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烽低声道:“我不是问这个,他让你来检查,让你杀自己人?”
刘砚压低了声音,话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他之前告诉了你什么?他是不是让你抛弃所有受伤的队员?你为什么不先跟我打声招呼?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好对策。”
二人小声交谈,对面五步外的小弟问:“森哥要抛弃我们了么。”
“森哥不在!”一名监视刘砚的人开始上子弹:“这是刘砚的主意,他自己负责执行,有伤的都自觉站出来。”
刘砚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你们都懂的,等等……你想做什么?我说了让你杀人?!”他揪着身边监视者的衣领,低声道:“你如果敢举枪,我打赌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相信不?”
对面一人道:“现在就要杀了受伤的弟兄?”
“不。”刘砚松开身边那小弟:“先告诉我谁受伤了,来吧,向前一步,别怕。”
那金牙胖子忽然道:“你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刘砚冷冷道:“你不算,你不是被丧尸咬的,滚到一边去,再啰嗦我就毙了你!”
胖子马上如得大赦,转身跑了。
刘砚:“其余人。”
蒙烽说:“我记得,让我来吧。”
刘砚:“不,他让我来。”
大日头下,各人都脸色苍白,刘砚道:“都不动么,那么改改,没有受伤的人站出来。”
话音落,六名队员朝前一步,两名明显被丧尸抓伤的人原地不动,两秒后,又有两人同时上前一步。
前排八人,后排两人。
刘砚朝后来的两人道:“你们俩,脱衣服。”
“刘砚!你他妈真不是人!”一人勃然大怒道。
刘砚认得那人名叫闻且歌,没回答他。
蒙烽掏出手枪,那两人只得开始脱衣服,闻且歌缓缓喘息,赤身**地站在日光下,
他的身体没有伤痕,另一人则腰后被抓出一道血痕,伤口没有愈合,内里鲜红的肉微微外翻,已现出明显的紫黑色。
刘砚道:“把衣服穿上,你叫什么名字?”
“王晖。”那人答道。
闻且歌穿好衣服,看着刘砚,当场有人下意识地转身,缓缓后退,继而开始逃跑,所有人警惕地盯着蒙烽。
“回来!”刘砚上前一步喊道:“我没打算杀你们!一切还有希望!”
另一人正要举步,听到这话时,惊疑不定地打量刘砚。
刘砚说:“给你们三天的食水,在这里等,好么?张岷说,一会就过来给你们看病,如果能治好,什么也不用说,一切照旧。”
闻且歌吼道:“我……我会杀了你,刘砚!”
“别这样,闻弟。”王晖道:“大家都明白的,都是命。”
刘砚:“你俩是一起的吧,是发小?闻且歌,你负责给他送水和送吃的,但一定注意安全,我……我会想办法的,但现在没法详细说,好吗。”
“我一定会杀了你!”闻且歌疯狂地吼道:“我发誓!刘砚!你等着——!”他要冲上来与刘砚拼命,却被其他数人按住。
蒙烽瞬间以手枪抵着闻且歌额角,冷冷道:“看来我有必要先杀了你。”
“算了,蒙烽。”刘砚说:“大家回去吧。”
“等等!”张岷从工厂里跑出来,站在河边疾喘,短短五十米路中,竟然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他的手里拿着两根针管,喊道:“别跑!兄弟!人呢?!”
蒙烽蹙眉道:“张岷,你怎么了?”
张岷勉强道:“我……没事,刚刚两位受伤的弟兄呢?”他上前示意王晖坐下,捋起他的袖子,对着血管,把一管针剂缓缓推了进去。
刘砚蹙眉道:“你怎么提取出来的?!”
张岷的手臂上还留着一道未完全合拢的划痕,整只手臂浮现出红色,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手指倒挟着一根针筒,把另一根针筒里的血清全部注入了王晖体内。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有人自杀了。
张岷不忍地闭上双眼,叹了口气。
“为什么寻死!”张岷难过地大喊道:“说不定能得救!”
还有一人远远地看了很久,最后走过来,接受了张岷血清的注射。
蒙烽蹙眉问:“有用?”
“试试。”张岷眼中十分茫然,抬头看着蒙烽。
刘砚说:“你放了多少血才做出这两管血清?”
张岷摇摇晃晃地起身:“我……用土法,以前治口蹄疫用过的,一大碗冷却后……抽取上层液……”
“他有救了?!”闻且歌道:“这是什么药?”
张岷摇头道:“不清楚,观察看看。怕会过敏,不过比起感染,已经是小问题了。”
刘砚很想问治猪的口蹄疫和治人能一样么,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最后说:“闻且歌你留在这里,看情况。”
他回去汇报,林木森冷冷道:“你这事可办的不漂亮,又浪费粮食了。”
“森哥。”刘砚针锋相对道:“蒙烽说,给人留一条路,也是给你自己留一条路。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枪,你的队伍就再也凝聚不起来了。你试想想,以后在战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旦有人受伤,他们马上想到的事就是:‘我还打什么?掩护同伴活下来以后,他们会开枪杀了我。’这种时候留给他们的唯一选择,只有杀死队长和队友们,自己去逃亡,等候变成丧尸。你期待他们都会自我牺牲?不太可能。”
林木森不说话了。
刘砚说:“张岷开始抽取血清试着救他们,但不一定生效。具体还得等方师姐提炼。你最好先给张岷弄点吃的,不然按他那种抽血量,迟早会死在这里的。”
林木森起身道:“他健康么,他看上去和你们走的很近啊,没有艾滋病吧。”
刘砚:“……”
蒙烽进一楼浴室去洗澡,刘砚在中庭的石椅上坐着,片刻后南侧二楼一声巨响,张岷发狂般大吼道:“那混蛋在什么地方!”
刘砚笑了起来,决明追出房间,道:“等等!”
“有只丧尸朝老子扑过来,老子为了保护那小孩……啊你们看就是那家伙,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多半是咱们刘总管养在屋里的……”金牙胖子正在中庭一侧唾沫横飞,指手画脚地给两名小太妹叙述他的英勇事迹。
张岷跨出二楼围栏一跃,落下中庭,眼神像是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猎豹,二话不说上前揪起胖子推在石桌上,喘息着以枪抵着他的后脑勺。
“爸!”决明道。
“泥人也有血性子!”张岷勃然大吼道:“你什么意思!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刘砚马上不笑了,一名小太妹见势头不对,忙上楼去喊人。
决明穿着件单薄的背心,款式和刘砚的一模一样,松松垮垮,一边仍朝上撩起,现出淤青的腰部,刘砚马上明白了,张岷回房后检查决明发现不对,问过后决明才把事情详细说了出来。
刘砚没料到张岷脾气说变就变,本以为是开玩笑,然而看见张岷持枪的右手发着抖,竟是几次要扣动扳机。
那金牙胖子兀自以为张岷只是威胁,把心一横,大骂道:“来啊!你有种就开枪啊!”
蒙烽洗完澡,听见中庭里的动静,穿着条平角内裤出来,沉声道:“张岷,别冲动。”
张岷喘着气,刘砚又道:“他不值得你杀,让他发个誓,放过他吧。”
这纠纷闹得甚大,知情人只有寥寥数名,中庭外挤满了看戏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张岷:“你发誓!不许再碰决明一下!我不怕杀人!我不怕杀人!!”
那金牙胖子连声道:“不碰就不碰呗,又没把他怎么了。”
“好了。”刘砚道:“张岷,收枪,回去吧。”
张岷缓缓收起枪,忍无可忍道:“你给我记得。”说毕转身朝决明走去,牵起他的手。
“走着瞧,勾三搭四的小骚货……”金牙胖子这才起身,朝决明骂了句脏话,又从背后朝张岷比了个中指。
说时迟那时快,张岷转身毫不留情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胖子额上开了一个血洞!
井字型的大院四周鸦雀无声,金牙胖子兀自瞪着眼,满脸无法相信的神色朝后倒下,摔在地上。
张岷一手拉着决明,站着静了片刻,而后道:“宝贝,爸带你走,别怕。”
“谁在下面开枪?”三楼,林木森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张岷答道。
林木森:“为什么开枪,你杀了王老板?”
张岷:“他对我儿子动手动脚。”
林木森两手驻在栏杆上朝下看,张岷和决明略抬起头,与他遥遥对视。
“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林木森笑了起来:“叫什么名字?”
刘砚朝蒙烽使了个眼色,蒙烽道:“跟着张兄弟一起来的。”
林木森道:“张岷,把你的枪放下,指着我做什么?”
张岷道:“抱歉了,森哥,谁也不能动我儿子,这些天承蒙你照顾……”
林木森打断道:“人是你杀的。”
张岷不吭声。
林木森又道:“所以你负责收拾。”说毕转身回房。
刘砚和蒙烽都松了口气,围观人群散了,张岷在石椅上坐下,示意决明过来,他坐着,决明站着。
决明抱着张岷的头,揉了揉他的头发。
夜十点:
蒙烽巡逻完,在楼下站了一会,整栋楼的灯都熄得差不多了,只有他和刘砚的房间还亮着灯,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他回去。
刘砚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只不过这次在灯下看的换成枪械图纸,他从图纸后瞥了蒙烽一眼。
蒙烽面无表情地脱掉上衣,换上拖鞋,在门框顶上做二十个引体向上,拿着杯子去刷牙,回来时只穿着条军裤,赤着上身。
刘砚已熄了灯,窗外繁星漫天,秋风卷着干草的气息扑进房里,蒙烽依稀有种错觉——这分明就是在念高中住宿的时候。
晚自习下课后,刘砚回宿舍洗澡,成绩烂得一塌糊涂的蒙烽坚持在教室里再看会书,十点半回来洗澡,十一宿舍楼熄灯,睡觉。
那日子枯燥得简直令人发指,食堂,教室,宿舍三点一线,数学公式和一堆完全看不懂的英语简直就像……蒙烽实在不愿意再想起了。
然而那枯燥乏味的高三生涯,却隐约又有种令蒙烽无法忘记的暧昧与魔力,似乎每次发布年级排名时垫底的嘲笑感,令人看得想去撞墙的教科书与练习册上,鸡飞狗跳的字,词不达意的作文字里行间中,藏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浪漫在里头。
蒙烽适应了不开灯的宿舍夜晚,抬眼时看见刘砚带着笑意的双眼。
“你记得么。”蒙烽坐在床边用毛巾抹干脚上的水,认真地说:“读高三那会。”
“读高三那会怎么了。”刘砚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
蒙烽:“小考进步十名……”
刘砚马上道:“别说了,我要睡觉了。”
蒙烽:“就可以和你接吻,抱着你睡觉。”
刘砚:“你怎么还记得?够了。”
蒙烽:“大考进步二十名以上,不包括二十名……可以和你干一炮……”
刘砚:“……”
蒙烽:“进了年级前十,你说每天晚上随便我干……”
刘砚:“谁没有过个把黑历史?再聪明的人也有中二的时候,我还不是想督促你学习,念同个大学……”
蒙烽:“哟呵!所以我拼了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能多睡你几次,当初我怎么就这么白痴,这么蠢,会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条件动心?那紧张的哟,光等着周五下午的测试……现在想起来简直就是……”
刘砚反唇相讥:“是啊,你怎么这么蠢呢,直到现在还是朽木不可雕,明明念书是你自己的事,搞得我还得用……”
蒙烽:“用什么来发奖励?”
刘砚:“你够了,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蒙烽也不脱裤子,便那么躺在被子上,抬头望着窗外漫天繁星,璀璨银河,又道:“你给我解释数学题总是不耐烦,我还记得你说sin和cos的那会……”
刘砚道:“我已经很耐烦了,亲。”
蒙烽怒吼道:“但是你明明就说错了!那道题你自己也不会!”
刘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蒙烽:“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我不会念书,但没有了我……”
刘砚:“啊哈,原来这才是今天的真正话题,你想听点什么吗?不如我表达一下对你的崇拜?”
蒙烽:“你总是这么强势,我总是被你码着欺负,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像隔壁的小明那样?我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不值得你崇拜?”
刘砚诚恳道:“我实在是崇拜得你五体投地。”
蒙烽嗤之以鼻:“我保护了你这么久,你连一句谢谢也不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刘砚:“哦,谢谢。”
蒙烽道:“你看,说谢谢的时候也……”
刘砚:“你保护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么,你爱我,我也爱你,你除了保护我,还想保护谁?我除了让你保护,还会愿意跟着谁?像张岷他们那样,其中有一个活着另一个也活着,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毫无意义,这种事情还要说谢谢?决明什么时候对张岷说谢谢了?”
蒙烽语塞。
“很好,你终于承认爱我了……”蒙烽道:“这次不是开玩笑了吧。”
刘砚话锋一转:“但相爱就一定得在一起么?”
蒙烽道:“那不重要,我想我现在有资格了。”
刘砚:“有什么资格。”
蒙烽:“干你的资格。”
刘砚:“你最好速战速决,不然待会林木森又来了。”
蒙烽怒道:“他再来,我会一枪打爆他的头!”
房中长久的静谧,刘砚道:“怎么了?”
蒙烽道:“什么怎么了?”
刘砚:“你不是要过来的吗?”
蒙烽:“为什么你不过来。”
蒙烽正想起身时,刘砚却过来了,他穿着背心和三角裤,跨坐在蒙烽的腰间,解开他的迷彩军裤。
二人彼此注视,刘砚忽然道:“你很紧张。”
蒙烽又被戳中了死穴,怒吼一声粗暴地把刘砚按在床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肆意地啃,吻,吮吸,许久后刘砚以手指捋进蒙烽的头发里,那个举动仿佛安抚了一头野蛮的狮子,令蒙烽变得温柔起来。
他专心地亲吻着刘砚的唇角,刘砚同样专心地回应他的亲吻,唇分时他看着蒙烽的双眼,低声道:“想我了么?”
蒙烽沉默地点头,赤身**地背靠墙壁,两腿间雄根傲然直立,却不忙着进入,示意刘砚背靠自己:“抱你一会。”
刘砚坐到蒙烽有力的大腿间,背脊贴着他健壮的胸膛。
“先把咱们家小皇帝伺候好了……”蒙烽小声地在刘砚耳边说,一手摸上刘砚的胸膛,拧住他的乳头轻轻揉搓,另一手伸进他薄薄的内裤里,顺着他的肉根轻轻摩挲,把大半截掏了出来。
那感觉令刘砚舒服得呻吟起来,自觉地屈膝,让蒙烽扯下他的三角裤,抽出一脚,内裤松松搭在一侧大腿上。
他朝后枕在蒙烽的肩上,感受着**前段传来他指腹细腻的摩挲,蒙烽的手活儿一直很好,那是刘砚一直迷恋的,他与蒙烽相隔异地的日子,常常抱着被子摩蹭,幻想着他温热而恰到好处的手劲。
蒙烽拇指在刘砚龟头背面反复按摩,四指顺着他龟棱前的阳筋轻轻掠过,令舒服得屈起脚,不自然地阵阵喘息。
蒙烽衔着他的耳垂,小声道:“要射了记得说。”
“已经要……要射了……”刘砚眼里充满潮雾,双眼微微失神。
蒙烽手劲不减,直到刘砚连声求饶,蒙烽方以拇指扳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