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凤华-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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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凤华-完本-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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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清秋点点头,“就劳烦兰嬷嬷将知道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我,这几日就留在我身边,我有什么不解的,便向兰嬷嬷请教,酬金方面自然不会亏待。”董清秋尽管心疼自己的银钱花的太快,但也知道银子花完了,还能再挣,只有自己的小命,只怕就这一次机会了,还是不能大意。
    轻罗完成了使命,对董清秋说了一句“好运。”扭头要走。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回来把一枚炮仗递给董清秋,“我家少爷怕你不能应付,让我暗中跟在你附近,你若是遇到危险。就拉响炮仗,我自会来救你。”她受了明月松的嘱托。尽管有一百个不情愿,终究还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董清秋心中一动,收下轻罗的炮仗,淡淡地一笑,“谢谢了。”且不论明月松是真情还是假意,有这份心也许就足够了。
    如今。有兰嬷嬷在身旁,董清秋不等轻罗走远。就急急地问道:“兰嬷嬷,你将大将军和零红蝶是如何相识,零红蝶平素是如何待大将军地详细过程都告诉我,还有!大将军平时都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零红蝶都给他准备怎样的酒菜。唱什么样的曲子,说什么样的情话,一样都不要遗漏。”她在帐中地这几日。百无聊赖,每日里除了睡觉,就只有思考,已然将如何收服大将军的计划详细地想了一遍,只差东风。
    兰嬷嬷这个东风一到,她就可以开工了!
    ******
    “冯兄,我的病已经好了,咱们即刻便启程吧!”董清秋出现在冯广面前的时候神清气爽,只是身旁多了一个风韵犹存的徐娘人物。
    “董大人,这位是……”冯广想要问,却又怕自己的多嘴只会给自己召来麻烦,说了一半又住了嘴。
    “这位是京城红馆的妈妈,也是我的至交好友。”董清秋对背着包袱地兰嬷嬷道,“一会儿兰嬷嬷你就坐我的马车,无须客气。”
    兰嬷嬷没想到自己碰上一个这样的好官,又是给钱,又没有架子,当下笑得合不拢嘴。
    冯广虽然好奇董清秋这会儿怎么换成女人了,莫不是终于转性?不过他毕竟管不着,上官凛也只是叫他监视董清秋和什么人来往,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听得董清秋主动要求去边关,也乐得赶路,便招呼众人收拾行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兰嬷嬷这一路便和董清秋共乘一车,她毕竟只是个老鸨,又出门在外,对董清秋不敢造次,加上董清秋装男人已经如臻化境,兰嬷嬷竟然都没有察觉出董清秋的女儿身。
    *****
    前行百里就是葛店,进入葛店其实就已经进入了江望寒的势力范围之内。尽管都是楚国的国土,但从葛店起,明显能够感受到不同。
    楚国的兵制乃是“强干弱枝,内外相维”,也就是京畿重地和边防重地乃是重兵把守,几乎占据了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兵力。这其中,一半便是把握在从前文昌侯的手中,现如今是归了上官凛地京师兵权,另一半则是用于防守楚国的最大敌人燕国,握在江望寒的手中。当然,江望寒名义上还必需有另一半虎符才能调动这批兵力。
    其他百分之二十的军队,属于地方厢军,不像江望寒手底下的军队,人强马壮,朝廷给的粮饷充足,江望寒又施行耕练结合的兵农一体屯兵制,操练之余,由兵士耕作,军队将士身强体壮,纪律严明,做起农活来自然更胜一筹。
    整个边疆二十年来从无战事,这几年在江望寒的带领下,风气好又富庶,俨然已经成了天府之国,另有一派天地。
    董清秋心里想着,也不知道上官凛看到这样的边关到底是喜是忧呢。葛店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镇上商贩往来不少,但也看得有不少兵士往来其间。董清秋看着车外的景象,心里暗暗想着,这么一大帮人进来,尽管是伪装成镖局,可是天下间能有这样气派的走镖,只怕是独一无二的吧。
    以江望寒的敏锐,今日就会察觉到他们的与众不同。
    董清秋让兰嬷嬷去买了一些零红蝶喜欢的首饰和成衣,又准备了一些物事,专程在客栈里头等着。
    命兰嬷嬷写了一首旧日零红蝶填的词,在街上寻了一名兵士,要拿兵士转交给江望寒,只说是一位故人在葛店等着江望寒。
    她心中明白,倘若江望寒没有收到这首词,必定会对葛店突然出现的这么一批人十分好奇,排查之下,就会发现来人是他传说中的仇家,只怕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直接先关起来打一顿,再下油锅。
    可是她先发制人送去旧词,江望寒还没来得及考察这一行人究竟是谁就得被这首词牵着鼻子走,先来拜访董清秋,入了她设下的瓮。



第二十八章 将军旧情

           葛店距离焰城有三日脚程,那送信的兵士去后第二日夜单骑赶到葛店,全黑的汗血马刚刚抵达镇上的客栈,客栈里头的掌柜和店小二们都齐齐地迎了上去。
    “是汗血马!”
    “是大将军!”
    “大将军到了!”所有人的语气都谦恭而满是敬佩。
    在边关,对于大将军江望寒的纯黑汗血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以日行千里,可以翻山越岭,称为天马。但凡是见着这匹宝马,定能一眼认出,而这匹宝马天底下又只认一个主人。是以尽管店家没见过大将军其人,看到这匹马便立马惊喜地认了出来。
    马上的人一身素白,和马的油亮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敏捷地翻身下马,动作优雅,毫不拖泥带水,将自己的马儿交给店家,只是冲这些哈腰的百姓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就豪迈地大步跨入店中,用他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径直往客栈的后院去了。
    北方的客栈与南方的自是不同,这边风大,不可能像南方一样建成几层的小楼,多半都是一两层的矮屋,院落套着院落。客栈的客房也都在后边。
    那人正往后走,斜里穿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和他险些撞了个满怀,那人定睛一看,一双眸子里登时放出异彩,“嬷嬷,真的是你?”
    那女人正是红馆的兰嬷嬷,见得比自己高一大截的壮实男子,眼睛里头也透着欣喜,“大将军还认得妾身!真是幸煞妾身了。”
    “嬷嬷。是你找我来的?”大将军迫不及待地问道,话语里头只盼兰嬷嬷说出一些让他期盼地话来。
    兰嬷嬷摇摇头,“不是,是将军的故人来了。正在西院等着将军呢。”这是董清秋交代她说的话,至于以下的。便不是她能够管和亲见的了。
    “难道真地是红蝶?”大将军心里头打着小鼓,辞了兰嬷嬷。往西边院子里走,在院子外间遇上几个投宿的男丁,只一眼,便瞧得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练家子,而且气息纯正,决非歪门邪道地高手。
    这些人都在西院的左右附近。大将军心底暗暗称奇,可是因为心中一直念着零红蝶。加上这里是他的地界,大将军自负武艺在这些人之上,终于还是轻笑一声,入了西院。
    进得院内,大将军只觉得一股花香沁入心脾。恍惚中仿佛将他带到了幼时,与妹妹在自家花园玩泥土的情形,这花名叫蝴蝶香花。乃是从胡地入楚的,他母亲最喜欢闻这香味,所以在院子里遍种此花,后来他一夕郁闷,进了青楼,偏巧也识得了这样一个喜欢此花的女子。
    红蝶,真地是你?
    大将军再不犹豫,径直推开正屋的门,厅中无人,只是他进门地一脚,冷风猛灌,将火红的轻纱吹得漫天飞舞,只见整个屋子里头都是火红的轻纱,撩人欲醉,却又让人看不真切。
    屋内一个女子轻轻咳嗽,像是被这突袭的冷风给着了风寒,大将军赶紧把门合上,问了一声,“红蝶?是你么?”
    屋子里的女子轻笑道:“大将军果真是个痴情的种子,也不枉红蝶姐姐对大将军一网情深。”
    “你是谁?”大将军心底一凛,听得这女声,完全陌生。
    “大将军且坐,小女子有几番话要同大将军说,大将军稍安勿躁。”女子迟迟不肯现身,只是示意大将军坐下。
    大将军低头看见自己的眼前是一桌酒菜,还蒸蒸地冒着热气。这桌酒菜,都是他平素最常吃的,大将军心中不免又是一紧,他天生记忆
    ,凡是他见过地人,听过的声音都能一一记下。他的女子里,却从来没有这样的声音,可是若不是对自己熟悉的人,又怎会布下这样的酒菜?
    大将军心神一动,里边的女子已经说话了,“目下并不太平,大将军只因为一首旧词就快马加鞭,单人独骑而来,足见大将军对红蝶姐姐的真情。小女子第一件要说的,便是红蝶姐姐的近况,还请大将军一定要珍重自己。”
    她这样一说,大将军心中隐隐生出不妙,还没待他详问,就听见那女子惋叹道:“红蝶姐姐已经仙逝了。”
    “什么?!”大将军噌地站起,一股杀气逼得轻纱又飞舞起来,只须臾,他就穿过层层幔纱,逼近到发出声音的女子身旁,只见那女子一袭碧绿,在灯笼的掩映下,衬得如同翡翠。
    女子低着头,怀中抱着一把琵琶,却只是用指甲轻轻拨弄了琴弦,大将军的杀气陡然化成了虚无,精神略一恍惚,眼前低眉的女子仿佛是记忆中的“红蝶?”
    女子抬起头,对着大将军轻轻一笑,“将军认错人了!”她这一抬头,大将军登时发觉自己认错了人,这女子素面朝天,和青楼里浓妆艳抹的妓子决然不同,但她眉如墨画,眸含秋水,仿若空谷幽兰,轻云出,配上红蝶最喜爱的一袭碧绿裳,却是最最的合身,灯烛下,她对自己盈盈含笑,送上手中的琵琶,便如同自己初见那名叫红蝶的女子时,却又好像是月色下的仙子,大将军又一恍惚,这女子是耶?非耶?
    董清秋看着大将军,心中一喜,看来是齐云山人的药奏效了。她上次让轻罗回京,顺便还帮她寻了一些能够在短时间内惑人心志的药物,无色无味,大将军尽管勇猛睿智,只因为自己一句“红蝶死了”,方寸大乱,丝毫没有意识到房间的空气中已经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迷香,只会让他精神愈加恍惚,看着眼前的董清秋,却只觉得她依稀像是梦中的故人。
    “你刚才说什么?”大将军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些,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恍惚,但下意识地认为是因为董清秋和她太像了,加上董清秋的话,让他早已经心乱如麻。
    “这是红蝶姐姐交给将军的琵琶,她说自见着将军,此生便只为将军你一人弹琴,这琵琶她已经用不上了。”董清秋哀婉地说着。
    真实的零红蝶的确已经香消玉殒,只不过是因为替富商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兰嬷嬷告诉董清秋这个消息的时候,董清秋只觉得是天助她的好机会。
    人常言,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零红蝶对大将军是真情还是假意,兰嬷嬷并不知,大将军杀敌无数,但女人却只有过零红蝶一人,所以即使零红蝶一直在骗他,他却也不知道。董清秋只知道,大将军心里头还挂念着她,兰嬷嬷说大将军去年回京时还去过红馆问零红蝶的下落,兰嬷嬷只是支吾不提,这是她们的行规,妓子从良,那是绝对不能再对过往的恩客提下落,免得惹出麻烦。大将军自然不知零红蝶嫁做何人,又是否是心甘情愿。
    也正因此,才容得董清秋在这里头大做文章。她可要将零红蝶塑造成刚毅烈性的女子,为大将军愿意赴汤蹈火,愿意只身赴死的女子!



第二十九章 此处安睡

           “红蝶她到底怎么了?”董清秋只见眼前这朗眉星目,男子已经变得焦灼不安,却更是闭唇不语。心中暗暗想着,江望寒这名字起得可真是名不副实啊,无论怎么瞧,都无法让人生出寒气来,他并非是完美无暇的帅气男子,初看一下,甚至觉得他的五官有些普通,但若是组合起来,尤其是配上那一双光芒如炬的赤目,却能让人眼前一亮,加上他身材高大,英姿勃发,器宇轩昂,实实是个主帅的模样。倘若放在万人从中,便能一眼将他给寻出来。只是这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帅,竟然会为一个青楼女子以身犯险,倒是董清秋第一次瞧见,心中好感倒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
    可不是以身犯险么?今日夜里,明明是人家砧板上肉的董清秋,却能轻易取下江望寒的性命!只不过,她要的不是他的命。
    董清秋闷声不说话,只让江望寒更加着急,将董清秋递过来的琵琶放在一旁,伸手拽住了她。董清秋“唔”了一声,眉头轻蹙,被他捏的疼了。
    江望寒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下的女子柔若无骨,实在是纤弱,慌忙松开手,“你这是要急死我么!”忍不住又多吸了两口气,脑子越来越沉了。
    “大将军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明知道红蝶姐姐她会因你而死的!只可惜她临死的时候却还只想着你一人!丝毫都没有怪你的意思。”董清秋幽怨地看了江望寒一眼说道。
    “红蝶因我而死?何以至此?!”江望寒脑子越来越不好使,眼前这女子的说话,却是让江望寒更加心惊。
    “大将军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董清秋心痛道,“大将军你另置宅院金屋藏娇是为何?还不是怕有人加害红蝶姐姐?只是大将军你累年在外。红蝶姐姐一个人在宅子里头,大将军你哪里防得住贼人?旁人都只道姐姐是负情薄幸,跟着别人私奔了却不知会将军你一声,可是实际上,姐姐这么些日子。一直被人幽禁,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直到我见着姐姐,她已经病入膏肓,还心心念念地想着将军!教人好不心寒!”董清秋用手抹了抹眼睛,手上地辣椒粉登时呛得她眼泪直流,自己杜攥出的一个贞烈女子直把她“感动”地拼命抹泪。
    “一直被人幽禁?”江望寒的眼眸里头闪烁着,“何人要软禁红蝶?”他的头越来越沉。眼前这如花女子说的话却让他地心好不寒碜。
    “大将军是明知故问么?天底下能够无视大将军,又为了大将军的锦竹前程着想。还能有谁?”薰清秋冷笑道。
    “你是说义父?”江望寒跌坐下去,“真是他?”心里头不愿相信,却又产生了深深地怀疑。
    看起来,他们父子早已经生罅倒是个事实,且不论江望寒今日信不信吧。文昌侯已死,他地事该怎么编造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明月松负责查清文昌侯的余孽,栽赃嫁祸给文昌侯是再方便没有的事了。
    “是啊。若不是文昌侯今次落马,红蝶姐姐便永远没有机会将心中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红蝶姐姐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大将军一面,只可惜……只可惜这个愿望也落空了……”董清秋叹息着,手边的辣椒味忽然入了喉,差点没呛得她咳嗽起来,她憋红了脸,不让自己咳嗽穿帮,幸好现在的江望寒根本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要说什么?”江望寒颓然道,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这样地英雄配着一副小儿女落寞的神情,直让人觉得可叹。
    “她说将军英名盖世,她这一辈子能够服侍过大将军,便心希望大将军能够好好保重自己。”董清秋幽幽道,“我从未见过像红蝶姐姐这样地人,明明为大将军所累,却一点也不怪责将军。姐姐临终的时候,我便守在她跟前,想到姐姐的痴情,所以把她的话带来转告将军。这个,也请将军留个念想吧!”董清秋送上一枚玉佩,也是兰嬷嬷带来的。
    江望寒接过凉凉地玉佩,就像是摸着一个人已经冰凉的肌肤一样,他站起身,想要迈步,却终于一个不稳,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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