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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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喜剧-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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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是可怕的,如果未加以控制。
  “喂!大白天在马路上卿卿我我可不怎么得体喔!不如到我们民宿休息一下……啊!是你?!”
  又是她。
  怎么会是她?
  为什么竟然是她?!
  满脸愤怒的顾其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赤目眼凸地瞪着交缠亲昵的情侣,不愿接受眼见事实地燃起一把怒火,恨不得将风夕雾这死敌烧得面目全非。
  看得出来衣衫不整的两人正在做无耻的勾当,大马路上迫不及待地想上演儿童不宜的画面,无视来来往往车辆眼红的喇叭声。
  载着一车的食物准备应付假日上山的人潮,过午后没课的她原本想邀美丽的房客下山一游,趁这个机会好好培养培养一下感情,她实在不想错过如此美好的对象。
  谁知她遍寻不着的男人居然会在这么难堪的情形碰见,看到他的手在她最痛恨的女人身上抚摸,十分投入地握住小笼包似胸部轻轻揉搓。
  真是气死人了,他要真那么缺女人为什么不找她,他该知道她随时都乐意被他占据,一夜到天明也奉陪到底。
  可是他却无视她大胆的勾引表示没兴趣,她几次的暗示和投怀送抱反招来他的不悦,他对她未免太不公乎了,同样是女人她怎么可能引不起他的注意,起码她的身材比那根竹竿好太多了。
  “风夕雾,你为什么抢我的男人?”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总是她?!
  好恨呀!
  “我抢你的男人?”好怪的开场白,这顾其忧似乎总喜欢怪她“抢”她的东西。
  她考第一名,她说她抢了她的第一名,她第一个进教室,她也说她抢了她的第一个,她个子矮坐第一排,她一样不高兴地说她抢了她的位子,但高个子的她原本该坐后排。
  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不管她做什么她一律不满意,老是气呼呼地指责她是故意的,说她装模作样要让她好看。
  天知道她根本无意与她作对,每次都是她先挑起事端,而她只是不予响应转头离开罢了,这她也有意见?
  “用不着装无辜,我早就看透你伪善又卑鄙的本性,每次我喜欢的东西你就想抢,抢到手又当垃圾扔掉,你到底要不要脸?!”
  “我……”她没有装,她的脸本来就小,怎么看都很无辜。
  “你不要开口狡辩,我一听你的声音就讨厌,只会扮柔弱装娇羞的勾引男人,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瞧不起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
  “你……”误会了,她没那个意思。
  可是风夕雾的轻音没她的剽悍,轻而易举被一连串连珠炮的吼声盖过去,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地硬ㄍㄧㄥ着,看起来像是忍住伤心的泪水不让它滑落。
  如果常年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朋友,而被骂的人又没什么脾气时,她们的情形就像现在一样,一个越骂越起劲不肯罢休,一个低头不语让人以为她在哭,其实在偷笑。
  说实在的,风夕雾已经很习惯顾其忧三不五时的狮子吼,哪天没听她扯开喉咙练发音还真是挺怪的,好象山也跟着她一起静止了。
  她非常羡慕她的活力,以前外婆还活着的时候常说她有被虐待狂,人家越欺负她越开心,当是游戏地让人家气得直跳脚。
  “你要发浪为什么不滚回法国去,那里才是你的家,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回去呀,回去当你富家女……”
  一提到法国,风夕雾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体温骤降地冷了手心,她心的伤口在遥远的海的那一边。
  “你说够了没?”冷冷的男音蓦然截断顾其忧的话。
  “当然不够,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多虚伪,多会做表面功夫,明明骄傲得不把别人看在眼里,可是每次都虚情假意地把人耍着玩,好彰显她比我们这些乡下人高一等……”
  不懂看人脸色的顾其忧一逮到机会就大书特书,完全忘却为人师表的她不该口出恶言,恶意的攻击全镇公认最好脾气的女孩。
  积了一肚子的不满她可以一说再说绝不跳针,全然没发现上衣敞开的季靳脸色有多难看,冷目横视的将手指收拢成拳。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那张不知收敛的阔嘴八成已经歪了,没办法再编派是非,数落他人的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也瞧不起你咯!”衣襟微敞,他不戴眼镜的俊颜显得狂野而性感。
  怔了一下,顾其忧肤色深的脸颊骤然一红。“我……呃,我不是说你啦!”
  难得她也有脸红的一刻,声音特别娇羞地不敢看他迷人的脸,怕无保留露出迷恋娇态。
  “我来自纽约也不是本地人,是不是我也该滚回去,省得碍了你的眼?!”冷眸森幽,沉郁的让人打心底发寒。
  形似女子的季靳有着令人动心的绝色容颜,背影优雅身形柔美,弹琴的姿态有如洛神拂筝,模样艳绝地总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酒客陶醉不已,心存邪念想伸出咸猪手占点便宜。
  不过在维也纳森林里,这些患大头症的客人没一个如愿,才一靠近他就感觉一阵冷风袭来,冷不防地打个哆嗦由脚底凉到背脊,那两道幽深的眸光,竟像锁住喉咙,气上不来地酒醒大半。
  十有八九在接触到他散发着冻人的气息后会不由自主的打退堂鼓,退而求其次地只敢远观不敢亵玩,酒一杯接一杯聊慰受创的心灵,没几人真的敢挑战他的底线。
  就连一向逗得酷酒保哇哇大叫的侍者也没胆招惹他,每回走过他身边都得屏住气息,就怕他冷冷的一瞪会吓得他手发抖,不小心把酒洒在客人身上。
  可见他的寒度有多低,季靳对人的态度绝对不会太客气,甚至可以说冻死人的程度,只有粗线条的顾家母女感受不到他由里而外散发的冷意,热脸硬贴地想感化他。
  “呃,这个……你跟她不一样啦!纽约是个大城市嘛!我们非常欢迎你来玩。”都是她啦!害她差点说错话。
  不检讨自身的顾其忧又把过错怪到风夕雾身上,怒目狠瞪认为自己被她带衰,然后一回头又带着梦幻式的迷恋笑容,注视那张举世无双的美丽面容。
  对个自愿留在这个小镇没往大都市发展的人来说,她的两极化表现犹如社会的缩影,功利而不切实际,先将自己置于众人之前,没有自知之明,看不出人家紧扣的十指始终没放开。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我是付钱爽快的客人吗?”也许他该换地方住了。
  听他把她形容得十分市侩,顾其忧的自尊小小地刺伤了一下。“我没看钱那么重,你干么说话羞辱人。”
  “那你辱骂我女友时有没有考虑言语伤人,就准你侮辱人,不许人家说你一二吗?”未免天真得过了头,天下没有只烧一面的柴火。
  “那是她本身惹人厌又做作,每天闲来无事只会种花……”咦,等等,他刚说了什么?“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高八度的惊叫声让落石振动,鸟儿惊吓得高飞。
  “我没有闲来无事只会种花,我十分用心地想培育出香味独特的新品种。”原来她看不惯的是她的随性而为,不必为生计烦忧。
  “你闭嘴,我问的不是你。”烦死人了,没看见她在生气吗?
  风夕雾低笑地看了看季靳,小指轻抠他的掌心不希望他发火,得饶人处且饶人,能不计较就别为难人,同在一个镇上生活就是一种福份。
  有缘才能结仇呀!不然一千两百多个居民她不去恨只单找上她。
  “阿靳先生,你是不是被她骗了?她家里很有钱很有钱,有钱到爆了,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只是一个很穷的花农,她总有一天会拋弃你回到法国,当她非常有钱的继承人……”他们在笑什么?
  阿靳先生?风夕雾的眼睛弯成下弦月,为这个称谓莞尔不已。
  有钱的继承人?!嘴角上扬的季靳忽然了解她为什么会容忍如此粗鄙的羞辱,民宿老板的女儿只是个没有城府的丑角,头脑单纯的只会单向思考。
  甚至他怀疑她有没有思考能力都是个问题,坦白直率没有心机,心性如同孩子想什么说什么,一张嘴厉害却毫无杀伤力。
  也就是灯下的老鼠,影大身小,不具威胁性。
  “很不巧的,我刚好是那种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她越有钱我越是喜欢她。”当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时,真的没人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嗄?!”哪A按呢?她是不是倒帮敌人一把?!
  顾其忧的表情很爆笑,像是不敢相信他是吃软饭的人,又非常懊恼自己不是大地主的女儿,不然她就可以用钱买到他。
  咬牙切齿呀!她怎么那么笨,替人搭桥。
  “你不晓得现在的男人都想减少三十年的奋斗吗?有便宜好占又何必装清高,谁不想要人财两得?!”虽然他只要人不需要随其而来的附加条件。
  父亲的自杀让他领悟到人事无常,早在纽约于酒吧工作时他便利用休息时间买期货、玩股票,跟着开盘指数买进卖出,成果颇丰。
  拜生长的环境所赐,从小接触商业的他比一般人更明白尔虞我诈的商场变化莫测,他凭着准确的判断力在股市进出,很快的累积出一定的财富。
  和排名富士比十大富商来说,他的小小成就只能算是中庸,买座小岛养几个土人还绰绰有余,虽然挤不上排行榜前一百名,但是足够一生不愁吃穿。
  在小酒馆弹琴是因为人情,且刚好他又心生驿动想到台湾,因此才接受Kin的邀约。
  幸好他来了,不然他就不会遇上他爱的女人……
  爱?!
  看着抿唇偷笑的顽皮鬼,他心底的冷墙塌了,原来他还有爱人的能力,没有随父亲的死而消失。
  “你……你不要这么想啦!男人要有志气不然会被人家笑。”呜!她的Narcissus次初恋不要再夭折了,她想要有个男人疼啦!
  “笑贫不笑娼已经是社会的病态,你能扭转世人嫌贫爱富的观念吗?”如雨后春笋的牛郎店一间接着一间开,道德在哪里。
  女人喊着性解放,钱解放到男人的口袋里,只为一夜春宵。
  “那……”顾其忧别扭的扭扭指头,不想输的心态抬头。“我家有一间民宿,我银行里五万六千零八十五块,你来追我好不好?”
  差点笑出声的风夕雾靠在季靳肩上笑得抖动双肩,细碎的呜声由捂住的嘴巴不小心流出。
  “你比她有钱吗?”
  当然……没有。顾其忧很哀怨的咬着唇,看着刚逝去的恋情载着他的“金主”重新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第七章
  “哈哈哈……噢!肚子好……哈……疼喔……哈……我停不……下来……哈哈……拉我……一下……哈……”
  望着笑趴的女人,满脸无奈也同样噙着笑的季靳轻摇着头,身子一弯将手往她腋下一托,轻松地将没什么重量的她夹在臂弯。
  事情是有点好笑,但还没到人仰马翻的地步,有必要笑得那么夸张,好象她一辈子没笑过,打算一次笑个过瘾以免向隅。
  从山上一路笑到山下,再从邮局笑到大马路,他车子还没发动她又笑了,令人侧目的现象再一次发作,他已经不想再一次解释她没疯,只是感染了笑病。
  光看邮务人员脸上的表情,他不难猜测他们在想什么,女友长得飘逸灵秀是好事,但是记得要让她吃药,别随便带出来吓人。
  “你看到……哈……她的表情没……我第一次……哈……看见她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哈……”
  喔!真的不能再笑了,再笑她的身子会承受不住,气管毛病又会跳出来指责她不爱惜身体。
  可是那股笑气一直由肚子里往上送,理智要她“久朵嘛嗲”,但大脑自有意识的下指令,完全背道而驰的违背自身的意念。
  “站好,别又趴下去。”像条虫似的蠕动,她以为他有多大的定力可以承受她身体磨动的欲念。
  “人家也想……站嘛!可是脚软。”风夕雾笑得没力气走路,只好偷懒地攀着他。
  “你不要继续笑就没事了。”哎!不该提醒她。
  季靳很无力的叹口气,扶着她……不,是吊着她走向阴凉处稍作休息。
  原本她的笑声有停止的迹象,经他多事的一说她又将头埋在他肩窝,吃吃笑地想起四十分钟前发生的事,然后笑不可遏的打了个嗝。
  人家打嗝是一下子就过去了,她却是脸色发白地猛嗝气,按着胸口像是不舒服似,她笑过头了。
  “靳,我的……皮包……”真是不中用的身体。她的笑转为苦笑。
  “你的皮包不就挂在你肩上……”他忽然神色一凛的扶她坐下,一把拉开小巧皮包。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但他很清楚她痛苦的神情不是装的,修长十指快速翻找着,有些慌乱的弄掉一包用小袋子装起来的种子。
  是这个吗?唯一不属于年轻女孩的东西,一吸入式喷嘴。
  “给我……”她快停止呼吸。
  “我来,你小口的吸不要急……慢慢地吸一口放松心情……慢点慢点不要急,都是你的……”
  都是你的。
  看着他紧张地轻哄着自己,说出令人好笑的话语,陶闷情形减轻的风夕雾对着他微笑,眼泛泪光的承满感动,让他这么着急真是不应该。
  “怎么,很难受吗?”看她难过,他的心也不好受的纠结成团。
  “没有,我好多了。”她拿开气喘专用的吸入式喷嘴说道。
  但随即又被他为确保万一的放近唇边。
  “真的舒服了吗?要不要多吸一口?”她的脸色还是一样白得吓人,几近透明。
  她摇头,“够了,药又不是糖果怎能多吸,适当就好。”
  “是吗?”他以指沾起她眼角一滴泪,怜惜的吻吻她额头。“你哭了。”
  “爱哭是女人的天性,你就纵容我一下嘛!”抽噎了一声,眼中滑下第二滴泪珠。
  心生柔情的季靳轻拥着她,一刻也不忍放开。“我会心疼。”
  听他这么说,风夕雾泪流得更凶了。
  可脸上的笑靥却灿烂无比,美得像夏日下的迎风海芋,令人动容。
  “有个这么麻烦的女朋友很头痛吧?”需要多一份细心来照顾。
  “试过自由落体吗?你不妨再说一次。”他会让她见识什么叫麻烦。
  “噢!”脖子一缩,她依偎在他怀里小声说:“很高兴在我身边的人是你。”
  冷硬的俊颜一柔,他将她搂得更紧。“不客气,你的感谢我收到了。”
  “自大。”这是她爱上的男人,冷漠中带着温柔。
  从法国到台湾一直不乏攻势猛烈的追求者,她从来都是有礼相待而不鼓励他们进一步,因为女人的虚荣她接受他们的追求,但她也会事先说明由朋友做起,别太快掺入男女情感。
  这么多年来若说没遇过出色的男人那是骗人的,她初恋的男孩是法国酒商的儿子,容貌和学识一点不比眼前的男人差,可是为了外婆的病她还是决定放弃他。
  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环境的因素,他爱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甚至一度来台湾求学,希望两人的感情能回复到以前没分手的时候。
  那时望着他的自己犹豫了,她发现她找不到爱他的理由。
  或者她从来没爱过吧!淡淡的情愫只是少女时期的幻想,直到这个美丽的男人到来,她才体会到爱人是一件多么甜蜜的事。
  爱上他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
  “而这个自大的男人爱你,你可以不要哭了吧!”哭得他心慌意乱,想找个无人的岛屿将她藏起来。
  当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透明时,他心中涌起极大的恐慌,好象天降下一条彩虹的梯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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