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姐妹俩有了安全感。现在,马秀秋有到太极镇就找未婚姐夫。这时,马秀秋没有去找林树。她要直奔医院。
在太极镇,惟一的一家大医院是位于太极镇的旧街边上,现在太极镇的新街大都是私人开的诊所。有治各种男女性病的,不育症的,还有什么整容修眉的行当。马秀秋几乎是跑着来到太极镇医院,她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诊大院中,环视着这座三层楼的医院,寻找着住院所。
住院所是设在三层楼上,那里有标志。马秀秋顾不了自己气喘,就强打起精神,登上了三层楼。她不知道狄小毛住在几号房间,只好一间挨一间去寻找。终于她在3o8号房间找到狄小毛。
马秀秋已经是饥肠够够了。她无力地推开门,先看到祁美竹和祁翘翘,这两个女子都爱着狄小毛,马秀秋心里非常清楚。于是,当马秀秋看见她们时,心中就涌上一股醋意。
干嘛要她们守候在这里?马秀秋在心里问着,脸上却以惊讶的神色迎了过来,问祁美竹:“美竹,你们也在这里啊!狄老师怎么样了?我刚到裤裆村就听村长说狄老师出事了,就马上赶来。”
狄小毛的接腿手术已经做了,现在包扎着半截腿的伤口。等伤口愈合后就可以出院了。麻醉针退后,狄小毛感觉一阵阵地疼痛。现在好多了。此时,狄小毛刚吃过西瓜。桌面上还放着两块。西瓜是祁美竹买的。马秀秋见鲜红欲滴的西瓜放在那里,嘴巴更加感到干渴了,但是她不敢吭声,也不敢拿西瓜吃。由于狄小毛的下半身是由被单盖着,马秀秋没有看见狄小毛伤了一根腿。她只看见狄小毛亮着眼睛,表情是那样的安祥,马秀秋就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然后问:“狄老师,没事吧!”
“没事。”狄小毛淡淡地说着。他现在不想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完了。不能站在讲台上教书了,也可能不能再有资格恋爱了。【要看伤腿的恢复情况】
他不想连累任何一个女子,何去何从,昕天由命,狄小毛不想为难任何一个姑娘。所以他说得很平静。但是,他在这平静的语言后面也隐藏着他的甜酸苦辣。他知道自己是为了村长才弄成这个样子。他可以问心无愧。也对得起裤裆村。对得起村长。
只是在自己的爱情生活中,辜负了祁美竹,骗了祁翘翘,害了祁娆。还有让祁小玫失望,让马秀秋失望。他一想起这些,就感到无比悲伤。他甚至想着远在美国的姜媛知道他断了腿后是兴灾乐祸的冷笑还是悲伤的遗憾?这时。他面对马秀秋,心里显得更加迷乱。本来这次要出海走私的。赚了钱是要离开裤裆村,致少要在太极镇买一套房子的。要成立一个温馨的家。生男育女。现在,这一切都成为泡影。狄小毛暗淡地想着,他感到悲哀,不敢看马秀秋,把眼睛闭上。
祁美竹向马秀秋介绍狄小毛的伤情。她说:“手术动得很成功,虽然天气热。但是没有感染。一个星期可以出院。以后要靠你辛苦了。”
………【最毒女人心】………
17o。最毒女人心
马秀秋呆呆地听着,然后问:“是大腿的伤口吗?我瞧瞧。”马秀秋说着,伸手掀起被单,看见狄小毛的右腿从弯谷以下都打上石膏了,她这时才晃然大悟,原来腿断了,她用惊怯的语气问:“腿断了?”
祁美竹回答:“是的,已经压碎了,手术做的还不错,如果能长好还好,要是长不好的话,恐怕这只腿就要锯掉了。”
马秀秋如晴天霹雳,只感到一阵眼花脑晕。这还得了?腿断了,这以后怎么生活?刚才马秀秋以为狄小毛只是受了伤,想不到这么严重。这意味着从此后要伺侯他一辈子。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马秀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想不到一个如此潇洒风流,聪明伶俐的青年教师,却要断了条腿,变成瘸子。马秀秋的脸上一阵青白一阵火红。她说:“不,不……”
狄小毛见状,睁开眼腈间:“秀秋,你怎么了?害怕了?”
“不,不!”马秀秋尖叫着冲出病房,跑出太极镇医院……
马秀秋在太极镇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她那失望的双眼流着泪滴,惶惑的脸庞上渗透着悲悯。午后的东南风,徐徐地飘拂着,石板铺的街道上仍然冒着热气。马秀秋目呆腹空,心痛泪涌。突然,她的脑际中产生一个念头,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来到汽车站,跳上一辆三轮车,说道:“去裤裆村。”
车夫点点头,踩着三轮车向裤裆村方向前进。马秀秋是去缝纫店的,她要去和姐姐见最后一面,然后远走高飞。
马秀秋是一个功利主义者,虽然她钟情于狄小毛,把爱情看得比生命还重,为了爱情,为了爱这个男人,她可以割断亲情,与母亲决裂,但是,她是追求完美的爱情,她可以不在乎狄小毛的以前艳史,她注重狄小毛的现在。
她不容易,她几乎用心良苦,才获得狄小毛的青睐。现在两人携手走私,等赚足了钱。离开裤裆村,去太极镇生活,或者到更好的城市定居。可是,天上降下一个横祸,夺走了狄小毛的右腿。再和狄小毛保持关系,就意味着要伺候他一辈子,那么,自己的青春年华将要在为狄小毛搀扶中耗昼夜。即还有什么意义?他不能陪她游山玩水,不能陪她共刨事业,甚至不能完成夫妻生活的义务和责任。
马秀秋越想越可怕,但是,她在可怕的阴影中又感到自己不幸中的万幸。万幸自己还没有和狄小毛结婚,没有婚姻关系,作为朋友,作为行走在爱情道路上的特殊朋友,可以自由地分道扬镳。马秀秋面对狄小毛身下的那只残缺不全的腿时,毅然决然忍痛割爱。她坐车去裤裆村,就是在这种念头产生之后。她要把往日收购到的银元和黄金带去,她要和惟一的亲人姐姐马秀春告别。
金黄色的黄昏里,一辆三轮车正吱呀的响着向前驶去,两边稀稀疏疏地树林无力地摇动着,空中飞着细小的虫子,偶尔从田里飘上几片麦渣。凸凹不平的土路也有时尘埃滚起。黄昏慢慢退去,三轮车渐渐被暮色包围。马秀秋看着天色。心中有点焦急。她问:“师傅,能不能踩快一点?”
车夫加了一点,然后喘着气问:“你有急事?”
“是啊!我还要再赶回太极镇,你能不能在裤裆村停顿十来分钟,等我办好事再坐你的车回太极镇。”马秀秋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好办法。她是不想在裤裆村过夜的,她办好事后要马上离开裤裆村,免得别人问她狄小毛的事,她不好回答。既然决定离他而去,就要干脆利索。马秀秋是这样想着。
车夫挥着汗,粗声地说:“好,我等你。”车夫心里想,反正这么迟也没有什么客人了,等十来分钟,再跑一车,也合算。于是,他又加快了踩车的度。
裤裆村渐渐临近,裤裆村的炊烟袅袅已经结束了。马秀秋一跳下车子,掏给车夫钱后,就直奔学校,她是撬门进狄小毛宿舍的。那里还有部分银元和黄金,她要全部带走。她利索地拿走这些东西后,又跑到春秋缝纫店。她姐姐马秀春见妹妹如此火急火燎的样子,问她:“狄老师怎么样了?干嘛这样慌张?”
“姐。我要离开裤裆村。”马秀秋走近姐姐身边,轻声地说。
“去哪儿?”马秀春问。
“妈妈走了。她和村长闹翻了,分手了。狄老师腿断了,我也要和他分手。现在我也要走了。你一个人在裤裆村要小心谨慎,林树赚了许多钱,你要拴住他啊!不要让他给耍了。”马秀秋对姐姐说。
马秀春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她见妹妹叽叽喳喳的说着,而且语无伦次,听后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自语着:“你们都走了?”马秀春显得很伤心的样子,自从她得知母亲“失踪”后,她就悲痛万分,她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不辞而别,林树曾好几次劝她关了缝纫店,去太极镇帮他做事。
马秀春为了照顾妹妹,没有答应男朋友林树的要求。她对林树说:等结婚后去太极镇,比较顺理成章。林树忙于走私,也没有勉强马秀音,但每周末的约会没有变。裤裆村与太极镇相距二十多华里,约会都要花上一天时间,他们准备今年春节过后结婚。
现在马秀秋也要离开裤裆村,她的姐姐马秀春不敢吭声。但是。马秀秋一走,裤裆村只剩下她一个人,一种没有亲人的孤独感爬上了马秀春的眉梢。她伤感地说:“秀秋,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能再留在裤裆村了。我把一些银元、黄金都带走了,生活是不怕的,世界那么大,不会没有地方去的,实在没办法再回省城,那里多少也有朋友。只是从今后不能和姐姐在一起了。”马秀秋也伤心起来。姐妹之情油然而生,而且显得依依难舍的样子。
马秀春抱住妹妹,说:“秀秋,你要保重,我们姐妹俩从小命苦,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奔头,又要离别了,妈妈不辞而别,你又要走了,我们何时再相逢?”
“姐,你也要保重,裤裆村也不是久留之地,你的家应该在太极镇。林树是不错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我今晚先到他那里,明天再作打算。”马秀秋说。
“马秀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这是马秀春前不久做的秋衣。现在夏季逐渐要过去了,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穿了,现在马秀春将这套衣服送给妹妹马秀秋。马秀秋推迟了一番。拗不过姐姐,只好收下。马秀秋个人财产也有好几千,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狄小毛的。古语说得不错,最毒是女人心。
当初,马秀秋是何等地爱狄小毛,而现在马秀秋把共同的财产都一揽而去。狄小毛断了腿,还破了财,也没有了女人。这也许将会给狄小毛最大的打击。
在马秀秋心目中,认为这些财产都是她赚的,狄小毛只是一个穷教书的,所以她拿得也比较心安理得。她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而狄小毛已经残废了。与他分手也显得理所当然。马秀秋作这些决定之后,没有一点愧色,当然,往日的浪漫和漏*点,美好和缠绵,仍然留在她心里,回忆起来仍然回味无穷。她不会忘记与狄小毛相爱的日子,只是现实不能让她作出这样的牺牲,和一个残废结婚。纵然他有百万家财,抑可是社会名人,也不会让马秀秋情愿为之捐躯,更何况狄小毛是区区一个小学教师呢!
夜色掩盖了大地。马秀秋的心焦了起来,她说:“姐姐,我要走了,外面的三轮车等着呢?”
“你走吧!一路顺风!妹妹,有困难到太极镇找林树。”马秀春说。
马秀秋点点头,眼眶里滚出硕大的泪珠。她跨出缝纫店,向学校方向望了一眼,直向三轮车走去。
一个星期后,狄小毛按时出院了。
十点的太阳是灿烂的,空气也很流畅,一阵阵轻风吹过来。显得特别地爽快,狄小毛坐在病床上,下面的三轮车在等着他。在他的旁边放着一把杉木头制成的拐杖。他要靠这把拐杖,在祁美竹和祁翘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拐下楼去的。
这时,狄小毛心里显得特别平静,马秀秋走了,他好像早就预料到的事,他庆幸自己没有把自己的感情倾注在她身上。他思付片刻,见祁美竹和祁翘翘沉默不语,就对她们说:“今后的生活,我不会连累任何人,美竹、翘翘,很感谢你们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如果没有你们精心照料,我是不堪设想的。今后我再不敢连累你们了,我欠你们太多了。”
祁美竹龛动几下双唇,说:“别说了,我们是没有缘份,如果不是父亲他吩咐我来照料你,我也许不会来,我怕见到你。”祁美竹说出了心里话。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171。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祁翘翘也斜一眼祁美竹。在半个月里,两人始终没有讲话,因为小孩的事情,双方闹了别扭,谁也不愿意向对方妥协。显得很尴尬,狄小毛知道她们俩的心境。祁美竹和祁翘翘都是狄小毛过去的情人,而且都生了孩子。狄小毛也知道祁仿和姜小在墓地上因撒尿闹出丑闻。这简直是对狄小毛的讽刺,两个都是他的孩子,如果真的有那种关系,狄小毛脸上也无光。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为此,狄小毛不敢多张扬这件事。他劝过祁美竹,把这件事忘记,不要跟祁翘翘吵,越吵越让人笑话。狄小毛也劝过祁翘翘,说你们两个毕竟是玩得很好的姐妹,不要因为小孩的事脸红。事情生了,吵也没有用。要教育好孩子。
祁美竹和祁翘翘都默默地听着狄小毛的劝说,但是谁也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这时,狄小毛心里想:他要出院了,看着她们两人如此冷漠的样子。不禁又说:“美竹、翘翘,你们别再这样格外眼红了。”
祁美竹听得不大高兴,她心里想:自己的腿都断了,还爱管闲事。她怕狄小毛又在这里继续罗嚷,就拿起木杖,说:“走吧!”
祁翘翘把狄小毛扶起来,狄小毛接过来美竹手上的拐仗,撑在自己的胳膊底下,说:“走啊!”三个人一起走出病房,下楼去了。
坐在三轮上,狄小毛一下一下地想着心事。他想不到自己到了这个年纪,断了一条腿,算是这一辈子完了。虽然活了几十年,也曾风流过、潇洒过,被人尊敬过、为人师表过,但是真正说起来,是家未成,业未立,名未就。
狄小毛想起这些,有点悲戚起来。感到这十多年来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现在没有人会再爱自己了。尽管断了一条腿是因为替裤裆村人安装自来水工程搬排水管时为了救村长才断的,但是,他并不感到光荣,他不知道他到达裤裆村后人们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着他,是同情,还是潮笑?狄小毛都不希望人们对他同情和嘲笑,也不希望村长为此感谢他,好像欠了一笔债似的。狄小毛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种种的猜测和幻想。
三轮车渐渐地接近了裤裆村,现在大约是十二点钟,头顶上有一大片乌云,太阳被围困在里面,使大地一片阴影。三轮车停在合作社门前,裤裆村人见狄老师回来了,都关切地围了上来。这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闪开,看什么热闹?”
还坐在三轮车上的狄小毛寻声找去,见是祁永刚一付难为情的样子向他迎来,狄小毛向村长点点头,然后拿起身边的拐杖,准备下车,早已跳下三轮车的祁美竹和祁翘翘,赶忙向前,异口同声地说:“甭急、甭急。”
村长抢了过来,扶住狄小毛,非常诚肯地说:“狄老师,让你受苦了。拿拐杖的本该是我。”
狄小毛苦涩地笑了笑,说:“说这些干什么?”然后向水牛山上望了望水库,问:“自来水装得差不多了吧!”
“这个月底就会完工,到时一定叫你来剪彩。”村长激动地说。
狄小毛看着自己的下身后说:“免了吧!我这模样。”
“祁美竹,来,帮助把狄老师扶到学校去。”村长看着女儿说。
“我自己来,有拐杖呢,平路可以走。”狄小毛不想麻烦任何人。
祁翘翘上前说:“伤口还未痊愈,你要小心。”她说着去扶狄小毛。
祁美竹不知怎地,她好像完成了任务,也没有和狄小毛道别,也不听父亲的吩咐,自个儿悄无生息地走了。
村长和祁翘翘把狄小毛扶到学校去。
现在是放暑假季节,学校里显得很宁静,狄小毛的宿舍前一片死气,门庭罗雀。当狄小毛到达宿舍门口时,呆住了,怎么门开着?谁进去过?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