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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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译神品-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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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男的胳膊正搂着女的腰部。阿洛伊修斯?潘克伯恩一边观望,一边流泪。

    “怎么流泪了?”格里菲温柔地问。

    潘克伯恩瞧瞧他,显得委屈极了,泪如泉涌。

    “我难受,”他抽抽噎噎地说,“难受得很。那个男的是我的管家,我是他的雇主,我付给他高薪,可他拿了钱就干这事。”

    “既然如此,你何苦不与他一刀两断?”格里菲问道。

    “不行。那个女的会断了我的威士忌的。她是我的护士。”

    “那就辞掉这个护士,尽情地喝吧。”

    “不行。我的钱都在管家手里。辞掉女的,管家连一个子儿的酒也不会给我买了。”

    面对这种可悲的前景,他又淌出两汪泪水。格里菲感到挺有意思。世上的奇闻何其多,谁也想象不到竟有这等怪事。

    潘克伯恩继续哭诉:“我聘他们来,是让他们照管我,帮我戒酒的。可他们干了些什么呢?整天在船上搂搂抱抱的,任我一个人喝呀喝,难受得要死。我说,他们是心怀鬼胎。他们跟着我的特殊使命就是别让我纵酒,可是,只要我不打搅他们,我喝得翻了白眼儿,他们也无动于衷。我一旦抱怨,他们就要挟我,扬言要立即停了我的酒。我这可怜的人儿怎么办呢?天晓得,非死在他们手里不可。您下来吧,一块儿站站好吗?”

    他松开抓在栏杆上的手,要不是格里菲立即上前拽住他的胳膊,他一定无法站住。突然,他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身子挺了挺,如同要决斗似的把下巴高高翘起,目光十分冷峻。

    “我不会死在他们手里。让他们后悔莫及!我曾许给他们五万块钱——当然是以后支付。但他们嗤之以鼻。他们哪里晓得底细。我可心中有数。”他掏了掏上衣口袋,拿出一样东西,这东西在暮sè中熠熠闪亮。“他们不懂得此物的意义。当然,我是一清二楚的。”他转而以猜疑的目光盯着格里菲,问:“喂。您的眼力如何?能看得出名堂吗?”

    大卫?格里非的眼前立刻出现一幕幻影:一个颓废的酒jing中毒病人正举起长长的铜钉向一对年轻的热恋者刺去——因为,握在他手里的就是这样一根古代的铜船钉。

    “我母亲以为,我出来的目的是为了戒掉暴饮恶习,她一直蒙在鼓里。是我贿赂了医生,让他给我开了航海疗法的处方。到了帕皮提,管家将租上一艘纵帆船,我们将扬帆远去。但他们做梦也料不到我的意图,还以为我真在戒酒。我心里明白,再无人知晓。晚安吧,先生。我要去睡觉了——要不然;哦,您陪我去喝杯睡前酒。当然是最后一杯。”

    。

    格里菲在帕皮提待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他又看到阿洛依修斯?潘克伯恩的几次奇特表演。小岛首府的居民们也都大饱了眼福,因为,多年以来,不管是在海滩,还是在拉维娜的客栈,他干的那些稀奇怪事是很罕见的。一天正午,阿洛依修斯?潘克伯恩光着脑袋,穿着游泳裤,从“拉维娜”客栈出来,沿着最繁华的大街向海滨跑去。他要赶到“福列斯?伯杰尔”俱乐部赴约,去和“伯思”号的司炉进行一场四局拳击赛。结果,不消两局,他便一败涂地。一次,他疯疯颠颠地企图在一个不到两尺深的水坑里自溺。又一次,他醉醺醺地跑到码头上,爬上停泊在那里的“马里波萨”号的绳索,以优美的姿式从十五米多高的地方扎进水里。再一次,他打算用高出船价的租金赁下“托埃劳”号汽艇,只是由于管家不认账,拒绝付款,才没有破费。还有一次,他在市场上买下了一个又老又瞎的麻风病人的全部货物,然后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将面包果(面包果:面包树的果实,成熟时呈球形或椭圆形,表皮有突起,黄sè;果肉为白sè。样子很像面包,可供食用,故有此名。面包树为常绿乔木,高达四、五丈,多生于热带海岛——译者注)、大蕉(大蕉:香蕉的一种。大蕉树为热带多年生草本植物——译者注)、甘薯之类坐地转售,爱贪便宜的土人蜂拥而至,市面顿时大乱,甚至宪兵也被叫来驱散人群。为此,他因煽动暴乱罪被宪兵逮捕三次,管家也只好忍痛牺牲了三次谈情说爱的机会,跑去向财政拮据的殖民当局交纳了罚金。

    不久,“马里波萨”号客船离港驶向旧金山,船上的洞房舱里住的正是新婚的管家和护士。成行之前,管家有意将八张二十美元的钞票留给了阿洛伊修斯;他估计到,阿洛伊修斯拿了这笔钱一定要喝个酩酊大醉,几天之后就会酒jing中毒,染上可怕的震颤xing谵妄症(震颤xing谵妄症:又名狂酒病。过量饮酒后引起的大脑高度兴奋症,表现为盗汗、发抖、忧虑,产生恐怖的幻觉等——译者注),生命垂危。然而,拉维娜是个菩萨心肠的人,连漂荡在南太平洋上的无赖和饭桶都不否认这点;她照料着阿洛伊修斯,甚至在阿洛伊修斯慢慢恢复神志以后,她对他既无管家又无钱支付膳宿费的窘境一直避而不提。
正文 第一章 潘克伯恩(2)
    数ri后,一个傍晚,在“基蒂韦克”号后甲板的天篷下,大卫?格里菲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里,随意浏览着索然无味的帕皮提先锋信使报;他猛然坐直了身子,以为眼睛出了问题。这简直令人无法相信,但白纸黑字却历历在目。看来,老八辈子的南洋传奇还没有消失。他读了下去:

    。

    招聘

    若有人愿将本人送往太平洋的一座无名小岛,并提供设

    备把埋藏在该岛的价值一百万美元的珍宝载回,本人愿与他

    平分秋sè,共享成果——各得二分之一。有意者,请到“拉

    维娜”客栈找弗利详叙。

    。

    格里菲看了看表。时间尚早,才八点钟。

    他朝亮着一只烟斗的方向喊道:“卡尔森先生,命令水手放下小艇,我要上岸去!”

    船头响起挪威籍大副的沙哑吆喝声,六名魁梧的拉帕岛人停止了歌唱,开始把小艇放下水去。

    。

    “我是来找弗利的。估计弗利是个男人。”大卫?格里菲对拉维娜讲。

    拉维娜透过敞开的门,向两间屋后的厨房里下达了寻找的命令,就在她扭头吆喝的当儿,格里菲发现她眼睛里闪过一瞬惊喜的目光。过了几分钟,一个土人小姑娘光着脚丫子,劈劈啪啪走进来,但她摇了摇脑袋。

    拉维娜显得很失望。

    她说:“您是不是从‘基蒂韦克’号船上来的?我把您的来访转告给那位先生好了。”

    “那么说,弗利是男人?”

    拉维娜点点头,说:“格里菲船长,我希望您能助他一臂之力。他这个人很天真,大概不会说谎,但我拿不准。您会做出判断的。您不像我,我是个软心肠的傻瓜。为您配一杯鸡尾酒好吗?”

    。

    大卫?格里菲回到自己的纵帆船,正偎在甲板的椅子里打瞌睡,脸上还捂着一本三个月前的旧杂志,忽然,船边传来一阵呜呜咽咽,扑扑哧哧的水声。他睁开眼睛。这时,四百米外的智利巡洋舰上响起了八下钟声(八下钟声:这是船用报时信号。每逢四点半、八点半、和十二点半各敲一下钟,而后,每过半小时增加一击;钟响八下时正是四点、八点、或十二点。此时已入夜,听到八声钟响,就知是零点到了——译者注)。已是午夜十二点了。船边哗啦响了一下,接着又响起一阵扑扑哧哧的水声。在格里菲听来,那里像有个两栖动物,又像有人在低声哭泣,向苍天倾诉内心的愤懑和苦楚。

    大卫?格里菲一个箭步跳到低处的栏杆前。他朝下一看,只见水面泛着一圈圈磷光闪闪、摇曳不定的波环,波环的zhong ;yāng有个人在扑扑哧哧地游动着。他探过身子,伸手掐住这人的胳肢窝,以敏捷的动作连拉带拽地把他拖上了甲板;站在格里菲面前的竟是赤条条的阿洛依修斯?潘克伯恩。

    潘克伯恩叫苦不迭:“我没有分文,只好泅水来此,但找不到你们的舷梯。看我多狼狈,请您原谅。给我一条围腰的毛巾,再来一杯烈酒,我就能舒坦一些。伙计,我是弗利先生,您就是在我外出时拜访过我的格里菲船长吧。我并没有醉。身上也不觉得冷。我不是打冷颤。拉维娜今天只准我喝两杯。我是吓得够呛,心里有点发毛,因为找不到舷梯,眼前就开始闹鬼。您带我到舱下去吧,我将不胜感激。您是唯一对我的广告做出反应的人。”

    他哆嗦得很可怜,和煦的夜风和舱下的温暖都止不住他的颤抖,拿到毛巾后才有所好转;格里菲故意倒了半杯威士忌,递到他手里。

    他给客人穿好衬衫和帆布裤,说:“请你开诚布公,谈谈你的广告。我听听看。”

    潘克伯恩瞅了瞅威士忌酒瓶,格里菲摇头不允。

    “好吧,船长,不过我无论如何也要请您相信,我没有醉——头脑十分清醒。我还要向您担保,一定吐露真情;我一眼就看出,您是个知识渊博、干脆利落的人。您的气sè也很好。酒jing不曾在您身上变成几百万吞噬细胞的蛆虫。地狱的大门是向您关闭的。可我是个半死不活的人。我的心已经枯萎。请您注意听。

    “我母亲仍然在世。她是英国人。我出生在澳大利亚,就读于约克郡和耶鲁(约克郡和耶鲁:约克郡——英国北部的一个郡。耶鲁——指耶鲁大学,世界著名大学,在美国的康涅狄格州的纽黑文市,l701年建校——译者注)。虽然获得了艺术硕士和哲学博士学位,但在事业上却一事无成。更糟糕的是,我成了大酒鬼。在学生时代,我是运动员,经常从三十多米的高处做燕式跳水。我保持着好几项业余运动会的记录。游起泳来就像一条鱼。曾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在海里泅渡五十公里。现在却创造了另外一种记录——在同龄人当中,我的威士忌摄取量成了第一名。为了付一杯酒钱,我敢偷您一枚五分硬币。好啦,现在我把百万美元的故事讲给您听。

    “我父亲是美国人——安纳波利斯(安纳波利斯:美国马里兰州首府,海港城市,美国海军学院…建于l845年…所在地——译者注)海军学院毕业生,‘苏万尼’号的上尉。‘苏万尼’号的船长叫保罗?雪莉。那条船曾在太平洋的一个我不想说明的小岛上装煤,该岛目前已丧失zi ;you,变成了某一个国家的保护地,具体情况也不便披露。我父亲上岸后,在客栈的酒吧间后面发现了三枚铜钉——铜船钉。”

    大卫?格里菲从容地笑道:“我倒可以说出这个煤炭基地的名字,也能叫出它变成保护地后的称呼。”

    “您也知道那三枚船钉的来历?”潘克伯恩同样从容地反问,“您说下去,因为船钉现在都在我的手里。”

    “我当然知道。它们原在皮努…皮尼岛的杰曼?奥斯卡酒吧间后面。是约翰尼?布莱克去世的那天夜里从他的纵帆船上带到那里去的。他是采捞海参和做檀香木买卖的商人,当时刚从西边巡游回来。这事早就成了海边传闻。”

    潘克伯恩点点头,催促道:“往下说。”

    “当然,这是我出世前发生的事情,”格里菲解释,“我只能把听到的故事告诉你。后来,厄瓜多尔的巡洋舰在西边巡逻完毕,回国时途经此地。舰上的军官发现了船钉。约翰尼?布莱克已经咽气。他们便抓住布莱克的大副,找到航海ri志。巡洋舰又掉头朝西驶去。半年后返航,又在皮努…皮尼岛落脚。他们空手而归,但船钉的由来却慢慢传开了。”

    潘克伯恩继续追述:“正当革命党人(革命党人:此处指自一八一0年开始的拉丁美洲西属殖民地du ;li战争中的革命军。厄瓜多尔当时所在的新格拉那大地区的革命军,曾多次遭到西班牙军的镇压。直至一八三0年五月,厄瓜多尔才宣布成立共和国——译者注)向瓜亚基尔(瓜亚基尔:厄瓜多尔城市,现为省会之一——译者注)进军的时候,联邦zhèng ;fu(联邦zhèng ;fu:指当时西班牙殖民者在拉丁美洲推行‘监护制’时与贵族、官吏、天主教会联合组成的zhèng ;fu——译者注)的官员感到大势已去,城池必失,便将zhèng ;fu金库的保险箱藏进了美国纵帆船‘弗勒特’号,里面装着价值约一百万美元的金币,全都是英国铸造的。官员们准备天亮后逃跑——但美国船长半夜便把船偷偷地开了出去。您往下说吧。”
正文 第一章 潘克伯恩(3)
    “这可有些年头了。”格里菲继续讲:“港内再没有别的船只。联邦zhèng ;fu的首脑无法外逃,只好背水一战,坚守城市。罗贾斯?索尔赛德(罗贾斯?索尔赛德:当时的一个西班牙总督——译者注)率兵从基多(基多:厄瓜多尔现首都,当时的首府。厄瓜多尔du ;li前的国名也叫基多——译者注)火速赶来,解了重围。革命失败,代表厄瓜多尔整个海军的那艘老掉牙的轮船奉命去追寻“弗勒特”号。他们在班克斯列岛和新赫布里底群岛之间发现了它,它已经抛锚,正向外界发送遇难信号。船长已在前一灭患黑水热(黑水热:一种厉害的致命xing疟疾,主要症状是小便时尿出的尿呈黑sè,故有此称——译者注)死去。”

    “大副如何?”潘克伯恩追问。

    “大副乘小艇到班克斯列岛的一个小岛去找水,一周前就被土人杀死。结果船只好停航,因为船上再没有会领航的人。后来,水手们都受了酷刑。国际法也无法干预。每个人都从实招来,但全无价值。他们只是说海滩上有三棵树,树上钉着船钉,但谁也不知道那个岛的位置。只知道它在西边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有两种说法:一是水手全部被活活打死。二是还有没打死的,但都在帆桁上上了绞刑。话又说回来,反正厄瓜多尔巡洋舰没有把财宝运回去。虽然约翰尼?雅莱克把那三只船钉带上了皮努…皮尼岛,放在杰曼?奥斯卡的酒巴间后面,但他从未吐露过船钉的来历和出处。”

    潘克伯恩贪婪地望着威士忌酒瓶。

    “再给加点儿,就两指高。”他哼哼唧唧地说。

    格里菲迟疑了一下,又倒了少半杯。潘克伯恩的眼睛里闪出光彩,脸上又焕发出活力。

    “我正是带着有关此事无人知晓的详情到您这里来的,”他说道,“谁说约翰尼?布莱克没有吐露过秘密?他告诉了我的父亲。他在生前还没有去皮努…皮尼岛的时候,曾从列武卡给我父亲写过一封信。我父亲过去在瓦尔帕莱索的一次夜间殴斗中救过他的命。船钉原来在一位采珍珠的中国人手里,他离开星期四岛到新几内亚北部去开发新场地,在那一带跟一个土人换的。约翰尼?布莱克看出船钉的铜质很好,便买了下来。他和那位中国人一样,要不是返航时停到一个岛上捉玳瑁(玳瑁:一种样子很像乌龟的热带海洋爬行动物,甲壳为黄褐sè,上有黑斑、十分光润、多用于高级装饰品——译者注),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三枚船钉有什么特殊价值,因为那个岛的海滩正是您所说的‘弗勒特’号大副的丧身之地。不过,大副当时还没有死。他做了班克斯岛人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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