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帝眼中闪现熊熊怒火，毫不犹豫一掌拍出，杨戬的身子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随后重重摔在地上，大口呕血。
但他仍是死死看着这边，那道洞射出的徇烂白光瞬息之间，将玉帝近乎刀枪不入的身躯洞穿，紧接着，一道道白芒在他的体内纵横驰骋起来。
玉帝痛苦咆哮，但身体内杀气化成的白芒却并不会因此停止。
白芒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走遍了玉帝的四肢百脉，最后杀气齐聚在一起，只听到一道道利刃破开**的声音响起，玉帝周身被白芒所笼罩。
一道道杀气从他手脚，胸腹，暴射而出。
他仿佛置身于白茫茫的焰火中，在那短暂的一刻，他比太阳还要徇烂。
趴在地上的杨戬，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里，一边咳着血痰，一边喃喃自问，“能杀吗？能杀吗？”
玉帝嘶吼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主掌三界命运的玉皇大帝，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凄惨的一刻。
那股杀气在他的体内交错驰骋，爆响声足足持续了半炷香，最终随着玉帝的身体颓然栽倒在地，这个饱受摧残的大峡谷才安静了下来。
没有爆炸声，没有利刃破体声，也没有惨叫嘶吼声。
近乎半张脸都埋在沙子里的杨戬，忍不住咧嘴大笑了起来，他的嘴里血和沙搅在一起，但他却浑不在意。
“爹，娘，你们的仇，孩儿”
“嗤”
杨戬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听到了脚步摩擦在沙石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望向前方，只看到那个一身大红龙袍变得千疮百孔的玉帝，一步一步从血迹斑斑的沙地上爬了起来。
玉帝头发散乱如乞丐，一身喜庆龙袍千疮百孔，露出来的皮肤大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惨淡景象，但不管他此时狼狈凄惨到了何种地步，他终究是爬了起来。
“报仇？你以为你能报仇吗？你以为你杀得了朕吗？你在做梦！”
玉帝声音沙哑，却愤怒咆哮。
除了在父母灵位上失声痛哭过的杨戬，在这一刻竟是泪流满面，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明明已经拼尽全力用了所有的手段，可最终还是失败。
三界之主，真的比他想象的，难对付的太多太多。
外表狼狈之至的玉帝，一边咳着血水，一边猖狂大笑。
孙悟空又如何？哪吒又如何？带着天劫的妖猴又如何？
你杨戬闭眼五百年，又如何？
“知道吗，朕养了万年的气运天龙，被你毁了，被你毁了”
玉帝身躯颤抖，他张口间，吐出一条不过巴掌长却栩栩如生的真龙，但可惜的是，它死了。
它虽然看起来不过巴掌大小，但如今的四海龙族与它比起来，都只是废物。
它是玉帝用了万年岁月，凝练了无数气运才温养出的天龙，只要给它时间，它将成为龙祖。
万年心血，功亏一篑。
玉帝脚步摇晃地走到杨戬的身前，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趴在地上连喘息都困难的外甥，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杀意。
他扬起手，口中喃喃，“你真的该死，该死啊”
话音落，手掌下压。
可就在这一刻，一声犬吠从远处传来，玉帝抬眼望去，忍不住失声大笑。
“你的狗也来了，正好，让它陪着你，陪你一起烟消云散。”
他再不犹豫，掌中起风雷，就要拍向杨戬脑袋。
然而这时，又一道清喝传了过来。
“你敢杀我二哥，你今天就必死无疑！”
玉帝猛地抬头，看向那条啸天神犬身后。
杨戬蠕动着脑袋，可是怎么也没力气回过头去。
哮天犬和杨婵落在不远处，一个红着眼低声嘶吼，一个捂着嘴泪流不止。
“二哥”
她声音颤抖地呼唤一声。
杨戬粗重喘气，嘴边的沙尘都飞扬了起来。
“想不到，连你都要来杀我，呵呵”
玉帝看着慢慢走近的年轻女子，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杨婵哽咽摇头，“我不想杀你，但我也不会让你杀我二哥，舅，你放了他，自己走吧。”
“放了他？”玉帝低头，看向脚下的杨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笑声停止，嘶吼道：“你知不知道，他毁了我万年的心血？我不可能放过他的，不可能！”
杨婵闻言，声音坚定道：“舅舅，你要是敢杀他，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杀我？”玉帝闻言，冷笑了起来，“莫说你和这条啸天神犬，就算他实力恢复了又能奈我何？他天眼已开，再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以为自己保得了他？”
“我是杀不了你，但是”
杨婵语气停顿，随后手掌翻转，取出一物。
“它呢？”
玉帝瞳孔剧烈收缩，半晌，才浑身颤抖的大笑道：“好啊，好啊，连瑶池都想对付我了，宝莲灯，宝莲灯，哈哈哈”
（本章完）
第410章 众生皆有话语权
世间的掌权者大多是没有亲情的，所以兄弟残杀父子反目这类事，虽然不至于和喝凉水一般稀松平常，但起码从古至今都不会是什么稀奇事。
玉帝也想过自己会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但老实，他也只认为杨戬一家会恨他，因为从事实上来，自己确实逼死了那个该死的凡人，还有那个爱上凡人的三妹瑶姬，但不管怎么，二妹瑶池总还会站在自己的身后吧？
可世事总是难料，就连俯观天下的三界之主，也不会料到被封号为王母娘娘的瑶池，会将宝莲灯交到杨婵的手里。
大峡谷很荒凉，狼狈不堪的玉皇大帝，无奈地苦笑声愈发洪亮后，就显得更加荒凉。
杨婵手里拿着的宝莲灯，在不算晃眼的太阳下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光，它虽然没有玲珑宝塔的威风凛凛，也没有三尖两刃刀的杀气腾腾，但却没有人会怀疑它的力量。
含而不发，发之必杀。
宝莲灯的灯芯是在昆仑山那一汪莲花池里采下的，是一颗数万年都不曾枯萎的莲子。而同样的，那一汪莲花池也是历经数万年都不曾干涸，整日仙光袅袅，妙不可言。
西王母来此定居后，也不知是世人因她名瑶池，所以便将那莲花池叫瑶池，还是她自己心血来潮，给那莲花池取了与自己一般的名字。
以至于久而久之，世人都只知道她叫西王母，莲花池叫瑶池。
“姑姑不是想杀你，她只是希望你能回头，你已经逼死你的亲妹妹了，现在还要杀你的亲外甥吗？”
杨婵声音哽咽。
与二哥杨戬一心为母亲报仇不同，她更希望的是这仅剩的亲情还能保留下去，她不想报仇，不想二哥杀舅舅，也不想舅舅杀二哥。
玉帝仰天大笑，身子摇晃，然后就是半晌的沉默。
末了，他低头看向那个半张脸埋在沙子的杨戬，语气冷漠道：“下次对朕出手的时候，你最好考虑清楚，你不是朕的对手，在天庭内不是，在天庭外也不是。”
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走去。
哮天犬和杨婵立刻跑了过来，杨婵将二哥血肉模糊的脑袋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杨戬迷迷糊糊地看着玉帝渐行渐远的身影，声音沙哑道：“杀了他，杀了他。”
杨婵哽咽，“二哥，放下吧，爹娘不想看到你这样的，他们不想的。”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杀了他，杀了他，我求求你，我求你杀了他，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杨戬嘶吼，这个不论心里有多苦有多恨都不展现在他人面前的二郎神，这个曾经跪在母亲瑶姬墓前，宁愿将脸埋进黄土里浑身颤抖也不让人看到他泪流满脸的二郎神，这一刻却痛哭不止。
杀心之执拗，杀意之坚定，莫过如此。
玉帝回到了那条黄金巨龙的身边，大概是因为那条巴掌大气运天龙的死亡，让这条同样由气运形成的黄金巨龙也跟着受到了牵连。
和方才的凶猛霸道比起来，它现在显得有些萎靡无力。
但玉帝走来，它还是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玉帝脚步一点，落在它的背上。
就在这一人一龙要重返天庭的时候，一种对帝王对佛祖对道祖而言无比熟悉的感觉，从那巨大的峡谷下弥漫开来。
玉帝低头看向峡谷下方一根随风而动的金色猴毛，再看向那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因果之力，眉头再一次紧紧蹙起。
天下间普通的教派和王朝，所图的不过是一个统治。
但那些眼界更高的人，图谋的却是因果。
因果之力又叫众生愿力，而这众生愿力，道教称之为香火，佛教称之为信仰，皇朝称之为气运。
但不管是哪一种叫法，其本质都是相同。
因果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十个百个因果也许不足为道，但千个万个，它的力量就会渐渐显化出来。
正是因为它的存在，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一法，才不至于被吹毛求疵的人给推翻。
因为不论一个人多废物多无用，他终究是这广袤天地下的一个生灵，他在这片天地间就有一份话的权力，或许和那些身居高位一念伏尸百万的人比起来，他就是个笑话，但若是千个万个，十万个百万个人都怀着同一种想法，那么天地大道都会考量他的意见。
陈立之死，就在于他孑然一身却杀害一国之主，国主身上背负着举国子民的信念，所以他看似只杀一人，实则是和那一国子民较劲。
道教有个法叫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组成天地。
而国家子民的因果大抵也是同样的道理，一个人，两个人，万人，当这份因果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天地就会出手完成他们的信念，所以才会有天劫的降临。
当然，人的信念有很多种，降下天劫是一种，祈福又是一种。
陈立死在了前一种，但后一种，却是希望他活过来。
西牛贺洲不下十个国家，都在同一时间为他祈福，这股浩荡的信念谁也不能去忽视，包括总领三界气运的玉皇大帝。
玉帝看着那根猴毛被源源不断的信念托在空中，一滴一滴血液凭空出现，一块一块骨肉快速生成。
这种奇异景象，比镇元子的人参果太上老君的玄妙金丹都要更胜一筹。
生死人肉白骨？那也只是建立在对方神魂未灭的情况下，但天劫下的猴子呢？他连灰都不剩了，仅凭一根猴毛就重组血肉，这是何等惊世骇俗？
但他真的能复活吗？
玉帝摇头，“神魂俱灭，就算躯体重组又如何？你已经……不对，那是？”
他瞳孔猛然收缩。
只见那个快速重组的躯体旁边，有三滴晶莹透亮的神水悬浮，而神水之中，赫然就保留着陈立的残魂！
“观世音！”他咬牙切齿。
西天大雷音寺。
观音菩萨站在寺外，手握着那个玄妙非常的玉净瓶，摇了摇，晃了晃，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一生二，二生三，三已成全部。
（p：神话传中，西王母和玉帝不是夫妻关系，在本书中参考瑶池瑶姬这两个名字，咸鱼便大胆将她设定成玉帝的妹妹，咸鱼脑洞很奇葩，本书中很多设定都和其余西游不同，还请大家见谅。）
（本章完）
第411章 及时赶到的石球
“顽猴，但愿你能出现奇迹。”观音菩萨神情惆怅，将那个空无一物的玉净瓶放在身旁青石上，双手合十，诚心祷告。
陈立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临走之前，菩萨送给他的三滴不是三滴，而是全部。
……
杨婵没有去管他人的心思，将重伤催死的杨戬给背了起来，然后驾着祥云，就和哮天犬一同往昆仑山瑶池赶去。
大峡谷中再次只剩下一人。
玉帝看着那源源不断的信念，将那只可恨至极的猴子躯体重组起来，脸上神情复杂无比。
他虽然也想出手阻挡，但是作为玩弄气运万年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去阻挠众生信念，会遭来何等可怕的反噬。
若是此时在天庭的话，他尚且还能无所顾忌，直接用天庭气运去抵消因果就是了，但现在是在天庭之外，他处处都受制。
正如杨戬说的那般，三界之主在天庭外和在天庭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当然，他即便是在天庭外，也能将杨戬玩弄于鼓掌之中，这种恐怖的实力已经足以让无数仙神望尘莫及。
“躯体重组又如何，等信念结束，你还是难逃一死。”
玉帝冷冷开口，不曾离去。
他在等待，等躯体重组信念结束，三滴神水将神魂复苏的那一瞬间，再出手斩杀。
到那个时候，这只猴子纵然还有天大运气，也再没有复活的机会。
……
大峡谷的上空，自打那朵漆黑如墨的云朵离去后，天地总算是恢复了清明。
阳光和熙，不燥热不晃眼，甚至就和峡谷半空那个渐渐生出骨肉的猴子比起来，都要黯然失色一些。
一丝丝一缕缕的金光没入陈立的身体里，如同鱼儿见了水，四处欢快游动，撒泼打滚。
金光摇摆游曳过的地方，都产生出神奇的变化。
先是丝丝成线的血液，后是根根通明的筋脉。
一块块惨白色的骨骼渐渐生成，经过不算长也不算短的磨合时间，慢慢就变成了一具完整的骨架。
紧接着骨架上生出骨髓，骨髓翻滚揉作一团，不知不觉便成了皮肉，皮肉一块接连一块，铺就在那具骨架上，仿若浑然天成，没有一丝拼凑而成的痕迹。
血液筋脉骨肉都已生成，随之而来的是毛发，由那根金灿灿的猴毛起始，一生二，二生三，越生越多。
如此过了半炷香的功夫，源源不断的信念也终于停止，不再有金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而那一具和先前毫无两样的猴子躯体却也终于成形，但可惜的是这具躯体虽然看上去很完美，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精气神存在。
而这个时候，那三滴藏着残破元神的神水，也终于开始了动作，只见它们不断分离，从原先的三滴，化成三十滴，三百滴，乃至渐渐成了一片悬空的雨幕。
滴滴通明透亮，蕴含着勃勃生机。
“想复活？”
骑在黄金巨龙身上的玉帝，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笑意，也不曾开口，与他心意相通的黄金巨龙立刻奔腾前冲而去。
就在这巨龙要一口吞了那些雨幕的时候，遥远的天际外，一道黑影几乎是暴射而出，不过是眨眼之间就跨过万里山河，狠狠撞在黄金巨龙的身上。
一心都专注在那片雨幕上的巨龙和玉帝，被这一下撞得猝不及防，庞大的身体居然被生生撞翻，在地上扬起数千米的尘土后，才终于停下。
“又是谁……又是谁！”
饶是玉帝不喜欢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可今日今时，他是真的压抑不住心中怒火了，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操控着黄金巨龙飞了回来。
不光是他眼中杀意密布，那条被撞得险些背过气的巨龙，眼中也有怒火熊熊升起。
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道市井地痞流氓般的声音。
“是你祖宗撞的，咋，不服气？”
“……”
一个表皮上散发着臭熏熏味道的石球，悬在陈立的身前，上下起伏，像是在耀武扬威。
回应了玉帝的话语之后，它就翻了个面，尽管椭圆的它每一面都差不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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