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吞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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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吞寰宇-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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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丧心病狂(上)

“驱散!”术士咒语响起。

房间里的雾气一瞬清空,但又有更多雾气冒出,氤氲乳白色轻纱垂幕一样挡在众人面前,梦幻一样的光晕,纪伦在雾气纱幕之后若隐若现,坐在中间地板上,刀放在手侧。

“纪伦少尉……你是纪上校的儿子,我们都尊敬他,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面对一根根枪口,纪伦神情无动于衷,淡淡:“你们自然不为难……你们也清楚我束手的结果,不过这和你们无关么。”

“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

小组少尉眸里寒光一闪,挥下手:“住口,这话轮不到你说……把他绑起来!”

士兵冲过雾气纱幕,绳索套向这个身形单薄少年,“唰”穿过身体……而又有一个纪伦立在门口,长刀垂下:“再多的委屈,也得认命,这不就是你们军人的哲学么?”

“当然,要是不认命,也合乎其意,你们都是我父的老人吧,与我相杀,死了谁都是开心的事。”



“住口!”有人开枪了。

子弹击碎少年身体,爆射出几十条黑气,每一条都化黑色毒蛇,嘶嘶着扑下来,两眼血红,狰狞张开灰白毒牙。

门外术士立刻抬首射出一道道火焰,炎龙吐息扫过,却震惊发现——毒蛇在火光中穿过,丝毫无法消灭毒蛇,顿时喊:“这蛇不是法术!”

“啊啊啊——”

六七条毒蛇扑咬在士兵腿上,狠狠咬下,这些士兵都是精锐,不约而同拔出匕首,将蛇切断,但蛇头深咬在肉,又一挖,连肉带蛇头都挖了出去,鲜血淋漓,幸是红色的血。

一个术士反应过来,掏出护符,撑开一片防护顶住余下毒蛇:“都退出来!他正式抗捕了!”

“反贼!”

小组少尉带人撤出,奇怪是里面纪伦也不追杀……嘭嘭嘭!

咬伤的士兵全跌到在地,脸色蒙上一层灰黑,术士连忙清洗、驱毒、治疗,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转眼已经停止呼吸,顿时让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毒?”

“辟易法术,带毒……”有个年长老术士在小楼外面喃喃,神情醒悟:“是龙煞啊!姜山你怎么不说——”

领队的姜山对此沉默,只举起手中的上级********:“杀进去。”

“混蛋!都是纪上校旧人却同根相煎,谢庭树那混蛋假公济私清洗我们……”老术士调头就走,身形忽的一顿,‘嘭’的枪响声中,扑倒在地,鲜血涌出身体下的地面。

姜山将还在冒烟的枪口转向别人:“还有谁想做逃兵?”

在场都是星光镜的术士,施法护罩不怕零星子弹,但怕这逃兵的罪名,都是有家有小的人,不由缓和语气:“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梁侯外还有敌人,没到这个地步……”

“这是命令。”姜山面无表情,声音冷冷:“你们是不是军人!”

几个术士神情震怒,但不敢临阵而逃,剩下就没有了选择,一个个硬着头皮冲进迷雾中,不断驱散和提供防护——仅仅这个作用!

作纪江亲手带出的精英,换个环境和敌人他们都不会这样无能,但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中找不到目标位置,敌人激发龙煞来作武器,满院黑蛇乱窜突袭,还无法驱散……

“简直是术士克星!”一个术士小心靠着墙角,举着护符顶住几条毒蛇撕咬。

一个小队士兵持枪警惕周围动静,保护着术士进行排查。

“唰!”

雾气中出现阴影,高高举刀,少尉敏锐发觉,反手就是一枪……砰!

但子弹穿过,而保护在中间的术士一声惨叫,人头飞起。

“你敢杀人?”少尉发出撕心裂肺的高喊,护罩霎时崩碎,几条黑蛇乱窜上来,一条闪电一样穿过,咬在喉咙。

几个士兵迅速后退,在死亡下速度比蛇还快,不断开枪射击,但都落了空,退到房门,纪伦出现到了门口,开枪……

“砰砰砰!”

三个士兵眉心中枪,血水汩汩流出,又一个少尉嘶声:“反贼!”

对着纪伦开枪,焰光闪过,子弹脱膛****而出,穿过水波一样雾气,划出白色轨迹,而对面一颗子弹同样射来,“唰”的穿进眉心,眼前一黑瞬间,看到少年人影已经消失。

脑浆飞溅在墙上,这少尉尸体扑倒,纪伦沉默穿过,听到树上传来一声轻轻的喵叫,转首看去,白影在池畔越过。

枪声,脚步声,喊声,惨叫声,怒骂声,法术声,一片混乱,在外面的人看着充满迷雾的小楼,心都紧成一团。

“反了,真反了,他怎么敢?”一个内务府的军官大怒,脖子上青筋都胀起:“混蛋,江上校一世英名,就败在他手上!”

所有军人,都站的笔直,一片死寂,只听风扫过,对面杀声隐隐。

一个术士没有了言语,只是暗想:“你都要杀他头了,他为什么不反?还真当刀斧加身而谢恩受之?”

这内务府的人,铁青着脸:“既是反贼,决不容情,杀进去!”

“是!”所有人都应着,冲了进去,眼前一片迷雾。

“别担心,他撑不了多久,只要近战,还有机会。”一个人说着,才打了手势,突闷哼一声,说话中止,身体左跌。

数人反射性伏下,互相背向。

“砰砰!”两人头颅炸开,余下的人从角度看出位置,仰首不顾一切扫射。

“砰砰砰砰!”雾气中,只见着到处火星,却不见人,下一瞬间,下面影子处,突显出了人,长刀所向。

“噗!”一道半圆的弧光出现,这出现瞬间,带上一层淡红色火焰,似乎人体和武器都和纸一样,下一刻,四人分成八段的身体残骸飞出,上半身一时还没有死,翻滚在地发出长长惨叫。

有个人坚毅之极,在身体分成两段时,还勉强完成了举枪,扣动了班机,半自动的火力倾泻而下。

可周围早已没有人。

“纪伦,这些都是你父亲的旧部,你怎么能下手?”

转眼,带过来的三十人,死伤狼狈,内务府的军官举枪呐喊着:“你不是人,不是人!”

“蓬!”内务府军官的脑袋炸开,脑浆喷了后面的墙一片,身体沉重的跌了下去。

声音平息下来,整座小楼没有了一丝生气,一个脚步出来,雾气中若隐若现,尸山血海的气息扑面。

姜山咬牙举起手枪……砰!

子弹击中了他的手臂,枪飞出去,他拔出佩刀,又是砰一声,一只手也中枪,刀飞出去。

双臂垂落,他沉肩撞过去:“啊啊啊——”

砰砰——

双腿膝盖处炸开,姜山扑倒在地,努力挣扎着直起身,冰冷枪口已顶在了他额上,熟悉的少年蹲下来,激烈的咳嗽,目光沉静而没有波澜。

“提醒过你了……可你还是这样选择。”

“谢庭树的意图以及很明显,旧人的遭遇也很鲜明,你还这样过来,是不是不聪明?”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姜山跪在地上,昂起首:“我只是一个士兵,士兵不需要聪明。”

纪伦缓缓点首:“所以你选择了背叛我们过去……你知不知道,我原很感激你在地狱中救我出来,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帝国的崛起不能靠私人感情……救你,是命令……杀你,也是命令。”少尉姜山大口喘息着,有些失血的眩晕,身子晃了晃:“军人就是这样,我还是习惯命令……我对不起你,还有对不起苗轻云,杀掉我吧……”

纪伦静静注视他的双眼,点了点首,扣下扳机。

“蓬!”

子弹射穿脑门,在脑后炸出窟窿,红白脑浆飞溅,姜山睁着眼,并没有立刻扑在地上,僵了一秒左右,才扑在地上,口中本能喊疼,很轻微,把血倒吸到口中的感觉,接着身体抽搐在地上,过了二三分钟,才停止。

纪伦扶着肩,将尸体反过来放倒,用手帕擦了擦他满脸的血,原地坐着,这些时日的事情不断在眼前闪过……

“姜山,我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们其实是觉得我会束手就死呢?”

“或者说,我很明确感受到,有不少人在最后,都认为我不会真正杀他们——要不,不止这点人。”

“是因和我父亲的关系原因么?”

“可是,我不相信你们会不知道,我束手的结果。”

“也许,这就是军人。”

“我相信下次,会遇到几倍,十几倍的军人。”

“或我下来的时间,并不会晚许多。”

纪伦喃喃的说,激烈咳嗽起来,良久,捂着口的手上,染上了一点暗红,他把手帕反过来,擦了擦,最后缓缓吐一口气:“我要走了……少尉。”

“你就安息吧!”

说着,伸出了手,对着睁着的眼一抹,抹上了眼皮,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一只小白猫蹲在墙上安静看着,这时一跃跳落在他肩上。

纪伦只感觉到肩膀一沉,多了一份熟悉的重量,摸了摸她光滑柔顺的脊背:“还是你啊……”

“喵~~”

“来时,是两个人一起来,离开时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第八十六章丧心病狂(下)

“喵喵!”

“好好,还有苏小小眉,是我们……小小还记得么,那一日在车上说,我们都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真是嘴贱,没事说这种话。”

“喵~~”小白猫摇首蹭蹭少年耳朵,猫铃铛下的迷你青铜钥匙发出叮当脆响。

“看来还是你赢了,你还是有钥匙,哪里都能去,我又要没有大房子钥匙了……”纪伦晃晃钥匙串,也一阵叮当,将钥匙插回到大铁门八卦铜锁,别院地产文件卷起放在台阶上。

“古有挂印弃官,今有交钥匙逃亡……你说我们从生到死,两手空空,究竟能得到什么呢?”

小汽车突突驶离这片郊区街道,进入城外更广阔大地上,夜色下灯火开去,到了城郊不远处农村田野间重新变得黑暗,与新兴工业文明相比,这片大地上更多还是古老的农业传统。

夜风吹过长街,雾气在院子里散尽,更远处,警号声连绵,很快,大批军警包围了这片街区,年轻上尉在小汽车里下来,一个踉跄,随从就要搀扶:“卢上尉,你小心!”

卢照月摆摆手,接过一根拐杖,一拐一拐走进院子里,一路尸体横七竖八,让人心悸,更让人心悸的其实是姜山的尸体。

一个军法官只是一检查,就报告:“姜山少尉,多处中枪,但都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脑上一枪处决。”

“好狠!”卢照月仔细看了,心里一抽。

战斗杀人,和这种处决完全是二个概念,都能抽象的提炼出姜山跪地,而对方稳定扣动板机的情况。

不由喃喃:“幸老子机灵,提前受了伤,姜山这个蠢货……明知道送死还来……嗯,不过这种蠢货越多越好。”

铁门打开来,士兵进来收拾袍泽,受到这杀戮冲击更大,如果不是作战通报,绝难相信是一个敌人……而冲击后,就是同仇敌忾的愤怒:“这不是纪上校的儿子,这是一个地狱恶鬼!”

“叛徒!”

“死不足惜!”

卢照月听了,就露出了微笑,这很合乎他的意。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一个女人声音在外面大喊,打断了他的寻思,卢照月就拄着拐杖过去:“怎么回事?这女人是……”

“我是姜山的未婚妻!我叫折寒梅,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小师妹折寒梅眼眶红红,脸色苍白:“我以为他上午已脱身,这才放心送管家回去云雾镇,又开车回来找他,说好是再见面后就正式登记结婚……这个笨蛋为什么还要回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军官和士兵们都沉默下来,让开一条通道给她,就见这女人踉跄上前,突雷击一样呆着不动,接着,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扑在未婚夫的尸体上,声音哀戚而绝望,曾经有过多少忐忑和幸福的期许,这刻就一个美丽梦幻的肥皂泡,针刺一样破了。

“真是可怜。”

卢照月坐上车,对外面军官招招手:“留两个士兵看好她,别让她寻了短见……这是烈士遗孀,主上必有抚恤,对了,问问她有没有孩子……有的话报上来,也是有个想念。”

“是!”众人举手敬礼,神情郑重,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眷属遭到不公,都不由对这上尉起了尊敬之心……

没有人去想,同样是烈士乃至战争英雄眷属的纪伦,又遭遇什么待遇,或者说,他们想到了。

“反贼,叛徒!”

小汽车发动,车队徐徐转过路口,司机转首看来:“往哪面?”

“一个少年,人生地不熟,无路可走,无人庇护,就只有回去纪家老宅……我们追去云雾镇,他逃不了。”卢照月掏出卷烟,擦着火柴两下,没点着,又擦了一根,还是没点着,神经质擦了十几根,恼火扔出车外:“娘的……”

“那个……长官,你手上沾了血,湿掉了火柴。”士兵小声说。

“就你聪明!”卢照月踹了他一脚,却听得一声,还没好全骨头撞在上面,顿时大叫起来。

士兵也是脸色发白,连声:“快停车!叫医务兵!”

指挥官受伤,车队不得不停下来,医务兵过来察看了下,摇摇首:“处理不了,得去医院。”

卢照月一把揪起领口,神情冷冷:“老子有任务在身,你说去医院!你让老子当逃兵!”

众人一片震惊,异样目光打量带队长官,而卢照月回望。

短暂的安静过后,军官目光交换,副队长上尉终出言打圆场:“队长,我去带队执行,您快点去医院吧。”

“不行!”

“您已经重伤了,去了也没啥用,还是……”一阵劝,总算把‘不情不愿’卢照月重新塞上车。

小汽车脱离了军方的车队,驶向医院方向,卢照月才松了松领口,吐出一口浊气:“老子残着腿容易么,这些混蛋一个个怕死,不配合……娘的,怕死别来当兵啊!怎就不多几个姜山这样呢……”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脸色闪过愠怒,又低首不敢出声。

…………

“啪!”谢庭树一拍桌子,茶杯都跳起老高,厉声:“纪伦真是丧心病狂!”

“其父勉强称得忠勤,但主上又有何亏负?加以谥号,可所谓恩重如山!”

“而纪伦你身负反贼之力,主上和我们都不加罪,授之于官衔,本应该肝脑涂地,效死以继。”

“这次本来不过是组织正常调查,不想丧心病狂如此,悍然反抗,击杀同僚三十多人!”

“丧心病狂!”

听着反复说这话,新来的情报科科长看了谢庭树一眼,不言声。

谢庭树发泄了几句,阴着脸站起身来,背着手踱着,说实际,这事大出预料,死三十余人不是小事,更关键是后面处置会很困难,这新进科长虽看不到脸色,见只是沉默,觉着一种无形威压迫,心都缩成一团,不自禁微微发起抖来。

半晌才听谢庭树说:“把云雾山的棋子启动罢!”

…………

连连出事,天又下着雨,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店馆大半歇店,但租界内,还是来往繁荣。

一处酒楼,围了一道墙,大门紧闭,不接待普通客人,只隐隐听得楼上筝萧声,似乎有人笑谈酣歌。

循走廊而进,更觉楼内精美,见几人倚坐,正说着话,而歌伎却高唱着瀛歌。

“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沙罗双树花失色,盛者必衰如沧桑!”

众人拍着拍子,片刻,中间一人,却是坂田,一摆手命停了歌舞,见她们退了出去,就问:“王君,你知道最近的事?”

“知道!”王孙尘点首,喝了一杯酒,嘴带着讥讽的笑:“卢侯对那位帝国兵器动手了,不想此子并不束手就擒,死了三十多人。”

“现在全城搜捕中。”

坂田听着,心里一阵迷惑,皱眉:“卢侯虽不如其父英明,却也不是昏庸,为什么这次这样操之过急?”

王孙尘又喝了一杯酒,别的菜几乎没有吃,这时望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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