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白玉,不是白玉马,就算你的白玉马是皇上御赐又如何,怎能跟我的白玉相比。”
老鼠吓得一把捂着他的嘴巴,这话可是要砍头的,何况在一个都头面前说出来,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非同小可。
乌鸦在老鼠的手掌里发出闷声:“我的白玉给人抢了!”
“这个简单!”武松终于搞清楚了,原来乌鸦有一块心爱的白玉,还一直贴身戴着,给人抢去了,他保证道:“只要还在阳谷县,就算是知县相公取了,我也担保替你拿回来!”
“你是打虎武松,也是阳谷县都头,说话要算数!”
乌鸦泪眼婆娑的看着武松,一脸期待,武松拿起桌上的筷子,轻轻一折,正式道:“若然做不到,犹如此筷子!”
“一言为定!”乌鸦伸出手掌跟武松来个三击掌,随后说道:“这双筷子三个铜钱!”
“呸!铁公鸡!”武松笑骂着,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丢给乌鸦:“给你买一百双筷子,好啦,你倒是说说谁抢了你的白玉!”
“李恒!”
武松心中一怔,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听起来耳熟。”
“武都头,你忘记了,豹头山的贼头‘赛太岁’就叫李恒!”陈二狗记性十分的好。
“就是‘赛太岁’李恒那奸贼!”乌鸦咬牙切齿道:“那天,白玉明明还在温香暖玉中给我唱那首‘醉奴家’,哎,唱得我心里酥酥的,给了十两银子她,可她第二天说要回清河县省亲,谁知道在豹头山下就给李恒抢了回去,哎呀,想起她此刻一定是在李恒怀里,气死我了!”
嘭!
乌鸦一掌击打在饭桌上,盘子溅起,他慌忙向前飞扑,紧紧抱着盘子,后怕道:“幸好没打烂,三十个铜钱!”
“白玉是女人?”武松恍然大悟道:“不是一块玉!”
“自然是女人!不然我说要生儿子干嘛?难道跟一块玉可以生吗?就算能,它也不可能像白玉一样令我身心舒泰,神游体外!”
“你现在的意思是,有钱了,又想把女人抢回来,就满意了,那白玉马的事情,也愿意替我解决了?是这个道理吗?”
武松十分慎重的问道,他生怕这个乌鸦又提出什么条件,乌鸦不住的点头!
“我是要在十日之内,带领人马去攻打豹头山的,可这白玉马的事情我必须三日内解决,你能答应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刚才跟你三击掌,就算是答应了,直娘贼!”乌鸦咬牙切齿道:“就让那李恒再快活几天!”
“老鼠,出去杀个母鸡,我进去拿瓶好酒出来,这白饭没肉没酒的,怎么能吃!”乌鸦十分大方道。
噗!武松虽然已经吃饱了,可是难得这乌鸦如此大方,他倒是要把他家里的母鸡吃了再说。
“嘘”
乌鸦和老鼠突然同时做出禁声的动作,乌鸦低声说道:“带白玉马消息的人来了,你们躲起来!”
第三十九章提前买卖
“收起来!”
武松反应极快,一手提了饭盘,一手提了菜盘,就往厨房跑去,陈二狗和老鼠也是久历江湖的人,一人收拾碗筷,一人用衣袖抹去桌面的饭粒和菜汁,也跑到了厨房。
“老鼠,你们如何得知有人来了?”武松压低声音问道。
“这是我家族的本领,人人的耳朵天生灵敏,半里内的人经过,都能听出是男是女,上来的是一名肥胖的女人!”
“难怪,难怪!”
武松点头说道,心里那句“难怪乌鸦做这个行当五十二岁,仍然没进牢房!”是没有说出开口,老鼠岂有不知,可心中却是十分得意,这也算是一个褒奖。
“老乌鸦今日不用抱鸡同眠,可喜可贺!”
那人未进门,声音已经传来,武松一听,心中狂喜,这把声音他认得,就是昨晚在暗夜公堂里的徐妈妈。
“徐妈妈,不是说好三日后再来,何故如此匆忙?”乌鸦又摆出一副百无聊赖的神色。
“你是乌鸦无宝不落,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来的果然是徐妈妈,她十分娴熟的将大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可也只能坐上半边。
“是货主要押后买卖时间吗?”乌鸦一副厌倦的神情:“我们做事说一不二,时间改变了,就算你给多五十两银子,我也是不愿意。”
“你这短命的老乌鸦,能活到五十多岁,也不是无因由的,果然挑通眼眉,只不过我这老妈子也是贵人家的心腹,五十两银子移动不了我的脚步,今天是为你带来二百两黄金的买卖。”
“说来听听!”
“卖家说要今晚将货物出手,可以便宜二百两黄金,只收二千八百两,凭你乌鸦那张利嘴,这二百两差价不是手到拿来么!嘻嘻,到时候可别忘了请老妈子吃几碗好酒!”
“说好三天后就是三天后,推迟固然不好,提前也是没商量!”乌鸦板着脸一副送客的表情。
武松看得心里发慌,明知道徐妈妈上来是在说卖白玉马的事情,只要乌鸦答应了,自己把高联和知县带到现场,捉贼拿赃,潘金莲马上得救,可这乌鸦还臭着脸,真是把他急死!
“哼!”徐妈妈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乌鸦会来这一套,好,老妈子也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倒是开个价钱吧!”
“一千五百两!”
“老乌鸦,你别以为老娘不知道底细,做你们这种交易的,就算敲竹杠,也是按实价七成,算起来也有二千一百两黄金,你一下子自己吞了六百两,我是如何能向小。。。。。咳咳,向卖主交代,一口价二千一百两黄金,你不愿意,算了,就照旧日子去吧,大家一拍两散!”
“请!”
乌鸦站起来,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徐妈妈气得满脸通红,一脚将凳子踢翻,大步走出茅寮。
武松比徐妈妈要气上十倍,冲出厨房就要拳头伺候乌鸦,老鼠一把抱着他,笑道:“都头息怒,稍安勿躁,这事已经成了!”
“他把徐妈妈赶走了,还成个鸟!”武松气呼呼的说道。
“都头你有所不知。”老鼠将武松拉近厨房,低声笑道:“瞧这婆娘的架势也非第一次做这种买卖,岂能不知道行情和叔父的性格,她此行,要急着出手,主动权在叔父那,婆娘也知道,要是叔父不狠狠敲她一笔的,她倒是会怀疑,这种事,买卖双方都是极为小心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宁愿不做这个买卖,也不会冒一点风险,这买卖看似简单,实际是将自己的脖子放到利刀上,一不小小心,小命不保!”
“你是说徐妈妈还会回来?”武松知道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潘金莲和自己的性命都放在乌鸦这场赌博上,没有说不担心的。
“一定回来!”老鼠胸有成竹,继续给武松派定心丸:“这白玉马是贼赃,也就是说是无本钱的买卖,卖一两银子,也是赚的,何况一千多两金子,婆娘能说出我们行当的术语,来之前一定跟主人商量好,他们的底线,是在七成的基础上,减去一百两黄金,这一百两就是叔父赚的!”
武松听了心里是安稳了不少,可仍旧有点惴惴不安,说是那样说,要是这徐妈妈没有老鼠说的那样精明,一气之下,跑回家了,那这单买卖就完了!
“嘘”
老鼠拉了一下武松是衣袖,低声道:“回来了!”
“你这天煞的死老鼠!算是老娘上辈子杀了你父母,卖了你女儿到青楼,这辈子来还债的!”
一把恶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武松长长舒了一口气,看着老鼠,露出了赞许的微笑。
“杀的父亲把你身子要了,是母亲帮忙,青楼的女儿是你替我生的!”乌鸦淡淡然的说道。
“别跟老娘耍嘴皮子!”徐妈妈在乌鸦的胸前狠狠的捏了一下,笑骂道:“老鬼,二千两黄金,你足足赚了一千两!今晚赶紧给老娘安排!你这直娘贼,马上风的老鬼。。。。。。”
徐妈妈骂声不断,乌鸦淡然一笑:“我赚多少是我的事情,你要有我本事,也可以去赚,今晚戌时,我令人通知你时间地点,过时不候!请吧!”
徐妈妈一把推开乌鸦,径直走到乌鸦的房间里,一阵翻箱倒笼的声音过后,她手里提着两瓶美酒,走到乌鸦面前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猛喝一轮,嘭,两个酒瓶在地上摔个粉碎,酒气芳香四溢,武松忍不住猛吞口水。
徐妈妈砸烂了酒瓶,也不说话,大步走出茅寮,过了良久,老鼠笑道:“她下山了!”
武松走出厨房,对着乌鸦深深作揖:“叔父的恩情,武松没齿难忘!”
“两瓶酒,十两银子!”乌鸦淡然说道。
噗!武松笑着从怀里拿出十两银子,交给乌鸦,他也是老实不客气,揣进怀里。
“找黄鳝,佯作外乡财主的管家,今晚子时,狮子桥头,过时不候!”乌鸦摸摸怀里的银子,心满意足的说道。
第四十章易容大师
黄昏,城南,黄鳝杂货铺内堂。
“黄鳝,我嫂子在牢房里如何?”武松问道。
黄鳝嘻嘻一笑:“早饭是菜肉小包,午饭是馒头,熟牛肉,半瓶美酒,晚饭是肥鸡,面条,一瓶美酒!”
卧槽!那是住酒店的节奏吧!武松将信将疑,继续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寻得治伤良药,让婆娘给她换上!”黄鳝得意的说道:“若是都头不相信,大可去问问在县衙外窥探的珲哥。”
既然他连自己安排了珲哥打探消息都知道,这事估计也不假,武松不懂撒谎,只得讪讪的笑着,默认了方才对黄鳝的怀疑。
“都头在这跟黄鳝畅谈,小人出去一下。”陈二狗站了起来,行礼准备告退。
“去哪?”武松随口问道。
“要办妥这事,还需要树上的一个鸟儿,待我将之擒获,便能万无一失!”陈二狗笑着走出了杂货店。
武松也不再追问,他知道这些鸡鸣狗盗的人,都极为神秘,有自己一套生存的方式,跟他们相处,最好就互相尊重,不涉及他们的私隐。
当下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戏台已经搭建好,主演配角也就位了,就差特邀观众,这观众当然是高联和知县了。
请知县容易,请高联倒是个难题,目前风头火势,高联的任何动静一定会惊动潘云,要光明正大的进入高府或者让知县派了拜帖去请,都是行不通的,武松当下也是无计可施,只好见机行事,吩咐道:
“老鼠,你出去打探一下高联的行踪,尽快回报,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哈哈,老鼠最厉害的是什么,就是打洞窃听,武都头安心的在这里喝上几碗我酿制的百花酒吧!”
黄鳝笑眯眯的提来一坛百花酒,芳香四溢,老鼠吞了一口口水,贪婪道:“黄鳝,你喝归喝,一定要留一碗给我,待事成后喝!”
“事成后,送你一坛!”黄鳝倒是十分大方。
老鼠出去不久,陈二狗就带回来一个异常高瘦的男人,就像一根电线杆,武松认得此人也是见过面,名叫喜鹊儿,可有什么本领,倒是忘记了,原来陈二狗说出去抓鸟,就是为了他。
“武都头,我们又见面了!”喜鹊儿身形瘦削,可是声音宏大,要是只听声音,一定认为他是个小山一样雄壮的汉子,他手里提着一个十分残旧的小木箱。
“喜鹊儿,木箱里面是什么宝贝?”武松问道。
“哈哈,这些东西在都头眼里不值一晒,却是小人的衣食父母,都头耐着性子,看小人的本事!”
武松觉得十分有趣,也不再追问,看他表演就是,陈二狗在倒了两碗酒,跟武松一人一碗,没有在黄鳝碗里添酒,也没有给喜鹊儿倒上一碗。
武松对于他们的怪异行为,也慢慢习惯,见惯不怪了,只见黄鳝端坐在那里,眼睛低垂,嘴巴紧闭,喜鹊儿打开旧木箱,里面放了面粉,胶水,各种式样的小毛笔,还有假胡子,假眉毛,大小不一的痣,有些还有胡子在上面的。
喜鹊儿全神贯注,手法飞快,在黄鳝的脸上涂上面粉,加上小痣,添上眉毛,半个小时,黄鳝已经变成一个富态十足,极为精明的老管家模样,就是头发还是乌黑亮丽。
喜鹊儿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灰色的小布包,到处一点银色的粉末,双手涂匀,在黄鳝的头上一抹,他那乌黑的头发,立刻变成动力银丝万缕。
“哎呀,我倒是忘记了喜鹊儿是易容大师,果然鬼斧神工,黄鳝瞬间就变成了黄管家了!”武松拍手称赞。
喜鹊儿没有一点的开心,双手扶着黄鳝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似乎十分的不满意。
“这人对化妆的研究是入魔了,黄鳝从这里走出去,估计他老婆也认不出来,喜鹊儿还有什么不满的!”武松心中嘀咕着。
“哦!是这里了!”喜鹊儿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倒出一点黑色粉末,这次没有在手掌抹匀,而是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只小毛笔,蘸上一点,在头发上扫一下,蘸一点又扫一下。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武松惊讶得下巴几乎掉到地上,方才的黄鳝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现在头发斑驳,乌黑之中带有银丝,就成了五十来岁的人,而且让人一看,就是为了主人劳心劳力,把头发都熬白了的忠心管家。
喜鹊儿还没满意,在黄鳝的美貌上又点了一点的白色粉末,为他在唇上添了两撇胡子,端详了一阵,摇摇头,将胡子去掉,在下巴加了疏疏落落的一把花白短胡子,终于满意了。
“黄鳝,你去换一套管家的衣服出来给武都头瞧瞧。”喜鹊儿微微笑道。
黄鳝立刻转入房中,一会儿就换了衣服出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富户里面的心腹管家,武松赞叹道:“这等技艺,实在难得,估计千年后,也不再流传,可惜,可惜!”
扑通!喜鹊儿突然跪下,给武松磕头道:“武都头,有你这句话,喜鹊儿的性命以后便交予你!”
并非说北宋的人矫揉造作,而是在那时候,三教九流的人,说白了,就是不入流的,就算是现在的明星,换做是那个时代,也只能说是戏子,为人所不齿,武松能够由衷赞美,喜鹊儿是老江湖,自然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他作为一个都头,在阳谷县,论官职除了知县相公就到他了,竟然对自己如此器重,可谓是人生得意之事,也是遇到知己的心。
武松将他扶起来,正要跟大家商量一下如何去联系高联,老鼠就回来了。
“武都头,高联那家伙,今天在翠红楼喝了一天的花酒,想来今晚也在那过夜了。”
“那真是天助我也,老鼠,劳烦你再出去一趟,雇一辆车子回来,有车厢,能坐四五人的,到时候载了黄鳝,到翠红楼外等候。”
“行啦,小人自然会张罗。”
待老鼠出去后,武松笑道:“陈二狗,你随我来,待会介绍妈咪,呸,是老鸨给你认识,此后你便要跟她一起,好好打理翠红楼。”
武松大摇大摆的来到翠红楼,这次是以老板的身份,自然要有点气势了。
“武都头,哎呀,应该叫武官人,终于盼到你来了。”老鸨摇风摆柳的走出门外,十分风骚的挽着武松的手臂。
“官人?”武松笑道:“妈妈,你千万不要说‘我要’就可以了,不然《水浒》就要变成了《梅金瓶》了!”
第四十一章青楼圣手
换作是其他人,说这种不明所以的话,老鸨一定认为是失心疯,可上次武松的侃侃而谈,跟她论尽青楼的经营之道,她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及后知道武松做了翠红楼的幕后老板,更是欣喜万分,此刻心中细细品味個中含义,却不能悟到半分,更加的觉得武松是世外高人,青楼圣手。
青楼里面果然按着武松上次提议,大堂中央设立如同模特走秀的T台,布置得十分别致。
“妈妈,在台上架两条长木,每隔三尺,放一根短木,上面挂满七彩灯笼,当晚上姑娘出来走秀,给恩客挑选的时候,将大堂的灯都灭了,只是点燃灯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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