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又身处两个朝代交替的混乱时期,如果不产生这样的想法那才叫奇怪。
可是如此一来就有些说不通了,历史上沈万三可是将自己的万贯家财全都押在了朱元璋身上,并且还因为钱财太多,以至于朱元璋打了胜仗没钱发军饷,沈万三便出钱,出力代替皇帝犒劳三军。
本想拍马屁,结果拍到了马蹄子上,皇帝都没钱,你还替皇帝犒劳军队,那这天下到底姓朱还是姓沈啊?
如此一来,沈万三便被朱元璋找了一个由头,抄家不说,还顺带将人家全家给灭了。
此时此刻听见沈万三亲口说出这样的话,张一仙更是觉得此人并不想史书上写的那样。
能够积累起富可敌国的财富,这个人的智商,手段一定不差,更何况还有大把大把的人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张一仙有些困惑,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沈万三急躁的声音打断。
“张兄弟,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沈万三有些急了,并不是在乎张一仙的回答,而是怕他也有心参与这场定鼎人间局势的战争中来。
况且他的师妹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尘世之人,很有可能是某个隐世修行门派的传承弟子。
沈万三明白,这样一个修士如果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来,他背后的人绝对没有力量与之抗衡。
“沈大哥莫急,一仙过惯了山野田园的生活,恐怕……”
“呼~”的一声,沈万三的心中喜色渐生,脸上却一脸遗憾痛苦之色,不仅没有放弃,反倒是不断以各种理由劝说。
“沈大哥,不必多说,家妹身体多有不适,这就告辞了,应天府离此地也不过百余里地,想来一两天就能到达,过去几天多亏你路上照料,小弟在此拜别。”张一仙说完,对着沈万三躬身行了一礼,便拉开门帘退了出去。
他的身影消失后,沈万三脸上不仅没有失落,反倒是略显几分喜色。
“师妹,想不到这张小兄弟年纪轻轻,竟然对于修炼一途如此执着,要是你我当初……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师兄,今日之事恐怕有失妥当,如果因为此事这年轻人对你我生出反感,那可不妙。”
“嗨,管他干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嘛!”
…………
沈万三与他师妹的对话张一仙没有听见,除了车架之后,他先看了一眼方向,又与领头的护卫问询了一番道路,这才来到帝月身边。
“我们要与沈大哥他们分别了,如果你有什么话相对小柳说就快些吧。”
“嗯。”帝月轻声应道,多余的话一点也没有。
下了车架,或许是多日不见太阳的缘故,张一仙总觉得帝月的脸上多了一些苍白之色。
不仅如此,有事没事帝月总爱望着天空发呆,而且今天的次数也比往几日多了很多。
张一仙不解,也就没有过多的打扰,只是将一日三餐送到,按时给他疗伤。
“沈大哥,就在此地分别吧,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相互客套了一番,张一仙骑着沈万三送的骏马,手中马鞭高扬,而后重重拍打在马身上。
帝月安静的坐在他背后,两人沿着与官道相临的一条小路扬长而去。
“呼~总算走了,希望后会无期!”
“师兄,可以走了。”
“上路吧。”
第九十七章 秦家村
“这些难民,应该是从应天府中逃难而来的。”
“原来人间百姓每时每刻都在遭受这样的痛苦……”
帝月见状,脸上的悲苦之色更甚,如果不是张一仙拦着,她都想施展一些小法术为他们寻些吃的。
“小月儿,神仙是不能在凡人身前显露仙术的,这是天规……”
想到此处,张一仙的脸色也有些痛恨之色,曾经他也这样想过。并且还用神魂之力医治了一些遭受病痛折磨的人,结果招来的确实天打雷劈。
“他们肚子饿……”
“好了,如果你愿意,到了应天就拿着粮食去布施吧,我在应天府还存了许多粮食,如今正用得上。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赶往应天府去,也不知道我的地盘怎么样了……”张一仙有些宽慰的说道。
“嗯,大哥哥我们赶路吧。”
听了这话,帝月的眼睛之中又再次变得充满活力,短短的七八天时间,她就从一个无忧无虑,活波可爱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充满心事的成人。
这种转变太迅速,以至于张一仙都没有反应过来,或许是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在她内心之中激起的涟漪。
不但如此,帝月近几天话也变得少了,身上的情绪越来越明显,或许这就是一种成熟吧。
张一仙愣了一下,而后手中长鞭一扬,“驾!”的一声喝道,原本慢步的马儿开始抖动身体,速度也快了起来。
沿着前往应天府的小道前行,百余里路上断断续续都能看见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却没有一点点食物,饿极了就拿出身上的水猛灌几口,直到肚皮鼓起来之后又再次上路,他们行进途中甚至看见了一群老人,因为走的慢,所以被落下了。
“沿途逃难的百姓恐怕不下十万!”
张一仙心中震撼,这种大规模的逃难情形在以前他从没有见过,如今亲眼感受了一番,其中的复杂心情恐怕没人能够体会。
一路上,帝月与张一仙两人额他变得沉默,当骑在马上连续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两人也都感觉到了马儿渐渐疲惫了。
“我们下马走一会儿吧,随便让马休息一下。”
“嗯。”
帝月的眼睛从下马之后便从未离开过两旁的难民,有一次她看见一个手臂受伤的妇女,刚拿出一束白丝过去给她包扎,妇女的丈夫虽然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了,可还是用身体将她的媳妇挡住。
见此一幕,帝月很想哭,从张一仙这里要了一些干粮和水递与夫妻俩个,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们被这些饥饿难耐的百姓围住了。
好不容易出来了,又与上天空飘起了细雨,刚寻了一颗大树躲雨,偏偏又停了。
“大爷,你们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如果能有一口饭吃,谁愿意背井离乡呢?老天爷不给人活路啊……”同在一颗大树下休息的一个老人叹息了一口气,自动忽略了帝月口中离家出走的意思。
摇着头,不听的叨叨念着,已经长出大片老人斑的脸颊上渐渐流下两行清泪。
“大爷,老天爷为什么不给你们一条活路呢?”
“哎,最初几个月,庄稼长势正旺盛的时候,老天爷不下雨,地里干出了裂缝,就连下面的黄鳝也干死了,好不容易下雨了,又连着下,地里的庄稼又被水泡上了,颗粒无收啊!这还不算,官府征税,多达三十几种税目,一个人就要交一百五十两,炸锅卖铁也没有那么多啊。”
老大爷说完,用手臂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而后看了一眼帝月,最后忍不住哭出了声。
帝月看了张一仙一眼,而后他便从马背上取出仅有的一些肉干,再加上沈万三临走时送的一些干粮,酒水,而后全部分给了在大树下躲雨的十几个老人。
他们大部分人的四肢都已经开始浮肿了,不仅是因为脱水,还有长时间过度缺乏营养与食物造成的,如果再没有食物果腹,最多不多一两天便会被饿死。
对于张一仙这个举动,帝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亲自为这些老人分发食物,还不顾脏乱亲自照顾一二。
张一仙有些恍惚,帝月的举动完全不像一个神仙,反而更像一个富家之女,一举一动都凸显着。
十几个老人一遍咀嚼着肉干,配合着嘴角滴落的泪水一起吞咽下去。
送别了这些老人,帝月再次沉默了,张一仙也不去安慰她,这是一种过程,别人是无法理解的,只有靠自己。
再次上马狂奔,距离应天府的行程已经过半,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落脚。
中间时候,张一仙抽空去了一趟附近的山林,寻了一些竹笋以及能吃的果实,而后又从山涧捉了两条足够肥美的鱼。
火堆之前,帝月双眼盯着升腾而起的火焰发呆。
“张大哥,你说人间的苦难真的来源于天上吗?”
过了好半响,一直担心帝月的张一仙才听她出声说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天道至公,无情胜似有情,可是人不一样,他们是非常注重情感的,家庭,朋友,亲情,友情,甚至爱情,而上天能够注定他们要遭受的经历,却不能左右他们对别人的情感,所以,人间又说,人定胜天!”
“这一切的苦难并不是来源于谁,而是我们能从这种苦难之中理解了什么,寻找到了什么,甚至得到了什么。”
“不畏惧苦难,不害怕死亡,这就是人,被苦难折磨之后重获新生的人。”
“我不懂。”
“以后你会懂的,因为你不是一个人,没有融入他们的生活,没有经历一个人该有的过程。来吧,先吃点东西,明天就能感到应天了,到时候带你好好体验一下做人的乐趣。”
“嗯。”
一夜无话,两人却都没有丝毫睡意,对于他们来说,睡觉仅仅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天色慢慢变白,树叶两边的霜化成了水挂着。
上马之后,沿着小道一路狂奔,越是靠近应天府,这里的难民也越发的稀少,渐渐被一些巡逻的士兵取代。
再次向前赶了半天路程,张一仙与帝月来到距离应天府二十里外的地方,这里靠近长江,有一座比较大一些的港口,上面来来往往的穿越着船只,显得极为繁忙,与之前一路上的死气沉沉相比,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世界。
港口的四周有一些元廷的官兵正在巡逻,凡是靠近港口的全都被驱赶开来,船只上的人不停的往下面搬运麻袋,里面装的是粮食,大米,面粉。
“应天府到了!”
张一仙心中暗道,这里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同时也是他拥有的第一个落脚的地方。
而今再一次到达这里,他的心间竟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四周巡逻的元军没有阻拦他们继续前进,而后再次前进几里之后,张一仙带着帝月从一条小路绕道城隍庙去。
再往前十几里的地方就是秦家村,村后便是城隍庙的范围。
此时此刻,张一仙心中隐隐有些激动,他不知道自己不在时候,老秦头是如何打理城隍庙的,还有庙中的那所护卫队怎么样了,以及自己留在庙中的鬼童小明是否安好等。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耳边的风呼呼扯过,张一仙的双眼注视前方,两旁的景物不断向后退去。
一个时辰过后,一块石碑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秦家村”三个大字跃然其上。
仿佛是新起的碑石,上面刷的红漆还能看见痕迹。
道路似乎也修整过了,就连路旁的田地也绿油油的,风一吹过,上面的庄稼轻轻摇曳着,仿佛是在欢迎张一仙归来。
“站住!城隍庙十里之内不得骑车乘车!”
就在马蹄刚要踏入秦家村的土地之时,一声大喝猛的从前方传来,而后一支十人的队伍向着他这里整齐的踏来。
见到张一仙之后,又再次重申了一遍刚才的禁令。
“你们是?”
“我们是城隍庙中的信徒,如果是去城隍庙上香的,直走就是,如果是去访亲的,右手边直走两里便是秦家村,但是有一条,不得在城隍庙范围内生事,违者,斩!”
为首的汉子大喝一声,张一仙确信,这些人就是他当初组建的护卫队,但是如今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牵着马,越往城隍庙的方向前行,张一仙心中便有了数,在他眼中,一座二层酒楼拔地而起,里面还有一些正在吃饭的人。
当他进入酒楼之时,隐隐听见其中的人正在讨论城隍庙的事情,好奇心起的他便与帝月叫了一些酒菜坐下,慢慢听来。
“听说没有,秦庙祝这几天又要召集广大信徒了,说是城隍爷托梦与他,要寻找有缘之人。”
“你那算什么消息,秦庙祝是什么人?城隍爷的使者!这应天府方圆百里的地界,就数这里最灵验,听说前几天城中富商王大掌柜的老婆怀孕了,听说是喝了城隍爷赐的灵水。你想想,王大掌柜都五十了,他老婆还能怀孕,这不是神仙手段是什么?”
“嘁……老王,你就住王大掌柜家隔壁,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你帮忙的吧!哈哈!”
“哈哈,极是,极是!”
“……”
第九十八章 城隍爷
“呸……”
重重啐了一口,老王心中却有些不忿,任由几人说着。
张一仙在一旁吃着酒菜,耳朵却紧盯着这边,他也想听听百姓们对城隍庙的看法。
几人依旧不咸不淡的讨论着最近的消息,偶尔听过的一点干货,此时此刻却成了他们显摆的底子。
越往下听,张一仙的心也就渐渐落了下来。
他决定先不进城隍庙,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毕竟此前他只是与神魂状态与老秦头见面的,而且距离自己这次龙宫之行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从城隍庙周边的情况便能知个大概。
再次,自己的突然出现,说不定会引起城隍庙中众人的误会,要是到时候再误伤了自己人,那可就不妙了。
思前想后一番,他还是决定在进入城隍庙之前先与老秦头碰一次面,一来可以了解一下城隍庙的近况,二来也能为自己后面的出现垫一块石头。
如此一来,他与帝月便不得不在落脚的酒楼要了两间客房休息一二。
不过,张一仙也清楚,城隍庙最近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他虽然看重香火,但是如今这番景象却是有些显眼了。
“你们快看那边,那是不是县令大人?他们怎么来到城隍庙了?”
就在张一仙沉思的时候,旁边桌上一人指着门外惊呼道。
张一仙回过神来,顺着门外看去,刚好看见一个身着官服,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子从酒楼之前招摇撞市而过。
“宁陵县令王福生?”张一仙仔细看去,原来还是一个“熟人”。
一瞬间,他的脑海之中便想起了曾经初到此地便用望气之术查看了一番他的气运。
如今再次看去,王福生头顶的气运居然变了,变得更加深厚,而且颜色也由红色变成了黄色,显然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职位已经不再是县令,而是升官了。
对面酒桌之上老王正在和同桌的三人交谈,眼神顺着门口位置看去,又扫视了一番四周,这才将头靠近其余三人,口中缓缓说道:“看吧,这就是以前宁陵县县令王福生,听说因为治下政绩突出,被任命为应天知府了,而且我老婆告诉我,王知府曾经也是不信城隍,结果秦庙祝为他算了一卦,最后才得了上官嘉赏成了应天知府……”
老王嘴角露出神秘一笑,手中托举着空酒杯在空中晃荡,其余三人见状,立马笑吟吟的提着酒壶将他手中空杯满上。
一口满饮,老王这才继续开口说道:“要说这其中的神奇,还数秦庙祝法力通天,我老婆原本也是秦家村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据说啊,曾经有个元廷贵人想拆了城隍庙,老秦头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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