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一世情- 第4部分

　　　　有人以手掩口，凑到了马大个的耳边，“马大哥，我看此人像是川海镖局的二当家燕宁世的公子，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银子你也得了，见好就收吧。”

　　　　“哈哈哈，原来是燕少爷到了，好说好说！他娘的，今天就让侯三儿这兔崽子捡个便宜，算啦，算啦。改日再寻这猴崽子晦气！”边说边瞪了侯三儿一眼，松开了拽着侯三儿的手，顺势向上一翻，拿了燕逸手中的银子。

　　　　“谢燕少爷的银子！”说完，手里掂着二两碎银，大踏步挤开人群，走出院落，径自往门外去了。

　　　　众人重又注视着荷官按在桌上未开启的铁罐。均想到，这燕少爷平日里也从未曾见到过到局子里来玩，怎的突然今日现身，还似乎对这玩法颇有信心，且看这局是否押中。

　　　　随着铁罐缓缓掀开，二二三，小！

　　　　燕逸到是淡然自若的把赢的银子揽到自己面前，嘴角一扬，微笑地看着荷官。面前已经成了四两。

　　　　荷官手中的铁罐又已经哗哗响起，“押了！押了！”

　　　　燕逸并不着急，随着铁罐落桌，将身前的四两银子往写着小的圆圈中一推，“四两全都押小”

　　　　众人一片唏嘘，“好家伙，又押小”“这次还能开小？”“唉，一次押对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可你们看他这自信的样子，就像是知道了罐中骰子要出什么”。。。。。一时间议论纷纷。

　　　　被按住肩膀的侯三儿，抬头看了看燕逸，又转头看了看荷官。默不作声，由着燕逸按着自己肩膀，眼睛又盯上了荷官手中死死按着的铁罐。

　　　　随着铁罐缓缓打开，“一二三，小！”还不等铁罐完全打开，燕逸就已经喊了出来，伸手就准备去收自己赢得的银子了。

　　　　“一二三，小！”待得铁罐打开，赫然便是一二三，荷官脸色还是镇静自若，没露出分毫的诧异之情，也跟着喊出了铁罐下骰子的点数。

　　　　“神人！真是神人啊〃“了不起！太了不起了！”“燕少爷竟连每个骰子的点数都说出来了，太厉害了！”。。。。。。。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在赌徒心中，燕逸露的这一手俨然便是赌神再现。无不投来羡慕的眼光。

　　　　哗哗的骰子声又起，铁罐在荷官的手中再度摇起。

　　　　一众赌徒这次竟然全都默不作声，只等铁罐落桌。啪的一声，铁罐被荷官按在了桌上。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燕逸。

　　　　侯三儿也是大为敬佩的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心想“看来燕少爷是赢定了，不光我偷他的银子都能赢回来，还能额外赢不少呢，想来也就不会再多加怪罪我了吧。”

　　　　一时间，偌大个屋子里鸦雀无声。燕逸的面前已经是八两银子了。

　　　　“八两押小！”燕逸边微笑地看着荷官，边将身前八两银子悉数推向了写着小的圈中。

　　　　“押小！我押小！五两！”“我也押小！三两！”“二两！押小！”。。。。。。。。嘈杂的喊声顿时响起，众赌徒纷纷将身上的银子全部拿出，往桌上写着小字的圆圈放去。一时间，把写着小字的圆圈堆了个满满当当。侯三儿看得眼热，伸出另一只没有被燕逸按着的手来，周身上下摸了个遍，却哪还有半文银子，只急得抓耳挠腮。

　　　　这次荷官并未着急将铁罐打开，等众人都押上以后，拇指略微一动，铁罐掀起一边，这就要打开见输赢了。

　　　　“且慢！”燕逸空着的一只手，向铁罐上按去。“铁罐未打开，押注是否可换？”躬着身子看着荷官。

　　　　众人均是疑惑不解的看着燕逸这一举动。

　　　　“可换，少爷请便。”荷官答道。

　　　　“八两押大。”燕逸边说边将自己在写着小字圈中的银子拿出，放入了写着大字的圆圈。

　　　　这一变化，让在场赌徒均都摸不到头脑。可此时众人早已将燕逸奉若赌神。“我也换大！”“我换大！”“我们都换成押大”。。。。。。众人纷纷效仿，眼看桌上写着小字圆圈转眼不留一文银子，全都挪到了押大。

　　　　“都决定好了吗？那我便要开了！”荷官悠然到，对众人的举动到似乎毫不在意。

　　　　“你开便是！”燕逸不耐烦道。众人也是随声附和“开！”“快开！”“你到是开呀！”。。。。。。。。

　　　　随着铁罐的开启，整个桌前一片死寂，连两只苍蝇的嗡嗡声都显得那么刺耳。人人均瞪大了眼睛看着桌面上的三颗骰子，长大了嘴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像是看到了极难相信又恐怖的事情。

　　　　但见三只骰子朝上的一面，光秃秃，全是白板。。。。。。。

　　　　燕逸一看之下，心头的震惊实是超过了其他人众。燕逸自己是习武之人，已经看出这一下是用极强的内力隔着铁罐将骰子表面磨平。如果说刚才荷官用短棍将马大个的手压住，并未显出如何高深功夫的话，那么眼前这一手功夫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燕逸愣愣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脑中飞快的闪过父亲曾跟他提起过的一个个江湖成名的侠客前辈。

　　　　零点，这在赌局中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可要是按常理来说，这没有点数可也算是小了，众人僵在那里。

　　　　“拿着自己下注的银两，都散了吧。”荷官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更是让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沈默良久，终于有人试探着伸手拿了自己的银两，转身跑出院落。一人带动之下，众人纷纷效仿，转眼都拿了自己的银子，去了个干干净净。

　　　　屋内只留下三人，荷官、侯三儿，还有将手依然死死按在侯三儿肩膀上的燕逸。

　　　　“侯三儿，你可以走了，劳烦你的帮忙。这五两银子算作你的酬劳。”说着，用短棍将一锭五两的银子，推到他的面前。

　　　　侯三翻起小眼，看了看燕逸，见他呆呆的站在旁边，目光呆滞。试探性的挪动了下被按住的肩膀，燕逸的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力道，伸手抓了银子放入怀中，“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尖着嗓子不住的道谢，一哈腰，一路小跑奔出了门外。

　　　　“看样子这荷官和侯三儿还是熟人？早该看出来他不是诚心在这开设赌局了，怎么我以前就没记得此处有这样一个赌场，这是何时开办的？这人又是谁？将我引到此处又有何事？”无数个疑问在燕逸脑中不停地闪现。

　　　　“喏，你的十两银子”屋内只剩下两人了，显然这是荷官对燕逸说的话。

　　　　燕逸回过神来，压抑住了内心的恐惧，故作镇静的看着荷官，脸上依然挂着微笑，燕逸的小腿却在隐隐的发抖。

　　　　荷官一双散发精光的眸子，从燕逸的身上自下而上的扫视上来，和燕逸的目光刚一触便转向了燕逸的左耳，停注不动。

　　　　燕逸的喉头咕噜噜的上下动着，额头微微的渗出汗水，竟也顾不得去擦拭，只是不由自主地伸手往自己的左耳摸去。要知道，平日里盯着燕逸的左耳看，这可是犯了他最大的忌讳，早就大发雷霆、怒不可遏了。可现在，只有站在那里。

　　　　“怎么？不想知道我是谁？”荷官先开口道。

　　　　“管你是谁？你我又不相识，我只是来找我的银子。”燕逸不能折了自己的威风，同时又讲出了自己来的道理，那就是本来就和你素不相识，本就无意来这赌博，并无冒犯的意思。

　　　　“呵呵”荷官干笑一声，并不接话。

　　　　燕逸并未怎么出过远门，江湖阅历几乎可以说没有。仅有的一些对江湖的认知，那就是从父亲燕宁世口中听来。燕宁世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外面的事情自来是报喜不报忧，所以像今天这样的突发状况，燕逸长这么大以来，不仅没有遇到过，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谁？”燕逸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恐慌和焦虑，开口问道。

　　　　“董清鸿”荷官微微一笑，说出三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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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命中佛缘
　　　　喜、怒、无、常

　　　　欢喜佛怒天尊雪无痕常山侠当世四杰自从燕逸从小开始习武以后，常山侠董清鸿的名字就时常被父亲燕宁世提起。由于燕宁世行伍出身，所以对于董清鸿十分的推崇，一是因为董清鸿的武功高深莫测，名列当世四大高手喜怒无常之一；二是因为董清鸿在真定府以及太行山脉一代，保护汉民，驱除鞑虏，让包括燕宁世这样爱国人士在内的众英雄和百姓无不敬仰。

　　　　所以当时四杰唯独常山侠，名带一个侠字。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幼时就崇拜至极的绝世高手，突然出现在了面前，燕逸呆呆的看着眼前漠然凝视自己的董清鸿，惊得无所适从。

　　　　燕逸将脑海中的的常山侠，和眼前的董清鸿一一印证，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位常山侠身高比自己还要矮上半头，身型清瘦，面色微黑，几缕胡须挂在下颚，貌不惊人；再加上看着不过四十余岁，又怎能名享天下几十年。

　　　　可刚才董清鸿展示的那一手极高的内功，又不由得他不信。

　　　　“燕逸！。。。。。。燕逸！。。。。。。。”庭院外的小巷中突然传来沈瑶的声声呼喊。

　　　　沈瑶自幼也跟着燕逸一起练过些武术的入门基本功，但也就是强身健体，伸手比常人稍强而已。刚才燕逸和侯三儿在街巷中这一路奔去，她却哪里跟得上。这时方才一路喊着燕逸的名字，找了过来。

　　　　沈瑶也顾不得自己的孙猴儿糖人了，钻出人群到处寻找燕逸，生怕他又脾气上来追上人家动武，拳脚一重，把那人打伤打残，这可如何回去跟邹淑玲交代。若是燕逸被别人打伤，那更是万分心疼。到底要到哪里去寻燕逸，沈瑶也不知道，只能一条条街巷这样找过来，边走边喊着燕逸的名字。

　　　　正当燕逸犹豫是否应声之际，突听得巷中传来沈瑶“啊！”的一声惊呼。

　　　　来不及细想，燕逸已经跨大步闪身到院落门外。向巷子深处望去，只见一个头陀装扮的背影，挟持着沈瑶快速向远处奔去。

　　　　“住手！〃燕逸大喝一声，提气便追。

　　　　刚迈出六步，但见巷边院墙一个黑色的身影飘落，落在距头陀已不足五丈远的地方，正是董清鸿。明明燕逸刚才在赌厅中离院门更近，追出来时候也没丝毫慢了一点。但此时董清鸿竟然已经追出这么远来，身形之快，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头陀也已经觉察到了身后的突变，转头看去，一脸惊诧。眼看就要被身后的董清鸿追上，也不及多想，挥手一枚暗器发了出去。

　　　　这暗器去势甚急，董清鸿刚一闪身躲过，便发觉不对，这暗器竟然是直向燕逸打去。待得再挥袖去挡，已经慢了半分。

　　　　这头陀也着实了得，在这瞬息之间便已判明敌我强弱的差距。见身后这人身形之快实是大出意料，料定自己必不是他的对手。若将暗器照他打去，想必定被化解。所以暗器一出手就直向燕逸飞去，也实在是围魏救赵的良策。

　　　　等燕逸发觉暗器到了眼前，想要闪过已经是来之不及。只有脚步急停，左脚一蹬，身子向右一倾，避过胸口。

　　　　“噗”一声，暗器打中燕逸左肩，翻身摔倒。

　　　　燕逸顿时左肩麻痛难忍。想要翻身坐起，全身竟使不出一丝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透过眼缝感觉到朦朦胧胧的黄光闪烁，燕逸悠悠睁开双眼。见床头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燃着，偶尔烧到油绳上的棉结，传出轻轻的“噼啵”声。

　　　　燕逸稍一定神，发觉自己竟然躺在床榻之上，便要伸手扶床起身。刚一使劲，突然左肩头一痛，忍不住“哎呦”一声轻呼。

　　　　此时，一小僧人跨步入室，来到床前，双手合十躬身一礼，“施主醒了”

　　　　燕逸一惊，右手撑身坐起，“小师傅如何称呼？敢问我这是身处何处？”斜靠着身子，向小僧人疑惑的问道。

　　　　“小僧云聆，这是方丈大师的禅房。施主可算是醒了”云聆答道。

　　　　“我躺了多久？”燕逸追问。

　　　　“一日一夜”小僧答道。

　　　　“哦？这么久。”燕逸暗暗思索。伸出了右手轻抚左肩。见自己长袍已经褪去，左肩已经敷上了治伤的金创药。燕逸细细回想，记了肩头中镖一事。“沈瑶！沈瑶呢？她在哪？”燕逸忽然大喊道。

　　　　“小僧不识啊，施主莫慌，小僧这就去请方丈大师，”不等燕逸再问，云聆转身出门去了。

　　　　过不多时，一位身披袈裟的白眉老僧缓步入室。宽大的僧袍直及脚面，走路悄无声息，连跨过门槛也不见双腿摆动，竟像是僧袍贴地，缓缓飞行而至。直到行至燕逸床前站定，燕逸方才发觉。

　　　　燕逸抬头细细打量。油灯闪动的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在老僧的脸上，一双弯弯的白眉直垂下颚，二尺白髯洒满前胸。再看五官，却是忽而清晰忽而模糊，任凭怎么努力去看都是看不清楚。燕逸以为是自己伤后身体乏力，意识模糊，也就不再在意。但是凝视着面前老僧的脸庞，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悠然而生。燕逸平日里打发无聊时间的时候，就爱躺在床榻之上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各种面庞就在脑中浮现，竟然觉得眼前老僧似曾在自己脑中出现过一样。

　　　　燕逸坐起，在床上施礼到；“后生拜见方丈大师”。

　　　　“前世今生，只有今生，何来后生？”方丈边说边在床前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前世今生。。。。。。何来后生？”燕逸也不急作答，细细思索方丈的话语。平日里，燕逸本就爱颠三倒四地胡言乱语，回答沈瑶的问话时就喜欢胡乱打岔，如今面前的方丈大师可又和自己有些许相似。

　　　　“后知后觉者便为后生，我如今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知晓，那我就是后生了。”燕逸也就由着性子答了，不再遵从礼数。

　　　　“哈哈”方丈爽朗一笑，“你要知何事，此处是哪？我也不知”接着问道。

　　　　“天地万物尽我脑中，我在即在，我失即失，你不答也罢”燕逸答道。

　　　　“我在即在，我失即失。。。。。。。”方丈伸手一缕银须，注视着燕逸。

　　　　燕逸不由得朝着方丈的眼中看去，竟空空洞洞，似是眼中无物一般，但却说不出的温暖。

　　　　“我是谁？谁是我。对我来说，眼前一切就是我的，我在即在，这里的一切皆可由我命名，”燕逸不等方丈答话，把平日里自己苦苦思索的奇思怪想说了出来。竟像是遇到了许久未见的知己，从未对别人吐露的心声，当下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那施主又何苦来问此处的名字？”方丈微微笑着。

　　　　“此处在你眼中，即是你的，你自然有对这里的称呼；此处在我眼中又是我的，我自然也可以有对这里的称呼。可是你我认知不同，起名不同，我们不把称呼统一起来，又怎能交谈。”

　　　　“哦？”老僧沉默不语，暗暗品味燕逸的话语。

　　　　“或许我消失了，你也就消失了，因为你只是我世界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