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扶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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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扶觞-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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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扫把丢下手中的水壶跑过来,笑得有些腼腆:“先生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凤离如铜锣般的声音响起:“小不点儿,这‘囍’字我怎么都剪不好,快点来帮忙。”
小扫把有些不好意的对凤依说:“您别站着了,该进屋歇脚了。”
凤离放下手中的剪刀和红纸,垂头愧疚的对门口的人说:“妹妹,对不起。”
凤依边走边说:“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这次道歉为了什么事?”
凤离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半天才掏出一根白玉簪子:“哥哥希望你永远幸福,这是给你的嫁妆。”
那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簪子,除了上面有一朵琢磨精细的白莲花,再没有多余的坠链和花纹。见凤依不接,凤离急道:“这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只送给你。”
他小心翼翼的插在凤依的发间,由衷的赞叹:“然儿你生的这么好看,也只有嫁给柳翼之才是最好的归宿。”
凤依依旧不冷不热的说:“不要以为一根簪子就可以得到我的原谅。”
“你肯这样与我说话就是原谅我了。”凤离开心的手舞足蹈,“父亲也原谅我了。感觉自己好幸福。”
风煜秋一直坐在一边思考自己的事,没有插话。见他紧蹙着眉头,凤依有些疑惑的问:“最近父亲还好吧?”
风煜秋回过神,微笑道:“还好。”
凤离改不了多嘴多舌的习惯,触到凤依的耳边说:“父亲整天不怎么说话,不是一副愁容,就是傻笑。两年没见,怎么觉得他变了一个人似的。”
凤依瞪他一眼,一个字都不多说。
不几日,凤依就换上了艳红的嫁衣。一个高挑的女子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示意让自己给凤依梳头发。这个人握着梳子的手法格外娴熟,每下一梳子,都恰好打理出最漂亮的棱角。该盘的头发一丝不落盘起,该披的披下来正好。最后在发间点缀着适宜珠花与发簪。
凤依拦住打开脂粉盒子的手,但是女子摇摇头,示意让她闭上眼睛。
她的肤色雪白没错,只是缺乏了红润。脂粉散发出芬芳的气味,这种女子特殊的香味凤依还是第一次尝试。眉笔在眉梢轻轻的画动,酥酥痒痒的。凤依睁开眼睛:“这个真的不用。”
“嘘。”那个人把食指压在唇上,让凤依不出声。最后给她的唇打上了嫣红的色彩,那人才正面打量凤依。呆留片刻,这个人准备转身离去。
“你站住。”凤依的视线落在镜中,话说的却非常强硬,“转过身来。”
女子侧过头,不看凤依。本是准备落荒而逃,不料被一条白练裹住了腰身。另一段白练伸入屋里的水盆里,浸湿后又被拉回,擦过那女子擦满脂粉的脸蛋。眉间的英气渐渐的显露出来,一张漂亮的脸展露出来。
凤依微微皱着眉头说:“飏儿,这段时间我很担心你。”
雒飏尽量的克制着眼里的泪水,有点哽咽的说:“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误,我不怪你。”
凤依说:“是我欠你的债,你不要责怪任何人。”
“你以为你是谁?”雒飏红着眼睛吼道,“你以为你对我有恩我就不用找风煜秋报仇?”
他长长的叹一口气,勉强镇定的说:“不过你别拿我当小人。我不会龌龊到欺负一个瞎子。”
凤依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怒目道:“你可以不听我以前对你的教诲,大不了也可以一剑杀了我。但是你不可以侮辱我。我承认,我做事是不够磊落,但还没有轮到你来说。”
她把一些银针塞到雒飏的手中:“你去杀了风煜秋,去。”
晶莹的泪珠顺着雒飏的侧脸滑下,他无声的落泪。凤依仰着下巴,抿着唇没有换一个动作。最后,雒飏缓缓的蹲下来,无助的抱着双肩,把头埋在臂弯。凤依扶起他的头任他在自己怀里哭泣。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新嫁衣。
他抬起头,眨眨哭红的眼睛:“好。当我哪天可以完全释怀的时候我就再回来。”
他又说:“后会恐怕无期,今天我送你上花轿。”
风煜秋的眼睛不方便,自是无法送凤依上轿子。凤离也去迎亲了,顾不上送这个妹妹。绣花的红盖头落下,挡住了凤依出尘的容貌。雒飏一直拉着他走向门口,一路默默无语。
见雒飏拉着凤依出来,柳翼之原本不错的心情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再看到雒飏发红的眼睛,他更加不悦了。因为他是柳翼之,所以谁都看不出他心理的变化。
雒飏把凤依的手交到柳翼之的手中,他说:“柳公子,祝你们百年好合。”
柳翼之展颜一笑,如沐春风:“雒公子请放心,自此以后,凤依永远是我的妻子。”
感受到手中握着的指尖有一丝抖动,柳翼之越发握紧了她的手。他并没有将凤依拉上花轿,而是将她带上了马背。柳翼之翻身坐到凤依身后,顺手再拿下了盖头。
微施脂粉的脸终于有了一些喜色,盛装打扮的她压住了平常的傲气,倒是显露出几分贵气。柳翼之用脸颊蹭蹭凤依的额头,让她看着自己:“飏儿已经走远了,不要再看了。”
他的眼中透出点点危险。即使是这样,也掩不去他眼眸中浮出的迷人水雾。本就出众的身形与容貌在红衣的承托出几分妖娆。凤依垂着眸子不看他妖气逼人的脸。
他的双臂用力的环住凤依的腰肢,似报复一般,一路用力的狂奔。长长的迎亲队伍追在后面拼命的追赶。路边的人们伸长脖子看着这对新人。不管是惊于习俗,还是惊于这二人的容貌与气质,他们都忘了评头论足,呆呆的目送马上的人到尽头。
伴随着风的声音,柳翼之的话说的尤其轻狂:“我们不要拘于俗理,依然。”
比铁树开花还难得,凤依第一次露出娇艳的笑容。就像是陈年的封冰化了一般,蜕出层层的美好。柳翼之心神一愣,把所有的不快都抛弃的无影无踪。
马蹄在柳府门前落脚。柳府大门前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串串火红的鞭炮炸的砰砰作响。烟雾熏得凤依睁不开眼睛,但她心里却涌上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喜庆。柳翼之重新把盖头给她搭上,牵手引她下马。
有人说,十八年前,风煜秋成亲的时候有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前来喝喜酒。她一人喝光了所有宾客所敬的酒水,来者不拒。在场的没有人不被她的风姿迷倒,即使女子也提不起半分嫉妒的心理。只是那次参加宴会的人大部分一夜死于非命,剩下来的人之后都足不出户。没有人知道原因。
拜堂之前,喧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一人穿着绣有金边的锦袍缓缓的走进来。他带着淡淡的微笑,银白的头发随着步伐盈盈的飘动,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般漂亮。最后他在高堂的位置入座。
最惊讶的应该是隔着桌子坐着的另外两位高堂。他们心思不一的盯着风煜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风煜秋和气的说道:“前几天我一直忙于救治眼睛,没有机会与二位见面。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司仪洪亮的声音响起,没有人再在意高堂的位置。新人双双弯腰行礼,这样的场景,于有些人来说,再美好不过,于有些人来说,再忧伤不过。
林羽看着自己的儿子,第一次让她由衷的感受到什么是意气风发。有的时候,她会检讨自己的错误。她自己也非常清楚,她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也是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生了柳翼之。
房门把外面的喧嚣关在外面,隐约传进来的声音更有效的突出了屋里的安静。凤依掀开盖头的一角默默的看着屋里的景象。除了香炉里偶尔升起的袅袅雾气,只有摇曳的烛光在动。一室的艳红物具亮的耀眼,自此,她就是柳翼之的妻了。这样,就是嫁人了。但还有很多的事还在困扰着她,让她不能完全归于喜庆。
筵席上忙于应酬的不仅是柳翼之。借着这次道喜的机会,许多的帮派来叶城聚会。他们主要是冲着武社社长柳行之来的。觥筹交错间有许多细微的变化。比如,有一些来回穿梭的人眉来眼去,有一些刚到人对着某些帮派掌门的耳语。有什么发生了,但是所有人心照不宣。
一个小厮对着柳行之的耳朵说了几句话。柳行之放下杯子,陷入沉思。
“发生什么事了?”柳翼之见形势不对,端着酒杯走到柳行之旁边。
柳行之摇头,扯出一个笑容:“没事。”
“应该是蓝焱教攻打青芸宫的事。”柳翼之微抿一口酒,肯定的说,“青芸宫该灭了。”
柳翼之一向是不问江湖之事,每次柳行之向他提起时,他总会想办法避开。柳行之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有些焦虑的道:“风曜然的野心极重,以后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从叶城回青芸山之后,竹鸢再没有出过房门,余下的三大护法也没有找过她。
一个青芸宫的弟子没有通报就冲进来,慌张的说:“宫主,蓝焱教打进来了。大护法让您快点离开。”
“怎么会这么快?”竹鸢站起来,不相信的往外张望。
“您快点离开就是。”那个弟子把手中的东西塞给她,“这是您从叶城带回来的东西,大护法吩咐我们务必给您。”
就是为了这幅画与玉佩,柳翼之杀了三护法。竹鸢有些颤抖的接过,猛然抬头问道:“其他的几位护法在哪里?”
“几位护法一致让您离开。”
竹鸢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外面跑去,摔倒了又爬起,继续往前跑。地面扬起的灰尘弄脏了她白嫩的脸蛋,她都顾不得擦一下。
当她到达战场的时候,青芸宫只有一个人还在战斗。大护法横刀砍向最近的人,冲她吼道:“你怎么还不走?”
他是四大护法中话最少,也是最温柔的一个。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大声的与竹鸢说话。竹鸢冲进战斗圈子,贴着他说:“我是青芸宫的宫主,没有理由逃跑。”
最终,大护法为了保护她而倒在地上。竹鸢扶起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小轩,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要走。”
他温暖一笑,声音微弱:“鸢儿,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只属于我。”
竹鸢掉下眼泪,哭泣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蓝静月欲上前,暗使拦住她道:“他活不了多久了,静护法不用动手。”
站着的人也都挂了彩,即使是胜利了也掩盖不住狼狈。青芸山飘满了血腥味,薄雾也带着压抑的色彩。不知道是谁的低吟,山谷中响起浅浅的哼唱。竹鸢抱着凉透的尸体,久久没有再掉一滴泪水。
蓝静月说:“暗使不是还想留着她吧?”
“你看看她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暗使收回手中的剑,率先离开。
看到竹鸢手中的玉佩,蓝静月的眼睛睁得老大。她咬住唇,不甘心的率领一路人离开。
此时,柳府也渐渐散去了热闹。
门开了又关上。酒气在屋里散开,柳翼之险些撞在她的背上。他呵呵一笑,扯着凤依朱红的袖口道:“风曜然,你怎么在这里。”
凤依抿紧红唇,不做声。
他用力摇摇头,艳红的发带垂致脸上,越发透露出一股妖媚。“不是。你是我的妻子依然。”他一边说一边扯去凤依头上的盖头。红烛下的脸蛋有了红润的颜色,尖瘦的下巴白的似雪。她琥珀色的眸子映着烛光,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柳翼之没有犹豫,直接吻上了她的唇。酒香在唇齿间扩散,催化了这一吻的深入。凤依不推不拒,手指却紧张的扯住飘飞的纱帘。虽然香艳,但还是像吻木头疙瘩一样。柳翼之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忽然主动起来,搂住他的腰缠上去。激吻维持的时间不长,柳翼之似乎清醒了许多,轻轻的抱着她说:“你不用这么付出。”
说完他松开手,靠在床边上眯着眼睛看着火红的帘幔。急促的呼吸渐渐的平息了,凤依靠在旁边看着一闪一闪的红烛,还有烛光下他的侧脸。
“依然。”柳翼之宛如叹息,“或许我们不该这样。”
凤依笑道:“你以为我会一直留在这里?”
柳翼之一直担心,也坚信一定会发生的事从她口中说出来,听起来更加残忍。他歪过头,有些霸道的说:“不要忘了,我们永远是夫妻。”
凤依看着他近处的眸,同样强势的说:“你要是有了别人,我们就没有关系了。”
“好。”柳翼之把她搂进怀里,“那我们就过一辈子好了。”
一辈子的事被他说的很轻浮,不过听起来还算舒服。

林羽本是准备放下一切而接受凤依这个儿媳的,但当她看到凤依的相貌时,她手中的杯子没有丝毫停顿的落地。她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凤依会如此与风煜秋相像。凤依也是一顿,这个人她见过,上回在马车上看着自己发呆自己依还冲她笑了的。
新媳妇头一次向婆婆敬茶,就遭到这么大的反应,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柳致微乐呵呵的抱起茶杯就往嘴巴里灌,滚烫的茶水烫的他龇牙咧嘴。
“没事,你母亲太激动了。”柳致微笑眯眯的说,“柳絮,还不快点过来收拾一下。”
林羽稍微缓和一下,道:“好了,我们去用早膳。”
饭桌上,柳行之与他的妻子唐茵尽量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冲淡氛围,最终也没有多大的效果。饭后,柳行之走在路上说:“当时我还在可惜小凤不是女子,现在看来一切都好。”
唐茵假装瞪柳行之一眼,转眼笑道:“他一天尽胡说一些,倒也成了佳话。”
凤依含笑道:“还要多谢大哥成全。”
“你这个弟妹,我一眼就看上了。”他拍拍柳翼之的肩膀,“这回我终于不用担心你了。”
柳翼之毫不领情的说:“社长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忙完吧。”
“有一件事也很奇怪。”柳行之正色道,“这次蓝焱教顺利攻下了青芸宫,风曜然竟然没有亲自出面。”
唐茵接着说:“蓝焱教的底子有多厚,无人可知。说到底,许多帮派就等着邪教相争,元气大伤之后再动手。现在看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柳翼之说:“风曜然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要灭蓝焱教,在他手中的可能性很小。再说了,这几年来蓝焱教也没有做多大的坏事。”
柳行之点点头:“的确,风曜然不像他父亲那般乱杀无辜。”
凤依说:“他害的人也不少。不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打下青芸宫。”
蓝焱教能够在这么短时时间内胜利,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实力有多么的惊人。柳翼之清楚,三护法是他杀的,这严重侵害了四大护法的阵法。谁都明白,高手过招靠精而不靠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蓝焱教采用了武林从未见过和使用过的毒术攻击,致使青芸宫始料不及。
风曜然经常教育自己的下属:我们不是名门正派,这是一项多么优越的专利。不用用旁门左道,怎么对得起邪教的称呼。
柳翼之毫不避嫌的说:“我要去一趟青芸宫。”
“也好。”凤依往屋里走去,“我帮你收拾一下。”
柳行之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说:“翼之,你们才成婚,这样不好吧。”
“她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柳翼之还是一副千年不变的表情,“再说了,我是真的有事。”
凤依把一个小瓷瓶递给柳翼之:“这里面的药可以防御百毒,你带在路上用。”
柳翼之玩弄着手中的瓷瓶:“看来你还是会做一个好的妻子。”
“分内的事我自然会做。”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他飞速的在凤依脸上亲一下就跑开了。

小树林里飞出一群群的鸟,扑扑翅膀四散逃开。暗使跪在红衣人的脚下:“教主,这次的行动圆满成功。”
风曜然负手而立:“本座很奇怪,你是怎么放走竹鸢的。”
“这不是教主的安排么?”暗使不解的盯着他。
“本座安排的?”风曜然眯住眼睛,“当时本座只是吩咐尽量不要杀她,也没有叫你放了她。”
暗使坚定的说:“属下亲自看见竹鸢手中握有教主的玉佩,千真万确。”
风曜然半晌没有说一句话,空气冷下了许多。他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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