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到了楼下,被他有心打着师傅,欲为配偶,诱取元阳。谁知是我识破,就于宫中现身捉获。”
“她就脱了人衣、首饰,使一条短棍,唤名捣药杵,与我打斗了半日,她就化清风而去。被老孙赶至西天门,又斗有十数合,她料不能胜,又化金光,逃到此处,怎么不见了?”
二神听说,连忙引着悟空去那三窟中寻找,刚到山脚下窟边看处,亦有几个草兔儿,也惊得走了。
三人又寻到绝顶上窟中看时,只见两块大石头,将窟门挡住。
土地对着悟空说道:“大圣,这里必是那妖精着急钻进去的地方。”
悟空见此拿出金箍棒捎开石块,那女妖精果然藏在里面,呼的一声,就跳了出来,举药杵来打。悟空见那女妖精,轮起金箍棒架住,唬得那山神倒退,土地忙奔。
那女妖精口里囔囔突突的,骂着山神土地道:“谁教你引着他往这里来找寻!”
女妖怪支支撑撑的,抵着铁棒,且战且退,奔到空中。
正在危急之际,悟空见天色晚了。愈发狠性,下了毒手,恨不得一棒打杀,忽然听得九霄碧汉之间,有人叫道:“大圣,莫动手!莫动手!棍下留情!”
悟空回头看时,原来是太阴星君,后带着娥仙子,降彩云到于当面。
慌得悟空收了金箍棒,躬身施礼道:“老太阴,从那里来的?老孙失礼了。”
太阴星君笑道:“大圣,与你对敌的这个女妖精,是我广寒宫捣玄霜仙药的玉兔。谁知她私自偷开玉关金锁走出宫来,经今一载。我算她目下有伤命之灾,特来救她性命,望大圣看老身的面子饶他性命。”
悟空见星君开口,无奈,只能喏喏连声,只道:“不敢!不敢!怪不得她会使捣药杵!原来是个玉兔儿!老太阴不知,这妖精摄藏了天竺国王的公主,又假合真形,欲破我圣僧师父想元阳。其情其罪,其实何甘!怎么便可轻恕饶他?”
太阴星君摇摇头,解释道:“大圣,你不知。那国王的公主,也不是凡人,原是蟾宫中的素娥仙子。十八年前,他曾把玉兔儿打了一掌,怕玉兔报复就思凡下界。一灵之光,就投胎于国王正宫皇后之腹,当时得以降生。”
“这玉兔儿怀那一掌之仇,所以在旧年走出广寒,就素娥弃之于荒野。但只是不该欲配佛子,此罪真不可逭。幸女留心,识破真假,未曾伤损你师。希望看我老人家的面上,恕她之罪,让我带她回去。”
悟空嘿嘿笑道:“老太阴,既然有这些因果,老孙也不敢抗违。但只是你收了玉兔儿,恐怕那国王不信,敢烦请太阴君同众仙妹一起将玉兔儿拿到那厢,对国王明证明证,一则显老孙之手段,二来说那素娥下降之因由,然后着那国王取素娥公主之身,以见显报之意也。”
太阴星君点头答应,,用手指定妖邪,喝道:“那孽畜还不归正回来!”
那玉兔儿打个滚,现了原身。
真个是:缺唇尖齿,长耳稀须。团身一块毛如玉,展足千山蹄若飞。直鼻垂酥,果赛霜华填粉腻;双睛红映,犹欺雪上点胭脂。伏在地,白穰穰一堆素练;伸开腰,白铎铎一架银丝。几番家吸残清露瑶天晓,捣药长生玉杵奇。
那悟空见了不胜欣喜,踏着云光在前引导,那太阴星君领着众娥仙子,带着玉兔儿,径回天竺国界。
此时正黄昏,看看月上,到城边,闻得谯楼上擂鼓。
那国王与金蝉子还在殿内,八戒沙僧与多官都在阶前,才刚退朝,只见正南上一片彩霞,光明如昼。
众人一起抬头看处,又闻得悟空厉声高叫道:“天竺陛下,请出你那皇后嫔妃一起来看。这宝幢下乃月宫太阴星君,两边的仙妹是月里嫦娥。这个玉兔儿就是你家的假公主,现在显了真相也。”
那国王连忙召了皇后嫔妃与宫娥彩女等众,一起朝天礼拜,他和金蝉子,多官一起望空拜谢。
满城中各家各户,也无一人不设香案,叩头念佛。
正在此观看处,八戒想起五百年前的心事,忍不住跳在空中,把霓裳仙子抱住道:“姐姐,我与你是旧相识,好久不见。”
悟空,见此赶紧上前揪着八戒,打了两掌骂道:“你这个村泼呆子!这里什么去处,敢动淫心!”
八戒摇了摇头,叹息道:“拉闲散闷耍子而已!”
那太阴星君令转仙幢,与众嫦娥收回玉兔,又上月宫而去。
只是领走之时,八戒与嫦娥相视一看,相互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悟空把八戒揪耳朵下地。
这国王在殿上谢了悟空,又问道:“多谢神僧用**力捉了假公主,那不知那个真公主,现在在哪里?”
悟空笑道:“你那真公主也不是凡胎,就是月宫里素娥仙子。因十八年前,她将玉兔儿打了一掌,就思凡下界,投胎在你正宫腹内,生下身来。那玉兔儿怀恨前仇,所以于旧年间偷开玉关金锁走下来,把素娥摄抛荒野,他却变形哄你。这段因果,是太阴君亲口与我说的。今日既然去了假者,明日请御驾去寻真的。”
国王闻说,又心意惭惶,止不住腮边流泪道:“孩儿!我自幼登基,虽城门也不曾出去,这叫我那里去寻你啊!”
第四百三十九章 《寻找》
悟空笑道:“不用烦恼,你那公主现在在孤布金寺里装疯卖傻。今日各自先散,到天明我就还你个真公主便是。”
众官又拜伏奏道:“我王先心宽,这几位神僧,乃是腾云驾雾的神佛,一定知道未来过去之因由。明日就烦神僧四人一起同去寻找,便知怎么回事。”
国王见悟空法力高强,便点头答应,又请师徒四人到留春亭摆斋安歇。
此时已近二更,正是那:铜壶滴漏月华明,金铎叮当风送声。杜宇正啼春去半,落花无路近三更。御园寂寞秋千影,碧落空浮银汉横。三市六街无客走,一天星斗夜光晴。
这一夜,国王周围退了妖气,陡长精神,到了五更三点又上了早朝。
朝吧,连忙请金蝉子师徒商量如何找寻公主。
金蝉子来到殿上,朝上行了礼。
而悟空八戒,沙僧三人,一同向国王打个问讯。
那国王欠身道:“昨日所说我公主孩儿,还烦请神僧为我寻救。”
金蝉子合掌道:“贫僧前日从东而来,行到天晚,见一座孤布金寺,特进求宿,幸得那众寺僧相待。当晚吃完斋饭,贫僧与众僧一起步月闲行,行到布金旧园,观看基址时,忽然听的远处悲声入耳。”
“便询问其中愿由,那寺中有一老僧,年已百岁之高,他退了左右僧人,详细的对我说了一遍,说道:‘这悲声来源,乃是旧年春深时,那老僧正明性月,忽然一阵风起,就有了这悲怨之声。老僧便下榻走到园基上看去,乃是一个女子。”
“老僧便上前询问其缘故,那女子道,我是天竺国国王公主。因为夜间玩月观花,那知被风刮到此处。那老僧也多知人礼,连忙将公主锁在一间僻静房中,惟恐本寺顽僧污染,而老僧却对外面只说是妖精被我锁住。”
“公主识得老僧好意,日间就胡言乱语,讨些茶饭吃了;夜深无人时,就思量父母悲啼。那老僧也曾来国打听几番,见公主在宫无恙,所以不敢声言举奏。那日见我徒弟有些神通,那老僧就千叮万嘱,叫贫僧到此查访。”
“不曾想他原是蟾宫玉兔为妖,假合真形,变作公主模样,他又有心要破我元阳。幸亏我那大徒弟法力高强,认出真假,现在已被太阴星收去。陛下的公主现在在布金寺装疯呢。”
国王见金蝉子说此详细,便放声大哭。谁知早惊动了三宫六院,都来问什么原因。各位说后无一人不痛哭。
良久,国王擦了擦眼泪又问:“圣僧,这布金寺离城多远?”
金蝉子回道:“只有六十里路。”
国王听后连忙传旨:“让东西二宫守殿,掌朝太师在国,朕同正宫皇后帅多官、四神僧,一起前去寺内寻找公主。”
当时摆驾,一起出朝。
而那悟空就跳在空中,把腰一扭,先到了寺里。
众僧见悟空从天而下,慌忙跪接道:“老爷去时,与圣僧师傅一起步行,今日为何从天上下来?”
悟空笑道:“你那老师傅现在在何处?快叫他出来,排设香案接驾。天竺国王、皇后、多官与我师父都来了。”
众僧不解其意,赶紧请出那老僧,老僧见了悟空,连忙倒身下拜道:“老爷,公主之事怎么样了?”
悟空把那假公主抛绣球,砸中金蝉子,并赶捉赌斗,与太阴星收去玉兔之事,又陈说了一遍。
那老僧又磕头拜谢,悟空赶紧搀起道:“先莫拜,先莫拜,快安排接驾。”
众僧这才知后房里锁得是个女子。一个个惊惊喜喜,便都设了香案,摆列山门之外,穿了袈裟,撞起钟鼓等候。
不多时,金蝉子,国王,带着众人都来了,果然是:缤纷瑞霭满天香,一座荒山倏被祥。虹流千载清河海,电绕长春赛禹汤。
草木沾恩添秀色,野花得润有余芳。古来长者留遗迹,今喜明君降宝堂。
国王到了山门之外,只见那众僧齐齐整整,俯伏接拜,又见悟空立在中间,国王一脸迷茫问道:“神僧为何先到此处?”
悟空笑道:“俺老孙把腰略扭一扭儿,就到了,你们怎么就走这半日?”
金蝉子摇了摇头,引驾,到了后面房边,那公主还装疯胡说。
老僧跪指道:“此房内就是那年风吹来的公主娘娘。”
国王命人开了门,国王与皇后见了公主,认得面貌,国王不顾秽污,近前一把搂抱道:“我那受苦的儿啊!你怎么遭这等折磨,在此受罪!”
真是父母子女相逢,比他人不同,三人抱头大哭。
哭了一会,叙了离情,又命人取了香汤,叫公主沐浴更衣,上辇回国。
悟空又对国王拱手道:“老孙还有一事奉上。”
那国王答礼道:“神僧有何事吩咐,朕连忙命人去办。”
悟空说道:“他这山,名为百脚山。近来听说有蜈蚣成精,黑夜伤人,往来行旅,甚为不便。我想这蜈蚣惟鸡可以降伏,可选绝大雄鸡千只,撒放山中,除此毒虫。就将此山名改换改换。赐文一道敕封,就当谢此僧存养公主之恩也。”
国王听着喜欢,连忙命人差官进城取鸡;又改山名为宝华山,仍着工部办料重修,赐与封号,唤做“敕建宝华山给孤布金寺。”
把那老僧封为“报国僧官”,永远世袭,赐俸三十六石。
那僧众赶紧谢了恩,送驾回朝。公主入宫,各各相见,安排筵宴,与公主释闷贺喜。后妃母子,复聚首团,国王君臣,亦共喜饮宴一宵不言。
第二日早上,国王又传旨,让丹青图留下下金蝉子师徒几人的喜容,供养在华夷楼上,又请公主新妆重整,出殿谢金蝉子四人救苦之恩。
公主谢毕,金蝉子又辞了国王西去。
那国王那里肯放金蝉子几人离开,马上大设佳宴,一连吃了五六日,那八戒尽力放开肚量受用。
国王见他们拜佛心重,苦留不住,便取金银二百锭,宝贝各一盘奉谢,师徒几人一毫不敢受。
陛下又摆銮驾,请金蝉子几人登辇,差官远送,那后妃和臣民人一起等都各叩谢不尽。
悟空又来到前面,又见众僧叩送,都不忍相别。
悟空见送行的众人都不肯回去,无奈,只能捻诀往巽地上吹口仙气,一阵暗风,把送的人都迷了眼目,方才脱身而去。
悟空使法力,阻住那布金寺僧。
众僧见黑风过了,不见他们师徒几人,以为活佛临凡,连忙磕头而回。
而金蝉子师徒几人继续西行,正是春尽夏初时节:清和天气爽,池沼芰荷生。梅逐雨余熟,麦随风里成。草香花落处,莺老柳枝轻。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
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说不尽那朝餐暮宿,转涧寻坡。
在那平安路上,师徒几人又行走了半月,前边又见一城垣相近。
金蝉子又问道:“悟空,这里又是什么去处!”
悟空依旧摇摇头,笑道:“不知,不知。”
八戒也笑道:“这路是你走过的,怎说不知。不过就是又有些儿跷蹊。故意说不认得,捉弄我们哩。”
悟空道:“这八戒全不察理!这路虽是走过几遍,可那时却在九霄空里,驾云而来,驾云而去,何曾落在此地?事不关心,查他做甚,所以不知。那有什么跷蹊,何来捉弄你之说?”
说话间,师徒几人不觉已到了边上,金蝉子缓缓下马,过了吊桥,入了门里。
那长街上,只见廊下坐着两个老儿叙话。
金蝉子叫道:“悟空,你带着悟能,悟净就在那街心里站住,低着头,不要放肆,等我去那廊下问个地方。”
悟空果然点头依言带着八戒几人就站在一旁,长老近前合掌叫声“老施主,贫僧问讯了。”
那二老正在那里闲讲闲论,说得什么兴衰得失,谁圣谁贤,当时的英雄事业,而今安在,诚可谓大叹息,忽然听得道声问讯,随答礼道:“长老有何话说?”
金蝉子道:“贫僧乃是从远方来拜佛祖的,刚到宝方,不知是什么地名,那里有向善的人家,化斋饭一顿?”
老者抬眼看了看金蝉子,回道:“我这处是铜台府,府后有一县叫做地灵县。长老若要吃斋饭,不须募化,过此牌坊,南北街,坐西向东者,有一个虎坐门楼,乃是寇员外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的牌子。像你这远方高僧,尽着受用。去!去!去!莫打断我们的话头。”
金蝉子连忙合掌谢了,转身走到悟空身旁,说道:“此处乃铜台府地灵县。那二老说:‘过此牌坊,南北街,向东虎坐门楼,有个寇员外家,他门前有个万僧不阻的牌子。叫我到他家去吃斋饭。”
沙僧笑道:“师傅,西方乃佛家之地,真个有斋僧的。这里既然是府县,那就不必照验关文,我们去化些斋饭吃了,就直接走路。”
那金蝉子点头说好,与悟空八戒,沙僧三人缓步长街,又惹得那市口里人,都惊惊恐恐,猜猜疑疑的。
围绕争看他们相貌。金蝉子无奈只能吩咐八戒悟空闭口,只叫“莫放肆!莫放肆!”
第四百四十章 《万僧不阻》
你看,那兄弟三人果然都低着头,不取仰视。师徒几人转过拐角,果然见一条南北大街。
师徒几人正行走时,见一个虎坐门楼,门里边影壁上挂着一面大牌,写着万僧不阻四字。
金蝉子道:“西方佛地,贤者愚者都无诈伪。那二老说时,我还有不信,到了这里果然如其他们所说。”
八戒村野,就要进去。
悟空一把扯住道:“八戒慢着,待有人出来,问了何如,才好进去。”
沙僧也走上前对八戒道:“大师兄说得有理,怕一时不分内外,惹了施主烦恼。”
师徒几人便在门口歇下马匹行李。
不一会,有个苍头出来,提着一把秤,一只篮儿,猛然看见悟空模样,慌的丢了蓝就跑进去报道:“主公!外面有四个异样僧家来了!”
那员外拄着拐,正在天井中闲走,口里不住的念佛,一听手下报道,就丢了拐,出来迎接,见他师徒四人,也不怕丑恶,只叫:“请进,请进。”
金蝉子谦谦逊逊,一同都入了府中。众人又转过一条巷子,员外引路,到一座房里,说道:“此上手房宇,乃是管待各位老爷们的佛堂、经堂、斋堂、下手的,是我弟子老小居住。”
金蝉子称赞不已,连忙取了袈裟穿了拜佛,举步登堂观看。
但见那:香云,烛焰光辉。满堂中锦簇花攒,四下里金铺彩绚。朱红架,高挂紫金钟;彩漆檠,对设花腔鼓。
几对幡,绣成八宝;