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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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我恨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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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走出来“姐,累了吧。”
“还好,妈怎么样?”我问。
他却笑了笑,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她“刚才看着电视睡着了,其实状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那女人来过我们家了。”
我诧异“什么?她还敢来咱们家?妈没一个扫把给她扫出门?”
他轻声笑着说“我看,比起妈,你才是精神上有问题的那个。那女人拿着一沓钱来道歉,妈没有收下,只是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往也不想见到她。”
“就这样结束了?”
“是啊,难道你想让妈再像某人一样去掰人家高跟鞋跟?”周晓开着我的玩笑。
3
“你见过有人冬天去踏青的吗!”当可心看到冻得厚厚一层的水库时喊道。
“抱歉,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我拍拍脑袋,原本打算大家一起来水库钓鱼,烧鱼汤喝,可却完全忽略了现在已经是冬天。
“算了,改滑冰也不错啊。那边有很多小孩子都在滑冰,看起来很有趣。”钟诗杰说。
一旁的曹雨希嘱咐着“小心点,现在的温度还没有那么低,冰不一定冻得厚实,那些孩子还是都叫回岸上的好。”
“说的也是。”我回应着。
我们走过去“孩子们,那边太危……”
话还未说完,只见冰层碎裂,一个孩子突然滑进水中,扑腾着。而一边的孩子不知所措地向我们求救“救命!叔叔阿姨快来救他!”
“你们都趴在冰上,不要站立!”曹雨希声嘶力竭地喊道。
“为了防止意外,让我去,我水性好。”钟诗杰说,却被可心一把抓住“你真的可以吗?”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担心什么,我是被称为水里一条鱼的人,时间不多了。”说罢便解开自己风衣的腰带,同时也解下曹雨希的围巾,在冰上匍匐前进,将围巾和腰带死死系好抛给冰水里体力已经接近透支的孩子,要他一定牢牢抓住。
当孩子被安全带上来后,又和周围几个孩子一起匍匐回岸上,拨打了120送走了他们,算是有惊无险。
而在岸上看着这一切的我,却好像被定格了一般,寸步难行,连嗓子都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记忆又一次被掀起“都是你!”这个声音循环在脑中,一次又一次。
“立夏,你……”曹雨希看到的,是早已泪流满面的我。他突然跑过来抱住我,我却仍然撕心裂肺地哭着,眼泪不断涌出。
“不要紧,不要紧,没事的。”他安慰着我。
“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可是心,好难受,好痛苦……”
其实我总是觉得,曹雨希他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两次被记忆的翻江倒海折磨时,他都只是紧紧抱住我,安抚我,甚至没有过问过我。这一切回想来,未免有些说不过去,那个霖和曹雨希会不会有丝毫的关系,而曹雨希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定了情绪,在车上熟睡,当我醒来时,可心和钟诗杰已经回了各自的居所,车子停在了家门口,而曹雨希正在驾驶座上小憩。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眶的那颗泪痣,这张脸下,到底藏了多少我看不见的东西。
Ivan告诉我,在意大利结束了新年音乐会,现在已经回国。而我,现在要踏上回家的路,我要回到那个村子,去寻找我不曾直面的记忆。

  ☆、Chapter18大寒

1
在颠簸的大巴车上,我插着耳机坐在窗边,里面不断传出漫不经心的歌曲,窗外风景也从高楼林立渐渐转变为田园农家。闭上眼睛沉思了些什么,也许我不过只眼睛累了而已,闭上双眼脑子却没有丝毫运作。就这样睡去,醒来时巴士已经进了村外的总站。
我下了车,拦下路边拉车的黄牛,得知老农也是回村,于是硬挤在堆积如山的土豆车上,混着一身的土腥味,却也*。
我又回到这个村子,老牛车驶过村口那座桥时,我双眼紧闭,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颤抖着。它走得很慢很慢,从前的东西总是很慢的,车子,牛,信件,还有挥之不去的那段情谊,而它所依附的记忆也是很慢很慢的。
“姑娘,你到哪家?”老农问我。
“倒数第三家。”
“那家应该空了,老爷子去年走的,有一阵了。你是?”
“我是他的外孙女,葬礼的时候来过。”
老农点点头,也许他在想我是个何等不孝的孙女,只有在葬礼时来瞻仰了遗容。其实他若这样想我也丝毫不意外,因为这的确是个不可泯灭的事实,外公的记忆中,我永远都停留在五岁时的模样。
房子已经空了近一年多,有些灰尘,也有些尘封的味道,打开窗户,扫出一个房间,也废了不少力气。我生了火,躺在炕上,这个北方的小村庄开始炊烟袅袅。
仅凭着记忆走到了曹爷爷家,推开门只见曹爷爷站在院子里的树下张望着什么。
“曹爷爷,我来了。”我喊道。
他缓缓将目光移到我身上,笑道“立夏怎么回来了,希娃没有和你一起?”
我摇头“他在工作,最近好像很累。”
我搀着他走进屋,告别了屋外的寒气“曹爷爷,我想有些事我是非问不可的。”
他松弛的眼皮遮住了原本应十分犀利的眼,粗糙的手拄着拐杖,向我点了点头。
“您还记得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吗?就是我遗失的那些记忆,到底有过什么?”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却又吸了吸鼻子,捋了捋稀疏的毛发,说“人老喽,记性不好了,记不得了呀。”
但我知道,他记得那些,而且记忆犹新“曹爷爷,这些对我很重要您一定要告诉我,我特地回村子就是为了找回它们。”
“老人家的记忆本来就不好了,脑子不好用了,不好用了。”他喃喃自语。
“那……霖娃,您总应该记得的吧?”
他的眼睛里突然闪着光,眼角也湿润了起来“你不记得那孩子了?”
我低下头“对不起……”
“霖娃是哥哥,希娃是弟弟。”他说。
他们,是兄弟?在我脑中不断向我咆哮的声音,是曹雨希对我的怒斥?
“那霖娃现在在哪里?”我要找到这个人,他是我空缺记忆中必不可少的导线。
他躺倒炕上翻过身“我累了,要睡一会了。”
“曹爷爷!”他没有回答我,背对着躺在那里。
我知道他不想告诉我这些,他不希望我回忆起来,可也因为如此,我便更觉得自己在十五年前是否犯下了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2
正准备离开曹爷爷家,可却在没有关门的隔壁屋子,发现几本厚厚的相册。好奇心驱使我翻开他们,里面的相片都带着十足的年代感,包括曹雨希父母结婚时的照片,那时候的伯母是那样年轻。接连翻开一页又一页,一张相片让我整个人都傻了眼。那是曹雨希和那个霖娃的满月照,他们,有着相同的面庞。
“双胞……胎?”我低喃着。
两人十分得相似,若不是曹雨希眼眶下的泪痣,我想几乎是没有人能分清的。可曹雨希自始至终没有向我提到过这个双胞胎哥哥,更没有说他的去向。我依稀的记忆里是否存在这样一个和曹雨希一模一样的人,我也记不得了。
正在翻开下一页时,掉出一张照片,和刚才的满月照相同,但是照片背面却标注着“曹雨霖,曹雨希满月”。那个出现在我脑中,不断徘徊,不断触碰着我神经的霖,是曹雨霖,是曹雨希的哥哥……会不会只是巧合?
采了些花去村子后山的墓园探望外公,拐到山口,有一棵格外高大的松树,下面放置着一个长颈瓶,里面插着小巧可爱的野菊花。一个人站在这棵树前,默默地凝视着。我伫立在草丛后,注视着这个人的背影,他的背影,在流泪。
“哥,我回来看你了,树都长这么高了。”这个声音“曹雨希……”我极小的声音却仍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灵敏地向身后张望,我却屏住呼吸不想被他发现。
他放松了些,又转回头“我总是幻听到你在叫我,十多年了,你还是五岁的男孩。”那棵树下,是曹雨霖?
“我见到她了,她已经不记得你了。”他说的似乎是我“其实我希望她的记忆永远不要回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若她想起了这一切,原有的生活一定会被天翻地覆。对不起,哥,我已经没办法去恨她了,那条河,已经干了。”
我蹑手蹑脚地离开那里,我不明白曹雨希在说什么,河?那条干涸的河?我拼命跑到那已经杂草丛生的河边,上游的水库已经荒废了,我麻木地从两旁的河堤趴下来,走到杂草中“让我想起些什么吧,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风吹拂着身边及腰的杂草,发出麦浪的声音,闭上眼睛“为什么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有人一把拽住我,拉扯着我上岸“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曹雨希,他若无其事的脸丝毫不想对我有任何解释。
“我……”
“是想回忆些什么?”他试探性地问。
我点头,他却突然暴怒“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去想那些东西!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回忆起那些都已经摒弃掉的记忆!”
我却异样平静“对不起,我想,我是有非找回它不可的理由。不然,我会一直生活在虚无的折磨中。”
“江立夏,找回了记忆,才是更大的折磨。”说罢他走了,没有再回过头看我,也没有同以前那样抱紧我,走了。
3
隔天下了小雪,又是独自坐上大巴车,整理思绪。霖是曹雨希的哥哥曹雨霖,也是我脑中出现过的那个霖,而且,他已经死了。我的记忆好像牙齿填充一般,忍着痛,钻掉了被蛀虫的部分,现在又将一点点向凹槽里添加些材料。
几天都没有联系曹雨希,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反感我去追述过往。
暮色渐渐降临,我走在回可心公寓的路上,听到身后有人喊“就是她!”
转过头望去,是几个月前被我泼成落汤鸡,把可心害得很惨的富家公子哥,张成。这次却不止他一人,几个壮汉和他一齐跑向我。见状况不妙,我也飞奔起来,跑进附近小区的活动室,一楼是硕大的一片泳池。
“我看你还往哪跑?”张成说“上次的帐,我可要好好还给你。”说罢向几个壮汉使了使眼色。
他们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抬起,我看到了天花板的明晃晃灯,之后便一把扎进了泳池里,身体重重地摔在水中,我这才发现,自己踩不到泳池底,拼命地扑腾着“让你也尝尝浑身湿透的滋味。”张成笑着离开了。
空旷的泳池只有我的呼喊和拍打水花的声响,我不知自己呛了多少水,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渐渐地累了,身体缓缓下沉,我无力地睁着眼睛,泳池的水是蓝色的。
“立夏,我给你撑皮筋。”是曹雨希。
“那你要撑好,不要放松。”那是,我。
“哥,你要不要也来玩啊。”曹雨希在对谁说话……
“才不要,立夏,过来一起画画吧。”这就是曹雨霖,和曹雨希出自一个模子的曹雨霖。
“可是我比较喜欢跳皮筋。”我说。
曹雨霖撇撇嘴“都是小孩子的东西。”
“难道你是大人?”那个小小的我有些生气。
“没错!要不比试比试!”
“比游泳,村里的大人都会游泳!”我说,原来就这一句话,便决定了那无法扭转的现实。
“昨天妈妈说上游放水,要我们不要靠近河岸的。”曹雨希担心地看着正在脱去上衣的哥哥。
“我是大人,我不怕!”说罢一头扎进水里,片刻后原本还如鱼得水的他,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救命!脚……脚抽筋,动弹不得了!”他在深不可测的河中央呼喊着。
这时一下子跳进水里的,是曹雨希的父亲,他要救出自己的儿子,上游似乎已经准备放水了“爸!你快点!”曹雨希在岸边喊。
“雨希!你先带着立夏到桥上去!”曹爸爸在河中喊着。
远处,我看到了汹涌澎湃的浪,湍急的河流,水库的水已经逼近了,我却一下子说不出任何话来“啪”,他们消失在了河中央。
“救命!谁来救救他们!救命!”曹雨希撕心裂肺地向村子里喊着。
几天后曹雨霖的尸体在下游被发现,可最终没有找到曹爸爸的尸体,也许已经随水漂流到大海,成为了广袤海水的一部分。
“都是你!我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这句话的人,正是五岁的曹雨希,满脸泪水,满眼仇恨,他恨我……
“小姐!醒醒!小姐!”我吐了一肚子的水,睁开眼睛,看到穿着制服浑身湿透的保安,我被他救起。
而我赌上性命,找回的,是我不堪回首的记忆。

  ☆、Chapter19立春

1
“立夏!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担心死我了。”可心坐在床边。
我被那位保安送上了救护车,其实除了受到些惊吓外,没有什么大碍。而受到的那惊吓,也是因我顿时找回的记忆。
曹雨希慌慌张张地跑进病房“你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抬着头一直注视他,注视着他那双从未有过改变的棕色眸子“曹雨希。”他疑惑地望着我。
我仍旧是望着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那双充斥着泪水和仇恨的双眼“可心,你能让我们单独说点话吗?”
可心有些意外地答应了一声,不安地看了看曹雨希,便走了出去。
他坐在一边“有什么事吗?”
“我们分手吧。”我说。
曹雨希原打算削苹果的手停了下来,水果刀啪地掉在桌子上“我……做错什么了吗?”
“是我做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那天是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才是。”
“你别说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我就是害死你哥害死你爸的人!”当我喊出这句话时,躺在旁边的患者都惊恐地望着我,我想,门口的可心也是听到了这些的。
“你……全都记起来了?”
我点头。
“立夏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过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你说过你恨我。可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办?要我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留在你身边吗?”我问。
我们都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周围回荡着熟睡的患者轻轻的鼾声,医疗机器发出的“哔哔”声,笔尖划过桌板的声音,摆弄着手机按着按键的声。
“分手也好……”他说“那就分手吧。”最后传到我耳朵里的,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啪”的一声,碎得一地残骸,那东西碎在我炙热的胸腔里,滚烫的血液卷着残骸消失得无影无踪,那是我支离破碎的心。
曹雨希离开后,可心跑进来“立夏,到底怎么回事?你害死了他哥和他爸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强忍着即将迸发而出的泪水“那不是谣言,我找回来了,全部都找回来了。”
“找回来?你的记忆?”
“我溺水的时候,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说。
“怎么会……”
“如果当时不是我提议去河里比试游泳,曹雨希的哥哥曹雨霖也不会下水,他爸也不会因为救曹雨霖而溺死。”难怪,难怪伯母会那样厌恶我憎恨我,难怪她说我令她一无所有,我就是那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
“其实你不应该把所有的罪都背负在自己身上的。”可心安慰道。
我摇头,她不会知道我那回忆有多可怕,那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水中时的负罪感。
“立夏,这是杂志的样刊,你看着休息一下。”可心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封面竟然也是在梅里脚下的照片,突然想起了Ivan。
2
“你怎么会打给我?”Ivan接到电话。
“带我去意大利吧……”
“你怎么回事?曹雨希呢?怎么突然……”
“不要问我Ivan,总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不要问。”我祈求道。
他思考了一会“你好像很累了,早点休息。机票和签证的事我会帮你解决,明天我去你家拿护照和相关资料。”
“好,我会和周晓打个招呼。”说罢挂了电话。
可心突然站起身“江立夏,你就要这样一走了之吗?”
我躺在床上蒙上被子,不想思考任何事,如今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从泳池底眯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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