明比珩珩漂亮。”关彦小盆友攫着粉嘟嘟的小嘴哼哼。
“我才比你漂亮，关关爸说我睫毛比你的长。”关珩小盆友不甘示弱的回驳，因为被父亲这样赞美过洋洋自得。
两只小鬼的争辩让小多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小堂弟如果面对面站着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不熟悉他们小动作的人根本难以分辨出谁是关珩谁是关彦，偏偏兄弟俩最大的爱好就是硬要在容貌上比出胜负。
“小多哥哥，你说我和彦彦谁最漂亮？”
又来了……
小多懒洋洋支着额窝在沙发里，在堂弟们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忍住那句欲出口的‘漂亮你妹’，指了指奶奶怀里的妹妹说：“夏夏最漂亮。”
关珩关彦对视一眼，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没再坚持追问谁最漂亮，却一人拉住小多一条手臂缠着他陪他们玩游戏。
小多就知道一被堂弟们缠上就没好事，也只能认命的苦着脸被他们半拖半拉的拽去玩具室。
————
七点多关景之才从公司出来，回父母家途中却接到楼伶打来的电话。
“我决定回香港，所以这次合作我放弃，而且可能以后都会很少时间过B市这边……总的来说，和你合作这些年很愉快，谢谢。”
楼伶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但似乎隐隐透着一丝哀伤。
关景之却没多问，只说了声珍重便挂了电话。
中午酒店那一幕让他察觉出楼伶和那个叫莫笙的男人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尽管莫笙一直不承认他是楼伶深爱的那个男人，但他看楼伶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也许每一段爱情都或多或少的会出现一些波折和误会，就像他和宋碧菡，也曾伤害过彼此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却也有幸在几经波折后最终还能走在一起，得以让他的人生从此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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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幼宠番外（4）
晚餐很丰盛，以小多为首的三只小鬼并肩坐成一排，而关景之抱着女儿坐在宋碧菡身侧，即使一手抱着孩子，画面也丝毫不觉不协调，仍是一贯的优雅。
“景之，你什么时候也和耀之他们一样带碧菡去二度蜜月散散心？”关母忽然开口。
关景之微愕，侧眸身侧安静用餐的宋碧菡，还未回应又听母亲说；“这两个孩子你不用担心，小多那么懂事基本不用怎么操心，夏夏有我和你爸照顾也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我最近工作行程排得很满，暂时抽不出时间去旅游。”
“那就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吧。”
“妈。”宋碧菡唤关母一句，问：“小夕什么时候回国？”
上一次她和关夕联系时听关夕说近期会回国，但没确定具体回国时间。
“她早上打电话回来说是下个月中旬。”想到远去温哥华治病一去就是两年多终于把病根除了的女儿，关母脸上一阵欣慰祷。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念及明天小多还要早起上学，一家四口驱车回玫园。
小多自己回房洗漱上床睡觉，宋碧菡抱女儿回房给她洗澡，本来快睡着的小东西一碰到热水立即睁开眼，显得很兴奋的瞪着母亲，扑腾着小胳膊小腿在水里乱动。
“你想不想去二度蜜月？”在给她递女儿的浴巾时，关景之问。
宋碧菡头也没抬，接过浴巾俐落的包裹住女儿的小身子，而后抱她走出浴室。
“你不是说抽不出时间？”
“的确是抽不出时间，不过如果你想去又另当别论。”
宋碧菡勾勾嘴角看过来，眸底染着一丝笑意：“意思是如果我想去你就会推掉工作陪我出国二度蜜月？关先生，你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过两天我刚好要去趟普罗旺斯，你可以在我工作时自己一个人先玩，等我忙完工作再陪你。”
“算了吧，女儿还这么小，离开她我不放心，还是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再说。”她边说边给女儿换好睡衣，然后递到关景之怀里：“你哄她睡觉，我身上衣服湿了大半，先去洗澡。”
关景之抱过女儿，小东西正含着自己的手指吮得起劲，见关景之盯着她，她眨巴下大眼，忽地又咧开嘴冲他笑得眉眼弯弯，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小东西~”关景之轻刮女儿的小鼻头，酷毅的面容荡出一丝温柔，笑意直达眼底。
————
关景之去普罗旺斯出差的第二天一大清早，宋碧菡被一阵骤扬的手机铃声惊醒。
“菡菡，你先别挂电话。”
来电人一等电话接通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听出是王悸恒的声音，宋碧菡有些懊恼自己怕手机铃声吵醒女儿所以连来电都没看便接通了。
“菡菡，我这么早打电话过去是因为你妈——”
“我不想听到有关你们的事，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话落宋碧菡作势要切断电话，王悸恒的声音却又立即传来：“菡菡，你妈被查出肺癌晚期，她现在已经病得不成人形，可能撑不过一个月了，现在她最想见到的就是你和承谣，虽然她对不起你们兄妹，但毕竟骨肉相连，你们兄妹身上都流有她的血液，难道就真的那么狠心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来见？”
肺癌晚期，可能撑不过一个月了……
宋碧菡被这个消息震得脸色僵白。
“我打电话给承谣可他连电话都不接，这两年多来我和你妈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当初做错的那些事情，我们是真心希望能够得到你们兄妹的原谅。”
“菡菡，就算她再怎么不对，可毕竟是你们亲生的母亲，你不论有多恨她，也请看在她即将离开人世的份上劝承谣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宋碧菡没回应，那端王悸恒也像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长长叹口气后挂了电话。
屏幕暗下去，宋碧菡呆滞了许久才被一阵‘咿呀’的哼哼声引回神。
下床走去婴儿床，已经醒来的小东西兀自沉浸在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咿呀’声中，晃动着粉嫩的小胳膊小腿自得其乐。
她怔怔望着女儿，想起自己六岁之前的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断，隐约记得似乎也有母亲抱着自己一声声唤着乖宝贝的画面……
她胸口一窒，连忙敛住胡思乱想的思绪，返回床边拿过手机。
“承谣，姐有事和你说。”她拨通电话后说。
电话这边宋承谣已经起床洗漱完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闻言问：“什么事？”
“王悸恒说，她……患了肺癌晚期，可能撑不过一个月了。”
“……”
“她现在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你，你请假回一趟g市吧，不论怎么说——”
“你原谅她了？”
“……”
“你去不去g市？”
“……”
“如果你不去，那我也不去。”
“……”
———
九点多，宋承谣出现在玫园。
“帮我把行李拿上车。”宋碧菡一见他便吩咐。
宋承谣点头，又问：“小多和夏夏怎么办？”
“我不可能带他们一起过去，只能暂时把他们交给姑姑照顾。”
“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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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了几个小时抵达两年多未曾再来过的g市，宋碧菡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从机场出来，兄妹俩的神色是一致的凝重。
先找了家酒店放好行李，之后宋碧菡打电话给王悸恒，得知兄妹俩已经在g市，王悸恒欣喜若狂，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月的唐美芳时，她那双似乎干枯了的眼眸迅速涌出一片水雾。
兄妹俩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一眼就看到病床上瘦弱得近乎皮包骨的唐美芳，她眼眶深陷脸色苍白得骇人，完全一副病入膏肓随时会撒手人寰的病态，让人不忍直视。
宋碧菡别开眼，眼眶难掩酸涩的胀痛。而宋承谣僵在门口，难以置信记忆中永远打扮得十分年轻时髦的母亲竟然变成了如今这副骇人的模样。
“菡菡，承谣，很高兴你们还是来了。”王悸恒由衷地感叹，在兄妹俩走进来时接过他们各自手中的鲜花和水果。
“我先出去，你们陪你妈聊聊。”王悸恒走到门口，在打开门时又补充一句：“她已经好几天吃不下东西了，现在说话没什么力气，你们可能要靠近一点才能听到她说的话。”
他说完开门走出去，而后周遭忽然安静下来。
唐美芳虽然在这双儿女走进来时一言不发，但不时掀动的嘴唇和眼眶里盈动的泪水却彰显了她此时的心情的激动。
“菡菡，承谣……”
她有些艰涩着唤着他们的名字，语气极其虚弱。
“谢谢你们来看我……让我……有生之年能见你们最后一面……”
“我并不是因为原谅了你所以才回来。”宋承谣垂眸不和那双让自己心软的眼睛对视，“是姐姐劝我。”
“我知道你们不会原谅我……”唐美芳很费力的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做错很多……你们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我没有资格怪你们……”
“菡菡，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就足够了，承谣是你亲弟弟……我不担心你会对他不好，以后你们兄妹相亲相爱……我死而无憾……”
说完这段，唐美芳开始剧咳，仿佛要把肺都给咳出来般，每一次都咳得惊心动魄，甚至咳得整个身子都颤抖。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闻不问，宋碧菡又靠近一些俯身替她顺气，而宋承谣心慌意乱的苍白着脸快速走向门口，一打开门就大喊医生，把门外侯着的王悸恒吓了一跳。
“承谣，你妈怎么了？”他边问边冲进来，这时唐美芳却已经止住了咳，只是还有些喘的大口呼气吸气，仿佛出了故障的老机器般，气息奄奄。
王悸恒见状一下明了是怎么回事，走过来说：“美芳，医生不是再三叮嘱过你不要激动么？你这样会让病情——”
“无非就是早点死……”唐美芳打断他，语气却无半点哀伤，反而透着一丝满足。
“能在我死之前见到他们兄妹最后一面……我就算现在死了也没关系……”
“胡说，林医生说你的病完全可以治愈复原，你可千万别泄气，我还等着向你求婚和我复婚，你如果走了那我怎么办？”
“你别瞒我了……”唐美芳闭上眼，“我知道你那些都是安慰我的话……到底什么情况，我自己很清楚……”
“你千万不能泄气，我就只有你了，难道连你也要撇下我不管？”
“对不起……”这三个字唐美芳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有道不尽的歉意和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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