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蓝家将此物视为传世至宝,供奉数百上千年,从未出错。数十年前虽有人因此覆灭蓝家,可蓝家后人却也带走了此物,数十年间均未离开视线之外,不应当是假的。”
施长老惊怔良久,自语道:“莫非蓝家之人说谎?不对,蓝家最后几人因家族覆灭,均已心灰意冷,对这招惹祸端的太白庚金,已无敬畏,将此物奉上作为拜师礼,正是要借我空明仙山之威重建家族。无论怎说,蓝家人也不应当取来假物奉上,莫非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灭了蓝家最后苗裔?”
吕焱暴怒道:“不拘你是如何说法,但此物非是太白庚金!你若不信,大可看着!”
忽的,吕焱一声低喝,手上一捏,号称天上地下至坚刚强的“太白庚金”立即化成一滩铁泥。
这颗圆球,竟是外边一层泛白,而内中实则乌黑的一团精铁之物,再寻常不过,比之太白庚金,简直便是云泥之别,天差地远。
施长老怔然良久,忽然眼前闪过寒芒,低喝道:“陆珊,传书回宗,彻查此事。”
陆珊低声应是,但不知怎的,忽然想起这“太白庚金”似乎曾落于凌胜手里,心中微微一惊,暗道:“凌胜应当不会有这般胆气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仙辇
一架辇车悬空而浮,不沾地面,离地三尺之高。
这架辇车色泽朦胧,四周凭空生出朦胧云雾,将辇车遮蔽在内,笼罩其中。辇车布置精致,仔细瞧去,四周挂有诸般宝物,品阶俱是非凡。
凌胜望得神色凝重,还未细细去看,身子便已转移,落于辇车之上,却是有显玄之辈施展神通,将之挪移。凌胜心中先是一惊,后来便归于平静。
这架飞空仙辇外形看着与寻常辇车一般大小,但入了其中,却如踏入一方开阔之地,足有百丈大小,脚下全是玉石所铸,身旁亦是云雾缭绕,四面洁白,好似身处天庭仙界。
辇车之上,共有三十余人,凌胜一眼望去,倒有不少面貌熟悉的,都是试剑会上曾有一面之缘的弟子。果真如徐长老所讲,这架仙辇之上的,全是试剑会过后的仙宗弟子,但那位能与凌胜斗剑而不败的李文青,却不见踪影。
这三十余人齐齐侧目,来瞧这一位让众人等候良久的试剑会第一人。
大多数人报以冷笑,嘲讽。只有少数人面露敬畏之色。
凌胜乃是苏白的剑奴,此事已世人皆知。在众人眼里,这个剑奴即便有些本领,但也谈不上厉害。更何况,凌胜的修为,还并非御气巅峰。
须得知晓,试剑峰上御气巅峰之辈足有数十人,大多数是仙宗弟子,有着以弱胜强,与云罡散人斗上几个回合的本领。同等境界之下,凌胜这个没能受过仙宗栽培的寻常弟子,必输无疑,就是被苏白赐下什么手段,顶天了只怕也就是与寻常弟子持平。
而试剑会上,却有八个得了仙宗秘术传承的非凡人物,同等境界之下都要比一般仙宗弟子厉害许多,修行过仙宗道术之后,更是比一般仙宗弟子胜过数十倍。
这八人,分别便是李文青,陈步集,周青等人,每一个都是御气巅峰的人物。
在众人眼里,如非雾妖乱了试剑会,这试剑会第一的名头,便是落在这八人头上,可惜雾妖出现,让试剑会生出变故,连周青陈步集这等人物也折损其中,反而教凌胜这么个连寻常弟子都不如的人物登顶试剑会第一。
许多人心底甚是不甘,心想自家本领比之于眼前这个剑奴要厉害不知几许,若是当初运道足够,登顶试剑会第一的,也许便是自己。
凌胜却不理会太多,望了望辇车最前端站立的一位中年人,此人竟也是一位仙宗长老,显玄之辈。在这中年身旁,还有四五名老者,大约也是仙宗长老,但却仅是云罡真人,而非显玄之辈。
自凌胜上来,便有许多人面色不善,意欲寻凌胜比个高低,将这位侥幸踏上试剑峰之顶的剑奴踏在脚下,找回颜面。其中尤以修得剑宗秘术的三人为最。
但是有仙宗长老在此,谁也不敢放肆,因此便按耐下来。
凌胜收了视线,心中平静,但也明白,下了仙辇之后,只怕还有一场争斗,可他凌胜又何曾惧怕?若真是空寂无人之处,没有任何顾忌,更可大开杀戒一番。
“人已到齐,立即上路。”
中年模样的这位显玄长老,只是一声低喝,辇车忽然上升,下方升起无数蒸腾雾气。
轰的一声!
凌胜耳边轰鸣,霎那间就已失聪,无法听到。再去瞧其余弟子,各个面色苍白,露出难受表情,便是那三位修成仙宗道术的杰出弟子,亦不例外。
至于修为稍低一些的弟子,则近乎于昏厥,已有少数几个偏头晕去,失了清醒。
轰隆隆!!!
仙辇现出百丈原型,被雾气笼罩,云霞蒸腾,缓缓腾空,忽的飞去,瞬息消逝于远方。
这百丈大的辇车,体积庞大,然而速度快若闪电,便使得大气挤压,发出剧烈轰隆大响。
鱼儿游水时,水流散开。
鸟儿飞翔时,空气流溢。
而常人走在空中,气体便已流散,未感阻碍,就是把手放入水中,也能使得水流散开。
可是,若是水流还未流开,气体还未流溢时,便已被彻底撞破,又当如何?
仙辇速度极快,使得大气还未流溢散开,便被这百丈巨辇撞上,发出震天响雷。
凌胜眉头紧皱,胸闷欲呕。
辇车体积庞大,所过之处,大气尚未排开,便被撞爆,气流滚滚,爆音轰隆作响,如雷霆当空。一路过去,气势浩大,无比惊人。
那显玄仙君转头凝视众人窘态,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再瞧自己身旁四五个云罡境界的老者,心下甚是失望。
说来,这位显玄长老虽是中年模样,但实际年龄并不比这些云罡真人低上多少,可他修为深厚,已然是显玄之辈,寿元增至一百五十岁月,因此才有这般年轻模样。
“嗯?”
显玄长老眉头一挑,望向凌胜,见这年轻人眉头紧皱,但却还未露出失态模样,不禁惊疑。
此时,就连那几位修成仙宗秘术的杰出弟子业已面色苍白,咬牙忍痛,额上泛出冷汗,不说这些,便是这四五位云罡真人长老,亦有难受表情。
怎么这个年轻人居然这般坚毅?
再想起此子乃是试剑会第一,显玄长老心下便略微释然,心想:“都说此人得了试剑会第一,乃是投机取巧所致,实则毫无本事,堪称历代试剑会登顶的人物中,最差劲的一人。但此时看来,却未必如此。其余不说,单凭这份坚韧心志,便能入得本座法眼。”
过不多时,气爆之音忽的消失不见,众人只感从地府炼狱之中重归人间,呼呼喘息,丑态毕现。
凌胜捂住胸口,默默呼吸几下,才渐渐平静。
仙辇之上有显玄长老,同在一座辇车之上,黑猴也生怕被显玄长老发觉,因此便不露头,凌胜心下虽有疑问,但也只得自己揣测。
仙辇已然飞于高天,挤破大气,但其气爆之音却已不见,只得说明,此仙辇飞行九天之上,已然超出了声音之速。
声音之速,迅捷无比。
但仙辇却更比声音快上许多,因此声音还未传入耳中,仙辇便已飞远,便是声音也追之不及。
第一百一十八章速将凌胜擒来
吕焱立身议事殿,一身法力几乎外溢,浑身赤色炎光如通明火焰,渐渐布于身外,好似把他罩入了火焰当中。长剑持在手中,竟也隐隐颤动,意欲出鞘。
见吕焱这般失态,众长老俱是震惊。
时间过得许久,陆珊才重新返来,落到施长老身旁,低声说了两句。
施长老眉头轻蹙,起身说道:“吕师兄,此事只有少许眉目,但我还须得细想片刻。请容我片刻时候,到时必交与你一个满意答复。”
吕焱胸火正盛,听了这话,便要发怒,但又想起太白庚金正是要从施道姑手里交换,生生压下怒火,勉强点头,只是面色颇沉。
施长老领了陆珊,往殿后而去,不知商议何事。
法华仙宗宋长老屡次受挫,见到这一幕,心下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心道:“此番试剑会,虽说是九大仙宗弟子试炼之地,但仅是御气弟子,便不重视。又因南疆一事,九大仙宗也只来了太白剑宗,空明仙山,以及我法华仙门和云玄门等几个宗门的长老,其余宗门还未有长老到来。但空明仙山一次共来两人,我正疑惑,原来姓李的才是来试剑会的,而这个施道姑,却是为了跟太白剑宗交换庚金。只是交换不成,我倒要瞧瞧你们是如何收场的。”
这般想着,宋长老面上不知不觉就露出几分笑意。
只是不巧,吕焱转了身子,恰好见到宋长老面露嘲笑,当即大怒,喝道:“姓宋的!你找死不成?”
施长老乃是太白庚金持有之人,吕焱还须跟她交换,因此生生压住了怒火,但是这法华仙门姓宋的,本就让他厌烦,此刻见了,正好用来发火。
根据典籍记载,昔日太白剑宗还未兴起之时,法华仙宗还是法华剑宗,因同为剑宗,便竭力打压。但是太白剑宗从来便是不惧世间凶狂,生生把法华剑宗反压回去,并使之易名,改为法华仙门。
此后千万年,法华仙门再难抬起头来。
可吕焱身为太白剑宗门人,对于这段上古旧事,却耿耿于怀,在各大仙宗之中便瞧法华仙门最是碍眼,原本就对这个姓宋的法华长老无甚好感,见了对方面露笑意,当即怒火冲天。
宋长老万万没能想到,心底这般幸灾乐祸地想着,面上居然也露出些许动静,又恰好让吕焱瞧了个正着。
按常理而言,大家同为仙宗长老,便是心下有些怨愤,面上不和,但也不会撕破脸面。可是太白剑宗的人,向来便是我行我素,无拘无束,虽有仙宗之名,实则行事毫无规章,什么情面规矩,全数视为无物任意践踏。这吕焱脾气狂躁,便属其中一列。
“姓宋的,你敢嘲笑吕某?”
吕焱踏前一步,一身气势碾压而去,好似山岳崩塌,让宋长老这位显玄仙君竟也难以承受。
同等境界,也有差别。
二人同为仙宗长老,非是一般显玄真君,均有仙君之称,按说相较之下,应当差别不远。然而太白剑宗以不足百人之势,却雄立天下,号称第一仙宗,举世无双,天下共尊。
出自于太白剑宗的显玄仙君,自是不同,虽不能以显玄之身胜过地仙老祖,但却从未败在同等显玄之辈手里。
同等修为之间,堪称无敌!
吕焱曾与地仙老祖斗上几个回合,最终安然离去,法绩显赫,声震天下。而宋长老虽也是显玄仙君,但却明白,若是自家对上了地仙老祖,大约一个照面,就已落败身亡,道行全毁。
吕焱虽比不上地仙老祖,但谁也明白,他必然是远胜于法华仙宗宋长老的。
其余长老各自对视一眼,却无人胆敢出声制止。
仙宗之间,虽各有心思,但毕竟同为中土仙宗,同气连枝,极少有撕破脸面的时候。可既然撕破了脸面,便是谁也不愿插手其中。以吕焱的火爆脾气,正值怒火于胸,谁若多管闲事,必然也被归纳于宋长老一方,只怕吕焱一旦动手,便将这多管闲事的连着一块儿打杀了。
宋长老心中暗恼,咬牙道:“吕道兄,你我皆为仙宗长老,怎能……”
“放屁!”
话还未完,吕焱便即喝道:“仙宗长老又如何?我太白剑宗门下,谁又曾被规矩束缚?你也莫要拿什么仙宗规矩,什么关系情面来搪塞我,今日你不给吕某一个交代,我便在这议事殿上,一剑把你斩了!”
一剑斩了?宋长老也是仙宗长老,素来养尊处优,地位极高,何曾被人这般呵斥?又有谁敢在他眼前放此狂言?闻言,心下怒极,但心知不是对手,而吕焱又正值怒火,若是真与他理论,只怕下一刻,就真要被那一柄声明赫赫的“九火真焱神剑”斩得渣滓也不剩半点,却又只得把怒火压下。
咻!
就在这时,殿外飞来一物,悬于吕焱身前,却是一封信件。
吕焱将之摘下,只见信上加了一个印记,当即皱了皱眉,这个印记正是密信的标记。既是密信,便不得当中拆开,吕焱瞧了众人一眼,喝道:“都给老夫出去!”
寻常人要观看密信,必是自己去寻一处偏僻位置,避过外人,才来拆信。但吕焱却是让众位仙宗长老避开,为他腾出一个清净地方,可见其霸道之处。
几位长老面色均不好看,但都只得离开议事殿。
宋长老心下冷哼,暗道:“太白剑宗行事如此横行霸道,离覆灭不远。”
但想起太白剑宗已然雄立天地千万年,依然屹立不倒,如日中天,心底却又无话可说了。
“可惜老夫不能修习法华仙宗传世秘典的剑诀,否则,若教老夫修成剑道,也未必就逊色于你吕焱所修习的太白剑宗剑诀。”
宋长老心下愤愤不已,但这话却只敢在心下说,不敢再说出口来,生怕被吕焱听去。以吕焱的脾性,到时便真的只得斗个生死,谁也制止不得。
议事殿内,吕焱拆了信件。
信件内容大意便是说:仙丹出世,灵剑宗派人夺取,但损伤惨重,经唯一仅存之人所言,所谓仙丹实是能够化生丹药的水玉白狮,论其价值,远胜仙丹百倍,如若置于宗内,可福泽后人千万世。但此水玉白狮已被人夺取,命本宗各长老弟子严加注意,如有线索,便是不惜代价,也须取得水玉白狮。
信件之后,则是那人画像,吕焱心下烦躁,正要翻来一观,却见殿外再度飞来一物,又是一封信件。
这封信件并非以山河大势所发,但其上气息甚为熟悉,正是此番试剑会原本应当夺得第一的李文青。
吕焱点开信件,果真是李文青所发,但扫了一眼,就即变色。
信上写道:吕焱师叔,此番试剑会,因变故未得第一,想必令你失望,李文青心下羞惭,不敢相见,意欲往东海一行。
传闻东海仙山无尽,散仙众多,自古以来传承无尽,便是一个散修,兴许也有散仙传承,未必就逊色于仙宗弟子,正是历练去处。另外,李文青自下山以来,未有敌手,但此番试剑会上,终于碰上一人,其修为稍逊于我,但剑术本领竟是与我相当,我心下正有万般疑问,但却想去东海,寻个缘由。
还有一事,望请师叔回宗讲述,寻得答案。
此人能够徒手发出剑气,实乃前所未有之事,闻所未闻,我李文青出身天下第一剑宗,自问见多识广,竟也瞧不出其来历,不知宗门秘闻之中,是否有些记载?
此人之名:凌胜!
吕焱面色变得无比难看。
但凡剑修,必有一剑!但此人怎会徒手施发剑气?此事果真前所未闻,饶是吕焱出身世间第一宗门,修行近百年,也无半点头绪,心下万分震惊。
这也罢了,但李文青,竟……竟是败于此人手里?
李文青乃是当代之中,资质堪比古庭秋的人物,修行的亦是太白剑宗至高典籍,超凡剑诀,堪称同等境界之下,寻遍世间亦无敌手。但李文青信上却说,此人修为逊色于他,却能与李文青斗个持平。
莫非天地之间,宇内乾坤,居然还有什么传承,要比太白剑宗的剑诀更为非凡三分?
绝不可能!
便是星河倒转,天地崩毁,也无可能!
太白剑宗,天地共尊,举世第一!
“凌胜。”
吕焱咬牙低语,把宗门翻来的信件随手一翻,眼中骤然一缩。
那信上画像之人,面容冷毅,身姿挺拔,竟也是凌胜!
水玉白狮,便是落入凌胜手里?
吕焱震惊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施道姑从议事殿之后出来,脸色铁青,低声道:“吕师兄,这短短半柱香,我遍查无数,追根究底,已有九成把握,认定这太白庚金乃是落于本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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