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如花隔云端》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相公如花隔云端- 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看着振翅飞走的白鸽,我忍不住暗暗祈祷:千里寻踪鸽,万万别刚飞出院子便成了千里烤乳鸽……
  
  我一腔期待全数放在那只鸽子上,都予逸住在恒定王府的边上,要收到我的信不需耗费时日,介时以他的轻功,要带走我断然不成问题。
  
  然而,我千盼万盼却又盼来了那只鸽子!
  我愤愤然从窗台上拎下那只神态遽然的白鸽,拿下它腿上绑着的竹筒。
  竹筒里是一张字条,上书两行大字:妹妹放心,朕自当尽力。朕之胞弟性情怡然,谅你等二人必将相处融洽,举案齐眉。
  
  我立时如同吃多了初秋的桑葚,涩的满嘴吐不出的参差感。
  
  满怀期待一朝落空,而地上那只鸽子仍旧遽然地扑腾着翅膀,逛着我的闺房。
  我一把抓起它,扔给院子门口待命的丫鬟,“烤了!”
  
  虽说都予逸这一出路落空,但我倒更加希翼。
  一夜无眠,我靠在房门口的阑干上,看着黑沉的夜色染上透明的鱼肚白。
  
  院子里树影婆娑,拉出长长的影子和修长的顶冠。
  修长的?
  我待仔细一看,一颗心激动地差点蹦出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叫出声来惊动院外护卫。
  
  那人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落在我的面前。
  我这才放开嘴巴,怯懦地唤道,“师姐?”
  她轻轻点头,“快点带上有用的东西,我们走。”
  
  我如同捣蒜般点头,迅速回屋收拾了几件随身的物什。
  师姐用一根绸缎捆住我的腰,右手顺势一带,便轻盈地将我带出了都南王府。
  
  越过王府东侧的桃花林,师姐带着我几乎足不点地的飞到了护城河内环。
  
  她放下我,略一整理衣袖。
  重获自由的不真实感剧烈地冲击着我,没想到这么容易便出了王府。
  
  “多谢师姐!”我双手合十,感激地看着她。
  她轻轻一叹,道,“不用谢我,谢你大哥吧。”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师兄放了师父用来联系我的迷踪香,让我前去都南王府救你。”
  
  我此时尚才明白大哥那句“我若去了茶便凉了”的意思——若是他也随我一道去了都南王府,怕是便不能招来师姐救我了。
  
  “那么,师姐怎么在南陵?”我不欲让她知晓都予逸便在南陵的事实,故意问她。
  谁知师姐本就冷淡的神情愈加清冷,一挥袖重重一哼,“你们胤天宗的人,倒个个都是千回百转的肠子。”
  说罢转身,转眼工夫便飞过了护城河。
  
  我武功被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绝尘而去,心下悔恨不已,明知都予逸此时必是师姐的禁忌,却还口没遮拦,要说也得等她助我打通任脉、冲破堵在丹田上的内力、再施舍我点盘缠再说啊!
  幸好在出门之时,我随手抓了一把玉珠暗器,想来我的内力既然用不上,这把暗器用来做盘缠倒是甚好。
  
  现下,我算是逃家,胤天宗是去不了。
  放眼普天之下,怕是只有进京投靠我的冤大头少爷了。
  我拍了拍挂在胸口都予熙赠我的玉,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的祖父素来喜好面子,孙女不见了定然不敢昭示天下,大肆搜查。
  但是,都南王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各地不论大小总有那么一两家分店。
  
  据我估计,他应当会通知各大分舵注意搜查这么个人。
  以我之前的秉性,定然要换装以掩人耳目。不过这次,我没了武功防身,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光明之大的以原本面貌上京。
  
  而我,竟然真的一路顺利,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到了京城。
  
  此刻,我正站在淳亲王府前,暗自演练着见到都予熙之后的说辞。
  刚待编排完毕,欲上前求见,突然侧门大开,一阵香风袭人。
  
  门内走出一名风流旖旎的女子,淡妆轻抹、丰肌弱骨,一抬眉之间顾盼生姿,一回眸之下百花失香。
  
  我一窒,难道都予逸骗我——他这个弟弟莫不是已经娶了如花娇妻?
  
 
作者有话要说:千音要花花哦~

不要霸王哦(⊙o⊙)。。。。。。。




又见故人时

  时已入秋,雪白的海棠花开了一树又一树。有风轻抚,花枝不堪重负,竟生生被压弯,在融融的日光中清颤。落蕾层叠,堆得一地的粉白静谧。
  
  我上前叩响了王府的大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应门的是一个小厮。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问道,“姑娘何事?”
  
  我冲他轻轻一笑,道,“家父差遣小女给王爷捎一条重要的口信,是以冒昧打扰。”
  “可有凭证?”
  我略一犹豫拿出胸前的玉佩,伸至他的面前。
  他伸手便要来取,我连忙收回玉佩,道,“家父说了,不见王爷不能交还。”
  
  他质疑地再度打量我半晌,终于侧身让我进门。
  
  我被安排在大门右侧的一间厢房里,说是让我等王爷回府。
  
  我心底有些疑惑,这右边的厢房,应当是下人起居活动的地方,如此待客倒是闻所未闻。
  
  半盏茶的功夫,便又有人带着我穿过长廊,到了另一间厢房。
  而让我诧异的是,房内等我的不是都予熙,却是我刚刚在门外瞧见的美人。
  
  她坐在一张木桌后方,见我进屋,便合起手上的账本,“姑娘要见王爷?”
  
  我轻轻一挑眉,心底虽不悦,面上却仍旧微笑有礼,“奴家见过这位小姐。小姐容貌倾城、气质非凡,想必是府上的小姐夫人了。奴家有事相求,还务必请小姐做主。”
  
  她听完我的恭维略略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却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算是默认了她是府上的小姐夫人,“听说你有王爷的随身玉佩?”
  
  我朝她微微欠身,“是。玉佩是王爷留给家父以便进府通知王爷的。”
  
  “那令尊呢?”
  “家父身染重病,无法成行,是以让小女代劳。”
  
  她闻言从书桌后站起,踱到我的身边,露出一个惑人的笑容,“我一定代姑娘转告王爷。只是,口说无凭,怕是王爷不信。姑娘便将玉佩交与我,我也好向王爷提起,何如?”
  
  我闷头看向地板,感觉有些挫败,一路上顺顺利利,没想到进个淳亲王府倒是如此麻烦。
  “不必了。此事甚急,还望小姐垂怜。”
  
  她重哼一声,道,“好。我这就给你安排。”
  说着又让领我来的小丫头将我领出去。
  
  而此次去的地方更加奇怪,竟然是王府的洗衣房。
  我暗自嗤笑,这个美人不知是府上的什么人,何以对我如此防范?
  那个丫头将我丢在院子里,又与洗衣房的几位洗衣妇交待几句,便独自走了。
  我无视那些交头接耳议论我的妇人,在一个空着的洗衣池边坐下,慢慢寻思。
  
  现下,我确该好好打算,如何才能让都予熙知道我便在他府上。
  
  我略略回忆一下与他相处的那段日子,怕是最能引起他注意的便是孔明灯了。那是娘亲教我放的,扎一个纸袋,下面生一盆火,便能飞上天空。
  那时与他一道去新川的路上,正值逢阳节,是为亲人祈福的日子。
  我便扎了几个,挑出两个扎的漂亮的予他放了。
  他目光灼灼,如玉的面庞第一次柔软下来,透出几分难得的旖旎。
  
  不过,如今我受制于人,却上哪去寻得制作的工具呢?
  
  我刚待起身去询问一下,是否要让我在此做浣衣女,忽而听得院子门口一把清朗的声音,此刻恰如地底冒上的春泉,好听的我想畅饮无数口,“菁儿,你果然在此。”
  
  只见都予熙一身紫袍,亭亭立在院口拱门处,负手迎风,挺拔俊逸。
  
  又是几朵海棠堪堪飘落,惊起了一地嫩粉嫣红,我生怕那身影只是个虚无的幻景,连忙扑了上去。
  这些时日,先是被逼嫁梁竺彦,继而求助无门,再是进王府被拒,心里早早憋了一腔委屈,此刻却终是遇见了依靠,我的眼泪在眼里打了两圈转,终是没有含得住,顺着眼角汩汩流出。
  
  我索性靠上他的胸膛,拿他的衣襟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哽咽道,“少爷……”
  
  他见我如此,一时有些慌乱,两只手挥舞半晌终是落在我的背上,轻轻叹息,“让你受委屈了。”
  他如此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吸吸鼻子道,“没有。少爷怎知我来王府了?”
  
  他仍旧有节奏地拍着我的后背,又是一道叹息,“你在府门前的落花上划拉了一个大大的云字,我怎能不知。”
  
  他竟是真的瞧见了!我心下稍慰,幸亏当时为了等美人走远,闲来无趣,才突发奇想,在门前的落海棠中划出一个云字。
  
  我慢慢止住眼泪,一时觉得自己的行为甚是不妥,急忙与他拉开些距离。看着身后那些浣衣妇似是撞破什么秘密般的四下散开,我不禁红了脸。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都予熙,道,“多谢少爷。少爷真是细心……”
  他拉了拉被我揉皱的前襟,道,“不是我细心,只是算着你这几日应当到了。进门时特地问了一下门房,这才注意到门前的海棠的。”
  
  我愕然,他知道我要上京?
  
  他却执起我的手,浅笑道,“走吧,先随我回主屋。”
  
  我一时受惑于他难得的笑容,竟痴痴跟着他穿亭过院,直到快到主屋时才待会神。
  
  我有些窘迫地抽回自己的手,道,“少爷,这样不好。”
  他看着我抽回的手,神色一僵,凉凉看我一眼,生生将我看得倒退三步,一甩衣袖独自走在前方。
  
  主屋坐落在后院的最前方,两边种满了香樟和琼花,有一条青石板路直通正厅。
  而此时,便在青石板路的尽头跪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美人。
  
  看到此人,我匆忙赶上都予熙的脚步,冲着冷颜疑惑的都予逸甜甜一笑。
  
  “奴婢跪请王爷恕罪。”美人低垂着头向都予熙请罪,声音怨艾,我听尤怜。
  
  都予熙却似完全不领情般,声音如冰河般清冷,“离絮,何时我竟然给了你替我待客的权利了么?”
  原来美人有春天飘逸的名字——离絮。
  
  “奴婢不敢。”离絮将头闷得更低,“请王爷责罚。”
  
  “离絮,这些日子,你便不要管府里的事了。”都予熙略一停顿,偏头看我一眼,“若是再有下一次,便回你的凤城去吧。”
  
  离絮听罢明显一震,连忙磕头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见离絮美人如此卑躬屈膝,我心下十分爽利,先前她还道自己是夫人小姐,如今看来最多是个管事。
  
  我随着都予熙进屋,看他脸色仍然不甚好看,连忙示弱道,“少爷,人家被祖父逼嫁非人……”
  他兀自坐下,不理会我的可怜。
  
  我再接再厉,“少爷,我家人都不要我了……”
  他唤来丫鬟倒上一杯茶水,轻啜一口,悠悠道,“不是你的爹爹让你给我捎口信的么?”
  
  我哑然,脸色微红,心下有些难为情,于是冲他讪讪一笑,轻拍他旁边的桌子,“淳王爷……就别说我了!外间说您洁身自好,不喜女色,这不,您还金屋藏娇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架空背景……咳咳
不要BW哦~~




云雨露行踪

  
  我哑然,脸色微红,心下有些难为情,于是冲他讪讪一笑,轻拍他旁边的桌子,“淳王爷……就别说我了!外间说您洁身自好,不喜女色,这不,您还金屋藏娇呢!”
  
  他轻皱眉头,放下杯子,定定看着我,“哪来的娇?”
  他如此不坦白,却是弄得我十分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度转回原来的话题,“少爷,人家现今穷困潦倒……怕您府上的下人见我不似贵人,便不予通传,这才借口说是要给您捎口信的……”
  我小心翼翼注意他的神色,接着说道,“刚刚人家说的是真的,如今菁儿只有少爷一个亲人了……”
  他面色突地一沉,斥道,“谁是你的亲人了?”
  
  我莫名,不知怎的就惹恼了他,决定以后少说话为妙,连忙赔罪,“当然不是了……少爷您是皇亲国戚么!只是如今菁儿无依无靠……”
  我话未说完,他却又一扯嘴角笑开了,让我不得不佩服他漂浮不定的脾性,“淳王府说大不大,养你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他终于一锤定音,用娘亲的话说,从此以后,世上便多了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
  
  我满怀感激地看着他,想谢谢他对我的再造之恩,却见他冲着我又是一笑,悠悠然道,“便给我端茶递水、更衣束发、司墨掌灯好了,看你这样子,也做不了其他活计。”我错了,我怎么就以为他会让我混吃混喝?看来从今以后,世上是多了一个勤劳冤屈的寂寞……
  我不禁腹诽,端茶递水、更衣束发、司墨掌灯?请问王爷,您的贴身丫鬟也不过做这么多活计吧?
  
  “还愣在那做什么?快过来研磨。”都予熙从椅子上起身,走向东厢的书房,还不忘叫上我。
  好吧……等都予逸回来,让他把我指给你,看我到时候怎么让你给夫人我端茶递水、更衣束发、司墨掌灯……
  
  待得府内一众海棠花谢,已是秋天的末,树枝渐渐露出本来的褐色,接受一场又一场秋雨的洗刷。
  今日上午,便又一场绵绵丝雨飘过,此刻万物皆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却是清爽无比的通透。
  
  我掐指算来,在淳王府也待了一月有余。
  都予熙那厮虽然喜欢使唤我,其他待我倒甚为不薄,比如说他将自己住的西屋挪出来给我住下,是因我喜爱他屋里那个可以观景的阑干;他素来知道我爱吃的口味,每每加菜,还请了个厨子专门做兰花芙蓉蜜;他担心我不习惯府里生活,特地将他原本的两个贴身丫头全部调给了我……
  
  此刻,我刚用完午膳,趴在西屋的阑干上,都予熙去宫中议事尚未归来,我忙里偷闲,寻思着什么时候骗都予熙将阑干下挖出一尾池塘。
  初时,我还担心无从知晓都予逸的行踪,如今看来,只要都予逸一日不在,便是都予熙监国,每每与一众大臣议事许久,回来时他的随侍——卫越,还要抱回一大摞的折子。
  
  “菁儿姑娘,天气凉了,奴婢给您在阑干上铺一层毛毡吧。”说话的是都予熙给我的丫鬟之一,名唤月贝,手上拿了厚厚的毛毡。另一名丫鬟,唤作语安,站在月贝身后,手上托着一盆我爱吃的冰糕。
  
  我起身让出阑干,月贝上前将毛毡对折,在阑干上铺了厚厚地一层。
  我拿起一块冰糕吃了,又待爬上看起来十分温暖的阑干,却听得门帘轻响,随之传来都予熙的声音,“菁儿。”
  
  我回头,冲他微微一笑,乖巧地叫道,“少爷。”
  他站在门边,亦是轻笑,“昨儿个不是说府内无聊么?今日雨停了,我陪你去长安街逛逛吧。”
  
  我欢呼一声,翻箱倒柜找出当初还剩下的一点玉珠,便跟着都予熙出门了。
  
  穿过靠近王府大门的石板路时,还看到了久违的离絮美人。
  美人恭敬地给都予熙行礼,完全没有拿正眼瞧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