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勃勃的叫出了这一声,众人也兴致勃勃的看着下巴被击中,整个人双脚离地最终砸碎了一张老桌子的萧轻剑。
紧接着,是一片欢呼之声,却不想这声音掩盖了翼州三门弟子的暗自惊叹。
李易知从未想过张小刀如此强悍,更不要提已经目瞪口呆的周晓彤,她正盯着那一片狼藉之中带着血丝的大牙,有些说不出话。
太虚殿的两位弟子刘成田与袁驰神色也有些僵硬,他们暗叹着,幸好他们没有得罪张小刀。
这事儿可是个丢大脸面的事儿,要是让其他宗门的弟子知道了宣传开来,当事人除了找个地缝钻进去,别无其他出路。
要是傻了吧唧的禀告师门,师门决不会来寻张小刀的麻烦,只会痛斥弟子闭门思过。
更幸运的是,丢人的是萧轻剑。
自然而然,觉得脸上无光的还有江秋。
她冷傲的模样现在早已不复存在。
她明白以她的练武水平上去了也吃不到好,不由得多看了张小刀两眼。却发现,本来长相极为平凡的张小刀此时站在趴在狼藉之中的萧轻剑身边显得格外高大,格外帅气。就连他那一对在江秋看来过于浓密的剑眉也好看了许多。
击倒萧轻剑的张小刀此时摸了摸肚子,然后看了一眼江秋。
江秋极为大气的道:“小掌柜,这店里的损失我赔,师弟的事情你不要过于在意,年轻人总要长些教训。”
这话的讨好之意太过明显,换做一般人怕是在江秋的软语之下,还得起了勾搭勾搭的心思。
但张小刀的媳妇是王洛菡,将自家媳妇放在这位冷傲女的身边孰高孰低一眼就分出上下,他自然不可能对江秋产生什么想法。
所以张小刀无视了江秋的软语,却道了句:“饿了,小二去整碗面条!”
背景说出去会吓死人的浮屠寺小和尚的就要跑去厨房,显然对于张小刀将萧轻剑打得鼻青脸肿非常开心。
“你怎么这么开心?”张小刀有些诧异的问道,问出这个问题自然是因为法义在他眼中仍旧是高僧形象。
“因为他骂过我啊。”法义小和尚直言不讳又补了一句:“还有,你想吃面条,我能再来一碗不?”
“吃货。”张小刀淬了一口,觉得法义的高人形象尽数崩塌。
…………
…………
割掌事件最终以剑宗的人被打了,钱也赔了的【操】蛋结尾告终。
当然这个‘【操】蛋’只是对于江秋与萧轻剑而言,出了这档子事,两人自然是无法在冬日客栈住的下去的。
县西头的老孙家把屋子高价租给了两人,张小刀自然没有小气的发动地头蛇的威势,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只是萧轻剑的脸依旧很肿。
转眼间时间又过了十天有余,除了早早到来的翼州三门之外,来自周边大城的大户人家也都派出了采办,为了迎接年关采办们很想买回些上好的野味回去孝敬主子。
而他们得到的都是一个统一的消息,等待!
等待是一个很吊人胃口的事情,张小刀前生虽然没做过销售,但耳濡目染了不少的销售手段。
这一招,可算是戳中了所有人的下怀。
县城中的外地商旅四处打听,走后门的用关系的人不再少数,但得知最多的人,也就是知道会举行一场拍卖会,至于拍卖会是啥玩意他们恐怕都不甚明了。
直到张小刀看差不多了,终于确定了拍卖会会在明天举行,全县上下一片沸腾,耐心等待的外地人也终于出了一口气。
猎物拍卖会举办在即,张小刀看着自己的销售方案笑出了声。
法义忽然觉得张小刀笑的很阴险,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却还是好奇的问道:“啥叫拍卖?”
“拍卖,就是大家都想要,看谁出的价高啊。”
法义和尚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就老老实实的去擦桌子去了。
翌日,张小刀眼中的坑爹大会如期举行。
灵隐县储藏的猎物大多分批捆绑销售,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不好卖的猎物随着好卖的猎物卖了出去,售价还不低。
而看到这群买家的那股子热情劲,着实让猎户们咧开了嘴。
除了捆绑销售之外,张小刀还安排了托。
周中息对这样的做法没有反对,而是很赞成,在他眼中为县城创收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儿。
看着那几位不停抬高价格的老熟人,他的嘴角就浮现出了笑容,心中盘算着是不离自己升官的日子不远了?
“雪鹿,众所周知是仅次于雪豪一般的灵物,其肉质鲜美,堪称一绝,而除了这一个特点之外,经过灵隐县城数十位女性适用,我们得出的结果是雪鹿肉有滋身养颜,延缓衰老的功效,其附加价值其实已经远超雪豪,特别适合女性食补。”
“现在,三十斤雪鹿肉只起价只要三十两,只有十份,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另外拍下雪鹿者会得到灵隐县精美神秘礼品一份,据说主办方说这次的神秘礼品下了血本。”
事后,据拍下雪鹿的当事人哭诉,他就是为了神秘礼品而去的,不成想是十斤熏酱好的猪头肉,听闻这熏酱材料采用了什么千年人参,当归等等名贵中草药云云。
可实际上张小刀知道,那批猪头肉压得太久,虽然还没坏但味道着实不咋滴,只能采用熏酱的手段赠送出去。
坑爹大会就这样在无数个托,与张小刀的口沫横飞之下进行的如火如荼。只进行了一半,收益已经超过了去年的销售总和。
而在此时,距离灵隐县有一夜路程的九阳城中一名骑着毛驴的中年男子进城了。
男子身边没有护卫,但偌大的九阳城中却有无数身穿戎装的盛唐战士们列道相迎。
男子胯下的毛驴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很平和的踱步,男子也很平和,甚至九阳城的刺史打招呼也没有理会。
刺史冯钊明白男子的脾气,打过招呼后便不吭声,紧跟在毛驴之后。
偌大的九阳城仿佛在这瞬间也没了声息,似乎在等待着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却抬起头看了天空一眼。
天空中有一道黑影飞速掠过,在空中一个漂亮的俯翔直坠男子手臂。
男子打开神骏爪子处拴着的书信脸色一番剧烈变化,然后终于开口说话道:“风雪坡的背后是?”声音极为沉重。
刺史冯钊立刻道:“灵隐县。”
男子骂了一句显然不符合他身份的粗口,然后道:“我先去,给我点三千兵马紧随其后。”
刺史冯钊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大事,立刻道:“是,小的督促,紧随其后,慢了半步,将军拿我人头。”
“知道就好!”说罢,中年男子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胯下的毛驴。
那毛驴学马打了个鼻响,短小瘦弱的蹄子飞快的交叉了起来,转瞬间离开了九阳城,原来这毛驴比马跑的还快!
在同一时间,一封烫了红印的信送到了周中息的手上,周中息脸色数变,竟公然叫停了拍卖会,拉着赵烈,张安和张小刀便进了县衙。
县衙中周中息没有落座,直接拿出了这封信给每一个人看了一遍。
于是,这偌大的县衙中充斥着格外压抑的气氛。
“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在就两条路,一条是走,一条是留。”
“走了,可能你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周中息道:“废话,不过又能怎么样,我总不能看着我的百姓死在我面前。”
“信里说,从脚印来看,他们大概有三百人。”张小刀开口。
“那是三百名大荒勇士,与民团不可同日而语。”周中息道。
“但是他们没有粮食,加上现在的气温,状况一定不会好。”赵烈道。
周中息眯起了眼睛道:“你们的意思,是要阻击?”
“上面不也是这个意思吗?”张安道。
“上面当然不想他们穿过灵隐四处逃窜,将他们扼杀在这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周中息郑重道。
“我们的后面是十几个村落。”张小刀说了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让三人簇起了眉头。
灵隐县是紧靠东北偏北这片地域的唯一小镇,也是战斗力最强的镇子,在他们身后的村庄,有几十户的,有十几户的,如果大荒人穿过了灵隐,不说会不会被边军会不会来迅速剿灭,这几个村子怕是要遭大难了。
周中息坐了下来,脸色有些白的道:“信上说,九阳已经有人赶来,最早的可以在深夜抵达,大队人马需要天亮。”
赵烈拍了拍手道:“后勤的事儿张安来,其他的事儿我来。”
张安点了点头,拍了拍周中息的肩膀没有说话,然后和斗嘴逗了十几年的好哥们搭上了肩膀,哼起了小调走了出去。
“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矫勇,盛唐的边军儿,当世最善战,盛唐的边军儿,悍勇不可敌,盛唐的边军儿,有血当汗流!”
张小刀看着两人哼着歌走了出去,知道两人虽然豪气万丈,实际上明白性命攸关这四个字的含义。
他默默的闭上双眼道:“我要睡觉!”
第21章寒夜
没有人会想到灾难会像老天爷随意吐的一口吐沫,坠落凡间后竟然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自然更不会有人想到,在一个月之前大荒的两支部落用鲜血泼洒在了他们口中的‘沼泽’之中。
‘沼泽’这个词汇在大荒并不单指沼泽,而是只指一切有危险的地方。
自然而然,穿越盛唐边关的大荒人到了最危险的沼泽地带。
那一战中,上万人的部落在那一场大战中死伤殆尽,首领从族长换成了长老,从长老换成了一等勇士,从一等勇士换成了三等勇士。
巴日便是战败的少羚族中的三等勇士,这种级别算不上高,但现在他却成为了唯一的首领。
是他带着少羚族穿越了盛唐的边关进入了翼州,他很难想象自己到底是怎样穿越了盛唐的边关,他也不会去想,如今唯一让他产生情绪波动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
饭是同伴的身躯,水不是血,而是捧在手中融化成水的雪,只是每次吃完他们都会满嘴是血。
吃人,这个残忍的行径对于他们一点都不残忍。因为他们不吃的话,就会全部死在这里,死在一望无际的雪山之中。
这一路以来,没有人能够想象他们到底克服了怎样的困难,他们更无法想象为什么在之前富饶的盛唐内看不到一个村落,看不到猎物,看不到衣物,除了雪,就他妈是血!
所以他们只能吃被冻死的同伴,所以他们迈过了雪山,所以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座村庄!
村庄很美,美到巴日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但他真真实实的感觉得到人间的烟火气,所以他确定那是人间,不是幻觉,不是他妈的雪山!
于是巴日站了起来,对着少羚族遗留下的勇士们道了句:“吃饭!”
很快有人将冻死的尸体抬了出来,然后他们吃了一嘴雪,一嘴血。却没有立刻发动进攻。
巴日的想法很简单,他需要等待天黑,不仅是因为饱餐了一顿的勇士们需要体力,需要休息,还因为大荒人大多都可以夜视,在夜晚中战斗会利大于弊。
巴日的决定没有错,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带着仅剩二百四十五名勇士冲击一座看似人很多的县城。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日月交替时的晚霞引起了这批来自大荒的勇士心中的悲春伤秋,他们似在想念家乡,想念亲人。
很快,这种情绪在太阳彻底落下山后,转化为了杀戮的动力。让每一个嘴角都留有被冰冻上血渍的勇士们都兴奋异常,迫不及待。
巴日站在雪地中做了一个极为虔诚的手势,他与他的部落都信奉大荒的战神,他期望他们可以成功,期望少羚族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在他身后的勇士们也都做出了相同的手势,巴日祈祷后轻声道:“还不够黑,我们在等等!”然后敲了敲让他存活至今的黝黑盔甲,似乎是在与盔甲说,这一次也要保佑我一般。
同时在等待的还有灵隐县的民团。
在县令周中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后,赵烈只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将所有情况与村民和外商全部说了个明白。
然后,那些大家大户的采办自然一溜烟的全跑了,但翼州三门的弟子们却都留了下来。
三门弟子的这种行为在张小刀看来并不如何英雄,因为实在睡不着的他分明看得到有些人的腿在抖,但为了宗门的面子,不得不留。
想到这里,张小刀想起了婆婆留下的四封信,那几个宗派的弟子不至于如此不堪吧?然后,无聊的叹了一口气:“还是边军好一些。”
反观灵隐县的人,虽说赵烈已经说的极其严重,但那一个个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有紧张感,甚至有些小青年还为了可以亲手杀死大荒人而感到异常兴奋。
法义小和尚不是灵隐县人,所以他紧张,紧张道:“小刀,你给我整把小刀防身呗?”
张小刀没理法义,在冬日客栈里坐了下来,看着三派弟子道:“真的没有人强迫你们留在这里。”
客栈中有些狼藉,除了匆匆溜走的大户采办们留下的痕迹外,还有那打翻在破旧木桌上的几坛无酒酒坛。
李易知等几名三派男性弟子大多喝了些烈酒,对于张小刀由衷的话语,没有一点给个台阶就下的觉悟,
刘成田道:“小刀,你这是看不起我们,虽然可能打不过你,但我想以我们的实力还是可以杀几个大荒人的。”
袁驰也道:“是啊,毕竟我们都是宗门出身的弟子,也到了气旋品级,多个人多把手,能杀几个大荒人,快哉,快哉。”
张小刀没有面露鄙视。
江秋却在此时抬起了俏脸道:“不是想着捞点功绩回宗门威风威风就好。”
“师姐,这话不对,我想在座的三门弟子,大多还是想仗剑相助的。”
这句话出自前些日子被打成猪头的萧轻剑,他显然因为这顿酒与其他两派的弟子关系所有缓和。
但在张小刀看来,怕是这家伙是想套套关系,等回了宗门让这哥几个不外传那糗事便好。
江秋没有回话,却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这让萧轻剑的心中很不好受,但事到如今他必须低头。
张小刀点了点头道:“到时,还要各位宗门高徒鼎力相助,不然灵隐县这危机怕是化解不了。”
这句话可着实太高了众人的身价,在加上点酒劲,这群弟子们开始了男人之间的吹嘘。
张小刀也不泼冷水,只是点头符合着,直到江秋道:“小掌柜,出来谈谈?”
张小刀看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了寒风冷冽的冬日客栈大门口,张小刀很没浪漫细胞的蹲在了门槛子上,只是觉得少了军大衣,还少了个烟屁。
“援军什么时候到?”江秋看门见山的说道。
“最早三更,最晚天亮。”张小刀如实的回答道。
江秋看了看蹲着的张小刀道:“你不能站起来和我好好说话?”
张小刀回答着:“你不总是喜欢俯视吗?我蹲下来不是方便了你?”
这是句挖苦话,骄傲的江秋却有些不以为意的道:“我们可以进行一些平等对话。”
“那他们呢?”
“他们,都不行,太小。”
“小是指那里?”
江秋听着张小刀的**话,也没脸红却道:“他们都不如你。”
张小刀笑了笑道:“这句话我爱听,说说为啥。”
“我看得出你表面虽然很轻松,但其实心中很凝重,这证明你绝对没有看低大荒人的战斗力,而不像他们只会泛泛其谈,估计大荒人真来了,没几个能提起手中长剑的。”
张小刀表示赞同道:“毕竟都是些没见过血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他们做成什么样?”
“为什么不撵我们走?”江秋突兀的问道。
“要什么要撵你们?”张小刀笑了笑道:“真撵你们走,那群家伙肯定一嘴的大义凛然,我听不了这个。”
江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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