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想微微一笑:“你有这个心,也不枉是一条汉子,都头此等侠义之人,救急扶危于他来说视作等闲,可对受了深恩的人,却是没齿难忘,他有恩的岂止是你六儿,整个天神村都受了他的大恩,这事我早有定夺,想到了一个报答都头的妙计,又可以令都头名扬千古!”
“邵老想到的计谋自然是最好的,六儿放心了,只是这第二件烦心事很难开口。”
“六儿,你还有事情要求都头?”
邵非想一语道破,唐牛只得说道:“邵老果然能洞悉人的心扉,都头已经为大伙做了如此大事,我还去求他帮忙,似乎太过。。。。。”
“你那样说便是小窥了都头,若然给他知道,定然要骂你,你的事情若然不违背道义,不违背良心,便去求他,若然是为非作歹的,劝你闭嘴!”
“六儿明白了!”
唐牛告别了邵非想,回到家中,对着母亲跪下磕头道:“母亲孩儿不孝!”
“六儿,你这是何故?”唐母心中惶恐。
“孩儿今晚便要离开天神村,过些日子再回来看望母亲。”
“你为何走得那么急?”唐母泪眼盈盈:“以前我想念你,又盼你不要回来,担心你给官军抓了去采石,现在都头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你却是要走,何故?”
“母亲,娇儿受辱,难以在天神村共存,孩儿想带她到孟州,寻得好人家,为她找个婆家,也算了了您的心愿。”
“嗯,这事很好。”
“另外,东家对孩儿甚有恩德,他受了恶人欺侮,孩儿要回去跟他商量,想请都头去助他复仇。”
“这也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你去吧,不必记挂娘亲。”
武松跟潘金莲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题,道不尽的思念,奈何才说得两句,便有大批村民来了,要请武松喝酒,感谢他为天神村除害。
潘金莲微笑道:“你去吧。”
“一起去!”武松一把拉着潘金莲,潘金莲低着头,心中又是喜欢又是埋怨:“二郎真是鲁莽,你跟一群男子汉喝酒带我去干嘛?可也说明他心中有我,一刻也离不开我。”
村民在村中树荫下摆开了酒席,看到武松都跪下来,武松连忙跪下还礼道:“大伙若是如此多礼,你们要跪着,我也跪着,这许多美酒该谁来喝?”
大伙听了都哈哈大笑,也不多礼了,几名后生拉着武松坐在上首位,武松正要斟酒,几人按着他笑道:“都头,莫要心急,你便安坐在这里,约莫半个时辰后再喝酒。”
武松奇道:“难道喝酒也有吉时么?便是如此,我也不需端坐不动啊!”
“哈哈哈,都头,那几个后生含糊不清!”
邵非想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书童,手里捧着笔墨还有纸张。
“都头,你这次是救了天神村三千余人性命,可是你便要离去,你走了之后,大伙怎么办?”
武松昂然道:“邵老,这里还有什么害人的人物或者猛兽,你尽管说出来,武松立刻去替大伙除了!”
“暂时没有,可是你要是走了,又来了祸害,该怎么办?”
武松心中不禁好笑道:“你这邵非想年逾七十,怎么说话如此无赖,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这村子里吧!”
“邵老,以后出现的祸害,武松不是神仙,算不到,也管不着!”
“照啊,你就忍心那样离开,任由你一手救回来的天神村毁于一旦么?”
武松面对着邵非想的无赖,竟然无言以对,只好苦笑道:“那邵老,你认为该如何?”
“老夫曾听说一个典故,说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兵变,杀了自己的亲兄弟,做了皇帝,可是他的兄弟化为厉鬼,每晚都来索命,他便派了秦叔宝和尉迟恭看守在寝宫外,果然一夜太平。”
“可饶是两人如何神武,也不能每天晚上不睡觉啊,只要他们回去睡觉了,恶鬼又来骚扰,后来魏征想到一个好计谋,令人画了二人的肖像,贴在门口,当做门神,从此太平。”
“都头是天下豪杰,自然有许多大事要做,总不能长期留在本村,所以只好由老夫将你的肖像画了,作为门神,长保天神村安宁!”
第二百八十七章无三不过望
武松听了,自然知道邵非想的好意,他是要天神村村民世世代代都记住自己的恩德。
只要天神村将自己的肖像做了门神,自然张家庄也会效仿,有张家庄效仿,不敢保证李家庄,陈家庄会不会效仿,如此一来,自己便名满天下,还流传千古。
武松不愿意留这点虚名,况且做门神的无非是关羽张飞,秦琼尉迟恭,自己何德何能,敢与这四人相比,传出去莫要给天下好汉笑话。
“邵老。。。。。。”
武松正要拒绝,潘金莲已经抢着道:“邵老,门神都是一对的,关羽有张飞作伴,秦琼有尉迟恭作伴,武松跟谁作伴呢?”
武松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了,无论潘金莲如何的巾帼不让须眉,她始终是女子,女子最大的快乐莫过于自己所爱的人可以扬名立万,受万人敬仰,既然潘金莲有了此心,武松也不愿意拂了她的兴致。
“这有何难的,便画上邵老的肖像可以了!”有村民大声道,众人都齐声附和。
邵非想笑道:“门神多是武将,只有武将才能镇压邪灵,老夫是文人,自然不行,大伙放心,老夫自有主张!”
邵非想令武松端坐着,武松无奈,只好坐在那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邵非想笑道:“成了!”
潘金莲童心未泯,又是疼爱武松,飞似的逃过去,将两幅肖像抢在手中观看,越看越喜欢。
武松也凑过去,只见画像上一人拿着齐眉棍,神威凛凛,身上穿了金色披挂,那便是他自己了,另一幅上面那人拿了一根长枪,披了银色披挂,也是武松,只是肤色神情跟方才那副完全不一样,虽然是同一个人,可看上去,怎么都是两个人。
武松不禁佩服邵非想的画工,也不禁笑道:“邵老,我不懂使花枪,倒是我有一兄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管军,叫林冲,他倒是使得一手好枪法,你何不便画他的样子上去,正好一对!”
“都头,作门神的,必须是一对,若一边拿的是长兵刃,另一边也要长兵刃,一边是短兵刃,另一边也是要短兵刃,都头使用戒刀,可戒刀开锋,有煞气,门神虽然是镇邪灵,可不能带煞气,反倒要祥和,不好,便用长棍,为了配合长棍,作了长枪,都头说的林管军自然是可以的,可老夫没见过他的样子,画不出神粹!”
武松点点头,笑道:“长枪也好,反正日后成亲后也要用到。”
“为什么成亲后会用到?”大伙不解。
“老公自然要跟老婆耍花枪!”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直羞得潘金莲逃回来老妇家,武松不以为忤,跟众人开怀畅饮,只是看不到唐牛。
一连数日,武松都是跟村民喝酒,也是没有看到唐牛,问了他娘亲,说已经到孟州了,他估计是把唐娇儿接去孟州,也不以为然。
在天神村住了十余天,潘金莲的病好了,心情舒畅,脸上渐见丰腴,更加的娇美。
武松看得潘金莲身体养好了,心想自己答应了公孙胜要去投奔晁盖,张青夫妇也在豹头山等自己消息,便不想耽搁,跟邵非想告辞。
大伙又留他们住了三天,知道留不住了,由邵非想带着二人,看了家家户户门前贴的武松神像,才依依惜别。
“金莲,我们要赶紧到郓城县!”
“怎么了?有要紧的事么?”潘金莲奇道。
“自然,到了那,赶快安稳了,跟你成亲啊!”武松笑道:“在天神村,我便想跟你成亲,可是那里死了许多村民,大伙虽然天天跟我们庆祝,也是难掩悲伤,我不愿意在大喜日子看到不愉快的神情,所以没有提出来,到了郓城县不同,无论晁盖是否天下豪杰,我也找个地方安顿了,成了亲再说!”
这个事情一直压在潘金莲心中,她好几次要跟武松说,可是看着他天天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去倒头便睡,一直没有机会,有时还真有抱怨,以为武松把两人的事情忘记了。
此时听到他的说法,原来是这样,也十分以为然,别人痛失亲人,你却在办喜事,的确十分的不妥,自己也是于心不忍,只要武松心里有自己,潘金莲便满足了。
想着要到郓城县成亲,两人心情愉快,脚步自然快了许多,这一天到了孟州道,此处十分繁荣,最令武松开心的是,到处都是酒馆,他身上有的是金银,喝酒吃肉十分畅快。
“金莲,你看这里的酒馆,约莫半里路就有一家!”
“看你馋得,我们便一路喝将过去,看在这孟州道,你喝到第几间醉倒!”
武松听了潘金莲此言,十分豪迈,心中高兴,笑道:“好,就看是武松把孟州道酒馆喝倒了,还是孟州道的酒馆把武松喝倒了!”
潘金莲抿嘴一笑:“二郎,你最好这样,一家酒馆便喝他三大碗,一路喝将过去,便能尝尽孟州道的美酒,这叫无三不过望!”
“什么叫无三不过望?”武松笑道。
“每一家酒馆,就有一支酒旗招揽客人,酒旗又叫酒望,我们看到酒望就进去,不喝三大碗便不离去,就是无三不过望!”
武松听了豪气顿生:“好,我们夫妇二人便要无三不过望!”
“噗!我们都没成亲,怎么成夫妇了!”潘金莲娇嗔道。
武松哪里能听到她的声音,看到酒望,他的心已经飞进去了。
“小人拜见武都头和夫人,可盼死小人了,以为您二位十日前便到,谁知耽误了许久!”店小二飞奔出来,给武松和潘金莲行礼。
两人皆是愕然,武松奇道:“小二哥,你如何认得我?”
“都头酒名冠绝天下,小店新酿制了好酒,让都头品尝一下,您说可以了,小店才敢卖!”
要是小二说武松什么武功盖世,什么名满天下,他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可他说自己酒名冠绝天下,正中下怀,喜滋滋的跟了小二进去,小二立刻端来三碗酒。
“都头,你便喝三碗,不是小人吝啬,而是孟州道半里便有一家酒馆,走完这一道,便有三十余家,没加请都头喝三碗酒,都有一百余碗!”
“每家都请我喝三碗酒?”武松奇道。
“呵呵,呵呵,小人有那样说么?不过都头是酒中之仙,就是人人请你喝酒也是正常的。”小二说罢进了厨房,端出肉食。
武松喝完三碗酒,笑道:“小二哥,你只是桂花酒,入口甘甜,可是后劲极大,常人不能多喝,卖这酒赚不到多少钱。”
“都头教训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武松要结账,小二死活不肯:“都头说的一句话,价值千金,小人岂可收你银子呢。”
武松也不勉强,和潘金莲继续走路,不到半里,看到酒望,一名伙计笑口盈盈的出来:“哎呀,原来是武都头和夫人,请来小号,品尝一下陈年加饭酒,今日喝酒不收银子,限喝三碗!”
武松跟潘金莲互相对了一眼,心道:“难道金莲一语成谶,真是无三不过望!”53
第二百八十八章品酒(上)
“小二哥,你是如何认得我?”武松站在原地,不愿走一步。
小二赔笑道:“都头,孟州道是天下客商必经的要道,不要看小人是个乡下人,可天下豪杰却是见识不少,近三两个月,但凡身上带了家伙的官人,没有不讨论打虎武松的。”
“说到打虎武松,也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近来听闻都头来了孟州,身边带了如花美眷,方才小人一看,都头神威凛凛,夫人如西施转世,天下除了武松跟他夫人,没有第二个了。。。。。”
小二喋喋不休的赞美着,若他只是赞美武松如何这般,武松会很不屑,径直走过,反正前面有的是酒馆,可他赞美潘金莲,情况大不一样,武松心中高兴,便坐了下来。
小二看得武松坐下,不安的神情立即换成了如煮熟的狗头一般,只是看到他的牙齿,像是捡到金子似的。
“都头,这是小店新开封的酒,今日只卖个口碑,不收银子,限喝三碗!”
武松也不说话,扬起脖子,将三碗酒喝完,小二赔笑道:“都头,如何?”
“你这是蛇酒,颜色黄如蜜糖,从酒壶倒出,粘稠如米糊,入口绵滑,细尝之下,还有一点腥味,嗯,这酒浸泡了超过十五年,未到二十年!”
“哎呀,都头的舌头是皇帝舌么?”小二这一声惊呼,武松跟潘金莲都看出是出自内心,跟刚才那左右逢迎的笑容完全不同,喜悦之中带一丝惊奇,他慌忙往柜台跑去。
潘金莲心中笑道:“在天神村我开玩笑说二郎是在酒坛子泡着长大的,现在看来一点不假,他连酒是多少年也能喝出来。”
她自然不知道武松在阳谷县常跟杨舒一起喝酒,杨舒是捉蛇的好手,酿制蛇酒自然也是一绝,他知道武松爱酒,便将自己所知侃侃而谈,武松是听得饶有兴致,全部都记在心上,此刻让他品尝蛇酒,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都头!有礼了!”掌柜子不请自来,不招呼便坐下,双手抱拳算是行礼,脸带期盼,眉角抽搐,十分紧张,便如等待连生十个女儿的妻子第十一胎一般,他强作镇定:“若然我这蛇酒浸泡超过二十年是否会撇去腥味?”
“不能!”
潘金莲听了不禁纳闷:“你方才不是说这酒有腥味,是因为没有二十年的浸泡,此刻又说浸泡超过二十年也是有腥味,岂不是矛盾么。”
岂止掌柜子听了,喜形于色,站起来行了大礼道:“请都头赐教。”
潘金莲抿嘴一笑,她不明白其中道理,可也知道武松说中了掌柜子的心事。
掌柜子本来是受人所托,请武松喝三碗好酒,那人对他有恩,自然是要拿最好的酒了,他世代酿制蛇酒,一直都是给皇宫进贡。
他也深得父亲真传,父亲因急病而亡,他便继承家业,自己酿制的蛇酒明明跟父亲的一样,可负责收纳贡酒的官员总是说自己的酒有腥味,不是他父亲的味道。
他以为官员要贿赂,送了银子,还是那般,他自己倒是尝不出有腥味,便邀请了几位酒中高手过来,结果都说他的酒有腥味,这十余年皇宫便没有再要他的蛇酒,他也是到处寻找酿制蛇酒的方法,却是徒劳,此刻听到武松一口能尝出自己酒中腥味,不禁为之一动,这是他多年的心愿,只想自己的蛇酒可以成为贡酒,重塑先祖荣耀。
“掌柜子,四种蛇酒,你能酿制多少种?”
咯噔!掌柜子一听,心头大震:“今日可遇到酒中仙人了!”
“都头!”掌柜子再次行礼:“小人只能酿出三种蛇酒,祖传也是三种,没有第四种。”
潘金莲知道武松从来不说过头的话,可是眼前的掌柜子年逾七旬,还说蛇酒是祖传的,应当起码有过百年经验,武松才二十五六岁,他如何能比那掌柜子懂得多一种酿制方法!
“你把酿制的三种酒都拿出来!”
掌柜子不敢怠慢,慌忙捧了三坛酒出来,武松拿了三个酒碗,各承载着一种酒。
酒馆里面的客人听到武松跟掌柜子论酒,都围了过来观看,只见那三碗酒,颜色都是一样,像蜜糖一样甘黄,轻轻动一下,酒的表面一轮一轮的,似乎十分粘稠,便是放一根筷子上去,都能够浮起来。
“掌柜子,这酒如此粘稠,喝一碗便能当饭了!”有人调笑道。
武松微微一笑,用筷子沾了一点酒水,酒水挂在筷子上,黄灿灿的,十分好看,酒水一下子落在桌子上,迅速散开,成了一条水线。
方才那人奇道:“这酒看似粘稠,实际跟一般酒水无异!”
武松笑道:“这便是蛇酒的奇妙之处,浸泡蛇酒,越毒的蛇越好,而且不能拔去毒牙,蛇毒溶于酒水,就成了此金黄色,看上去如同琼浆玉液,喝上去细滑如丝,蛇毒经过酒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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