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翼眼眸中再次划过震惊,欣赏着那卓绝的舞姿,弹琴的手也未停,悦耳的琴声从他指尖划出。看着那抹白影,即使不是那件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白衣在粉红色的桃花花瓣之下,一点儿也不输给那件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
昨天,她在空旷的草愿让,任她起舞,而今夜,即使有桃树,活动范围很小,她却能利用桃树,让她的舞姿更加吸引人。
苍穹之下,桃花漫天飞舞,大片大片的粉色之下,竟如同进了人间仙境,而那抹穿梭在其中的身影,宛如从月光之下走出山林的桃花精灵。
突然,殷卧雪眼睛一痛,眼前一黑,舞步一乱,脚一扭,跌倒在地。
“霜儿。”傅翼幽幽的从梦中惊醒,身影一闪,扶起殷卧雪,急切而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殷卧雪扶着头,摇了摇,睁开眼睛,一片漆黑,心一抖,再闭上眼睛,重新睁开,一切又恢复,傅翼妖艳而溢满担忧的脸,绚丽缤纷的桃花花瓣,怕一切都是幻觉,殷卧雪再次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没有变,顿时松了口气,露出一抹笑。“没事。”
“真没事?”傅翼不放心的问道。
“真没事,不信你看。”殷卧雪推开傅翼,忍着脚踝上的痛,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摊开手笑得很勉强。“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刚刚你?”想到她突然跌倒,真是把傅翼给吓坏了。
“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你也知道,一个人的精神,白天跟夜晚完全不一样。”殷卧雪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担心自己。
眉间蕴藏起一丝沉思,傅翼还是不放心,将她的全身打量了一片,殷卧雪心虚的缩了缩脚,紧咬着银牙忍痛,脸上是灿若朝霞的笑颜。
“翼,今晚的星星很美,月亮也很美,我们要不躺下来,赏星星,赏月亮。”殷卧雪故意寻了个话题把语峰带开,抬手指着夜空。
于是乎,两人躺在地上,殷卧雪枕在傅翼手臂上,望着夜空。
漫天的花瓣随风舞落着,飘散在两人身上,沾在墨黑的发丝间,殷卧雪摊开手,接住飘落下来的花瓣,握在手中,贴在心口的位置上,好似握住谁的心一样。
耳边渐渐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傅翼眉头一挑,侧目见睡着的殷卧雪,无奈的叹息着,轻柔的环住她娇小的身子,拂走飘落在她脸颊上的桃花花瓣,看着她在自己怀抱里睡的安稳的姿态,一阵悸动闯进心田,还有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甚至还有一种冲动,想要一辈子这样的呵护着她。
“真的只有放下仇恨,才会真正快乐起来吗?”傅翼喃喃问道,不知是在问睡着的殷卧雪,还是在问自己。
这两次的刻意安排,到底是让她放下了戒备,还是让他沉迷其中。
解下外袍,裹住殷卧雪的身子,抱起她,离开桃林。
回到景绣宫,轻柔的将她放在*上,弯下腰,脱下殷卧雪的鞋子,当袜子脱掉,白希的脚踝处却早已经红肿成一片,傅翼拿着袜子的大手一僵,眉头一凝,她居然扭伤了脚,却不说,还忍了那么久。
这女人!
傅翼转身向一旁的案桌走去,上面放着许多药材,在一大堆的药瓶里准确的拿过消肿药,回到*边坐下。
点了她的睡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药倒入掌心下,轻轻地覆盖在红肿处,小心翼翼的揉搓,动作轻柔而仔细。
处理好之后,傅翼才放开她的脚,拉过被子轻柔的为她盖好,掖了掖。见她睡的不安稳,伸出手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准备解衣*时,余光瞄见窗外,一抹身影掠过,脸色一寒,最后看了睡下的殷卧雪一眼,傅翼起身离开。
景绣宫外,月下,清玉师太一见傅翼,微微施礼。“参见帝君。”
“这么晚,师太找朕为何事?”傅翼明知故问,凤眸里射出寒芒,一张妖艳的脸如同镀上了一层化不开的冰雪,似乎比以往更加的冷漠。
“若在这个月,她还是无法怀上龙种,贫尼真担心帝后娘娘等不了。”清玉师太抬头霍地对上一双幽深如寒潭的黑眸,见傅翼不语,接着又道:“如今已无后路,要么她平安无事,要么帝后娘娘跟她腹中的孩子,共赴黄泉。”
共赴黄泉,四个字,重重敲打着傅翼的心扉,眸光骤然一凉,满目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师太不必担忧,朕深知熟轻熟重。”
“如此甚好。”清玉师太点了点头,看着傅翼说道:“贫尼希望帝君,别好伤疤忘了痛,没其他事,贫尼先告辞。”
说完,清玉师太纵身离去。
傅翼浑身紧绷起,望着清玉师太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迷茫了,想到她提醒的话,想到十年前她骗他服下剧毒,接着毫不留情推他下悬崖,眼眸骤然凝聚了,沉浸许久的仇恨,瞬间被点燃,危险无休止的扩散。
垂在身侧的手紧攥,青筋冒出,指关节全数泛白,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令人毛骨悚然。
晨曦,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照在*上一张绝艳的脸上。
“娘娘。”红袖推了推*上的殷卧雪,见她还没醒来的*,手上加重力道,声音也略略提高。“娘娘,快醒醒。”
美梦中被人硬生生地吵醒,心情是很不爽滴,殷卧雪不情愿地睁开眼,睫毛像蝴蝶般展开翅膀,看看一脸镇静,眉心却皱起的红袖。
“何事?”殷卧雪抬手揉搓着眉心,红袖很识相,若没有重要事,她是不会吵醒自己。淡淡地药味钻进鼻翼,殷卧雪先一愣,随即动了动扭伤的脚,已经不是很痛,很明显是被人上了药。
会是傅翼吗?他又是何时发现自己扭伤脚?
陷入昨夜的回忆中,除了为唐菖蒲引发而来的小风波,跟她跳舞中突然出的状况,欣赏星星到睡着,其他都是那么美好,让人*其中,不愿醒来。
“娘娘。”红袖说完,见殷卧雪还在神游,怀疑她刚刚有没有听见自己所说。
“抱歉红袖,能再说一遍吗?我刚刚没听清楚。”回神,殷卧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皇太后携贵妃、贤妃三人来景绣宫,此刻已经在殿堂等着。”红袖见殷卧雪突然煞白的脸色,接着道:“娘娘不用惊慌,奴婢已经让人去通知帝君了 ;。”
“红袖,为我梳洗。”殷卧雪坐起身,她并非惊慌,从出手救月胧,明知那是皇太后给她挖的陷阱,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往下跳,早有心里准备面对皇太后的兴师问罪。
殷卧雪弄不明白,父亲跟叔叔都是皇太后的弟弟,为何在知道她不是眠霜之后,对她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大。殷卧雪目光滞,她怎么忘了,叔叔跟皇太后才是皇后所生,同父同母,而父亲是贵妃所生,跟他们同父异母。
因为不同母,所以态度恶劣,这样一想,殷卧雪心里也就不这般纠结了。
唉!叔叔对她如宝,皇太后这个姑姑对她如草芥。
殷卧雪并没隆重装扮,一袭白裙,一张天然美艳纯净无暇的脸,未施粉黛,看起来却更加清丽、艳魅。
红袖搀扶着殷卧雪走出内殿,来到殿堂,就见贵妃与贤妃优雅落坐两边,上位坐着皇太后,大概那些她自己都不常见的宫婢们,也嗅出剑拔弩张的气氛,小心翼翼又谨慎的奉茶。
第八十八章 莫名思念
殷卧雪虽拒绝,可她却不认为傅翼会顾及自己的感觉,可实事证明,傅翼真的放过她了,心里有些不真实,也有些感动,傅翼真的变了,这样的傅翼跟夜星一样,让殷卧雪完全没有免疫力。
记忆消失,有些东西还是会留下来,真是这样吗?
殷卧雪起身走向傅翼,一袭黑色长袍,迎着风吹,黑发在背后狂放地散开,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狂傲,多了几分洒脱。
殷卧雪一袭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清淡素雅,愈加绝艳,任微风吹拂着她飞舞的长发,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惊艳,美的惊心动魄,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淡然的表情多了丝动容,与傅翼并肩而站,因两人身高差距,殷卧雪只到傅翼肩膀。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殷卧雪开口打破宁静,问道:“什么时候回去?”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傅翼低眸,凝视着殷卧雪,不答反问。
“是很喜欢,却不能贪恋,放松过后,总是会回到现实中。”殷卧雪抬手,将挡着她视线的发丝掠到耳后。
仰天望去,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闭眼聆听,舒适的微风拂过,耳畔传来河水流淌,羊群合唱,那不是一种噪音,而是大自然在创作,编织着扣人心弦的乐曲。
傅翼蹙眉,放松过后,总是会回到现实中,的确,他们现在只是种放松,身心的放松,本只是一天,因他的贪恋,硬是多待了一天。
看着殷卧雪陶醉其中的样子,那微微勾起的嘴角,艳丽的妖娆,傅翼突然握住她的右手,拉着她往前跑。
“啊。”傅翼突如其来的动作,再次让殷卧雪惊愕住了,反射性的叫出声。
“隔太阳下落还久着,痛痛快快的玩一天。”现在的傅翼完全没有帝王的姿态,满像人来疯,却让人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嗯。”殷卧雪点头,若是离开了,今天的记忆将伴随她一生,回味无穷。
辽阔无边的大草原像是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两人均脱掉靴子,赤脚步行其上,那种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感觉非常美妙,令人陶醉其中。
一黑一蓝,两抹身影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奔跑,给原本就绚烂的草原添加了一道美景。
没用轻功,光靠体力奔跑,没几下殷卧雪就坚持不了了。
“不行了,不行了,跑不动了。”殷卧雪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没有女儿家的娇态,也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很累吗?”相比之下,傅翼却脸不红,气不喘。
“超累。”殷卧雪仰头望着傅翼,因刚刚的奔跑,脸颊染上红晕,额头上溢出少许的香汗,脸上一抹灿灿的笑靥浮现出,真心的笑,毫无作假。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发自腑肺的笑过了,大概是破浪哥哥死后,纯真的笑容就从她脸上消失了,殷卧雪猛然摇头,今天她要放松,一切悲伤的过去,拒绝想起。
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殷卧雪仰头看着傅翼,问道:“你不累吗?”
凝视着她的笑靥,傅翼有一瞬间失神,没有做作的纯真,真情洋溢,更令人赏心悦目,那微微弯起的眼角,如同最璀璨的残月。
“有点。”傅翼说谎了,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累,相反还很精神。
坐在她旁边,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殷卧雪也不客气,头顺势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很塌实,很有安全感。
“你人高马大,跑一会儿就喊累,娇气。”殷卧雪闭着眼睛,数落着,其实她的真性情是恶劣的,只是被她伪装起来了,才会有今天清冷淡然的她。
对她的胡乱诽谤,傅翼很憋屈,却也没为自己辩护,大手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脸贴在她头顶,阖上双眸,享受着这份宁静。
两人静默,良久,傅翼睁开眼睛,炙热而深意的目光落在殷卧雪脸上。
殷卧雪感觉一道灼烈的目光盯着自己,睁开双眸,迎上傅翼幽深的目光。“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下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也没有。
“带笛子了吗?”傅翼突然问道。
殷卧雪一愣,秀眉一蹙,离开傅翼的怀抱,坐直身从袖袋里取出笛子,递到傅翼面前,如果他是要讨回去,对殷卧雪来说,无疑不是好事。
傅翼看了一眼精致的笛子,不接,继续问道:“你要吹吗?”
殷卧雪眉宇间的褶皱更甚,目光落到自己右手上,淡淡的反问道:“你说呢?”
傅翼不禁一愣,他差点忘了,她的右手废了,即使会吹,也不能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片刻后,接着又问道:“还跳舞吗?”
这次他不是问她,会跳舞吗?而是直接问,还跳舞吗?意思就是以前的她,喜欢跳舞,也确实,殷眠霜没什么专长,华丽的舞姿却是独步天下,可以与过世的殷王妃媲美。
毕竟殷卧雪才是殷王妃所生,殷眠霜是后天练成,而殷卧雪是先天遗传她母亲的基因,琴棋书画,能歌善舞,无一不精通。一山不能容二虎,况且,她也没有好胜心,没几人知道她会这些特长。
“我吹笛,你跳舞。”抽走她手中的笛子,傅翼将她拉起来,笛子放在嘴边,先试吹了下,见殷卧雪只是一愣一愣的望着自己,傅翼移开笛子,问道:“你不愿意?”
“好。”妩媚的笑容从眼底绽放,殷卧雪泉水般清澈的双眸里流露过情愫。
殷卧雪退后几步,傅翼也重新将笛子放在嘴边,笛声响,舞步起。
殷卧雪长袖轻舞,摆扬之间相交叉,柳条细腰轻扭动,长袖飘扬,旋转,扭腰,脚尖点地,一系列动作那么的完全,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荡出一波一波的水彩,秀发在风中漫舞着,眨闪着灵动的眸光,嘴唇微微勾起,弧度美丽而自信。
看着翩翩起舞的殷卧雪,傅翼眼中闪过一抹震憾,水蓝色的广袖流仙裙在她身上,那纤腰盈盈一握,那媚惑的舞姿,那绝世容颜妩媚魅惑。传说她的舞技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震惊之下,傅翼吹错了调,殷卧雪却不受影响,她的绝技,纵使没有曲,依旧能舞。
“认真点。”殷卧雪借着旋转的动作,用唇语提醒着傅翼,清澈的眼眸,无比的灵动,好似繁星的光芒凝聚在她眼睛里,美的摄人魂魄,惊艳的容颜,清爽的像晨曦间的第一滴干露。
傅翼微微弯起眼角,郑重的点了点头。
仿佛将天地万物化为虚无,两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笛声悠扬悦耳,舞姿华丽炫目。
腰身旋转,轻纱飞扬,层层叠叠,给人一种雾蒙蒙的感觉,仿佛处生在云霄之上。殷卧雪将那美妙的舞姿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一般不会轻易跳舞,若是跳就要跳到最好,用自己的生命在跳舞,用自己的灵魂在跳舞。
浩瀚如烟海的草原,平添了温柔委婉的气息,两人仿佛置身其中,尽情演绎着,给草原原生态增添炫丽风光,两人的眼神不经意间交汇在一起,胜过千言万语。
最后落幕,殷卧雪弯身向后翻,脚尖轻点,凌空跃起,动作轻灵犹若仙子,在空中荡起层层的绰约多姿。
曲毕,舞停。
妖艳的面容溢满惊讶与震惊,傅翼睁大眼睛,凤眸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那张媚惑至极的容颜,扬起嘴角,美得颠倒众生。
“此舞名为星月,它的惊震之处在最后的落幕。”殷卧雪笑了笑,走向震憾不已的傅翼。
星月?傅翼一愣,瞬间调整好震惊的思绪,放下笛子,毫不吝啬的赞扬。“很卓绝,不愧号称“舞技独步天下”,你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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