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
“珲哥,你要往那去!”
西门庆甚是眼厉,一下子便看到了珲哥,店铺外立刻走进来两名泼赖,珲哥是十分精明的人,自当不用两人动手,自己已经乖乖的走回店铺,心中叫苦:“但愿陈二狗等人能及时赶回,也希望好人有好报,大郎自当有福气,百灵护体!”
店铺内外的人看到西门庆,哪一个敢做声,都是埋头苦吃,就想着快点吃完离开,珲哥也不是无动于衷,他悄悄走到一张桌子前,低声道:“蒋大哥,大郎平时跟你最好,你救救他。”
蒋干将珲哥轻轻一推,低声说道:“我今日没有带杀鱼刀,你找周度,他跟大郎最好。”
“我今日风湿症发作,没有开档卖猪肉。”周度立刻推卸。
珲哥也知道这些人不敢招惹西门庆,他也不敢进去找潘金莲,武松跟潘金莲的事情,昨天下午王婆已经传得满城皆知,又怎能瞒得过那百事通珲哥,他生怕潘金莲知道了,出来,反倒受了罪,更加难以向武松交待。
“大家评评理,看看大郎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西门庆哈哈一笑,倒是没有要打武大郎的迹象,武大郎心中狐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哦,对了,二哥把从他那得到的金条给了我,大概是那样吧。”
“大官人,那金条可是你自愿送的!”
“金条?”西门庆故作愕然,随即笑道:“钱财乃身外物,岂是君子所惦挂,好,既然你不记得如何对不起我,那我问你,我对你够不够义气,好不好?”
西门庆知道武大郎十分老实,便有此一问,果然,武大郎怯懦道:“你对我当然够义气,那天在狮子楼,我的脸面被酒水沾污,你立刻脱下锦绣丝绸衣服替我拭擦。。。。。。”
“这等也是小事,何足挂齿!我是问你,在狮子楼,你我可有说以后要兄弟相称?”
“有是有,可那天是喝了酒。。。。。”
“大丈夫,有便是有!跟喝酒有什么关系!”西门庆俊眉一翘,正式道:“既然说了,在你心中可当我是兄弟?”
“小人不敢高攀!”武大郎十分老实的说道:“二哥那天又打了你。。。。。。”
“你吃了饭,武都头肚子是否也饱了?”
“大官人开玩笑,我是我,二哥是二哥,我吃了怎么他会饱呢。”
“既然你是你,武都头是武都头,就算他打我,与你有何干?况且,那日大家都喝了酒,我也有动手打武都头,只是力有不逮,男人大丈夫,喝酒闹事,是常有的,就算给打断手脚,清醒后,还不是一笑泯恩仇!”
“大官人说得好!”珲哥甚是精明,听到这里,立刻插口道:“大官人跟大郎是兄弟,自然不会伤大郎了,哈哈,原来是在开玩笑,哈哈,哈哈哈!”
店铺内外众人也随之赔笑,西门庆却是脸上一沉,正式道:“哼!小人高攀,大郎却是小窥了我!”
“哎呀,大官人,就算给水缸我做胆,也不敢小窥你!”
“好,你说没小窥我,就让大家评理!”西门庆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跟大郎情同手足,可他在阳谷大街做了掌柜子,我却是未曾听闻,今日行经此地,才听得路人说起,大家说,他有没有当我是兄弟?”
武大郎一听,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到地上,立刻赔笑道:“大官人,兄弟,是做兄弟的不对,都是近日事忙,我记性不好,今日便由我做东,珲哥,进去端一盘炸鸡给大官人,另外两名随从大哥每人一对炸鸡翅!”
珲哥连忙跑进厨房,将方才的事情告知潘金莲,潘金莲不知道西门庆是何许人,可想到武松临走时的话语,心中一甜,骄傲道:“珲哥,你莫怕,二郎已经在这附近安排好,没人可以伤害大哥和我的,你把炸鸡端出去吧,休要惊惶,吓着了客人!”
珲哥听到潘金莲也是那样说,便也不多想了,将东西端了出去,把一盘炸鸡端给西门庆,另外有一碗冰镇酸梅汤,两名泼赖一人一对炸鸡翅,一碗冰镇绿豆汤。
“哎呀,这炸鸡炸得金黄酥脆,闻着也香!”西门庆赞叹了一句,咬上一口,又赞叹一句:“里面十分滋味,也不知用了何种调料,只可惜吃着口干。”
“大官人,请喝冰镇酸梅汤。”武大郎赔笑道。
西门庆喝了一口冰镇酸梅汤,又赞叹道:“哎,大郎真是令我又是赞赏,又是嫉妒,这么绝妙的配搭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估计不出三年,你便能成为阳谷县第一财主了。”
武大郎听了,心中也是十分欢喜,禁不住得意道:“这些都是内子做的。。。。。”
他突然一怔:“对了,潘金莲已经不是我老婆,不能称内子。”
“原来是嫂夫人的功劳,可惜,可惜!”
西门庆摇头叹息,武大郎十分奇怪:“大官人,可惜什么?”
“既然是兄弟,便不要怪我多言,妇道人家,最要紧懂得针黹,而非在这里懂得厨房之道。”
“大官人有所不知,不是我夸口,内子的针黹阳谷县第一!”
武大郎有点飘飘然,忘乎所以,西门庆一听,心中了了,把这事情记住了,他又说道:“大郎,过得两日,便是我老母亲七十大寿,以往每年请狮子楼的厨子在家供应肉食,不过。。。。不过。。。。嘿嘿,今年老母亲说想转转口味,我看大郎这里的食物便是十分有趣,就不知道到时候请你们到我家来煮食可不可以,约莫有一百二三十人,至于酬金,大郎说多少便是多少。”
“这个,我也要商量一下,大官人稍等。”
那么大的买卖,武大郎哪里敢自己拿主意,他要问潘金莲,西门庆自然是知道,他索**擒故纵:“大郎,这只是我一家所言,也要禀告老母亲,她答应了才能作实,这样吧,你把贵宝号所有食物都包两份给我,我带回去给老母亲尝尝。”
武大郎唯唯诺诺,走进厨房,把西门庆的话语跟潘金莲说了,潘金莲稍一沉吟,笑道:“大哥,这买卖能做,那里有一百余人,都是不吝啬银子的,做那里一天买卖足以抵挡这里十天的收入。”
“既然大。。。。金莲你说可以便是可以了,只是人手恐怕不足,我们只有三人。”
“怕什么,二郎不是让陈二狗等人照顾我们吗,便让他找十余弟兄过来帮忙便是。”
说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那些都是听命于武松的,自己如此下命令,真有点已经是武松妻子的风范。
“大哥,这到外面做的买卖,便叫外卖可以了。”潘金莲福至心灵,笑道:“日后我们请多两名伙计,专门送外卖,有达官贵人,想吃这里的东西,但不屑纾尊降贵过来,还有妇道人家,千金小姐也是不方便来的,还有很多不方便来的百姓,令他们也可享受我们的食物,买卖可做多不少。”
“你说的都是对的,请你便写一张单子,让我给西门庆,好让他知道价钱。”
潘金莲盘算了一下到时候需要多少人,给多少人工,外出需要消耗多少的材料,食物的价格还是按店铺里面的,很快,她就写了一张报价单给武大郎。
武大郎笑眯眯的出去,将报价单和二十余包食物交给西门庆,也说了潘金莲“外卖”一事。
西门庆一听,心中窃喜:“潘金莲这骚娘们,‘外卖’一词用得妙,老爷花点钱,你便送那粉嫩包鱼过来卖给我,好,哈哈,哈哈哈!”
他喜得站起来转了一个圈,匆匆跟武大郎告别便出了门口。
“西门庆!真是冤家路窄,今日便是没有都头吩咐,老爷也要痛打你一顿!”西门庆没走几步,便给迎面而来的一帮人拦住,为首的正是陈二狗。
第一百零三章身价百倍的鲍鱼
西门庆在鸳鸯桥撞伤陈太公,差点令其命丧当场,陈二狗是孝子,如何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陈二狗一记老拳便打向西门庆的脸颊,西门庆是练家子,如何怕陈二狗,只见他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把折扇,轻轻一摇,也不躲闪,左手在陈二狗的手腕上一拉,右脚往他脚上一扫,陈二如饿狗抢屎,趴倒在地。
西门庆一脚踩在陈二狗的背上,冷笑道:“二狗,饿狗,还真没取错名字。”
陈二狗摔得七荤八素之际,他带来的几人也给西门庆和两名泼赖料理了,榕树下听说书的人看到有人打架,都围了过来。
陈二狗名为二狗,还真有几分狗的野性,他性子上来,忘记了武松的交代,原本只要使人去报了捕快,王二牛等人自当懂得用个聚众斗殴之罪将西门庆关了起来,也不通知知县和他的家人,随便关个十天半月也是极为寻常的事情,这事也就这么了了。
偏偏陈二狗一腔怒火,将武松的话扔到了“爪哇国”,他抱着西门庆的小腿,一口便咬下去,疼的西门庆连踢他几脚,可陈二狗已经狂性大发,竟然不知痛楚,抱着西门庆缠斗。
一场以少胜多的潇洒打斗,瞬间变成了流氓地痞似的缠斗,这种缠斗,功夫架子变得没那么重要了,胜利的决定要素有三,第一是拼命程度,所谓不要命者胜五分分,第二是气力,力大者胜三分,第三才是功架,占了二分。
如此此消彼长,加上西门庆的性命矜贵,陈二狗并不吝啬性命,竟然还占了上风,只见他一口紧紧咬着西门庆的脖子,双手拼命的捶打他的后背,西门庆是不断用膝盖撞击他的小腹。
本来珲哥是可以去找王二牛的,可是武松只是吩咐说武大郎和潘金莲有事才去找捕快,没有说陈二狗有事也要找,他毕竟还是个小孩,看这种打斗最是带劲,还想让说书先生在一旁评述一番呢。
“二位,都是自己人,请停手!”
武大郎看到外面围了许多人,出来一看,原来是陈二狗和西门庆在地上打作一团,陈二狗已经鼻肿口青,西门庆一套新衣服也给抓个稀烂,头发散乱。
武大郎一把抱着陈二狗,陈二狗正在气头上,向后一个肘击,正中武大郎的鼻子,打得他鼻血长流。
“直娘贼!你这三寸钉谷树皮,也来多管闲事!”
陈二狗已经忘记武大郎是武松的哥哥,张口便骂,武大郎捂着鼻子,痛苦道:“你这陈二狗,二哥明明让你来照顾我,你却是把我打伤了,哼,待二哥回来,便有你好看!”
咯噔!陈二狗一楞,才想起了武大郎原是武松的哥哥,西门庆看着他发呆,连忙爬了起来,所谓好汉不与无赖斗,在两名泼赖的搀扶下,飞似的逃走了。
陈二狗正要追赶,却被武大郎拦住,他骂道:“大郎,我正要给你打那泼贼,你却来捣乱,甚是无理!”
“我何时让你打他了?”武大郎捂着鼻子,痛苦道:“他是我的顾客,方才买走了许多肉食,过得几天又给我大买卖,莫不要给你打走了!”
“一点小恩小惠算什么,西门庆此人我是最为了解,他在你身上花一两银子,定要取回十两银子才甘心,他是要来害你!”
“他怎么害我了,我也没有什么给他害的!”
陈二狗看着武大郎,只见他四尺身材,鼻子给自己打得肿成蒜头,形容猥琐,的确是没什么东西给人家觊觎的,只得说道:“反正他就没安好心,都头也说了,这人要来,照打不误!大郎,我看他给你什么买卖还是不要的好,安心在这经营武大郎烧饼,静候武都头回来。”
“二哥说了,大嫂的话都是对的,这买卖是大嫂同意的,不会有错,你不必以小人之心。。。。。。”
武大郎甚少口出恶言,这次给陈二狗无辜击打,才说出了这话,陈二狗心里想着为父亲报仇,眼看就成功了,给武大郎破坏,可心想着,人家西门庆来关照他买卖,他不可能不要,而且潘金莲也答应了,潘金莲是武松未过门妻子,他昨日已经听说,当下心中气闷难消。
“你的事我不管了!”说罢气呼呼的便往翠红楼走去,他想找老鸨尽诉心中情。
西门庆心中气结难平,摸着给陈二狗咬得鲜血直流的脖子,好不压抑,刚回到家中,迎面便走出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张小三,他笑口盈盈:“恭喜大官人!”
“直娘贼!你是揶揄我么!看我如此狼狈,何喜之有!”
“大官人息怒,小人今日听到一个好消息!”
西门庆看张小三笑得吟亵,便问道:“说来听听,要是不能令我抒怀,赏你几拳出了我这口鸟气!”
“武大郎写了休书给潘金莲,潘金莲将要嫁给武松!”
“有这等事?”西门庆知道张小三不敢胡说,心中气痒难消,咬牙恨恨道:“想不到那骚娘们的粉嫩包鱼竟然给武松那厮先尝了!气死我也!”
“大官人,有什么好气的!”张小三赔笑道:“小人曾听说过,鲤鱼跃龙门,身价百倍,潘金莲是武大郎妻子,大官人最多是吃了一只下贱之人老婆的包鱼,虽为野味,可不矜贵,现在那骚娘们变成了阳谷县都头的老婆,那包鱼却是身价百倍,吃起来别有风味!”
“哈哈,你说得对,哈哈哈!”西门庆就好那一口,越是贵人的老婆,他越是要觊觎,想着潘金莲竟然成了武松的老婆,他的心又痒多了几分。
西门庆虽然已是浴火焚身,可他为人隐忍,极能耐住性子,心中焦急,可也忍受到第二天未时,才派人去找武大郎。
午时过后,店铺里的客人都散去,珲哥也坐在榕树下听说书,武大郎笑眯眯的正要过去,却给潘金莲叫住。
“大哥,奴家有话与你说。”
“金莲有什么事?”
“你昨日开罪了陈二狗,他是二郎的心腹,甚是不妥,不如趁当下无人,你带些炸鸡,登门道歉,也省得二郎回来尴尬。”
武大郎是没有主意的人,既然潘金莲让他去道歉,他便答应了,用油纸包了炸鸡走出门外,迎面来了一仆人模样打扮的汉子,对他行礼道:“武大官人,西门大官人请你到府上一聚!”
第一百零四章自助宴
“你等一下!”
武大郎返回店铺,把油纸包放下,对潘金莲说道:“西门庆使人叫我过府,定然是商量寿宴的事情,这炸鸡改日再送,就是炸出来不吃,浪费了。”
“赏给珲哥吧。”潘金莲稍一沉吟说道:“大哥,我看让你到他家没有那么简单,定然是太君觉得我们店铺狭小,恐防做不了寿宴,所以让你过去考验一番。”
“那如何是好,你知道我最笨!”武大郎十分担忧:“金莲不如你代替我去吧。”
“大哥,这天下哪有妇道人家去谈买卖的事情,就算是陪你去也是不妥,反倒让人小窥了。”潘金莲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奴家倒是猜着了他们会问你什么问题,你如此这般作答便是,回答完,便称家中有事,要告辞,切不可逗留,免得他们多问些其他的,反倒不妥。”
“二哥说你说的话都是对的,我听从便是!”武大郎心中虽然有点惴惴不安,可他非常相信武松,也就相信了潘金莲的话,转身便要随仆人而去。
“大哥,等一下!”潘金莲连忙从柜台拿了二十个铜钱给他,低声道:“打赏给仆人,切不可失了礼节。”
武大郎接过铜钱,悄悄的藏起了两个,才把另外的是吧个打赏给仆人,他自然不是打斧头,而是不舍得罢了。
烟柳巷,西门庆府上。
大堂内端坐着一位老太君,十分的精神,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眼睛低垂,半开半合,西门庆恭敬的站在一旁,另一旁是一位抱着鹿头拐杖的端庄丫环。
“小人武大给老太君磕头,祝老太君身如松柏,延寿千秋!”
“嗯,起来吧。”老太君微微睁开眼睛,侧头说道:“庆儿,这武大长相丑陋,却也懂得礼节,不是粗鄙之人。”
“母亲大人,孩子早已说过,大郎为人质朴,做事稳当,况且男儿不论长相,只要有能耐便可以,固且才三翻四次的推荐!这寿宴便让他来操办吧!”
武大郎听了,心中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